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刀劈白鬼 -- 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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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刀劈白鬼

新手试帖,包涵则个!

以下故事,切勿模仿。

俺是个胆小如鼠的人。看几部恐怖小说之后,夜里总是会觉得背上凉飕飕的,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了。身为大男人,面对兄弟姐妹们免费献血的英雄举动,俺也总是有心没胆。但记得当年体检,第一次抽血化验的时候,俺自以为了不起地伸出了胳膊。等到拿着半试管成品去交公的时候,不小心手指触到了试管的底部,那温暖的感觉一下把全身的神经都给烫麻了。害得俺双脚发软,一屁股坐在走廊的板凳上,半天动弹不得。

这时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抬头看去,原来还有比俺更不堪的。化验室门口一气晕倒了两位。其中之一还把试管给摔破了,地上淌着一摊黑血。

这件事情给俺及其深刻的启示,那就是,你总是认为你非常无能,软弱。可这个世界上总是有比你更加软弱和怯懦的人。这个启示在我来到几维鸟国家之后给俺带来了莫大的鼓励。

俺的魔鬼公寓里住着世界各地的年轻人。人员相杂,泥沙俱下,尤其以白鬼子为最。最突出者三人也,英国来的小偷,几维鸟国家土产的精神病号(此人是个裸奔之神),还有一个自认祖宗是德国人的萝卜头儿。

萝卜头其实也是个当地土产,来自北边的农业大县蛤蟆屯。据他说,他的老娘来自德国,所以他是德国人之后。不过这家伙多半是扯虎皮作大旗,特别喜欢四处兜售些希特勒一流的旧货,尤其是见不得犹太人。俺不止一次看见此人当中吐痰——吐在电视机房的地毯上,原因却是电视机里出现了有关犹太人以色列的新闻。

有时候做得也实在太难看了一些。俺们公寓里的阿拉伯美女阿雅在电视机房里瞪着两只美丽的大眼睛看新闻。萝卜头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贩卖那些法西斯调子。阿雅面色如水,纹丝不动。萝卜头觉得自己有点不待见,就玩出了个大名堂来。等到电视机里又一次出现犹太人的时候,这小子走上前去,腰一挺,气宇轩昂地说了一句:

“Come on! Suck my dick!”

阿雅转身,风一般地逃掉了。

与这等人住在一起,要不闹出些问题出来,那真是见了鬼。不幸的是,俺的房间就在他的对面。我才搬进来几天,就和他擦出火花来了。

“你从哪儿来?”

“俺从中国来。”

“中国是个毫无希望的国家!”

你母亲的才没希望呢!俺不理会他。

他转身问另外身边的日本人:“你是交换留学生吧?”

“嗨伊。”

交换留学生的学费是国家支付的。萝卜头对此认识得很清楚,立刻就接上一句:

“日本政府穷得要破产了!”

八格什么的,俺打赌,一定在小鬼子肚子里回响一万道。

久而久之,大家都不去鸟他。他就以前所未有的主动精神去鸟大家。

俺帮房东打扫公寓的卫生,挣几个房租钱。萝卜头凑了上来,直接称呼俺“Chinese cleaner”。

“俺有名字。”

“你是个cleaner。”

俺不理会他。他又丢过来一句话:

“要是你不想做这个cleaner,那就fuck off!”

俺的眼神已经开始在四处搜寻鸡毛掸子。这当儿,房东出现了。于是俺就投诉了一回,然后继续当俺的清洁工。不过,俺心里发誓,这小子要是还管不住自己嘴上那几根毛,俺就收拾他个好看的。

怎么收拾呢?一时间还真找不出合适的办法。

萝卜头的怪癖很多,例如偷听偷窥什么的。要是有时间,俺倒是可以细细道来。不过此人最为人诟病的怪癖就是洗澡。他可以在洗澡间里哗哗地冲上一个小时,弄得整个走廊里都充满了沐浴露和人体混合后的怪味。

冬天时分,煤气使用费涨了个天价。公寓里的印尼小子叫苦连天,找到萝卜头抗议:

“你都在洗澡间里干啥,洗澡咋这么久?”

这小子直言不讳回答道:“我在洗澡间里masturbate。”

印尼小子的舌头伸出两尺长,吊在那儿好一阵子。

赶到这天中午,俺从学校回来,肚子空得慌,眼前一片星光灿烂。赶快奏响了锅碗瓢盆进行曲。饭菜刚出锅,还没来得及下肚,萝卜头冒头了:

“为什么你们中国人做饭总是有这等怪味?”

俺今天炒了个洋葱鸡蛋。

“俺开了油烟机。”

“我才刚刚洗了澡。我要去上班,知道么?”

然后下面就进入轨道:

“你们这些Chinese cleaner,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你们最好通通fuck off!”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Fuck off!你这王八蛋!”

“小心一点,俺不和你闹着玩。”俺顺手抄起身边的一把大号剪刀。

萝卜头后退一步,摆出一副拳王阿里的架势:

“我说你们这些中国人最好fuck off!”

俺决定和他讲理,因为他比俺高出一个头。

“你要道歉!为你说的这些道歉!”俺声嘶力竭地吼起来。

“滚回你的f****** 中国去吧!滚回你的北京去吧!”拳王阿里气势汹汹地嚷道。

俺不是北京人。不过,这无关紧要。

一时间,早先激励俺和萝卜头斗到底的霍元甲、吉鸿昌、徐悲鸿都不见了影子。俺空荡荡的大脑里只出现了哈姆雷特的经典台词:To be or no to be? That is a question.

“别挡我的路,我要上班去了!”

在我犹豫的那一下,他一把把我推开,走了几步,回头大叫了一声:

“Fuck off!”

就在这一刻俺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嘴里嚷道:

“老子tmd宰了你,你个XXX! ”

话说着,脚下生风,向萝卜头扑了过去。手里亮剑一般掣着一把古典武器,张小泉式剪刀。

萝卜头反应不慢,既没叫嗷卖糕的,也没大喊饿的酿啊。他只是三步并作两步,转身冲向二楼他的房间。

就怕你不跑!原来这个家伙比我胆小得多。什么拳王阿里,连泰森啃别人耳朵的水平都没有。那俺就一路干到底吧!

奋勇当先,追到他的房间外。时间差刚刚够他把房门关上,还没来得及锁。

俺右手肘子一撞,撞开一缝。左手毫不迟疑,手起刀落,捅了下去。

萝卜头在里面一推门,这一刀落在门上,噗哧一声。如是者三,直到他完全把门锁上。

洋人地界里的门只有两层三合板。两板中间的夹层是空气。事后回头察看,三刀全部洞穿门板。此后好一阵子,只要夜里萝卜头房间里灯亮着,那三刀痕仿佛是二郎神的三只眼透着凶光。

俺下得了这样的手,自然不肯如此善罢甘休。觉得张小泉剪刀阴柔气息太重,下楼寻了一把日产八幡子菜刀,晃了晃,回忆了一点杨志的革命史,便又冲上楼去。

俺堵在楼梯口。萝卜头张头张脑地想从另一头的消防通道逃走。可是消防通道锁得太死,他又没胆量踹上一脚。于是他远远地喊道:

“喂,中国人!你这是犯罪!”

“你要是杀了人,你是要坐牢的!”

“我们政府不会判你死刑。但是你少说也得在大牢里呆上二十年。”

“牢房里全是同性恋!”

俺没理会这么多,只说了一句话:

“你要道歉!”

“我道歉!我道歉!”

这会儿来个劝架的,萝卜头躲在劝架的后面,一步一步捱向楼梯口。

“你是受过教育的人,怎么能够用刀子威胁别人呢?”他半是恳求半是装蒜地说道。

俺把菜刀放了下来。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不过,快一年以来,总是能够听到他软蛋的那句话:

“你是受过教育的人……”

这一次受教育的是他。第二天萝卜头就把八幡子菜刀藏了起来,此后表现就规矩多了,虽然怪癖没怎么改。

实际上,俺的情况也是极度危险的。如果谁多事去打个电话给警察。俺就算不进班房呆上两个月,也得让人赶回国。这对俺苦读了一半的硕士学位来说,就是永生的遗憾了。

在本文结束的时候,还想说一句:但愿没有下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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