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漫步鬼门关 (一).窒息 -- 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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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漫步鬼门关 (六).溺水 (完)

童年时,我家后面一条小河,是我们夏日的天堂。河水挺急,但不深,齐腰吧,就是雨后,最多也就没过个小孩。但是,有一很粗的输水管,横跨两岸,埋在河中,阻碍了水流,河水流过时,有点向下砸的感觉,常年以后,形成了一个较深的坑。从面上看,就是一个缓慢的旋涡。

每当一场大雨过后,上游的水库要放水泄洪,水库里养的鱼会泄出一些,这是捕鱼的好时机。我很喜欢看渔民用鱼鹰捉鱼。鱼鹰是黑色的,站在船帮,见到鱼就一猛子扎下去,然后叼着鱼浮上来。渔民从它嘴里取下大鱼,塞条小鱼进去作为奖励。原来鱼鹰的脖子被渔民用绳子勒住,让它吞不下大鱼。鱼鹰样子挺可爱的,就是可怜吃不到大鱼。

我下河,除了扑腾扑腾玩水,还对摸蛤蛎有兴趣。蛤蛎不大,直径也就一公分多。每次摸了一盆蛤蛎回家,祖母为我煮熟,掰开硬壳,蛤肉十分鲜美。祖母也爱吃。也因此而有些成就感。那年头,爸爸常年在国外,妈妈经常出差、下放,只有祖母照看我。最想让她开心了。

亲戚朋友中,有不少亲人溺水身亡的例子。我自小最要好的朋友,家里就是不让他下水,因为他哥哥就在那条河里淹死的。我那时还不会游泳,因为河水不深,所以从没害怕过。

人生真是荆棘遍布啊,稍不留神就给扎着。那天摸蛤蛎,是个mm order的,还是个特崇拜的mm,就有点忘乎所以了。摸蛤蛎不能老在一个地方摸,摸光了要换地儿。换着换着,这水就越来越深了。而且,我想往浅处去都不行,那大旋涡带着我,往中心卷去。很快,水就没过脖子了,我脚还能够到地,点一下,往上弹出来,赶紧吸口气。点了几下,就快够不着底了。

我还比较平静,没喊救命,可能有mm看着,临死也得装着绅士派头。心里的牵挂很简单,祖母、蛤蛎和mm。每次露头,还瞥见岸上来往的人影。鬼门关呀,就在那开着,其实也不容易进去。我正一下一下往上蹿呐,猛然掠见不远处站着个大哥哥,露着个头。我最后用力往上蹿出水面,说了我在半口气里所能允许说的、能表达完整意思的话,拉我一把!估计这招不灵,也无奈了。

大哥哥过来轻轻一拉,鬼门关也就合上了。我还好,喝了几口,也没好意思赶快上岸,怕mm笑话。后来知道大哥哥姓陈,叫什么不知道。以后见了他,他也不认识我。对于他,就象吸口气、抓抓痒简单的动作,对于我,是一个延续的生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衷心祝福他永远平安。

闯关的事其实还有,说多了让人觉得是编造,就到这儿吧。其实,生活中的巧合比文学作品中所能表现的多得多。活着这个事实本身,其美丽和生动,是语言难以描绘的。

(完)

关键词(Tags): #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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