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三岁的生日礼物 -- 北宸

再过一个礼拜就是妳的三岁生日了，想送妳一样礼物，於是写了这篇，长大後妳要懂得读方块字，才能真正收到妈咪的祝福。

周遭的朋友都说生两个孩子好，老大不会寂寞，两个有玩伴，以後长大了有什麽事彼此也好有个商量与照应。

这些啊，都不成为妳是妈咪女儿的理由，原因很简单，只有一个，因为妈咪真的很想很想要一个女娃娃呢。

妳哥哥从小随妈咪上下班，每次在 day care 接送哥哥时，妈咪的眼光常不自主地落在玩具房里的另外两个胖胖女娃身上，教室里一个英国来的嬷嬷级老师，说起话来总是能说到人心坎里似的，一眼便看出了我的这份心思，後来同我熟了笑著拍著我说: "妳知道吗，妳会再怀一胎，而且必须是个女孩喔。"

妈咪到现在还记得，哥哥的班上，褐色头髮的小女生叫 Laura，另一个金髮小美女叫 Isabelle，妳哥对新朋友示好的方式，就是咚咚咚地爬过去，mua 地亲两个小美女的小胖脚ㄚ。 (回去被爸爸唸叨，儿子怎麽就这点出息呢。。。)

没办法啊，实在是妈咪每次看到可爱小女生的胖脚ㄚ，就会忍不住抓过来亲亲，哥哥有样学样。

小孩子的小肥脚ㄚ，实在很可爱，像是包得小巧饱满的超级迷你粽子，五个不安份的脚趾头，就像五粒跳跃的小花生米。

哈，有了妳以後，妈咪每次给妳换完尿布，都要轻轻地啄一口小粽子，然後听妳咯咯地笑声，听到入迷。

妳从小就是个爱笑的孩子，出生的那天也只是哼哼两声，说起来那天实在很抱歉，妈咪在家里忍了很久才到医院，差点妳就生在车上了。

不似哥哥出生的时候，记录了N张照片加录像; 那时，浑身羊水的哥哥，脐带还没剪，身子还没擦呢，就被送到妈咪脸前，让妈咪亲了一嘴的黏乎乎。。。

而妳却是脐带缠在脖子上两圈，小脸涨得发紫，护士急忙地为妳剪了脐带，过了一刻多钟医生赶到医院时，妳已经安然地到来了。

那晚好几个宝宝同时降临，妈咪恢复得快，分到两人一间的一般休息房，爸爸因此不能待在那儿。

我们俩，度过了妳离开妈咪身体後的第一晚，妳大概不会记得妈咪紧紧抱著妳，和妳说了一整晚的谢谢。

谢谢妳，健康可爱，平安无事。

妳啊，聪明又倔强，其实跟妈咪有些像。但那倔的部分，好像有那麽一点点过份发扬光大了。　

一岁多的妳，刚会走路时，妈咪唸了妳两句，实在记不得是什麽事了，妳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黑漆漆的房间，妳搆不著电灯开关，却不肯开门也不哭。隔著门板，听妳自己跟自己发出堵气似的重重呼气声，隔了二十分钟，消气了，又像没事人似的嘻皮笑脸出来和妈咪玩。

快两岁的妳，贪吃到不行，不管吃到肚皮多涨，只要觉得东西好吃，就猛往嘴里塞。好几次，妈咪问妳还吃得下吗? 妳嘟著塞满食物的小嘴，用力地点点头，过不久卻看妳指著嘴巴哇哇大哭，接下来就是把吃到肚肚里的东西通通吐出来。天，有妳这样的吗?

两岁多的妳，什麽事情都要坚持自己做，走楼梯时，妈咪看剩最後两阶了，一把抱妳进门，妳赖在门口不肯走，一定要退回台阶上，退到妈咪抱妳起来的那层台阶，慎重其事地自己重新走一遍才可以。。。

早上穿衣服，看妳拉鍊头怎麽都对不齐，再看看钟，呜，要赶不及了，忍不住帮一把，定律似的会换来妳的大声抗议。妳刷地把拉鍊扯下，憋者红通通的脸蛋，用肥嘟嘟的小手一次次笨拙地套拉鍊，直到自己穿上，然後咧著小嘴，得意地抬头望著妈咪，嫩嫩地说一声: "妈咪，妳看，我好棒，我自己穿好了。"

妳和哥哥真是完全相反的个性呢。

妳哥哥是个细緻的孩子，喜欢为妈咪做事情，最近不知是怎麽想的，妈咪淋浴时，妳哥哥会很贴心地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地捧著大浴巾，一听到水龙头关上的声音，马上把门拉条小缝，递浴巾给妈咪。妳想到浴室玩水，哥哥挡在门口，和妳说: "不行，我的妈咪会冷，妳去旁边玩。"

妳姨听了这个，笑岔了气，断断续续地在电话里说: "第一，妳家的哥哥和妹妹，能不能个性互换一下啊?

第二，妳怎麽像女王啊? 洗澡还有小奴隶在旁边伺候，听好喔，不准欺负我外甥喔。"

看，疼你们的人，不是只有爸爸妈妈喔，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大姨小姨，都把你们当宝贝。

不过，妳和哥哥最近是不是也太调皮了一点? 说，到底是谁把妈咪的耳环拿来乱玩呢，现在成对的耳环只剩下两副了。

有时候妈咪会天马行空地乱想，能不能给我十秒钟，十秒钟就好，把现实生活变成像Matrix电影里，一堆『0与1』的组成，空间里飘浮Search commands，然後妈咪把这半年来，家里神秘失踪的各项物品名称通通键入，最後按一个输入键，啪啪啪地找不见的东西就能自个ㄦ闪出绿光呢。

上个礼拜你爹地的 iPhone 遍寻不著，只好用土方法打自己手机号码，结果厨房里发出微弱的声响，最後竟在冰箱里找到那可怜的手机。。。这个，就算Apple里做品管的，也想不到需要这麽测试产品的耐用度呀。

每晚从学校接妳回来时，妳的表情是我很喜欢的景像，看到妳大声欢呼著: "我的妈咪来接我喽!" 然後蹦蹦跳跳地跑来抱著我的腿，我拂著妳额前的浏海，每每心里浮起的是余光中写给女儿的那首小诗:

『

看着我的女儿

高跟鞋一串清脆的音韵

向门外的男伴

敲扣而去的背影

就想起从前

两根小辫子翘着

一双小木屐

拖着不成腔调的节奏

向我张来的双臂

孤注一掷地

投奔而来

』

时间会过得很快吧。尤其是有了你们後，一年一年对妈咪来说，恰似你们衣领上的标籤，从2T换成3T，从3T换成4T。。。衣服汰旧得迅速，时间流逝得飞快呢。

但妈咪会一直记得，小小的妳张开双臂，朝妈咪一路飞奔而来，小脸漾著光似的神情。

妳喜欢听妈咪唱歌，每晚抱著妳洗髮时，细看妳圆鼓鼓的脸，小点点的嘴，这一首歌自然而然地妈咪就哼了起来，妳已经完全记住了歌词，还会用软软的童音和著一起唱。

[FLASH]http://www.youtube.com/v/9a1URhjf1Rc&feature=related[/FLASH]

这首歌，放在这，以後换妳唱给妈咪听吧。

「妳只能给妳的孩子两样东西，妳给他们根，妳给他们翼。」

这是妈咪喜欢的一个女性作家，为人母後的领悟。

是这样的，还记得上个礼拜带你们去博物馆看到的那个特大号地球吗? 你们以後飞到世界任一角了，但愿我的心是你们永远的根。

昨天妳从玩具堆里找来的配件，乱七八糟，不过还蛮有个性。

其实妈咪也在学习如何当一个妈妈，有时，我做得很不好。今早送妳上学，妳顽皮地蹲下，想看下过雨後出来散步的小蜗牛，妈咪摧促妳快走快走。

後来想想并不急的，孩子，妳慢慢来。 也请给妈咪时间，我们一起，慢慢来。

[完]

• ※ 西河文萃 第24期 2009年7月1日 ※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