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我与阿壳 (九月) -- 南方有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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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你才瞎想吧

科幻世界从国内托人带来,才有到嘉木手里,

不在阿壳那的情况。

花花公子又不是在亚利桑那买不到。

花花公子是月刊,而且嘉木到纽约不过3个月,

怎么会有订到6本花花公子的情况。

家园 嘉木还是一如既往的搞笑。。。还有一向的“好记性”啊。。。

这回《科幻世界》倒是带了, 还带了六本, 可把手机给忘了。。。。sigh。。。真木办法。。。

不过好象嘉木也很会“哄”阿壳的,嘴够甜的

还有吴邦国好像不能算“帅”啊,还是第一个看上去好点喔 。。。。

俺还以为能看到嘉木呢。。原来就一flickr 的logo,真的够simple的了。。。

家园 送花

阿壳同学不是在加州吗?怎么跑AZ了,怕冷?

家园 巧舌如簧呵,花个

你再这么说,他们要伤心的。他们一伤心就不和你的肠胃合作,看你怎么办

拿个记事本,嗯,就是备忘录

你把你的想法都记下来

有一个记一个,然后再慢慢的整理

对有效的利用时间有帮助

家园 阿壳 wan 子的九月
家园 呵呵,我两是这样的

包包里永远放着笔和小本子,有什么想法就顺手下来。

阿壳做得比我好,我比较懒一点,呵呵。

送花
家园 呵呵,我 以前没说清楚,

我在加州,他一直在Arizona。

家园 呵呵,偷偷给你看吧
家园 我那天想,这种对立或许是

人类竞争和前进的动力,同时也是人类的宿命。

家园 飞了,呵呵
家园 是我订的,结婚三周年礼物,呵呵

可见你没好好看六月卷!发回重读

家园 好吧,真名叫《熊掌烹调100法》
家园 真的。。好啊。。怎么看呢。。。
家园 你是不是已经修改过了?

挖了半天坟,没看见‘订’啊,只有

看了N本...

难道订阅地址不在阿壳那而在你那?

家园 【原创】9月9日 离别

阿壳坐在椅子上,低头皱眉,恨恨地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LP,你又要走了,又要留我一个人。我真是气死了,我要气死了。

我看了下表,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有行李要托运,该出发了啊,看阿壳那样气鼓鼓的样子,却不敢说要走的话,只好继续洗碗说,你十月份去我那吧,都说纽约的秋天很美的。

阿壳扯了扯耳朵,说,LP,你就不能不走么?

我哑然失笑,那谁给我发工资啊。

傻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到底还是拖着行李出发了。阿壳锁门,我走在前面。突然想起IPOD在充电,忘了拿。于是转过身朝他冲过去,说,哎呀,忘了。阿壳站在那,带着点期待的样子看着我,我说你快回去拿我的IPOD,在客厅里充电呢。阿壳闷闷地转身说,哦,我还以为你要冲过来拥抱我。

路边的小叶金钱草长势极好,我忍不住蹲下来细细地看。小时候妈妈得肾结石,我下了课便带着小铲子去河边挖小叶金钱草给我妈妈熬汤喝。后来我在北京自己也得肾结石,喝了一年多的金钱草冲剂。阿壳这长得如此好金钱草,我见着觉得亲。

阿壳取了我的IPOD出来,看着我喊一声,别蹲在那装小学生了,你都这么老了。

我站起来对他说,长得这么好的金钱草,看着真喜欢。

阿壳不屑说,哼,你也就认得这一种草,二伯伯看到要笑死。

阿壳的二伯伯是植物学家,我怎么能比得过?以前在网络上看到二伯伯的学生写得文章,说二伯伯喜欢带着学生直接去野外授课,一边教学生多识草木之名,一边还说些人生宇宙的道理。是极清高俊秀的完美主义者,只是一直不曾结婚,把阿壳当亲生孩子疼着,因此也关心了我,去云南出差还会记得给我买个玉镯子,却不料公公有趣,拿着那镯子看了半天,说你这个不如我给的这个好,老哥两辩半天,干脆拿着两镯子跑到书房去划桌上的玻璃。

我家亲戚简单也少来往,从小到大就是一家四口。阿壳不是,光堂表兄妹就近20个,第一次去爷爷家过春节,阿壳就吓唬我说我肯定记都记不过来,我确实有些忐忑。阿壳安慰我说,你怕啥,该是我们家的人一块儿帮着我来讨好你,免得你跑了,不是你讨好我们家人-----这话说得我那叫一个开心。最后人我倒是都记过来了,但每人一杯酒,喝得几乎醉死过去。幸运的是阿壳的姑伯都极有趣,大伯伯是学哲学的,用公公的话说,就是完全不事生产。我看大伯伯唯一的爱好就是收藏,家里号称有十万卷书,三千字画(大多是赝品)。大伯伯总用他的藏书诱我去他家玩,说最宝贝是一套疑似清末的手抄本《脂砚斋全评石头记》。

阿壳的大姑和大姑父都是学阿语的,在外做了十多年外交官,和自己的孩子都不亲,早几年回家乡买了房子,从此闭门养老。公婆说起来总忍不住叹气。我最喜欢的是二姑姑,学中文的,是沈从文的大粉丝。我有一年突然起意,买了一套沈从文全集也不打招呼就出发去二姑姑那看她。结果二姑姑不在家,外头又下很大的雨,我没带伞,淋了雨,在门口等了大半天。晚上在二姑姑家就开始发高烧,迷迷糊糊中记得二姑姑每隔一两个小时就来给我测体温,给我盖好被子,还会在我脑门上轻轻吻一下,我当时觉得这病生得真是幸福极了。

小姑姑是学医的,是公公最心疼的小妹子,每次来公婆家,都会爱娇地给公婆说她要去吃什么馆子,要去什么商场买衣服,还要去钱柜唱卡拉OK。其实小姑姑自己很不容易,小姑夫很年轻得了结肠癌,为治病掏空了家底,小姑姑狠狠心辞职下海自己办公司,卖过自行车,卖过衣服,那些年挣扎地辛苦,所以公婆也加倍地心疼。

有时候想想长辈们的故事也觉得有意思,一直让二姑姑动笔写一写,她总是懒。我坐在车上想得太入神,阿壳伸出手拍拍我的腿,问,LP,你想什么呢?----每次阿壳这样问我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心底一种隐约的害怕:他怕我陷入沉思,灵魂去到他无法进入的地方。

我于是甩开思绪,转头看他,同学帮他新剃的寸头显得他大脑壳更大了,一副无辜的孩子气。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他的后脑勺。阿壳看我,问怎么了?我摇摇头低声说,没什么,我走了之后你要早点从实验室回家休息,争取12点之前睡觉好么?----不好,你都说多少次了,我做不到你还偏要说。

无奈,心里暗暗叹气。把手拿回来,看着窗外,想如果我们用爱人及被爱的能力来衡量幸福的话,我该是幸福人中的最幸福者----不管是自己的家人还是阿壳的家人对我都这么好,我实在是没有资格说哀伤。有时候看自己写的打油诗,会忍不住责备自己找抽。可是,好像我也没有办法,我摊开手心里生出空虚的感觉来。

飞机人不多,我一个人坐三人的座,便干脆躺下来睡觉。很冷,睡了一会就开始头疼,感觉发低烧。于是坐起来,看窗外天光越来越暗,最后成为黑漆漆的一片。飞机要降落的时候却是很美,一开始隔着些薄薄的云絮看到些光亮散落在墨黑的水域之间。越来越近,地光璀璨,像是有人随手撒出去的一片宝石,我想起翻译《劫·梦》时,飞船降落基地时作者的描写: beyond the field itself stretched a vast jeweled webwork, like myriad earthly stars,想起和朋友对这一句翻译的讨论,突然很想告诉他,我明白了Jatken在飞船上往下看时那种惊艳的感觉,或者说作者一定也曾像我这般,靠在飞机的舷窗如此仔细地观察过这个过程。

到机场时已经夜里12点多。等领了行李,我已经头疼欲裂。有个大块头走到我跟前,问我要出租么?我晕晕乎乎地就说好。他拖过我的行李领着我往停车场走,到得车前,我才发现是黑车。于是不肯上车,大块头无奈,掏出他的驾照,说你拿着我的驾照还不成么?我心里天人交战,想应该不会那么衰,还是上了车。看车子驶出机场,开上高速,四野岑寂,以前看过的各种恐怖电影情节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外冒,于是一手捏着大块头的驾照,一手掏出手机,准备一有不测,就立即拨打911。但不敢打给阿壳,怕他骂我上黑车。司机看我这副紧张模样,忍不住说,你怕什么?我不会抢劫你的,你是我的姐妹!我头摇得像拨浪鼓,说我一个单身女性,半夜三更上了你的车,我能不小心点么?司机无奈,说你是亚洲人吧?我也是,我来自印度,我们都是兄弟姐妹。我于是干笑,说好,真好。

司机摇头,好容易把提心吊胆的我送到了家门口,司机说,看,我不会害你的不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我终于能笑得真诚点了,说,恩,好,下次去机场我给你打电话要车。司机乐说,睡个好觉。

到家吃药给阿壳打电话,给阿壳说起来,阿壳说,你呀,就是喜欢自己吓自己, 以后不许上黑车了,听到没?

恩,以后不许上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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