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人物】解放后扫大街的黄金荣（图） -- 宁子

孙福有遭黄金荣坑算二三事

《文史精华》 >> 2006年第03期

１９３３年，黄河决堤。为赈灾，孙福有的“中华国术马戏团”被从南洋召回上海义演。

　　孙福有，河北吴桥人，著名的“杂技大王”。全团一二百号人，实力非常雄厚。

　　“赈灾委员会”给孙福有规定了两个月的义演时间，收入除少部分留给演职人员的生活费用外，其余全部上缴。演出场地、保卫等都由赈灾委员会安排。

　　很快，两个月的义演结束了，孙福有上交善款２００多万元。“赈灾委员会”赠给了孙福有一块烫金大匾，上书“为民效力”４个大字。那一天，孙福有捧着这块金匾，掉了眼泪。

　　赈灾委员会的人撤走后，孙福有继续在上海演出。这一天，演出场地突然闯进七八个小流氓来闹场子。几个小流氓一闹哄，演出被迫停止。观众可不干了。其中一个４０多岁的中年人站了出来，大步跑到台上，伸手抓住一个家伙喝道：“这么好的节目你们不看，讹钱闹事也不看个地方！”对方根本不买账，说声：“你是干啥吃的？”伸手就是一拳。这人手脚好利索，挥臂一扬，挡开来拳，顺势一肘，“扑通”！对方便被击了个仰八叉。另外几个流氓一拥而上，照着这位中年人扑来。这中年人毫不畏惧，双拳如门，双足如轮，嘁哩喀嚓，转眼就撂倒了三四个。人们都看直了眼，齐声喝彩“好功夫”。几个小流氓见事不妙，赶紧落荒而逃。一场骚乱，很快就被这位中年汉子平息了。作为一团之长的孙福有，大步来到台上，对观众着实称赞了这位不知名姓的义士几句，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讲完后，孙福有拉着这位中年汉子的手，相请到后台叙话。

　　交谈中，才知此人姓林名祝山。林祝山不仅武艺出众，还十分健谈。说来说去，二人竟还都是吕祖的弟子呢！林祝山２０年前，也是个卖艺的，飞刀、飞杠、杂耍、钻刀门子都练过，同行相遇，更是备感亲切，无话不谈。林祝山告诉孙福有，上海这地方，如同一个大杂货铺，弱肉强食，有奶便是娘。三教九流、帮会团伙，明的暗的不下几十个。这帮人吃供纳饷，坑蒙拐骗，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没点儿根基靠山的，很难在这里站得住脚。对上海滩的情况，久闯江湖的孙福有何尝不知！今天这几个流氓闹事，说不定就是哪个帮伙来讹钱的。

　　孙福有觉得这位林祝山是有些来历的，于是试探着问：“林先生何处贵干？”林祝山哈哈一笑道：“实不相瞒，小弟现就职于上海武馆。尽管门子不硬，朋友嘛，还是有些的，别的不敢说，今后老兄在上海滩立场子，包在兄弟身上！”孙福有闻听，连连称谢。林祝山当即毛遂自荐：５天内，演出场地由他来安排，出了差错，“林”字拆开念！孙福有自然高兴，讲定付他一定劳务费。林祝山连连推托，说自己是为朋友尽义务，拿钱就显得见外了。

　　果然，在林祝山安排的场地中，演出十分顺利，再没发生流氓恶棍搅闹场子的事，孙福有非常高兴。在这几天中，林祝山跑前跑后，显示出了不凡的组织才能和外交才能。为表感激之情，孙福有拿出５００块大洋酬谢这位热情相助之人。

　　这天早晨，林祝山告诉孙福有一件事，说他的师傅久慕孙团长大名，要特来拜会。孙福有忙问这位师傅是谁？林祝山故意卖关子，不肯说明，只说是上海滩顶顶有脸面的人物。孙福有是十分讲义气的，既然如此，招待断断不能次了，便差人去上海最高级豪华的迎宾饭店要了两桌上等佳宴，单开房间，相请这位“顶顶有脸面的”人物。

　　１０点钟光景，宾馆外开来一大一小两辆汽车。只见大汽车上放着一个大铁笼子，笼子里装着一只牛犊子大的非洲猛狮。此时的孙福有，早已恭候在门外。

　　汽车来到宾馆，停了下来。林祝山第一个跳下车来，紧接着又有两个镖师式的人物也跳下来。林祝山回手拉开后面车门躯身说道：“师傅，请！”车中下来一个年约六旬、胖墩墩的男人，戴一顶驼色巴拿马礼帽，身着藏青色长袍，戴一副金丝眼镜，看架式，的确派头不小。孙福有赶紧迎上前去，与这位“顶顶有脸面”的人物握手。

　　林祝山首先给师傅介绍了孙福有，此人非常热情，拉着孙福有的手，连连说道：“久仰，久仰！”紧接着林祝山又给孙福有介绍自己的师傅，当他说出“黄金荣”３个字来后，惊得孙福有目瞪口呆！上海滩，乃至整个江南，谁不知青帮老大黄金荣大名！孙福有赶紧赔罪，连说“有眼不识泰山”。

　　一阵寒暄过后，黄金荣显得非常高兴，述说了自己的思慕之情，然后指着大卡车说道：“兄弟无别的奉献孙先生，这只猛狮，权做兄弟的一份晋见之礼吧！”

　　对黄金荣的这一手，孙福有万没料到。这种场合，不收是不行的，只好收下，心中却老大不忍。他连忙把黄金荣一行人请到会客厅叙话。黄金荣精神很好，也显得很健谈，当说到南洋诸国风土人情时，黄金荣简直比久在南洋闯荡的孙福有还内行。半天的谈话，黄金荣给孙福有的印象是：此人不仅心计高，且见多识广，难怪人家能坐青帮头把交椅呢！

　　二人闲扯了一会儿，话题很自然地说到了“中华国术马戏团”上，黄金荣连连称赞水平高，孙福有连连说：“过奖，过奖。”黄金荣突然话锋一转道：“兄弟是个好娱乐之人，在上海滩嘛，不敢夸口，我还是有些地盘的，兄弟想入个份子，与你打打外，把马戏团搞得更红火些。我想孙先生不会拒绝吧？”

　　孙福有闻听此话，先是一愣，对黄金荣提出的这个问题，着实没有丁点儿思想准备，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看了眼黄金荣，黄金荣正以一种火辣辣的目光盯着他，不容他不回答。孙福有是深知黄金荣在上海滩的地位和为人的，不答应断断是不行的！答应了可利用他的势力和地位，使马戏团的日子更好过些。再说自从赈灾委员会的人撤出后，自己也的确缺一个打外的。想到这里，哈哈一笑道：“既然黄先生看得起小团，就这么办吧！”……

　　“孙黄合作”就这么开始了。黄金荣当上了前台老板，让马戏团去他管辖的“大世界”去演，演出收入按三七分账（即黄三孙七）。黄金荣异常高兴，他为自己精心设计的这套先由林祝山穿针引线的鬼把戏得逞而得意！

　　原来，黄金荣早就盯上了“中华国术马戏团”这块肥肉。上海义演两月，每天收入在千元以上。这在当时来说，是干任何一个行当都比不了的。黄金荣天天琢磨这件事：如何能插上一腿，把马戏团变成自己的摇钱树。经过一番苦思冥想后，他决定趁着赈灾委员会撤出的机会“敲”一下孙福有。于是，指使手下几个流氓搅闹演出场子，又让得力爪牙林祝山以抱打不平的身份出现，博得孙福有的好感。他们黑红脸一演，孙福有不知是计，岂有不就范之理！

　　头一个月，黄金荣不费吹灰之力分得了８０００大洋。由于他是前台老板，有拿人的手段，谁敢惹他？背着孙福有，他还奸污了“团花”桃桃姑娘。仅仅一个月，就得到了如此好处，可把黄金荣美坏了。他的下步打算是，每月净得１万大洋，要把团里所有年轻漂亮的女人都玩儿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