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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缅怀李仲轩先生】十二、象形术的旋法 -- 龙城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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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缅怀李仲轩先生】十二、象形术的旋法

    象形术有飞云摇晃旋五法,其中飞云摇晃四法,已经有天寒水兄转贴过了。所以我就在这里贴出最后的这个旋法.

    象形术的旋法

    李仲轩

    整理者者注:整理完这篇文章后,象形术的五法就算讲完了。因为想多保留一点儿李老师讲述时的原句,所以文章的条理转折上可能零乱了些。以前的文章,总是想提炼李老师的口语,现随着李老师的健康日差,我们在心态上越来越珍惜李老师说话时的原腔原调。如果这种写法上小变化让读者感到了不便,在此就敬请原谅了。

    飞云摇晃旋―这五个字便可令人受益,因为将比武的要点拣出来了,知道如何比武,练武也就有了方向。现在读者看《象形术》一书,往往在飞云摇晃上能找到技击用法,而看旋法就没了头绪,其实旋法是比武的第一关键。

    近来收到读者来信,有三个问题都是问站桩,拳法与桩法是一个东西,此次讲旋法,便一并讲了。这三个问题是:

    一、 李存义不站桩却成就了功夫,桩法如何溶入拳法中?

    二、 您屡次说用脑子练拳,光想想就行吗?请您说明想与动的关系。

    三、 我近来站桩总感到沉重,好象压了一座大山,请问这是何现象?

    老派的形意拳不说站桩,只说是“校二十四法”,二十四法是三顶三扣三抱三圆三摆三垂三曲三挺,不知二十四法就不知人体之妙,如“虎口圆则力达肘前,两肘圆则气到丹田”,有过多少实践方能得出这结论。形意拳任何一个招都可以站桩,但要求上站就要二十四法齐备,否则比武必败,没二十四法甚至不敢练拳,因为五行拳功架联系着五脏,一法不到身体就受了伤害。

    练武最容易伤的一是脑子二是眼睛,觉得脑子糊涂眼睛有压力,要赶快以二十四法来校正自己。《象形术》也是以二十四法为篇首,它是形意拳的根本,犹如和尚的戒律,自学者找不到老师,就要以二十四法为师,时刻保持警醒之心。

    刚开始学拳不敢动,就是在校二十四法。而站着不动地校正,是唬不了自己唬得了别人,站了一段时间后,别人瞧着是模是样,可自己知道差得远。练拳是唬不了别人唬得了自己,一旦动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动就没,自己还觉得挺带劲,而别人眼里看去,毛病全显出来了。

    所以练拳要有老师看着,否则对自己越来越满意,麻烦就大了。练拳的第一个进境,就是有了自觉,能知道自己的毛病。站得了二十四法,一动起来就没,这是无法比武的,所以桩法必须溶入拳法。练拳无进步,就要重新站着不动地校正功,去揣摩这二十四法,动也是它,静也是它。否则静不下去也动不起来。

    形意拳的成就者在习武之初都是要经过严格的校正二十四法的阶段,没有这个,不成功架。我一见薛颠打拳,就感慨上了:“这才是科班出身练形意拳的”。他的功架太标准了,可想他在练武的初始阶段下了多在功夫。我随尚云祥习武时,尚师也是给我校二十四法,让尚门的师兄单广钦看着我,单师兄甚至比尚师对我还严格,他对我说:“我眼你起呕(较真),是看得上你”。他在尚门中威信高,他能善待我,我也就在尚门中呆住了。

    静立地校二十四法,谁都得经过这一阶段,但不见得功夫出在这上头,有人是不动就不出功夫。浑圆桩是薛推广的,和校二十四法稍有区别,校二十四法是有所求,浑圆桩的意念是无所求,就这一点区别,这区别也是强说的。无为的要站出灵感才行,有为的得站空了自己才行,校二十四法与浑圆桩说到底是一个东西。津东大侠丁志涛是我的妻兄,他的浑圆桩不是我从薛颠处学了再串给他的,而是他自己有奇遇。他与妻子不和,赌气离家,不再杀猪,跑到铁路上当警察。那时他父亲对我说:“大喜子(丁志涛小名)不回家了,咱俩把他找回来吧。”我俩到了居庸关火车站找到了丁志涛,他那时就学了站桩,他说他在北京南城铁道旁的新开胡同住过一段时间,当时总去陶然亭练武,一个练形意拳的老头教了他浑圆桩。丁志涛学的桩法与薛颠的一致,这老头的名字我记不得了,他住在天桥,不是卖艺的,他带着丁志涛在南城墙根底下练了十几天。旧时代讲究找门道,练武人背后没有官府财团的势力,难以维持,所以就有了许多落魄的高人,一生名不见经传。这个天桥老头就如此。

    唐师衷情是把自己的徒弟送去别门再学,没送过丁志涛,但那老头一见丁志涛练武,就追着教了。可惜丁志涛没有传人,如果在我不了解的情况下,他收了徒弟,我愿意相认。丁志涛后来在铁道上成了一个小领导,一年他带枪来看我,把我母亲吓了一跳。他是很慷慨的人,美男子,在宁河家乡口碑很好,只是太喜欢手枪,一时招摇了。

    练武要象干一件隐秘的事,偷偷摸摸地聚精会神,不如此不出功夫。尚师早年在一座大庙墙根练武,有人围观,他就不练了。一次庙里的和尚带头,连哄带逼地要他表演,尚师一趟拳走焉,把庙里的砖地踩裂了片,说:“我脚笨”。和尚也没让尚师赔砖。

    尚师的邻居知道他是武术家,所以尚师晚年就在院里练武,不避人了。尚师打拳也是招一式的,一点不稀奇,只是稳得很。尚师用脑子练拳,正象学舞蹈的人,观看别人跳舞,坐在座位里身子就兴奋,弹钢琴的人一听音乐手指头就不安分。练武也如此,想和动不用联系,自然就应和上了。比武是一眨眼生死好几回,一闪念就要变出招来,只有以脑子练武,才比得了武。

    站桩也要练脑子,至于说站桩站有大山压着,也许是长功夫的好现象,但更可能是站塌了腰,没有做到三顶中的头顶(发顶),对部肩部委顿着,就算有再美好的意念,也出不了功夫。拳劲起自腰劲,只有头虚顶了,腰里才生力,站桩首先是为了生腰力,脊椎别扭什么都生不了。 由此可见二十四法是动静不能离的根本。

    站治生了腰力后,脊休敏感时,要让桩法动起来,可以尝试一下薛颠的蛇形。蛇形是肩打,“后手只在膀下藏”,后手绕在后臀膀下,贴着尾椎骨头向上一提。犹如马尾巴乍起来,和能跑狂了,撑上这个劲,尾椎乍了,肩膀才能打人。这是桩法融入拳法。

    至于薛颠的马形,叫“马形炮”,手势与炮拳相似,犹如马立着前腿蹬人,也是在脚上有劲撑着。马形藏着腿击、绊子、眼着手变。形意拳是主要攻击中路的拳,崩拳要坐腰,一坐腰,人就低窜出去,正好打在敌人的胸膛小腹。站桩时也要揣摩提腰坐打杂,微微活动着。这是拳法融在桩法中。

    程廷华在交道口南边的大佛寺有房,他和尚师在过年试上手了,两人相互绕。程的等级父亲很不高兴,说:“你俩这是过年,还是拼命”。两人就住了手。八卦掌走偏门,一下就抢到人侧面,与练八卦的人交手,就能体会到崩拳的转身动作―狸猫上树的巧妙,狸猫上树可对应敌人攻侧面。

    形意拳打法要要??也是攻侧面,叫“走大边”,自古相传的“转七星”就是练这个。唐师说:“走大边,俩打一。攻正面,一对一。”攻敌侧面,等于两个人打一个人,正面迎敌就吃力了。唐师有腿快的名誉,不单善走,是他能迅速抢到敌人侧面。

    形意拳通过几百年实践,已经淘汰了许多东西,十八般兵器只剩下剑棍刀枪。对于古谱中的打法,也淘汰了很多,比如“脚踏中门夺地位,就是神手也难防”。把肢插进敌人的两足之间,一个进步敌人就会跌出去―但这机会很难,比武一上来就插腿,根本就无从下腿。

    所以此法就限制在头打时,两手擒住敌人两手情况下,此时插腿,等于把敌人摔出去,头上使上点劲就行了,否则就比谁的头硬了,搞不好撞得自己头破血流。同样,臀打与脚打都是尽量少用,那是敌人败势已露,破绽百出的时候才捡的现成便宜。

    形意拳还是主要以拳攻人躯干,把敌人打乱了,那时用什么都好使。李存义的《五行拳图谱》没有十二形没有对练图,薛颠的《象形术》最早是用采光纸印的。象形术,顾名思义,是从禽兽动态,山河之变的现象中得来的,但比武时又不能露了象,武术没有胜象,露了象就是败象,无形无象才是象形术。所谓象形会意,要运费的是得这个拳意,薛颠的旋法是走大边的训练,狸猫上树也含在里面。旋法除去书上的图画,还有一式,叫“猴扇风”。

    猴扇风的两只手扬在两只耳朵旁,敏感着左右。这一式,就是在防备着敌手攻自己的体侧。对手攻来了,就势一转,反而转到了敌人的体侧。然后,猴挂印、猴撸枣就随便使了,真是欺人太甚。

    尚云祥的蹦跳一下能窜出去一丈多远,离人两步的距离下发拳,自然崩拳如箭,发中同时。尚师在大边上直来直去,这是尚蚰的智取。尚师在临敌有分辨之明,不管别人如何转,尚师一进身就踩在人大边上,别人就说:“这老爷子,脑子了不得。”

    八国联军进北京时,日本使馆的也跑出来杀人,李存义就带着尚云祥找去了,在使馆外杀了日本人,然后尚云祥藏在北京,李存义逃去了天津。“假练武的是非多,真练武的无是非”,真练武的人有点时间就陶醉上了,哪有时间说是非?尚师是无是非的人。尚师去世后,有一位郭云深后系的拳家,他的弟子在天津一度发展起来。对于这位拳家与尚云祥、薛颠比武的传闻,我作为尚、薛的弟子,不知道有此事。

    薛颠说话土里土气的,但一双眼睛迥异常人,神采非凡,他武学的继承者叫薛广信(大约是这个名),是薛颠从本族侄子辈里挑出来的,比我大三四岁,他大高个剃光头,相貌与薛颠有七分相像。他一天到晚跟着薛颠,但薛颠授徒都是亲自教,没让他代劳过。

    唐师说:“我是个老农民,我师哥尚云祥可是全国闻名。”他让我拜入尚门,一是让我深造,二是看上了尚云祥的名声,想让我借上尚云祥的名声,在武行里有个大的发展。后来让我拜薛颠也有此意,这是唐师想成就我,可我一生不入武行,算是辜负了唐师的期许。唐、尚二师均有家传、弟子传两系在发展,薛广信如在世也不用我来??嗦,此番能写文将薛颠的五法讲完,虽都是泛泛之谈,对我已是足了心愿。

    网友评论

    1、 我认为李老这一期最有价值的说法之一是纠正了站桩绝对化的观点。他说薛颠站桩,但“李存义不站桩也成就了,他把桩法化在拳法里边。。。。。”,后还要配合??等说法,说明站桩并不是为了站而站,是在和行拳、交手、??弯一样在追求拳术中内在的东西。至于他说李存义不站桩而薛颠站桩并不表明是谁创立了桩功,因为本质的东西传下来了,如何去表述和练习可能因人而异。他下文马上又论证了这个观点,说薛颠不练八卦掌,但是能教别人练。说到底,在内在东西正确的前提下,站桩与行拳的区别不过是一动一静。但运动中的每一个瞬间还不是静止的吗?李老的文章里写到站时要想着动,而交手时心里要“空”(静),充分说明动静之间的辩证关系。此外关于击败尚云祥的事,我认为李老说的很得体,他说形意拳交手把人不受伤害地发出去要有很大的功夫差距,当时成名的人物中能给尚、薛两人留这么大余地的人据他了解恐怕没有。此外并没说别的,也没去评价谁高谁低。我并不了具体情况,不过李老这么说话的口气作为前辈的身份还是得体而适当的。

    2、“站桩时要想着动”,好好好!!李老人家在讲心法啊,站桩要有心法。道理很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说穿。还不明白的朋友请细心地听我说。站的时候怎么也是动呢?你现在就须知一个百米跑的姿势,告诉自己枪声一响你就飞出去。在还没飞出去的那一刹那间你就是在站桩,你也就是在动。不要坐在这里猜,去做一下。李老人家的话写在三块钱的杂志上,是把黄金扔到你脚下。千万千万捡起来。

    3、 似乎还没有谁可以将形意拳说得具体明白,使得没有练过形意拳的,或者甚至没有见过形意拳的人也能够知道形意拳如何练,如何打。就算是眼着老师练,看着老师示范,如果细心的话,你也会发现,今天的老师和昨天的老师还是有所区别的,老师今天对你说的和明天对你说的也并不一样,因此老师需要你感受到的也不一样。所以,这个也罢,那个也罢,都不是形意拳。形意拳就是一个人在格斗当中的全部―生理的和心理的,或者说是精气神气意力乃至技法的全部,什么样的语言能够表述得清楚?什么人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说得清楚?再者说,听的人悟性如何,经验如何也决定了表述是否有效果。十二形可以不练,桩可以不站,甚至五行拳也是可以不练的;但你决不能什么都不踏踏实实地练。一切都是体味和掌握形意拳的法门和途径;如果入了门,什么都可以是形意拳。李仲轩老爷子说到唐维禄的走,唐维禄的走和我们一般人的日常行走一样吗?肯定不是。说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大成拳,王芗斋前辈总结的拳学体系实在是个聪明人的拳学,也是个实在人的拳学,唯独不是自以为是的人的拳学。“世间一切法皆佛法”,“佛,非佛,非非佛;法,非法,非非法”;但你如何跟一个没有文化的老太太说?不如简单地告诉她,多做善事,多烧香,多念阿弥陀佛,让她相信这么做,菩萨就保佑了,老太太也就没有烦恼了。同样,对于一个喜欢传统武术的人来说,对于一个喜欢形意拳的人来说,踏忠实实地练比什么都重要,五行十二形都不是形意拳,都是体认形意拳的法门,什么都不是形意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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