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伤心往事之美国菜农篇 一 -- 阿辉1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俺就翻身爬起直奔菜地。
每一棵菜们都水灵灵,鲜嫩嫩地活者呢。但俺没发现巧克力到底少了还是没少,因为不记得放了多少块。
心花怒放就是用来形容俺当时的心情的。
又一天,菜们好好地活者。
再一天,菜们还是好好地活者。
雪豆也开花了,雪白一片,和黄瓜花的金黄别提有多配称,多醒目。
俺心里暗自得意,亲爱的鼹鼠阿,你是因为拉稀,拉死在什么地方了么?
不幸的是,这得意没持续几天。
一星期后,俺照例巡视菜园子,俺那硕果仅存的几颗南瓜苗,全部从根部被咬断而壮烈牺牲了。一颗披满白花嫩荚的雪豆苗也倒下了。
巧克力还零落地剩下一些,可这鼹鼠咋还这么能折腾呢?
压抑着满腔悲愤,俺又买回了大包的口香糖。千叮嘱万交待,孩子们,家里的口香糖是可以吃的,菜园子里的口香糖是不可以吃的。
俺又如此这般地在鼹鼠出没的地方摆下了口香糖。
还默默地念叨着,希望让没有拉希拉死的鼹鼠们吃了这糖,就粘肠子粘肚子地远远地牺牲了吧。
一天过去了。
又一天过去了,菜们平安无事。
但俺不敢有丝毫懈怠地随时检查菜地,并适时提供口香糖补充。
终于在一个与往日无甚不同的周末的早上,俺一排六棵,整齐的黄瓜藤集体瘫软下来,英勇就义了。
这还不算,那些没被鼹鼠消灭的口香糖,还招来了令人视之,便头皮发麻的浩浩荡荡的棕黄色的蚂蚁大部队,额的娘唉! 今生再没见过那恐怖的场面了,我现在都还不敢回想。
赶紧拖出水管向地面扫射,俺不得不承认,扫射蚂蚁的过程中部分娇弱的菜们抵挡不住水枪的压力,离俺而去了。
义愤填膺的俺,无比悲壮地上网搜索除鼠良方。
又发现了可行的一招,火攻。
叫上俺家小子们,带了一些书报后院去玩火。
俺先将已发现的鼠洞洞口扒大,引燃书报再吹灭火苗,烟熏鼠洞。
老鼠熏着了没熏着,不知道。眼看着,才几分钟光景,儿子们和我,全鼻子一把泪一把,喷嚏连连不说,每人都成了京戏里的大花脸,除了牙是白的,哪儿哪儿都不是白的了。
看来这法子也行不通阿!烟太大了,怕邻居报警,烟太小了,不起作用。时间长了,又怕把俺娘几个熏出什么毛病。
无计可施的时候,住在俺那小区里的另一户中国朋友告诉俺,二年前,她家后院也发现过鼹鼠。她听人说鼹鼠最怕会动会转的东西,风车可以吓退鼹鼠,就买了几个风车插在地里,鼹鼠就无影无踪了。
照方抓药吧,看着俺那可怜的日渐衰落的菜地,俺又买回了好几个色彩斑澜的塑料风车如法炮制地插在菜地里,希望呼呼生风,哗哗作响的风车们能成为俺那菜园子的无敌卫士。
可是同志们啊,俺不得不无奈地说,最初的几天是管用的,菜们一棵不少地活着。几天后,那是风车照转,菜苗照死。
同时这风车没吓着该杀千刀的老鼠不说,吓着了俺家小三(此小三为阿辉家小儿子,非彼小三也),太阳一落山,小三就不敢去后院,并要求将所有朝向后院的窗子关起来。尤其是有风的时候,那呼呼啦啦还兼杂着吱吱嘎嘎的风车声,的确瘆人得紧。
待续
很多不能用机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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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煮过咖啡的省渣就可以。
至少第一年是这样,第二年还不知道呢。
无比沮丧的时候,俺家大小姐建议俺,水攻。
说做就做。
拖出水管,对准洞口,把出水量开到最大,毫不心软地灌将下去。
俺咬牙切齿的想,我还不信我淹不死你了。
十分钟过去,洞口毫无动静,半个小时过去,动静全无,一个小时过去,仍是一根鼠毛都没见着,快二个小时的时候俺自个儿心里开始发毛。
这都快能灌出一个游泳池的水了吧?咋就像流进无底洞了呢,老鼠没见着,洞也不见满。照这样子灌下去,鼹鼠淹不淹得死,俺不知道,会不会淹了哪家邻居的房子呢?想到此,俺心里开始不安,灰溜溜收起水管回营。
水淹戏码上演后,安静了几天。
然后,没有任何意外的,俺那些开着白花的雪豆们,又倒了一排。
至此,气急败坏的俺,放弃幻想,又重新来到home depot。
义务反顾地买回两罐灭鼠药。
据那店员讲,一罐已足够。
不,俺就是要买两罐。
回到家,俺悲壮地清理了一下菜地,心口滴血地拔去菜苗们。只留下,巨肥巨大的向日葵和有独特气味的一般动物都不待招惹的西红柿苗,作观赏用。
找准洞口,整罐地倒下去,再用土填上。
脑子里闪过小时候读过的一段故事,说的是一个秀才,吃饭时,头上帽子的带子老掉饭碗里。撩回去,掉进来,又撩回去,再掉进来。忍无可忍的秀才,抓下帽子一把摁进饭碗里说:“你吃吧,我不吃了!”
俺可没那么好心,俺当时想的是,你不让我吃菜,我就要你那断子绝孙的命!一边埋,俺还一边诅咒。
干完了,看着几近寂寞的菜地,那前所未有的失败感折腾得俺也差不多快要虚脱了。
忽然就想起早年读过的一篇文章,里面大意是说,中国人到哪儿都关心吃的,你给他一个玫瑰园,他都能把玫瑰拔除,种上一园子萝卜。
俺不种了,俺投降!俺不种了还不行么?俺这就去种它一园子玫瑰!不吃菜,闻花香。
最后必须说的是,就在俺清理菜地,义无反顾地倒进鼠药的那天下午,俺那硕果仅存的菜地里,向日葵和西红柿中间又发生了一段少儿不宜的故事。
另一边邻居,开保险公司的皮特家,那只半人高的,看起来勇猛无比的大黄狗,可惜俺实在是不懂狗的品种才叫那狗这么庸俗的名字,不知从哪里招来一只看起来并不甚般配的黑狗,在俺那西红柿和向日葵从里,耳鬓厮磨,欲行苟且之事。
我的天!俺这叫不叫虎落平阳,龙困沙滩?
已经是丢盔撂甲残兵败将的俺,无奈地叫来皮特太太。
那皮特太太笑得几层下巴都跟着哆嗦:“嗨! 不长眼的东西呀,美丽的树林子你不钻,咋偏跑到阿辉家菜地里了呢?”那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俺那菜园子的风景比树林子差远了么?
痛定思痛的俺,还想起一位哲人说过大意是这样的话,人们不能 成功地走向终点,大多是因为鞋子不合脚。到俺这伪哲学家这里,就变成了,俺之所以没有成功地成为美国菜农 ,盖因老鼠作祟。
心灵严重受伤的俺,彻底投降, 自此断了做菜农的念头。
俺那些种菜的笼子,架子,棍子,农具们全送了如假包换的老牌美国农民老约翰夫妇。
老约翰夫妇年年都会送些洋葱,土豆给俺。
只是俺止不住会心理阴暗地想,鼹鼠为什么从不光顾老约翰家?欺负俺是新移民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