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车行往事 -- 七月群山
就是累。
认识一个韩国人,每天平均800迈。800迈啊,得14到16个小时啊 (考虑到吃饭,堵车,平均时速也就是60迈。)
这个历程,光给人当司机,就是$400一天。很多人有自己的车头,就更多了。
以前出去玩儿的时候,挺羡慕大车司机们能四处转,不过也知道这行其实很苦。经常看见大车夜里停在油站或者rest area,荒山野地里,后边放着小三角,闪着灯停在路边儿。出了flying J, Pilot,loves,俺们这边儿还有很多TA,这个有什么说头儿?好像如果车是自己的话,大车司机跑一趟收入还是蛮可观的,不过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操心。
1,纸页的专用地图册。有黄色标记出“能走的”,还有称重站等指示。
2,GPS。我只用过一次。GPS可以设定卡车、小车和船。但害得我误入歧途,可恨。
3,公司会用短信将推荐路线发到车载电脑,但也会出错误。
4,谷歌卫星图。最重要的参考。
5,电话询问。客户有时也会有1-800的语音指示,这是最佳的。
6,地图软件。公司提供的,计算里程(拿钱)的依据。
读图作路线计划(trip plan)是基本功。有电脑当然更方便,但地图册我从不丢弃。
城市之间大的线路好记,主要是进入城市后麻烦
称重站是强制要称重吗?在州之间运输才用吧?超重了怎么办?
但是,solo这么干绝对违法,我是说在美国。一旦出事,没责任也变有责任了,美国的律师厉害得很。兄弟“进修”的一大重点就是听公司律师的专门讲座,怎么让自己在法律上立于不败之地。
兄弟每周2000~2400迈,在车队fleet排名第二;第一的是一对夫妻档team,他们每年休假一个月多月,年薪仍在20万以上。
我基本不去TA,虽然他们的服务项目最全。您要是不幸非得在TA修车,那一定得寸步不离。TA不仅活儿烂,还贼贵。
俺的小车一般在town里修修,不大会去TA,就是俺们这边儿TA多。Loves这名儿挺有意思,不过这边儿少见。
市区尤其是老城市,矮桥很多。有一回去某大学城,每遇一桥,都得停下目测高度,再骑着黄线半逆行通过。那叫一个引人注目。除了矮桥还有树杈,还有一堆想置我于死地的小车……这还是客户给指的路。所以只要有可能,我们都是把local的那部分活儿交给local的司机干,他们车小道熟。
称重站当然是强制要称重了!避称可是违法的。但是不一定要进称重站。称重站之前的路面上有地秤,可以对行进中的车预称,不是很重的就会绿灯放行。
如果某组轮子超重了,就调整轮距甚至连接盘the fifth wheel,再称。
如果总重超了,基本就得叫公司再派个车分一部分货,反正是不超了才放行。只有在仅仅是前轮稍微超重的情况下,会被命令下高速,在local开一段,消耗部分燃料后,再上高速。
当然,有特许permit另当别论。
我没超重过,具体怎么弄也不是很清楚。一般3万磅以上的货,装好车后,我都会去最近的加油站称一下,这样做不光可以免去称重站的麻烦,而且能够了解重量的分布,对安全驾驶是有帮助的。
dot的称重站不一定就在州界。小路也会有,不一定总开。
隔行如隔山,这些工作细节,必须干过才清楚。没实习就干,是很吃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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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G坐LP开的车,坐车的人绝对不能对驾驶者说三道四,这个定律也如同牛一牛二一样,万万不可违反。
行外人可能只看到卡车司机潇洒+钱多,这个中甘苦还是只有行内人才能体会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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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80号高速公路西行,过了沙堰就没什么可以被称为城市的地方了。无尽的荒凉诉说着土地的贫瘠,夕阳的余晖也不能烘托出一丝生机。“想不到美国也有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第一次走这边,我是相当的惊奇。
鸟也许可以不在这儿拉屎,人肯定是要上厕所的。夜色渐行渐沉,终于在我几乎崩溃的时候,路边闪过一面蓝牌子:休息区,前方两英里,无服务。不会没厕所吧,我心中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
还好是有的。我几乎是冲进去的。舒服之后告诫自己,再也不能这么无节制的喝冰茶了。
“先生……”我吓了一跳,空荡荡的停车场里明明只有我一部车啊,怎么……我转过身,清冷的路灯下竟然站着一个小姑娘。
“先生,你有手机吗?”她犹犹豫豫的问我。
“有,”我掏出手机递给她。
“谢谢。”她开始按号码。
她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蓝色牛仔裤,饰有流苏的棕色牛仔夹克,黑发长辫,漂亮的鸭蛋脸,很象华人,就是肤色深一些,但不论如何都让我有一种亲切感。
“没有信号。”她失望的把手机还给我。
“那么我能帮忙吗?”
“我想我妈妈没有走很久。我们要去的地方也不远了……”
“好吧,上车吧,我们去追她,”我指着自己孤零零的大卡车,“至少我能送你到下一个镇子。”
“没那么远。”
下一个镇子很远么?后来我才知道,真的很远。
路上黑漆漆的,没见到一辆车。独立日刚过,我因为休假一周,急于把失去的损失夺回来,保住自己在车队里的排名,才会接这票活儿。没想到……
“前面出口右转,”小姑娘为我指路。
“好的,”我见她不怎么说话,就问她,“你妈妈怎么会丢下你?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没有,不是这样。”
原来,她爸爸和叔叔开一辆皮卡,她妈妈和婶婶带着她和弟弟们开另一辆车;她嫌挤,表示想坐爸爸的车,这样就造成了误会。肯定是她在厕所的时间长了一些,她爸爸以为她会坐妈妈的车所以走了,她妈妈以为她在爸爸的车上,也没等她。
“不管怎样,”她样子有些气哼哼的,“我是无辜的。”
“真的吗?”车子拐上一条更加黑漆漆的乡间公路,我放下车窗,以减少仪表盘反光对视线的干扰。“我是说,你该不会把我引进一个圈套,然后叫你的匪帮来袭击我?”
“哈哈哈……”小姑娘被我逗得笑了起来,“你很快会见到我的同伙!前面再有5英里,到一堆大石头那儿左转,就是我们部落的营地了。”
部落?我突然明白了,“你是第一民族!”
“看不出么?”
的确看不出。我以前见过的印第安人都是醉醺醺的样子,没有她这么干净漂亮的。她告诉我,他爸爸是新闻播音员,她叔叔是飞机工程师。他们的部落(好像是苏族的一支?没记清)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在这里聚集一次,举行重要的庆典仪式和马术大赛,而她本人就是出赛过多次的骑手。
“那你叫什么名字?”
“丽莎。”
“我是说,你的名字。”印象中,印第安人都有一个类似“黑旋风”之类的名号。
小姑娘明白了我的意思,吃吃的笑,“你先报上名来。”
“我真失礼。在下追风。”
“追风?真的么?”
“不信你看。”我指着车载电脑。“请教阁下大名。”
“这个不能告诉你,”她还是吃吃地笑,“没门儿。”
这时,对面飞快地驶来一辆汽车,我尽量的向右避让。突然丽莎喊了起来:“是我爸爸!”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分辨出那是一辆白色的道奇公羊。
我短促的拉了两下汽笛,扳起紧急灯,尽量减速。丽莎也解开安全带,跳到我这一边,拼命把头伸出窗外,“老爸!老爸!”她兴奋地大叫。
“听不见的。”我一边不住地拉汽笛,一边把车停稳。反光镜里,公羊已经跑得很远了。
手机还是没信号,我又试了试电台,也没有回音。我又长长的拉了两下汽笛,决定继续前进。这么窄的路是没法调头的。丽莎有些沮丧。
“别担心,孩子,很快会见到你的家人的。”我尽量安慰她。“你的骑术怎么样?”
“去年是第四名。”她骄傲的说,“今年的骑手多了一些,不过我的进步也很大。你会看我的比赛吗?”
“我发誓我真太想看了,只是,”我指了指背后的车厢,“我不想某个城市因为缺少橄榄油而发生骚乱。”
说说笑笑的一会儿就到了他们的营地。这是一片很大的空场,四周散布着大大小小的白色帐篷。营地没有像我想象的有一堆篝火,而是挂了半圈明晃晃的汽灯。我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人群的注意,车一停好,丽莎就迫不及待的朝那群人跑去,我跟在后面,不停的回答着一个个热情友好的问候。
丽莎的母亲优雅而真挚地向我表达谢意,使我非常感动。她们还带我参观了一个大帐篷里的传统服饰和艺术,应该说这些东西不如电影里的艳丽和优美,但是有一种原始的质朴。
丽莎从一辆拖车里牵来一匹漂亮的枣红马,“猜猜他叫什么。”
“不会是追风吧。”
“不是,他叫凯旋”她笑着说,“追风也是个值得考虑的名字。”
过了好久,丽莎的父亲和叔叔回来了。他们真诚的邀请我参加明日的盛典,而我不得不再次万分遗憾的谢绝了。临走时,丽莎的妈妈给我包了一大包牛肉干,而丽莎拿出一副饰有菱形纹样的麂皮手套送我作纪念。
“告诉你吧,”她嘿嘿一笑,“是小耳朵。”
“什么?”我不解的问。
“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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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令人绝望的荒原上有一群高贵的人,他们的祖先被侵略者所击败,他们自己也融入了主流社会,但是,他们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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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您平均写写卡车司机职业的苦与乐,否则真有很多人被您拐带入行了。。。
精确里程应该是3823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