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莫失莫忘(八) -- 烛影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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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莫失莫忘(八)

(八)

经过了单色调的沉闷的冬季,春天到了,有种懒散的情绪,在简单的身体中蔓延开来。

唐钺提议出去走走。简单没有拒绝。

细碎的花瓣如雪花般娇嫩,斜风氤氲中,落英缤纷,一团团,一簇簇,一层层,一片片,悠悠飘落于简单的肩际发梢。仿佛一夜之间,冬季的寒冷随着湖面上的冰一样消融开来,简单的沉寂的情绪似乎也随着化开。

站在樱花树下,望着简单的专注的眼神、微微上翘的嘴角,唐钺看到的分明是另一个简单。他的心被灼了一下。

这样的简单可否会与他一路同行?唐钺不由得去想。

“喂,你看什么呢?”简单突然问了一句。

“你说呢?”唐钺反问。

“很久没有出来走了,也该动动筋骨了。你的提议还真是对的。”简单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还记得小时候,组织春游,一直都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回来还得写作文。”简单回忆起过去,有些幽幽。

“你还会怕写作文?”

“可不是?我最怕命题作文,不明白,从小到大,我们为什么要写那么多命题作文。人生的命题到底是什么?”

“人生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唐钺笑了笑。

“也对。不如不去知道。”

“简单的心,一直都不简单。难为你还能那么少话。”

“我话少么?其实,并不。只是语言通常不能表达心中所想之万一。”简单答道。

“刚才,花下的你很美。”唐钺试图换个话题。

“我一直认为自己貌仅中人。”

“不一定非指容貌,那一瞬间的感觉,很美。”唐钺很肯定。

“樱花与我,孰美?一定要回答。”简单忽然笑着问。

“汝美甚。”唐钺回说,两个人都笑了。

“原来我也很喜欢被赞美。尽管,我知道不一定是真的。恐怕,还是虚荣心作祟。”简单有些得意。

“我会记得这句话。”

简单抿了抿嘴,“也别太多了。还记得那句诗么,‘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就像樱花,落英缤纷,满地绝望的美。”

“真不应该带你来看樱花。”唐钺有点懊恼。

“花无百日红。女人看到花,没有感慨才怪。事实上,我今天很开心。整个冬天都觉得生活是灰色。”简单倒是看得开。

“是么?”

“一定是。相信我。”

“也许,你骨子里总是悲观的多。”唐钺若有所思。

“悲观?”简单想了想,“这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容易看到灰暗的一面。”

“正是因为灰暗的东西看得太多,所以有一点点亮色,都会觉得美。”

“你说的美,不也带着绝望吗?”

“生命本来绝望。我们一出生就注定了死亡的结局。”

“真不知道你还在想些什么。”唐钺摇了摇头,决定放弃这场关于生命的讨论。

“但是即便绝望,我依然认真生活。所以,也会有喜悦。”

“你是不是经常在想这些问题?”

“也还是有感才发。是你招惹的。”

“对,对,是我自找的。所以我决定赶快结束,找地儿吃饭。”唐钺举手投降。

“这个提议我喜欢。多少精神,都比不上物质来的实在。现在,我们去吃好的,喝好的!”

“啊?你也是物质女郎?”

“你不知道吗?”简单瞪大眼睛看着唐钺。“只是,我并无物质到你。”

“我倒希望你能。”唐钺在心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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