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莫失莫忘(一) -- 烛影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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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莫失莫忘(一)

缘起

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有一些东西在记忆中似乎永远无法抹去。失去的时候并不觉得痛,随着流水的光阴,才发现痛如骨髓。不懂得当初为何不觉惘然,仿佛所有故事都是可以轻轻掸去的尘土。

如果知道结局,我们会不会走得更好一点?

(一)

“你来做什么?”家明的嫂子不耐烦地问着。简单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也不明白如何出现在这里。

她看到屋中的家明旁边坐着一个清秀的女孩子,还有家明的父母与家人。他们好像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是坐在那里。这时候,家明似乎朝外面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于是家明的嫂子不断地把简单往门外推。简单想喊,但是喉咙被什么卡住了,发不出声音,她突然变得毫无力气,直到那扇门一点点地在她面前关紧,彻底把她和家明分在了两个世界……

半夜,简单从梦中惊醒,一脸冷汗,久久,缓过神来,下床,从柜子里翻出相册。相片中的简单,二十出头,嘟着圆圆的脸,满脸笑意,旁边的男人,是家明。这本相册,简单已经多年没有翻开,她刻意着忘记,有时候,简单也会自嘲:为何连梦儿也无一个。然而,在这个夜晚,简单突然梦到了那个和她一起走过最灿烂青春日子的男人。

简单坐在沙发上,抚着相片,那些笑容现在看来,就像是种讽刺,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毫无顾忌。哭累了,倦了,简单蜷缩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清晨,明媚的阳光斜斜地射进来,晃在简单的眼上,她半睁双眼,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坐起来,整个人怔怔的,发着呆,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要糜烂掉了,就像个发霉的橘子。对于昨晚的梦,她依旧清楚地感觉到那一刻的撕心裂肺。她以为这种痛楚已经消失,却不知道,有些东西在记忆深处从来不曾抹去。

今天是星期日,简单并无别处可去,唯一可以待的地方除了家,就是公司。她想去加班。简单的公司在闹市区。办公室正对着大街。打开窗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而关上,便是自己的世界,孤立沉静。两者似乎缺一不可,结合得浑然天成,。就像她的工作,除了需要完全的宁静之外,也需要人情世故。

很多年前,家明曾经很担心地摸着简单的头,说:“傻丫头,你这个脾气,将来要怎么在世界上生存呢?”简单自嘲地笑着,这世界并不是没有了谁,就不能生活了。

简单有稿子要写,老总追在后面催了几天。对于这种任务,简单很有些无奈。当文字成为职业,便失去了文字本身的浪漫和快乐。此时此刻,简单没有任何思路,她只是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地发呆,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味道。手机响了,是大哥,“简单,做什么呢?”大哥的声音有些不快。

“加班。”

“加班?你不是答应了今天去相亲的吗?”

“噢,我忘了。今天有稿子要赶出来,恐怕是去不了了。”

“对方已经等你半个小时了。如果你要加班,早点告诉人家,何必这样呢?这是你嫂子的同事,给点诚意,行不行?”

“好。我这就打电话。好吗?”

“你自己看着办。”大哥撂了电话。

正沉吟间,电话再次响起。“你好。”简单说。

“你好,是简单吗?”

“哦,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唐钺。”

“噢,真抱歉,临时赶工,把正事忘了。”简单的心一紧。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应付唐钺。

而唐钺似乎早就在等着打这个电话了。“没关系,还是工作重要。怎么样,进展如何了?”仿佛很熟络的样子。

“还没有做完,比想象中慢。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你看,现在事情也没有完成,我也不能马上赶过来。要不,下次好吗?”简单想敷衍一下。

“嗯,可是总要吃饭的,是不是?告诉我你公司的地址,我过来好了。”唐樾很执著。

“这怎么好意思呢?”简单极力想推辞。

“不要这么坚决地拒绝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那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简单无法拒绝。“只是辛苦你。

“没关系,乐意之至。”

“你能认得我吗?”

电话那头呵呵的笑了,“我见过照片,印象很是深刻。”

放下电话,简单回味着唐钺的话,一时间无法判断这句话是在揶揄,还是恭维。她无从想象电话那头是怎样的一个男人,虽然曾经见过照片,也无心去想。

看着电脑,简单心下一片茫然。“良辰美景,姹紫嫣红,赏心乐事,奈何天,只把韶华付与电脑前”。简单狠狠地打出一行字,看了看表,唐钺赶过来应该还有点时间,自己反正也没的思绪,索性先下楼去等,至少表现出某种歉意。

因为是周末,大厦的咖啡厅冷冷清清,简单正乐得清静。窗外,三三两两的情侣,不避嫌地搂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连上午的阳光都没有他们的光芒四射。简单不是没有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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