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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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荒漠之旅(10)

Day 12: Bosque del Apache

凌晨5点半,叫醒LD,穿上冬衣,发动汽车,沿着I25向南前进。之所以选择Albuquerque过除夕夜,而不是南部的小镇Socorro,就是想除夕夜在山上看夜景和焰火。不想大雾笼罩ABQ,所有计划泡汤。但是上了I25不远,因为是高架,downtown的美丽夜景尽收眼底,也算是一种补偿吧。ABQ的南部也是山区,虽然在云里行驶,但是估计时间不够,所以冒险以时速70前进,经过一个小时的飞奔,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我们也从San Antonio(这可是New Mexico的哟,不是Texas的那个)下了高速,沿NM1号走了大约八九英里,终于到了Bosque del Apache Wildlife Refuge。交了门票,飞快的驶到Flight Deck.虽然太阳还躲在东方的地平线下,deck上已经有一、二十人了。赶快穿衣服,换鞋,拿器材。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阵的鸟鸣声,几百只Light geese分几个批次,排着“一”型或“人”型纵队,落在眼前的湖上和已有的同伴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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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太冷了,连相机都很难握住,感觉手几乎被冻粘在三角架上。看看周围的人们,个个手带薄皮手套,包裹得严严实实,武装到只露出双眼。再看周围的长枪大炮,最短的镜头也有20厘米长,最长的大约有一米半左右,白白的镜身,头上的红箍,没得说,肯定是Canon的“反坦克炮”。天气太冷,冻得脑袋都不转了,直到 LD提醒,才想起来将镜头固定在架子上。一边上镜头,一边和LD聊着,此时河面的鹅们叫声不断。忽然,天空一暗,上千只的雪鹅腾空而起,只听台子上脚步声、快门声,闪光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慌乱中,我也顾不上架子了,赶快举起相机,死死的按着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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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得是,第一次日出看鸟没经验,没预先设好参数,完全靠相机自动设置,导致聚焦范围太窄。等这批大军飞走之后,湖面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但是原先在湖面上的两小群灰鹤却仍然无动于衷。赶快把相机和架子上的镜头连起来,此时开始后悔将老机器遗留在家。将镜头对准东方的一群灰鹤,仔细观察,鹤们睡觉的时候,脑袋插在身体里,从远处看,就是一个鸡蛋插在两个细棍子上,颇像一群石头。

终于一轮红日跃出东方的地平线,取景框中,远处是冉冉升起的太阳,近处则是半梦半醒的仙鹤,而二者之间则是低空飞行的水鸟,此时此刻,宛如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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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四周又是一片快门声,幸好不是用胶卷,否则可亏大了(即便如此,在此处的四个小时也消耗了5G的卡)。随着太阳越升越高,deck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旁边的小溪里,几只野鸭子缓缓游着。虽然公鸭子羽毛亮丽,但是不离不弃,仍然和身边灰褐色的母鸭子并肩而行。虽说此时没日出前那么冷,然而水面上仍是一层水雾。仔细看时,野鸭子的羽毛表面已然一层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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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车的天线,也成了一根细长的“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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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路绕湖而行,又看到一群睡觉的灰鹤和一队脑袋插在羽毛下的胖嘟嘟加拿大鹅。这些加拿大鹅可能因为腿短体胖的缘故,所以好像粘在水面上,又由于脑袋都从右边插入羽毛中,就像一支支准备上烤炉的火鸡,样子颇为可笑。继续前行,不时停下来拍拍空中翱翔的飞鸟和还在睡觉的“懒虫”们。就在接近Farm Loop的时候,看见从西南方向不断飞来一队又一队的雪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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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又有一队灰鹤从东方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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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支黑色的乌鸦(美国黑鸭?)编队从东北方向冲了过来,此时高空是秩序井然的雪鹅,低空是展翅翱翔的灰鹤,而中间则是通体黝黑的乌鸦。此情此景,只能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沿着土路缓缓前进,终于发现在路边的荒草地上,聚集着成片成片的白色雪鹅,而其中则间或掺杂着头顶红冠、仪态高雅的灰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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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这样一种场景:冬日蔚蓝的天空下,一片枯黄的草地上,大约七、八米远的地方,聚集着两、三千只的雪鹅,耳边充斥着嘈杂的鹅鸣。忽然,“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眼前出现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帐,缓缓升高。“万鸟升空!”,这就是当时的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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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被一片白色幕帐所遮挡,在那个瞬间,我想任何人都会被震撼,同时更惊奇于鸟类的协调能力。成千上万只鸟儿在如此之小的区域,分批多层次的起飞,却没见任何两个雪鹅相撞而掉将下来,这恐怕是人类最好的空管系统也自叹不如的吧(不过这几只好像有些好的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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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观察得仔细,发现鸟儿的起飞和队列是很有规律的,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乱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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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搞笑得是在等待起飞的雪鹅队列中,竟然混进了几只黑色的鹅滥竽充数,实在搞不懂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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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路上经过的六个公园和一个纪念地各有特色,但是去过的地方可能并不算少,LD很是抱怨没有那种强烈感官冲击的感觉。而此时此刻,终于不虚此行了。回过头想想一路上的风情,好像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一簇大的仙人掌,一株大的Yucca,一棵Saguaro,甚至于一只雪鹅,一只灰鹤,并不能让人刻骨难忘,但是漫山遍野的仙人掌、Yucca、Saguaro,甚至于眼前铺天盖地的雪鹅,则永远珍藏于记忆之中。在Basque del Apache(Woods of Apache)的四个小时,估计见过的鸟儿大概有上万只。根据统计资料,此处雪鹅最多时一周可达五万五千只,灰鹤最多大约一万九千只,野鸭子最多超过两万只,加上其它的鸟类,平均一天一、两万只,这个数字,可能只有Big Cypress可以媲美了。如果二月份来,还有机会看到美国的国鸟---白头鹰(American Bold Eagle)。

在回程的路上,路过小镇Socorro。瞥见路边的牌子上写满了字,“National”,“Astronomy”,“Very Large Array”什么东西?啊!原来是它,又是一个一直寻觅的地方,National Radio Astronomy Observatory设在新墨西哥州的射电望远镜群,想必大家都已在影视作品里见到过。真是“梦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其实,在Bosque del Apache的东南方向不远就是当年第一颗原子弹的爆点----Trinity Site。New Mexico,你到底有多少“秘密”!

回到Albuquerque,已经到了中午。饥肠辘辘,人困马乏,在I40和I25的交口处不远竟然找到一家中国Buffet。虽然味道一般,但是5块5的价钱却也无话可说。I40向东堵的水泄不通,信息牌儿上仍然显示I40东向关闭。酒足饭饱之后,和 LD商量,既然I40已关,那就按照原定计划向北到Santa Fe去。

于是继续北行,大约行驶了大半个小时,Santa Fe的路牌已遥遥在望。进城后,眼力所及处皆是Pueblo风格的建筑。银行、饭馆、商店、旅馆、政府机关,民宅等等,外形上全都是这种泥胚建筑。旅馆Check In之后,LD提议看夜景,开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看见了一座普通风格的建筑,真不容易。来到老城, 发现State Capital门前的雪竟然都没清理,而且因为连日碾压,已经结冰,晚上汽车开上去就像在跳舞。虽然已经四轮驱动,但是仍然左摇右摆。为安全着想,赶快逃回旅馆。回到旅馆,摊开地图,研究了一下北进的可行性。虽然Colorado的大雪已经过去而且向北会经过Grand Sand Dunes National Park,但是很怀疑I25北向能否清理干净。更何况在NM和CO交界处的Raton Pass海拔七千多英尺,而网上显示此处路况是extremely difficult,还是明天到州交通部去问问,好像离旅馆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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