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话说党国政府一九二七 -- 序言 -- 禅人
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八日,北伐军攻占了南昌,江西平定,蒋介石把国民革命军司令部设在了南昌。而武汉在唐生智控制之下俨然有自成中心的趋势,蒋总司令在那里号令不彰,总司令部不得随意扩军的指示也无人理采(其实是上行下效,因为老蒋嫡系第一军的何军长也在扩军),唐军长自管自把底下一个第八军一口气扩成了三个;粤军第四军也不甘落后,除留驻广州的李济深后方四军外,前方第四军扩成了两军,原四军十二师扩编为第四军,正副师长张发奎、黄琪翔升任第四军正副军座,老乡叶剑英担任参座,底下有个著名的独立团,团长叶挺,后升二十四师师长);原四军十师扩编为第十一军,正副师长陈铭枢、蒋光鼐升任十一军正副军座,底下也有个很出名的团长,叫蔡廷锴,后升十师师长。
之前在老蒋打南昌不顺的时候,唐生智曾多次对苏联军事顾问塔罗夫拍胸脯:“蒋介石太累了,他不可能在江西完成任何事情,最好还是休息,假如我来指挥,将不仅夺取江西,南京也不在话下。”以至塔罗夫密报鲍罗廷,说唐“藐视蒋在军事与政治上的重要性”,认为他有取代总司令之意,足见在唐孟潇眼中蒋总司令还剩下多少分量了。唐生智本人还表现相当的左倾,对汪精卫表示推崇。这一切,显示蒋唐的矛盾已经隐隐浮现,蒋介石对早先迁都武汉的主张,不得不再作一番思量。
唐孟潇的政治倾向让鲍罗廷和左派同志感到亲切,还有他的前敌总指挥部政治部主任是共产党派去的彭泽湘,也不时对政治上有时拎不大清的孟潇同志点拨一二。鲍罗廷和左派同志似乎意识到他们所乐见的因素在武汉日渐成熟,于是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又在广州作出决议,马上准备迁都武汉,鲍罗廷、宋庆龄、宋子文、孙科一干人等先到武汉考察了一圈,随后到南昌面见蒋介石。迁都本来就是蒋介石的主意,此时他虽然对唐生智的倾向心生顾虑,还不觉得有必要去反对。于是面和心不和的党国同志们达成了一致意见,国民政府于十二月五日发出通电:“政府迁都在即,现已停止办公。”十一月底十二月初,广州的数百名中央大员陆续走水陆北迁。
先行到达武汉的以左派同志居多,趁国民政府代主席谭延闿和中执委代主席张静江等人还没到位的时候,他们以不使中央机关工作中断为由,在鲍罗廷的提议下成立了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暨国民政府委员临时联席会议,发布告说:“本会议已于十五年十二月十三日在武昌成立,在中央执行委员会政治会议未在鄂开会以前,执行最高职权”。这个武汉临时政府的成立,没有对蒋介石事先打招呼,张主席和谭主席因人还在路上,也被不客气地排除在外了,左派的宋庆龄、邓演达以及左倾的徐谦、陈友仁、王法勤则都榜上有名,中共表面上虽无名分,但是跨党的吴玉章、于树德、董必武都以国民党中执委或地方党部代表身份入选,而主要的决策灵魂人物,正是担任临时政府政治顾问的鲍罗廷。
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把蒋介石搞得有点晕,他起先虽然也电复同意,但很快就回过味儿来,这临时政府代行中央最高职权,还由俄国顾问说了算,岂不是要对我蒋某人抢班夺权嘛!
一九二六年的最后一天,张静江、谭延闿等中央大员从广州到达了南昌,他们只是路过,原本是要继续北上武汉的。蒋介石与张静江等人一合计,认为武汉来不及地抢先成立临时政府,夺权的意味甚浓,南昌方面应予以反击。一九二七年的新年刚过,他们就将滞留南昌的中执委员们召集起来,也开了一个中央临时会议,力图使与会者同意将最高权力机关暂时设在南昌,理由是总司令部已驻南昌,如此将有利于政治和军事的密切配合,至于迁都问题,可以在二届三中全会上再议,他们进而决议全会将在南昌召开,时间定在三月一日。
武汉方面认为蒋介石出尔反尔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当然是不同意,两边为了定都的事就吵了起来。
光吵架不行,问题还是得想办法解决。一九二七年一月十二日,蒋介石应邀亲往武汉去谈条件,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被鲍罗廷点着名好一顿数落。这下子蒋介石可炸毛了:“我校长教学生还没教得这样子严重。乃在宴会场中几百人的中间,把我一个国民革命军的领袖,又是中国国民党里面的一个领袖,来给他一个外国顾问苏俄代表当奴隶一样教训,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止是欺负我个人,不止是压迫我一个人,你完全是欺负我们中国国民党,欺负我们中国人。我哪里可以放过你!” 不过,那段话是四一二之后老蒋对着黄埔学生训话时气乎乎说的,一月份还不到正式翻脸的时候,蒋介石忍着满肚子火回到了南昌。
一个二届三中全会,武汉要开南昌也要开,双方各不相让。眼看国民党即将分裂,这让一般党国同志们忧心如焚。邓演达撮合不成,喝得酩酊大醉哭别南昌;戴季陶也边擦眼泪边冒鼻涕泡,大叹“完了!完了!”。所幸南昌这边还不是铁板一块,三月会期将近,武汉不断派人来劝说,把谭延闿、陈公博、何香凝等人说动了。这几位原本在南昌的附议,只是慑于蒋介石张静江的强势主导,陈公博还直问蒋介石,不愿去武汉,是不是害怕共产党?蒋介石当场直言不讳地回答他一个字:是!这些不愿意国民党就此分裂的人士,认为武汉的局势不见得如蒋介石想得那么坏,所以又力劝他让步,最后蒋介石不得不勉强表示同意多数人的意见,让陈公博起草通电服从中央, 可是他自己找借口拒不赴鄂与会,还在送行会上不悦地告诫说:“共产党是绝对无合作诚意的。”搞得行前气氛肃穆,泪腺发达的又抽嗒起来。
武汉的会议从三月七日一直开到十七日,缺席的蒋介石仍当选为党中央常务委员、军委主席团委员、国民政府委员,主席制则被取消了,这样实际上削弱了蒋介石的职权,他只是集体领导中的一员,当不成Jiang Core了。更有甚者,新选出的国民政府五人常务委员却是:汪精卫、谭延闿、孙科、宋子文、徐谦,人在海外的汪精卫排名第一。
就在武汉国民政府宣誓成立的同一天,三月二十日,蒋介石到达了安庆。他告诉刚刚被任命为安徽省主席的李宗仁,他将直下上海,要李宗仁把手头的事情交代一下,也紧跟着就去。 “介石对于与共产党分离事已具决心,南京定后,即当来宁共商应付。”在蒋介石离开安庆的两天前,张静江对邵元冲、蔡元培等人说的这番话,不会是没来由的。是的,武汉既然已不由他控制,他要另立中央,就得另作打算。
蒋介石一行登上了楚同舰,沿着长江航道向南京驶去。
本章党国政府搬家,搬到这里该结束了。在第二章开始之前,让我们先翻出旧日历做一个记号:蒋介介石坐船离开安庆的那一天,是一九二七年三月二十三日 – 离开四一二,只有二十天了。
(第一章 完)
本帖一共被 2 帖 引用 (帖内工具实现)
谢谢:作者意外获得【通宝】一枚
鲜花已经成功送出。
此次送花为【有效送花赞扬,涨乐善、声望】
谢谢驴兄的通报
《话说当国政府一九二七》说到这里,总算把党国政府从广州搬到武汉了,第一楼就此封顶,也算告一段落了。下面楼继续盖下去不烂尾的话,二三四楼应该是一连串的数字事件了。
先下去炼炼砖…鞠躬谢幕!
佩服,佩服!
才咬咬牙回来,总算在年底前码完这一楼,不然就真的烂尾了。要说还得谢谢你那个庐山哪
革命同志,同喜同贺!上花慰勉,再接再厉。旧坑填好,新坑早挖。小红花大大的有!
挖坑把俺埋了
谢花!
第一,空一格老先生认识陈小姐的时候,陈小姐多大呢?13岁,名副其实的loli,果然是身娇腰软易推倒啊,轻易就被空一格号称要写的血书俘获了芳心。
第二,后来中美合作,蒋介石发誓以5年为限,必定恢复与洁如的婚姻关系,否则天打雷劈,放逐海外,永不回来。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大家都知道了。
“一个是你提到的农村里的农会和城市里的工人纠察队。梁老先生称他们是无业阶级,如果中国真的是一个阶级社会。从这些“无业阶级”的指导理论,行为方式,以及行为后果看,俺想到了那首很著名的歌:打倒土豪,打倒土豪,分田地,分田地。俺也联想到了文革中的红卫兵,组织民众开批斗大会,整得整个社会人情激愤,社会各阶层相互对立,好热闹。当然,其结果自然会象梁老先生说的那样,“有业阶级”没法子搞生产,大家伙一起饿肚子。”
农会运动、土改与文革中的群众运动根本上不是一回事。
农运和土改虽然也有暴力的成分,但本质上一种经济制度上的变革,运动目的是推翻旧有的封建制度而建立新的土地生产方式。而其中打倒地主只不过是发动群众的一种形式罢了。实际上庞大的“无业阶级”的形成就已经说明了原有制度是不合理,不利于社会稳定的了。
而文革暴力的目的根本不在于经济上,而在于政治、文化,甚至一部分人的野心。这才会造成“有业阶级”没法子搞生产,大家伙一起饿肚子。
看过一个陈履安的访谈,他说,原本宋美龄是要嫁给谭延闿,结果后来嫁给了空一格,宋跟谭家关系一直很好,所以介绍了谭女嫁给陈诚。
另看过一文说,开始的时候,谭女不同意,认为陈诚矮小,不帅,宋说,陈诚前途不可限量,会飞黄腾达的,于是,谭女同意。
倒是一往情深的。
应该是,当年,当年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