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嫁给太监 -- 萨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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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嫁给太监 外一篇 蒙古女王 一

      丝绸生意做到蒙古,一般人是想不到的,实际上却合乎逻辑,因为蒙古人不养蚕,想穿丝绸当然就要花钱买了。蒙古民族当时颇有一点上古蒙昧,混沌初开的纯朴,作生意极厚道,夏大伯的说法付账的时候对钞票的面额区别都没有概念,因此作上这样的生意利润十分丰厚。想想这个只有百万人口的民族血洗了欧亚两大陆,灭国无数,统治了那么多文明昌盛的国度百年之后,忽然又丢弃一切所得,忘掉一切奢华,静静的回到大漠荒原的马背上,返回幕天庐地,茹毛饮血的原始岁月,而且过的安闲自得,算得上历史中让人不可思议的一个谜。

      一直到多年以后和蒙古族神枪手恩和布仁大叔一起,深入到呼伦贝尔大草原的深处,在达赉湖畔蒙古包悠扬响亮的歌声中,痛饮下木碗中的黄酒,看着炉火在这些“草原蒙古”刚毅而坚韧的面孔上跳动,我才对这个变化有了一点模糊的理解。大漠的朔风苦寒,蒙古同胞却安之若素,甘之如饴,他们的表情告诉你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 ?C “家”。

      北亚细亚的万里草原,有了荒野,酒和牛马,就是蒙古人的家,只要蒙古人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他们就所向无敌。无论明成祖的大军还是苏俄的卢布都无法再把他们征服。恩和大叔的亲友有的住在外蒙,苏联人曾用了最优惠的条件培养他们建设工厂,读书上学,然而随着苏联的崩溃,这些蒙古民族中的“新一代”,却纷纷放弃“柏油路蒙古”的优越收入和地位,义无反顾的回到草原,继续他们的放牧生涯,外人从现代化角度看来,外蒙才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然而,蒙古人自己却觉得,这才是回到了真正蒙古人的生活。鞋是不是挤脚,只有自己知道。此时,不禁想起《白马啸西风》里面古代楼兰人那句话:“你大唐上国的东西虽然好,高昌野人就是不喜欢”。

      到蒙古做生意有很好的利润,大多数商人却无从作得了。历史上蒙古和阿拉伯帝国都是起家游牧民族,对商业概念却完全不同,阿拉伯人是天生的商人,帝国的建立对欧亚非三洲的商业交通产生了巨大的促进,而蒙古从没对商业下过功夫,建立了一个以杀戮为业的庞大军事帝国,却直到帝国的灭亡,也没有能想到利用这广阔的疆域发展一下商业。清亡以后,各旗世袭的蒙古王公依然我行我素,各霸一方,他们天高皇帝远,无一不对商旅课征重税,而且王公们回到家里是高爵贵族,出了领地往往就是马匪强盗。旗的卫队(梅林)也是忽官忽匪,这一点倒和中世纪的欧洲贵族们比较相似,这些骑士们的一项重要收入也是抢掠。

      夏大伯能在这里畅通无阻,他的五品顶戴起了不小的作用。

      大家可能不相信,清朝灭亡,几乎所有臣民都摇身一变,“和平演变”进了民国,唯一顽固的不肯就范,甚至不惜和民国刀兵相见却是蒙古贵族。为了复兴清王朝,满清的遗老遗少没少下功夫,无论白俄还是张宗昌,都曾经得到大笔的资助,但这些“白眼狼”拿了银子就翻脸不认人,溥仪在多种场合都忍不住发泄对他们的怨恨。“忠臣”们转脸就是民国的督军,都统作的不亦乐乎,真正肯起兵“勤王”的却是蒙古的一个王公,名叫巴布扎布(川岛芳子的公公),他打出复辟满清的旗号,率领蒙古骑兵直打到张家口。北洋政府全线告急,甚至北京一度戒严。巴布扎布被奉军大将吴俊升炮毙,但蒙古各旗中仍多有忠于这个末日王朝,与民国离心离德的。溥仪的回忆里经常可见当年蒙古王公或者商人到北京后谒见他的纪录。究其根本,满清和蒙古曾有兄弟之约,皇太极等通晓《三国演义》,敬仰桃园三结义,称蒙古是满清的关云长,以表彰其忠义。蒙古族对此十分荣耀。有清一代,清帝厚赏蒙古王公,册立蒙古后妃不断,蒙古也对清朝的统治尽心竭力,甚至一度发展到除了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清廷无可用之兵的地步。

      我的一个历史老师曾说过看法,认为假如清朝不亡,外蒙古的独立可能性要大大降低。清亡后外蒙势力与民国长期的对立是它渐渐离心的一个重要因素。北洋政府在这方面的努力太过微弱了。

      所以,身为大清五品总管太监,夏大伯在蒙古各部就获得自然的好感,他在宫中期间,广交蒙古朋友,许多王公,总管和他都有交情,成了他打开商路的钥匙。同时,夏习武有成,出宫后有不少三山五岳的朋友找他切磋甚至学艺,他有急公好义的性格,常为江湖朋友调解纠纷,在江湖上颇有名望,南到保定,北到赤峰,一提“静海夏老公”,道上的朋友都让三分。元隆的生意一直做到内蒙西部各旗,形成了相当不错的规模。

      因为年纪增长,三十年代后期夏太监身体渐渐不佳,特别是或受残疾影响,双腿慢慢走行困难,就不能再到外地,然而有了商誉,蒙古各旗朋友依然常来北京分号办货,来了必要拜会夏太监,酬祚往来,觥筹间少不了传达一些蒙古地方的传奇,这些东东萨娘也曾从夏大娘处当新鲜事儿听过,不料几十年后居然还有见到传奇中人物的。

      文革结束后,萨娘调回北京,在农机化所工作,第一个课题就是去内蒙呼伦贝尔,研讨建设呼伦贝尔马铃薯机械化生产基地。(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似乎是乌克力,乌兰夫的次子,农业学家。)基地的考察地点是阿荣旗,当地旗委书记名叫王增田,小个儿却精力充沛,熟悉农业,对这个项目抱有很大希望,亲自陪同,事必躬亲。王是伪满学生加地下党出身,在阿荣旗干了二十多年,当地很有威望,这是刚刚恢复工作,热情很高。此人胆大如斗,强项耿直,因此几次以言获罪。举两个例子,文革初期,一次党员学习,看报纸上江青照片,王书记咂咂嘴冒出一句:“抬头老婆低头汉 ?C 难斗”,当场就被揪成现行反革命。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时候,中专学生冲他喊:“走资派还在走,王书记你是不是还在走?”王增田蔫蔫的回答:“还在走,还在走,”忽然一翻眼,加上一句 --- “走着瞧。”这样一位两头冒尖的人物,只是因为盟里深知他是人才,拼死力保,乃至被人批评“奇书记护犊子”,才护得他活命,不过因为挨打,腰椎,右手手指都落下了残疾。饶是如此,一开会连喊带叫的依然能量极大,在他的帮助下项目进展顺利。不久盟里开各旗工作会议,王书记去海拉尔汇报工作,因为涉及生产基地问题,萨娘和另一位专家一同前往。

      盟里开会,来的都是各县旗头脑,这种会议上来传达精神,接着各县汇报,外行人听的郁闷昏昏欲睡,萨娘也不例外。正在犯困的时候,头脑们忽然一变而正襟危坐,会议室闯进来个寿眉如老僧,目光如恶煞的彪形大汉,面如铁铸,肌似刀劈,大喇喇往首席一坐,一言不发。正在念报告的一位达斡尔县长顿时带了颤音。王增田书记也不敢说笑了,拿出自己的讲稿重新细看。萨娘当时就想:八方诸侯折腰,这是何许人也?!

      汇报一毕,也没有开场白,那人张开双目,瞪着一位书记就开始训,训的那书记站得笔管条直,满面煞白。萨娘吓了一跳,只觉他语气极凶狠,话却极有趣,想笑又不敢的时候,这寿眉恶煞已经转过来对了王增田书记,狠撸的如同疾风暴雨。但那个词儿可就。。。

      萨娘还记得几段,有的到现在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比如:“两个和尚抬个死驴,没治了”,还有的听明白了,“你个王增田,增田不增产,白叫王大胆。” ?C 后来知道这是批评阿旗最近盲流太多,把增产的粮食吃光了,骂王书记魄力不够;“你那儿啊,一把手大喊大叫,二把手不急不躁,三把手左右讨好,四把手上蹿下跳。” --- 萨娘琢磨阿荣旗见着的几位领导的个性,不禁越琢磨越有味。。。

      末了,还是那副凶面孔,加一句:“去年水利搞得不错。”接着又开始训下一位。

      萨娘偷看王书记,居然全无尴尬,听到最后,还有点儿扬眉吐气的架势。

      什么叫家长制作风阿,萨娘可算见识了。

      下来,萨娘就问他这位是谁啊,敢这么训你?王增田苦笑一声,说这个就是文革里我的救命恩人,呼盟的老书记奇峻山奇阎王啊,当初为保我让造反派把手指头都砸断啦。训我?这个是轻的,不是说咱阿旗水利搞得好吗?那是表扬我啊,奇书记的表扬可不容易得着呢。

      老王就说这奇书记可不得了,延安出身最早的蒙古族干部,大青山骑兵纵队三支队司令员,当年打土匪杀头如砍西瓜的主儿。事后证明老王还真不是瞎吹,奇峻山在大青山骑兵纵队中以性格暴烈著称,为此上级特别给他派了一老成持重的政委叫杨达赖,每次奇峻山要杀人扬达赖总是先给押起来,第二天往往奇峻山自己就跟头踉跄的跑来了 ?C 唉,老杨阿,昨天那个谁谁谁不是土匪,是我杀错啦,现在怎么办啊?这时扬达赖就把人放出来给他。。。有一部小说《虎门犬子》里面写了个强抢民女的“马刀局长”,原型就是此人,“官儿是打下来的,老婆是抢回来的,儿子是抽出来的。。。”大概就是老八路奇书记一生的风采。

      令老王没想到的是,萨娘听了奇书记的名字,忽然问了一句 ?C “诶,这奇书记老家是阿拉善旗的吧?”老王一愣,看看萨娘找人打听半晌,回来问:“您怎么知道的?”

      萨娘两眼一亮,果然猜对了,对这个奇书记她不了解,这个奇书记的姐姐,可是她从小敬仰的偶像呢。夏大娘给她讲过,那是个双手能打枪,挥刀可冲阵,风流豪爽的蒙古女王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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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我这一会儿都到西西转7,8趟了, 还没见着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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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嫁给太监 续7

      今天,走在中关村熙攘的大街上,绝想不到这座尖端科技与优质盗版软件并行的硅街圣城几十年前是一片荒凉的坟场。

      其实北京近郊的很多地方追究起来当年都是坟地,倒也不只中关村一处,比如今天北京师范大学的旧址,就叫做铁狮子坟。北京是上百万人口的大城市,人总逃不了生老病死,中国古人对坟墓极为看重,不称为坟,而称为“阴宅”,无论多久祖先的陵墓都神圣不可侵犯,“刨人家祖坟”至今还是一个足以弄出人命的罪行,那么在这种习惯影响下,经过上百年京郊四外遍布坟冢也不奇怪。

      太监的坟墓几乎都在中关村海淀一带,则有历史的渊源。太监也和普通中国人一样重视着死后的生存环境。但太监是没有后代的,所以没有亲人来祭奠和保护自己的坟墓。古代欺负人的说法怎样讲?“踢寡妇门,挖绝户坟”,太监就是绝户,想到死后的不安,血食无继,即便是地位尊荣的大太监恐怕也难免忧心。

      怎么办呢?不知道哪位太监想出来的 -- 毛主席说的好,自力更生。-- 这个又是老萨演绎了,古代的说法大概是“求佛不如求己”。从明朝开始,太监们就开始在中关村一带购买“义地”,形成了太监自己的墓葬地。历代皇帝也有赏赐的,这一带逐渐修起了一些寺院,年老出宫的孤苦太监就寄居在这里,他们生活上依靠富裕大太监的捐献,平时则给埋葬在这里的太监扫墓上坟,烧香祈福。按照夏大伯所见,太监在别的事情上贪婪虚伪,唯独在此处捐钱的和烧香的都童叟无欺,因为他们深信自己的归宿也在这里。 -- 不修今生,还不修个来世么?

      这种奇特的祭祀一直延续到民国前期,解放初,幸存的太监已经寥寥无几,且大多老病贫困,无力维持,随着科学院的建设,“中官坟”便成了北京周边第一个消失的大片墓地,连地名也改了中关村的名号。今天,这些或好或坏,或阴险或可怜的太监们的坟墓已经烟消云散,无处寻觅,连史料中都难见记载了。夏大娘总认为科学院这件事情上有些欺负太监们无后,否则为什么不去动其它有主的坟墓呢?当然,这是有些爱屋及乌吧。

      夏大伯倒不是需要在这里讨生活,他的积蓄不算少,加上出宫时候的赏赐,自己买处房子买块地并不难,他也许只是觉得在中关村这地方周围多些同类,日子能好过些。所以,他就在海淀善缘桥买了座小房子,安顿下来。那一年晚些时候宫里剩余的太监全部被赶了出来,他们也大多跑到中关村来,一时周围房价暴涨,夏大伯算是无意中占了便宜。

      安顿下来就要照顾生计,大多数出宫的太监都没有多少劳动能力,但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于是,一些适应太监的行业便应运而生。

      太监们做得最多的是两个行业。第一个是贩卖古董,很多太监从宫中出来的时候明的暗的带出来些宝物,现在说是盗窃国家文物,对太监来说则属于靠山吃山。不过,故宫虽大,珍宝毕竟有限,不是每个太监身上都有吃不完的宝物,真正能靠这个发财和维持生计的太监并不太多。而作古董一行的太监远远超过这个数量,这是因为一些店铺看中了太监们熟悉宫中物件,有一定鉴别眼光的优点,还有一些店铺干脆就是弄个太监来做托,有这个活广告,他卖的“皇家御览之宝”,“皇家镇殿之宝”假的也变得有三分真。加上店铺故意作真作假,半遮半掩,更显得神秘,要不上当也难 ?C 就跟今天炒股的难度差不多吧;第二个行当是给人家当佣人管家,这个是太监的本行,他们伺候人是有独到之处的,好像《四世同堂》里面福善先生就有一个太监作佣人。夏大伯没干这一行,不过他传了很多这方面的功夫给夏大娘。单说一个我见过的例子,满清宫廷好食炉菜,兄弟就吃过一次夏大娘的手艺,八十年代前期一个冬天,物资还比较缺乏,去表姨家做客,中午吃饭,夏大娘一抬手,热腾腾的炖炉就上桌了,咕嘟咕嘟冒泡,乳色浓汤飘着些笋片蘑菇之类,那香气只能用“肥厚”来形容,吃的叫一个酣畅淋漓,吃到鼻尖出汗,忽然发觉吃了半天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那汤里的主菜是一种颤巍巍,颜色雪白的东东,滋味醇厚,入口嫩脆,又绝无油腻,显然不是肉,象海参更绵软,似蹄筋更蓬松,百思不得其解。想来表姨家廉洁著称,决不会弄熊掌鱼肚之类的来招待我们,便向夏大娘请教。原来,材料竟是猪皮!这材料虽然便宜,做工却十分复杂,需要先炸,捞出来擦净上面的浮油晾凉,入锅复炸,再擦油晾凉,再炸,如此反复十几次,便蓬松如鱼肚而再没有肉皮的本相了。吃的可口,但要我做,如此复杂的工序至今也没敢尝试,我那时候的感觉大概和刘姥姥吃王熙凤的茄??差不多。

      夏大伯没干过这一行不是他不想干,他也曾托人帮他找过活,先曾外祖父仲恺公此时从天津来北京拓展业务,身边要人,中人就撮合他们见面。

      仲恺公是外祖家第三代掌门东家,人称“孙四爷”,今天天津市市志里面把他列为经营人才。其实按萨娘的说法,她这位祖父并无经营才能,对商业一窍不通,他的长处近似刘备玄德,第一会风尘里识人,第二敢拍板能决断。真正的经营全靠手下一班专业人才,他自己是不管业务的。这一次和夏大伯见面,两人一谈就是一个晌午,仲恺公连午觉也不睡了,真是一见如故。末了,仲恺公一拍桌子,你不要来我这里当管家了,我在北京要开分号,你就在这儿给我负责吧。

      夏大伯何德何能得仲恺公如此赏识呢?

      因为他太熟悉京中勋旧,满蒙王公了。夏太监久在宫中,和满清的遗老遗少接触很多,谁昏庸而多富,谁铺张而虚淘,对他们的掌故性情,家底品质了如指掌,出宫的时候他有五品顶戴,这个圈子里极为吃得开。仲恺公听得津津有味,他的主要买卖是绸缎,这些人是主要消费者,得到这样一个活宝怎能不喜欢?

      这里面的因素当然还有夏大伯的精明干练。太监里面并不乏精明干练的人物,而且在宫廷的险恶中锻炼出了很好的应变能力。比如李莲英,他本是慈禧最亲信的太监,可慈禧临终的时候,要他来见却见不到,去的太监报告李总管说实在见不得老佛爷病体支离的样子,说完还哭昏了过去。慈禧大为感动。其实呢?宫里流传那根本就是李莲英的花招,因为太监不算人,生死不由自主,到得慈禧面前,如果表现得不好,老太太会想,你这小子平时伺候的那么好,看我快死了就变脸么?还不得办他一个凌迟?如果表现得好呢,慈禧一感动,赐他一个陪葬的“殊荣”又当如何?可见其应变之才。

      夏大伯没有李莲英的狡诈,但是肚里功夫也是很深的。两人谈到深处,他和仲恺公讲,北京和天津不同,在京打开丝绸销路,主要靠遗老遗少,而夺占这部分市场的关键却不在和王公勋贵们的交往,而在于他们手下的管事奴才。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也。满清勋贵大多在经济上是糊涂虫,全听底下管家一流人物摆布,这些奴才沆瀣一气,往往财务上家主反而作不得主,这是北京逊清大家的一个独特之处。所以与其想办法结交上层,倒不如下功夫在这些小人身上,只要舍得分利给他们,他们会赶着上门卖主求财。当然,这只是打开局面,真正发展,还要靠货好。夏大伯有这样的见识,是基于他历年和王公贵族们打交道的经验。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一招极其有效的经营策略。当然,也确够“奸商”的水平了,只怕外人听了要骂断子绝孙 ?C 真是非太监不能出此计也。

      但是,夏大伯坚拒仲恺公的重用,他说,能得仲恺公信任,自己虽是个残疾之人,也知道知恩图报,士为知己者死。然身有残疾,独当一面对主家不利,愿请仲恺公派人过来,自己当全力辅佐。

      后来,仲恺公从长房派来一位子侄辈的人才负责北京分号,夏大伯则负实际的业务责任,果然没有辜负仲恺公的信任,这个分号发展的如火如荼,全盛的时候连今天在北京依然颇为有名的“元隆顾绣”都被它收入旗下。

      夏大伯在经营上的另一个独到之处是把买卖作到了蒙古,这一点上他的五品顶戴,复杂的社会关系和武功都发挥了巨大作用。

      [待续]

      没想到写东西居然这样缠人,原来想今天应该写完一位拿旅长当坐骑的蒙古女王了,写来写去都到这儿了情节还没进蒙古呢,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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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萨苏好文,偶的一个女同事就深通夏伯人情世故之三味

        公司要办一个产品展销会,头儿没有办法,由这位同事去张罗,不但请来了本行业的许多位顶级专家们,包括在天津的某军事科学院的院长,和当朝某权贵的夫人,而且还请来一大批退休了的将军来捧场,例如陈锡联陈再道廖汉生李德生等人。其中一个诀窍就是走这些当朝权贵和退休将军们秘书们的后门。

        这些秘书们,就如同萨苏笔下逊清大家手下的那些个管事的。

        道理大家也都明白,但要是去实施,而且要是做的光明正大,做的不卑不亢,小子只有佩服的份。

        顺便问一句,这中关村旁边魏公村的魏公,是不是也是一个太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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