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文摘】曼斯泰因回忆录:失去的胜利 -- 香山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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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失去的胜利第二编 西线战役 引言

第二编 西线战役

引 言

很高兴可以逃避担负波兰占领军的任务,那是毫无乐趣可言的,我们于一九三九年十月

二十四日到达西线,开始接管新成立的A集团军群。我们指挥的是第十二和第十六两个集

团军,其前线各师已经沿着比利时南部和卢森堡边界展开并占领阵地,后方部队一直延

伸到莱茵河东岸。集团军群总部决定设在科布伦茨。我们入驻菜茵河畔的内森-福斯滕霍

夫旅社,当我青年时期在附近的恩格尔斯镇当士官生时,总认为这是我所见过的最优美

的建筑物。可是今天,由于受到战时环境的限制,即使是这座著名的建筑也显得黯然无

光。我们的办公室设在其中一栋古老建筑中,到战争爆发生前一直是科布伦茨师的师部

。这些过去看上去美伦美奂的房间现在都是那样的空洞和阴沉。距离房屋不远有一片方

阵似的树林,中间立着一块有趣的古石碑,上面充满了夸张的词藻,是一八一二年时法

国驻科布伦茨的司令官所树立,以此纪念拿破仑的大军团在征俄途中渡过莱茵河的地点

。不过在原有碑文下面还另有一段碑文,大致是说“立此存照”,这是一八一四年任科

布伦茨驻军司令的俄国将军所刻的。

可惜希特勒却没有见过这个纪念碑!

基于我的提议,司令部作战部门又增加了一位老资格的参谋本部军官。那时他还是特利

斯科中校,他在一九四四年七月因为参予谋刺希特勒而遇害。早年在陆军参谋本部,特

利斯科在第一处(作战处)服役,是我的老部下。他是一个最有才干的军官,也是一个

狂热的爱国者。他头脑敏锐,风度翩翩,有学者之风,他的妻子也系出名门,是前军政

部长和总参谋长法尔肯海因的女儿。在当时的柏林军界,再没有比特利斯科夫妇更受人

欢迎的了。

特利斯科与我个人之间有着亲密友谊,这是我们在参谋本部共事时就已经建立起来的。

在科布伦茨,他也给了我极有价值的帮助,为使我们集团军群的进攻计划能被采用,我

们曾一同努力奋斗。以后当我出任装甲军军长和集团军司令时,都一再要求调特利斯科

担任我的参谋长。可是我的要求都被上级拒绝了,理由非常奇怪,说是我不需要这样一

个聪明人做帮手。可是等到一九四三年春天,上级却准备推荐他出任我的集团军群参谋

长,可是到那时我却又无法接受了,因为我的作战处长布施将军,资历与他相仿,并且

我们共同经历的许多战斗中,早已充分表现出他的能力,所以我不能顾此失彼。我之所

以在这里回忆这一段小插曲,是因为有些特利斯科的好友曾经散布谣言说我拒绝接受特

利斯科是因为他并非是个可靠的纳粹党员。任何了解我的人都一定能认识到,我从未根

据这种标准来选择我的助手。

如果说驻科布伦茨时期是个“沉闷的冬天”,那么如能让我们一心准备在明年春天发动

攻势,也未尝不可心安理得。可是不幸得很,希特勒却想在同一个秋季发动攻势,当这

被证明是不可能实施的之后,他又想至少能够在冬季发动攻势。当他宠信的空军气象专

家预测有一段良好天气时,他立即发布密令,命令部队开始进入最后集结地区。可是气

象专家的预测每次都失败了,不是大雨滂沱使地面变成烂泥潭,就是严霜大雪让坦克与

飞机无法使用。结果是一再收回成命,这种反复无常的举动,对指挥官和部队来说都同

样头痛。在这个阶段,希特勒对凡是不合他胃口的陆军报告,都充分表示不信任。当本

集团军群总部一再报告说连续的大雨已经使攻势部署暂无实施可能时,他就派他的侍卫

副官施蒙特亲自来视察地面情况。用特利斯科来应付他是最理想的了。他花了一整天时

间,拖着过去跟他在同一个团队服役的老朋友到寸步难移的道路上察看,不时穿过泥泞

的耕地、沼泽般的牧场和溜滑的山坡,等晚上回到总司令部时,施蒙特已经完全累垮了

。从那以后,希特勒就再也不用这种方法来考验我们天气报告的真实性了。

这种朝令夕改的作风十分荒谬,让部队徒费精力,按理说,最伤脑筋的应该就是我们的

集团军群总司令伦德斯特上将。他这个人也是缺乏耐性的。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无数文

件有如洪水一般冲入我们司令部。幸亏德国陆军有一条非常合理的不成文规则,就是指

挥官不应亲理细务,所以伦德斯特可以不受烦扰,每天上午还能在莱茵河边来一次长时

间散步。因为我也得搞点运动,所以常去接他。即使是这种寒冷的冬天,莱茵河水都早

已结冰了,伦德斯特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雨衣。当我警告他说他可能会受寒时,他却说

他一生中从没穿过大衣,而到了这把年纪,他也就决定不再去买一件了!他确是如此,

这位老绅士始终保持着他在士官团中养成的斯巴达精神。伦德斯特还有另外一个习惯,

也使我回忆起自己在士官生时代的生活――当他回到办公室等候部下的口头报告时(我

自己与其他幕僚人员每天都要向他作此报告),他总是用一本侦探小说来消磨时间。也

像许多其他名人一样,他很喜欢用这类小说做为消遣,但是他可能觉得看这种低级趣味

的东西很难为情,所以总是把小说放在抽屉中看,一见有人进来就迅速关上抽屉。这正

是我们在士官生时代所用的老办法,自修时我们就经常用这种方式来偷看小说和对付教

官!

不过希特勒的朝令夕改在这个冬季让我们头痛只不过是一个不太重要的因素。使我们真

正感到不安的却是另外两种更重要的原因。

第一个因素是由一种变化引起的,我很难用恰当的言词来形容,只好总称之为陆军总部

失势,不过这种变化却使我个人感到非常难堪。直到一九三七年和一九三八年之间的冬

季,我都是陆军参谋本部中的首席副总参谋长,也是弗里契与贝克的主要助手。我们一

直都在为陆军总部的地位努力,希望能在整个战争政策中占有相当地位。

第二个因素是,在整个冬天,本集团军群司令部都努力想使当局能够采纳我们拟定的作

战计划,但却始终未获成功。照我们看来,只有以该计划为基础才能保证在西战场获得

一个决定性胜利。直到陆军总部对我们的要求感到厌烦并解除我的集团军群参谋长职务

之后,希特勒亲自出面干涉,这个计划才终于变成西线攻势的基础。

这两件事――陆军总部失势与作战计划的斗争――就大致成了西线战役的背景,本书的

记载也以此为主。至于这次战役的经过已经有了许多著述,所以已无必要详述。我要说

的只是我个人以军长身份所看到的那一部分。

虽然如此,在“沉闷的冬天”之后,还是出现了一个“光辉的夏天”。

家园 失去的胜利第三章 南方集团军群的作战

第一编 波兰战役

第三章 南方集团军群的作战

当我军于一九三九年九月一日拂晓越过波兰国界时,我们的集团军群总部当然还是呆在

内森的圣十字修道院中。这是天主教会的一个训练机构,位于该城郊外,因为它有许多

课室和宿舍,所以对战时的高级司令部而言的确是个理想驻地。我们过着一种斯巴达式

的生活,所吃食物与一般士兵并无差别。不过我坚信晚餐的菜单实在需要有所改进,因

为天天吃军用面包和坚硬的腊肉,对我们这些年岁较大的绅士而言简直就是虐待。侥幸

的是,修道士们经常把他们的蔬菜供给我们食用。有时在夜里,集团军群总司令和他的

高级幕僚们也会与修道院院长聊闲,他把有关在世界其他遥远地方传教士们的自我牺牲

故事讲给我们听,情节相当动人。虽然只是短时间的松懈,但对于当前的激烈现实却是

很好的调剂。

不过,九月一日使这种闲谈就此结束。此后,我们的全部时间都忙于作战方面。事实上

,我们那样早就坐在办公室中也并无必要。因为必须要过好几个小时才能从下属各集团

军获得重要消息。相信凡是在一个高级司令部中工作过的人员都会有类似经验――在这

一阶段,所有行动都已开始,我们只能静候事态发展。前线军人在攻击尚未发动前,神

经最为紧张,排长们都在看表,等候预定时间的来临。可是攻击发动之后,前线的战士

们就完全忙于应付周围的战斗,对其他事情都不再关心,所以反而感到内心踏实下来。

可是对司令部中的人来说,情形就完全相反,职位越高越是如此,攻击的开始也就是漫

长等待的开始。在这段时间,他们感到焦虑不安。下级部队不欢喜上级老是询问战况的

进展,他们认为这是神经失常的表现。所以最好还是静候佳音。值得说明的是,一般都

认为坏消息传得较快,但是在军事领域,这种说法却并不正确。当战事发展顺利时,消

息往往很快就传回来了。反之,如果攻势遭到顿挫,那么前线很可能就会一片沉寂,或

者因为交通被切断,或者因为下级部队不愿意立即上报,希望等情况好转之后再报告好

消息。

所以必须等到第一批报告送来之后,无论好坏,高级司令部中才能解除紧张的心理状态

。在报告尚未到来之前,我们也就只能坐候。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部队(不过对他

们的训练却实在是过于仓促)是否能够不辜负我们的期待?尤其是大规模装甲部队的组

织与使用代表了一种全新的思想,它们是否能够不让其创立者古德里安将军和我们失望

?德军各级司令部,尤其是我们自己的集团军群总部,是否能够控制这种战役开始时的

情况?能否在维斯瓦河以西将敌军全部歼灭,获得完全的胜利,并由此避免任何两面作

战的危险?在这个紧张不安的初始阶段,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我们心中。

最初的情形

德国陆军总部拟定的计划,是要从东普鲁士和西里西亚对波兰陆军进行大规模迂回。北

方集团军群在把波军逐出走廊地带并使东普鲁士与波美拉尼亚之间建立联系之后,就应

直趋维斯瓦河以东,以求从后方攻击位于大河湾中的敌军主力。

南方集团军群所担负的任务,就是应尽量在维斯瓦河前方与敌军交战,以阻止他们退过

维斯瓦河和桑河。也就是说第十集团军的装甲部队(步兵应尽量紧跟其后前进)应全力

冲破可能在国界附近集结的敌军,那么装甲部队就可能赶在敌人前面到达从登布林到华

沙的各个维斯瓦河渡口。同时也应该假设通过加利西亚前进的第十四集团军能用最快速

度到达并渡过桑河。如果敌军的意图是想在桑河与维斯瓦河进行决定性抵抗,那么这个

集团军就可以立即从南面扫荡河上的防线,并与从北面前进的北方集团军群的东翼兵力

在敌后深处会师。下述事实也注定可使第十四集团军获得相当帮助。因为它的右翼向东

伸入斯洛伐克境内,所以对集中在克拉科夫地区的敌军纵深侧面,立即构成了威胁,这

样也使他们对加利西亚不可能进行有效的长期防御。

南方集团军群在波兰境内的作战就是以这种行动路线为基础,目的是要在维斯瓦河前方

击毁敌军主力,同时设法阻止他们退往桑河和维斯瓦河后方接受会战的企图。如果对这

次作战进行逐天的记载固然有其价值,但对这种“闪电”战而言,逐日记录却毫无疑问

过于琐碎,所以我只准备对其中的必要阶段作概括描述。这些阶段有时是依时间次序的

,有时则是同时进行的。基本可以简述如下:

①第十四集团军在加利西亚境内进行的激烈的边境交战,并追击残敌到腊瓦和桑河边。

②第十集团军向维斯瓦河突破和拉登包围圈之战。

③由南方集团军群总部直接指挥的布祖腊之战,第十和第八两个集团军击毁了敌方的强

大兵力。

④华沙的攻击与最后的战斗。此时俄军已于一九三九年九月十七日越过波兰国界,正在

向东波兰前进。

第十四集团军通过加利西亚的进攻

第十四集团军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包围假设集中在克拉科夫地区的强大敌军。该集团军的

原始部署是从西里西亚通过摩拉弗斯达-奥斯特拉瓦直达喀尔巴阡山脉,足以证明这种包

围的意图。

第八军,军长为布施将军,辖第八和第二十八两个步兵师和第五装甲师,奉命突破在上

西里西亚东部坚固的波兰边境要塞,然后沿维斯瓦河北岸向克拉科夫前进。第十七军,

军长为基利茨将军,辖第七与第四十四步兵师,从摩拉维亚沿维斯瓦河向克拉科夫进攻

另有两个军被指派对假设在克拉科夫附近的敌军执行直接包围任务。

第二十二装甲军,军长为克莱斯特将军,辖第二装甲师和第四轻装甲师,从西喀尔巴阡

山中的阿尔伐河谷地冲出,从南面向克拉科夫进攻。第十八山地军,军长为贝耶将军,

辖第二与第三两个山地师,预定从黑塔特拉以东的波普拉德河谷中突出,通过诺维萨兹

,以博斯尼亚为目标――它位于塔尔罗以西――并从后方攻击在克拉科夫的敌军。

更东边的斯洛伐克部队以后也奉命通过杜克拉隘路进攻,这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闻名一

时的地点。再以后,还有一个山地师(勇敢善战的巴伐里亚部队)和两个预备师也奉命

加入这个侧翼包围战。

第十四集团军的前哨战相当艰苦,尤其以第八军对波兰边境要塞的攻击为最。但从作战

观点来看,从喀尔巴阡方向所作的迂回行动其实早已决定了边境地区波军的命运。很明

显,原先假设在克拉科夫周围围歼敌军的计划未能如愿实现,因为敌人已经认识到处境

危险,所以自动撤出了加利西亚西部,不过它的大部分部队在初战中都已被击为碎片,

接下来就是追击,第二十二装甲军终于追上了自己的猎物。该集团军右翼的山地军与第

十六军攻占了腊瓦和普热什米尔要塞。它的左翼,包括装甲军、第八军和集团军群配属

给该集团军的第七军,于是也就能在桑河与维斯瓦河交汇处南面渡过了桑河。

虽然在以后波军仍然英勇作战,而且在部分地区战斗也很激烈,但他们却还是被扫荡干

净,有一部分敌军是从华沙或北方集团军群的正面转移过来的。这时我们也就与北方集

团军群的左翼取得了接触。

到九月十五日,腊瓦与普热什米尔都已攻陷,追击实际上已经结束,不过为了肃清这个

地区和桑河以东的波军残部,还需要继续战斗。

第十集团军的突破与拉登包围战

第十四集团军的作战目标,除了歼灭在加利西亚西部的敌军以外,还有追击并捕获撤退

中的敌军,使他们无法在维斯瓦河后方再建立新防线,另两个从西里西亚进攻的集团军

则以迫使敌人在维斯瓦河前方接受决定性会战为目标;直冲维斯瓦河的主要任务由较强

的第十集团军担负,它也拥有比较强大的装甲兵力。较弱的第八集团军则负责掩护整个

作战的北方侧翼以对抗假设位于卡利什、罗兹地区和波兹南省的敌军。

第十集团军从上西里西亚进攻,左翼在克罗伊茨堡附近,共有五个军,从右到左为:

-第十五摩托化军,军长霍斯将军,辖第二和第三轻装甲师;

-第四军,军长施维德勒将军,辖第四和第四十六步兵师;

-第十六装甲军,军长霍普纳将军,辖第一和第四两个装甲师,第十四和第三十一两个步

兵师;

-第十一军,军长李布将军,下辖第十八和第十九两个步兵师;

-跟在后面的还有第十四摩托化军,军长威特谢姆将军,辖第十三和第二十军摩托化师和

第一轻装甲师。

在该集团军后面还有集团军群总预备队第七军。军长为舒伯特将军,辖第二十七和第六

十八两个步兵师。另有第六十二步兵师。

第八集团军由两个军组成:第十三军,军长维切斯将军,辖第十和第十七两个步兵师和

摩托化的党卫军部队。第十军,军长乌利克斯将军,辖第二十四与第三十两个步兵师。

它们以纵深梯次队形向罗兹方向前进。跟在该集团军后面的有集团军群总预备队两个师

,即第二一三师与第二二一师。

当德军在一九三九年九月一日拂晓越过边境之后,马上就展开了激烈战斗,敌军也渐渐

被击退。在以后几天,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敌人是否仍然想在维斯瓦河前方寻求决

定性会战,或者目前的战斗只是以争取时间为目的,以便把主力撤到维斯瓦河后方去呢

?无论如何,最初是有迹象表示有强大敌军集中在基尔斯附近的莱萨戈拉山地、拉登,

以及罗兹周围地区。

在最初几个星期,决定战斗胜负的可能有两个因素,这也是这个战役中首次出现的。第

一个因素为装甲部队对敌军正面的突破,它们一直深入到敌军的深远后方,而我军步兵

师则被迫紧跟其后快速推进。另一个因素是敌方空军几乎已被全歼,而他们的通讯运输

网也被我方空军的有效攻击切断。因为这些原因,波兰人对作战始终没有任何的集中控

制。

根据敌方情况,集团军群总部认为必须给予第十集团军两个目标。右翼兵力,包括第十

五摩托化军和第四军,后面跟着第七军(以后它改属第十四集团军),应击败仍然集结

在拉登附近的敌军。左翼的另一支部队,由第十六装甲军、第十四摩托化军和第十一军

组成,当第八集团军从西面进攻时,应切断敌方从罗兹地区退往华沙的道路。

在执行这些命令时,第十集团军在莱萨戈拉森林山地击溃了拉登地区的敌军,而第十五

摩托化军再赶往奥帕托夫和登布林,占领维斯瓦河上的渡口,同时左翼的第十四摩托化

军也从北面切断敌军向华沙的退路。到九月九日,在这次战争的第一个“口袋”内,已

经装满了敌方的一个集团军。因为敌军奋力突围,所以基尔斯-拉登地区的战斗一直到九

月十二日才停止,但是他们的命运却早已决定了。到战斗结束时,我们共俘虏六万人和

火炮130门,敌军共损失了七个师。就算他们能够退过维斯瓦河,对于大局也已于事无补

了,因为与拉登会战同时,第十四集团军早已有一个山地师到达了腊瓦城外,而这个集

团军的左翼也已渡过桑河下游,可以扫击维斯瓦河上的一切防御部署。

此时,第十集团军左翼的第十六装甲军,已经直冲到华沙以南的戈拉-加尔瓦利亚,那也

是维斯瓦河的一个渡口。其中有一个装甲师已经深入到华沙的西南郊外。不过这些兵力

显然不足以攻占象华沙这样的坚城,所以那个装甲师又被迫撤回。不过无论如何,波兰

首都的西面进路已经被封锁了。

布祖腊河会战

当拉登地区的战斗正在进行之际,胜利的征候已经在望了,可是由于敌方的主动行动,

又使我们的注意力被吸引到本集团军群的北面侧翼。

在战役的前面九天,一切发展都非常顺利,好象完全能够依照作战计划进行,所以使人

相信现在不会出现什么障碍,而且预定的作战进度表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尽管如此,我

却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认为在集团军群北面侧翼正在酝酿某些新的变化。无论如何

,我们知道敌方在波兹南省已经集结了强大的兵力,但至今仍未使用。因此,我在九月

八日与九日,曾一再指示第八集团军参谋长,要他特别注意对北面的搜索。

我们自己与陆军总部之间也在讨论这些波兹南兵力的位置问题,结果是九月九日陆军总

部来了一个电报告诉我们说,敌人已经搜罗了所有的运输工具并开始向北转移,所以第

八集团军的纵深侧面已经不会受到威胁了。虽然如此,我们估计在维斯瓦河以南,夹在

罗兹与华沙之间,还是有大约十个师的敌军兵力存在。

上面已经说过,集团军群的意图是想要用第十集团军封锁假设集结在罗兹附近的敌军(

约五六个师)退向华沙的道路,而第八集团军则应从西面攻击这支敌军。第八集团军的

原有任务――就是在北面对整个集团军群的作战提供纵深梯次保护――自然还是继续不

变。

虽然如此,第八集团军司令部却似乎比较重视前一个任务,从而忽视了北面的情形,因

为在九月十日清晨,他们报告说下属的第三十师已从北面遭受到突然袭击,而且敌军的

兵力相当强大。这个情况有日趋严重的模样,该集团军为了稳定战局,一再发动反攻,

但都失败了。不过该集团军仍然企图阻止敌军进攻――敌军兵力毫无疑问是十分强大,

可能是由波兹南省撤出来的主力构成――因此第八集团军把它的两个军的正面都旋转过

来,面对着北方构成一道防线。同时它又向集团军群总部求援,要求迅速派一个装甲军

增援以阻止任何向南方进攻的敌人突破到罗兹,该城于九月九日已被德军毫无抵抗地占

领了。

可是,集团军群总部的看法却并不相同。虽然有一个局部危机发生,而且可能是一个严

重的危机,但对整个作战却不一定会产生影响。但反过来说,这实际上使我们有了一个

赢得巨大胜利的机会。因为现在既然有强大敌军在维斯瓦河以西投入战斗,所以我军如

采取正确行动,就可以将他们完全击毁。

所以集团军群总部并不忙于增援第八集团军,而是开始准备一个包围敌军的大计划。作

为集团军群总预备队的那两个师,仍然继续东进,对正在北面攻击第八集团军的敌军,

恰好可以威胁其西面侧翼。因为在拉登附近的战斗现在已近结束,所以另有一个轻装甲

师也被调往担负同样的任务。集团军群总部的最大愿望就是要迫使敌军以反正面接受会

战。所以它就命令现在已经到达华沙南面的第十六装甲军与后续的第十军,都回过头来

从东面援助第八集团军。第八集团军的任务就是尽量挡住敌军,等敌军腹背受敌时再转

入进攻。

在此期间,伦德斯特上将与我自己曾经访问第八集团军司令部(有一次希特勒也在场)

,根据我们获得的印象,集团军群总部决定直接指挥这次作战。第十集团军的两个军从

南面和东面进攻,由赖歇瑙上将亲自指挥,第八集团军司令部则指挥它自己的两个军向

北进攻并从西面包围敌军。最后,根据本集团军群的要求,北方集团军群也派第三军从

北面渡过维斯瓦河,攻击敌军后方,形成合围之势。在会战过程中,又发现大批敌军企

图沿维斯瓦河逃往莫德林要塞,于是集团军群总部又从拉登地区抽出第十五摩托化军去

封锁这最后的逃路。敌人首先想向南突破,接着又向东南,最后才转向西面,经过激烈

战斗,他们的抵抗终于在九月十八日完全崩溃。到九月二十日,第十集团军报告已经抓

获俘虏九万人,火炮320门,飞机130架和坦克40辆,第八集团军报告已经俘获九万人,

装备数量尚待计算。敌军损失了九个步兵师、三个骑兵旅和另外十个师的部分兵力,事

实上,如此之多的敌军部队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在波兰战役中,布祖腊河会战算得上是一个规模最大的独立作战行动,虽然可能不是决

定性的,但却是这个战役的顶点。从作战上来看,所谓决定性是指一个更大规模的包围

行动,北方集团军群从北,第十四集团军从南,把整个波兰军队一网打尽。至于这个大

规模反击行动的动机是什么还很难断定,也许波兰统帅部仍希望在维斯瓦河湾进行背水

之战,也许只是为了想帮助在维斯瓦河以南的部队打开一条退往华沙的道路。不过它对

波兰陆军的命运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尽管与以后在俄国境内进行的大包围战相比,布祖腊河会战只能算是个小规模的会战,

但就当时而言,却是最大的一次。它并非事先有此计划,并且用强大的装甲部队去渗透

敌军正面,反倒是因为敌人采取了行动,才使我们意外地获得了这个巨大的机会。

攻占华沙

布祖腊河会战之后,为了阻止敌军残部从莫德林要塞逃往华沙,在莫德林以南地区又发

生了一连串战斗,而本集团军群则奉命攻占波兰首都。最使我们感到奇怪的,就是直到

此时英法两国还在坐视其同盟国遭到毁灭。

我们曾向陆军总部报告说在九月二十五日以前无法完成攻击华沙的准备,因为我们的主

要目的是想调集所有集团军的全部炮兵,包括第十四集团军的都在内。不过当苏俄于九

月十七日也开始采取行动并决定以维斯瓦河为分界线之后,希特勒就希望赶紧占领华沙

,并命令在九月底之前必须攻克。政治家希望将军们赢得一个胜利,这当然不能算是不

正常,但是我却认为指定时间毫无疑问是超出其正常权限的。

尽管如此,集团军群总部还是决定在攻击中应使伤亡减到最低限度。所以攻击华沙的唯

一理由就是敌人用了整整一个集团军在该城采取防御部署,而波兰最高统帅也已宣布华

沙准备死守到底。

集团军群总部深知在这种环境中没有突然袭击的可能,而且也不想在华沙城内进行巷战

,因为这必然会使攻击部队和平民都遭受重大伤亡。所以奉命攻占该城的第八集团军,

在攻击方面只限于大致沿着环城的铁路线对华沙构成一道严密连续的封锁线,然后再用

炮击和轰炸来迫使敌人投降,如果还是不能产生效果,那么单是敌军在水源和粮食方面

的匮乏也足以使我们达到最终目标。我在这里应该提醒一句,希特勒早就想命令空军轰

炸华沙,但集团军群总部却坚决反对,所以空军一直没有加以执行,我们的理由是认为

在最初阶段,空袭对军事行动并无任何益处。不过现在基于同样的理由,轰炸却又变得

合理了。

九月二十五日,德军开始向华沙外围的要塞、据点以及重要补给中心发动炮击。同时,

为了到达预定的围城线,局部攻击也开始了。九月二十六日,德国空军向华沙散发传单

,警告该城将被轰炸,并要求居民投降。因为波军仍在继续进行顽强抵抗,所以在同一

天下午开始了轰炸。

九月二十七日正午,当伦德斯特上将和我正在视察我的老十八师时――它刚刚攻下两个

堡垒――突然听到敌军表示愿意投降的消息。于是立即停止了炮击。

次日,波兰守军司令与德军第八集团军司令布拉斯科维茨将军之间签订了投降条约。降

约规定对平民及负伤波军应立即给予救济,并对英勇的波军尽量维持其军人荣誉。军官

被准许保留军刀,士兵在完成必要的处理之后即可获得自由。

按照波兰人的报告,在华沙投降的官兵共为十二万人。当降约签字时,波军主将说:“

轮子是会转动的。”他的话现在总算是灵验了,但是他们祖国的命运却又不是他所能预

料得到的。

在桑河及维斯瓦河以东的最后战斗

虽然在维斯瓦河前方的敌军主力已经在布祖腊河会战和华沙被歼灭殆尽,但是在第十四

集团军地域――加利西亚东部和桑河下游(东岸)――仍然与敌军残部发生了多次战斗

,其中有些也很激烈。同时,第十集团军也派出一个军在登布林渡过了维斯瓦河,并前

进到卢布林。在这次战斗中,我们突然接到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把刚向第十四集团军投

降的腊瓦城交给俄军,并将整个集团军群的兵力都撤回到里宾特洛普在莫斯科所划定分

界线的后方。这条分界线从乌佐克隘路到普热什米尔,然后再沿桑河与维斯瓦河直到华

沙以北为止。所以对南方集团军群来说,在那两条河东岸所进行的战斗,实际上都是浪

费精力,不过是让俄国人坐收渔人之利而已!

为了退过桑河,我们又必须摆脱一个敌人集团军的缠斗,估计他们的兵力仍有两三个步

兵师和一两个骑兵旅。这些敌军现在显出极大的勇气――尽管对全面情况完全不了解―

―他们拼命进攻以阻止我方第七和第八两个军到达桑河。这里又纯粹是因为德俄两国政

府之间的政治谈判悬而未决,所以仍然继续着激烈战斗。下述事实可以作为一个最好的

证明:十月一日,对分界线又作新的调整,这次我们奉命重新占领卢布林省。所以第十

四摩托化军又再度越过维斯瓦河,接受敌军最后残部的投降,后者正面对前进的俄军进

行英勇抵抗。

波兰战役终于结束了。在整个战役中,南方集团军群一共俘获了人员523236名,野炮14

01门,机枪7600挺,飞机274架,战斗车辆96辆和无数其他装备。敌军死伤无疑相当惨重

,因为他们在作战中非常英勇,即使在绝望的情形下也依然决心死战到底。

本集团军群的损失统计如下:

军官:死505人,伤759人,失踪42人。

士兵:死6049人,仿19719人,失踪4022人。

十月五日,希特勒在华沙举行了一次胜利大阅兵,所有在该城附近的师都参加了这次盛

典。不幸在结束时却有一段不愉快的插曲,它也足以表现出希特勒对陆军将领的态度。

原定的安排是在希特勒飞返德国之前应与部队的指挥官们会晤一次,为了这个目的,在

一个机库中安排了一张桌子,并由一个野战厨房供给食品。希特勒走进来看到桌面上铺

着雪白的台布和陈列的鲜花,马上就转身走出去,与外面的部队坐在一起进餐,喝了几

口汤,并且与周围的士兵闲谈了几句,之后就直接走上飞机。这是一种十足的做作,表

示他有大众化的风度。但是我却非常怀疑他这种行动是否会真正赢得军人的赞许。我敢

于肯定,当他们赢得胜利之后,国家元首如果真的尊重全体部队,实在应该接见他们的

指挥官。如果这样,那么他们对这种姿态一定会很欣赏。他对指挥官的行径,简直就是

一种侮辱。

不久,波兰战役就被形容为“闪电战”。如果就速度与成果而言,这的确是一个空前杰

作。直到以后德军在西线发动攻势,才有了第二次规模更大的相似例证。

不过为了进行公正的评价,我们就必须先记住前一章中对波兰方面的分析。

事实上,德国不仅具有优势,而且在开战时也有许多比较有利的条件,只要能符合以下

两个假设,那么他们赢得这个战役就应该是毫无疑问的。

第一是德国人为了在东线保持必要的优势,在西线就必须要准备作相当程度的冒险。

第二是西方国家无论如何都不利用这个机会来对波兰进行适当援助。这是毫无疑问的,

如果西方国家能够尽可能提早在西线发动攻势,战局肯定会大不相同。不过这当然还附

带另外一个假设,即波兰最高统帅部能够比较现实。也就是说他们在开战时不分散一切

资源以守住其无法守住的东西,反之却能集中力量于要点,并为了争取必要时间而进行

系统的战斗,这样就可以使德国人真正面临两线作战的困窘处境。波兰的部队非常英勇

,能够坚持到底,这样也许就能苦撑下去,直到联军前进到莱茵河为止。于是也就可以

迫使德国统帅部认真考虑在波兰方面停止进攻的问题了。

正如施利芬伯爵所说,较弱的一方为对手的胜利作出了自己的贡献。这次的情形就是如

此。但就另一方面来说,除了因为我们敢于冒险,所以能获得数量优势和作战优势以外

,必须承认我们在波兰获得如此迅速完全的成功主要是因为德国战斗部队有较好的领导

和素质。

我们的迅速成功有一个主要因素,就是反传统地使用了大规模装甲部队,并且用一个大

占优势的空军担负支援。但是真正的决定性因素,除了德国军人的勇敢负责外,还是德

军全体上下共同的“精神”。德国再武装的物质成就当然大部分应该归功于希特勒个人

的努力,可是单凭数量优势并不一定能够保证获得如此迅速和完全的胜利。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的那个小型“国防军”,虽然曾被许多人看不起,却能从一九一

八年的失败中复苏了德军的训练和领导的伟大传统。现有的“新国防军”可算是旧国防

军的儿子,它的成就在于发现了一种使战争不再退化为静止状态的方法。在新工具的帮

助下,德军在机动作战中重新获得了真正的领导艺术。个别的领导能力甚至发展到了一

时无二的程度,这也正是我们成功的真正秘诀。德国新国防军已经光荣地通过了第一次

考验。到此时为止,陆军参谋本部可以完全不受干扰地自由采取行动。军事指挥官保有

完全指挥权。部队打的是一个纯军事性战役,正因为如此,所以在战斗中还保持着古代

的骑士作风。

× × ×

十月十五日,陆军总部作战部门的霍辛格上校来看我们,带来一个好消息,说在这个月

底我们集团军群总部也要移往西线。我们现在的任务将由第八集团军接替。不久,我自

己也奉命于十月二十一日到设在佐森的陆军总部接受新的作战命令。

我于十八日离开罗兹,中途去看望了一下自己的家庭和我的妻舅,他负了重伤,在布列

斯瑙的医院休养。

接着就等待一个新的任务。

家园 失去的胜利第二章 战略形势

第一编 波兰战役

第二章 战略形势

下述三个因素在波兰战役中对战略形势具有决定意义。

-德军的兵力优势――其先决条件为德国当局准备在西线接受相当冒险,以便集中主力对

付波兰。

-地理方面的情形使德军可以分别从东普鲁士和西里西亚以及斯洛伐克用钳形运动来围歼

波军。

-从一开始,苏俄在波兰后方就一直构成潜在的威胁。

德国的战斗序列与作战计划

德国的计划人员决定在西线尽量接受上述冒险。陆军总部对波兰发动攻击时,所用的兵

力为四十二个师的正规部队(包括一个新成立的装甲师,即第十装甲师)和一个由奥得

-瓦尔塔盆地中的要塞部队所新编成的步兵师,即第五十师。一共为二十四个步兵师、三

个山地师、六个装甲师、四个轻装甲师、四个摩托化步兵师和一个骑兵旅。此外还有十

六个新成立的师,只有在总动员之后才能编成,预定用在第二波到第四波攻击之间。这

些部队最初当然不能算是第一流的部队。号称希特勒近卫师的党卫军师和一两个加强党

卫军集团军也都奉命参加波兰战役。在西线方面只留下十一个正规师,一些大约相当于

一个师的要塞部队(以后改编为第七十二步兵师)和三十五个新编师,作为第二线到第

四线的部队,完全没有装甲或摩托化部队。所以虽有四十六个师的兵力,但其中只有四

分之三适合作战需要。

第二十二步兵师,曾经接收了一个空降师的训练与装备,留在德国境内供陆军总部直接

调遣。

德国空军主力也用在波兰方面,共分两个航空队,在西线方面只留下一个较弱的第三航

空队。

如此分配兵力,德国当局所冒的风险确实相当巨大。因为波兰战役的短促是出人意外的

(这种结果有一部分是由于失败者本身的错误所造成),而更重要的是当波兰战败之际

,它的西方盟国又完全采取坐视态度,所以这些冒险才不为人所注意。

应该认识到,这时的德国统帅部已经知道法国陆军的实力在九十个师左右。实际上,在

一九三九年秋,法国在三个星期之内,一脖喑?08个师的兵力。[根据蒂佩尔斯基的记

载]――其中包括五十七个步兵师、五个骑兵师、一个装甲师和四十五个预备师,此外

还有强大的坦克和炮兵部队支援。(注:不过在最初阶段,这些兵力中有一部分留在北

非和阿尔卑斯山的国界上。)法国的预备师都是由受过充分训练的预备役人员组成,而

德国的新部队却大部分是由新兵或第一次大战中的老兵组成。

所以毋庸置疑的是,从第一天起,法军在西线的兵力就已经大大超过德军。另一方面,

英国对于陆地兵力所做的贡献却十分有限。一共只有四个师,甚至于到十月上旬才到达

欧陆。

德军对波兰的作战计划基础,是想尽量利用其边界的形势,以便从一开始起即能包围敌

人。所以德军的部署是在侧面上分成两个距离颇远的集团,而留下中央地区(奥得-瓦尔

塔盆地)几乎门户洞开。

-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波克上将,参谋长萨尔穆斯将军。下辖两个集团军,包括五个步

兵军和一个装甲军。一共有九个正规步兵师(包括新成立的第五十步兵师,由要塞部队

改编而成,并不满员),八个新动员的步兵师,两个装甲师(加上新成立的“坎普”坦

克任务部队),两个摩托化步兵师和一个骑兵旅――一共二十一个师。此外在东普鲁士

还有柯尼斯堡和罗兹的要塞部队,在波美拉尼亚还有内兹旅。

在这个集团军群中,第三集团军在东普鲁士境内展开,集团军司令为库茨勒将军,第四

集团军在波美拉尼亚境内展开,集团军司令为克鲁格上将。这个集团军群的任务是切断

波兰走廊,把骑兵兵力集中投掷在维斯瓦河东岸,再向东南或南方前进。在突破那累夫

河一线以后,就从背后攻击维斯瓦河上的波兰守军。

-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伦德斯特上将,参谋长曼斯泰因将军。这个集团军群的兵力比较

强大。它包括三个集团军:第十四集团军,司令为利斯特上将;第十集团军,司令为赖

歇瑙上将;第八集团军,司令为布拉斯科维茨上将。总计起来,这个集团军群有八个步

兵军和四个装甲军,共计十五个正规步兵师,三个山地师,八个新编师和机械化部队的

主力――四个装甲师,四个轻装甲师和两个摩托化步兵师。一共为三十六个师。

第十四集团军展开在上西里西亚工业区以及摩拉维亚东部和斯洛伐克西部。第十军在上

西里西亚的周围和克鲁兹堡的南部。第八集团军在西里西亚中部,位于奥尔斯东面。这

个集团军群的任务是击败在维斯瓦河大河湾和加利西亚境内的敌军,用强大的摩托化兵

力向华沙冲进,采取宽广正面尽可能迅速地攻占维斯瓦河上的渡口,然后再与北面集团

军群合作,以毁灭波军残部。

波兰的战斗序列与作战计划

在平时,波兰共有三十个步兵师,十一个骑兵旅,一个山地旅和两个摩托化(装甲)旅

。此外还有几个团的国界守备队,一大堆自卫营和驻在格丁尼亚-赫尔地区的海军部队。

换句话说,波军的总数相当可观。不过,它的武器装备却大都是第一次大战的旧货。它

的空军虽然有一千架左右的飞机,但也够不上现代化标准。德国方面已经估计到,在战

时波兰的师数还可以增加一倍,但是有没有必须的装备却似乎是个疑问。根据蒂佩尔斯

基所著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史》记载,在战争爆发之前,波兰所召集的各团,只够编成

十个预备师,但即使如此,它还是来不及把他们都按预定计划编成师。虽则如此,但在

战役过程中,德军情报显示还是出现了一些预备师的番号。波兰统帅部对于其兵力的部

署有如下述:

沿着东普鲁士的边界,在波尔河――那累夫河――维斯瓦河一线前方,有

-在苏瓦尔基与罗赞之间有一个战斗集团,有两个师和两个骑兵旅。

-在莫拉瓦两侧为莫德林集团军,共有四个师和两个骑兵旅。

-在波兰走廊地带有波莫瑞集团军,计五个师和一个骑兵旅。

从瓦尔塔河直到斯洛伐克边界,面对德国国界的共有三个集团军:

-波兹南集团军,兵力为四个师和两个骑兵旅,驻在波兹南省西部。

-罗兹集团军,兵力为四个师和两个骑兵旅,驻在维伦附近。

-克拉科夫集团军,兵力为六个师,一个骑兵旅和一个摩托化旅,驻在琴希托霍瓦与卡托

维兹之间。在后面两个集团军后方又有普里索集团军,共为六个师与一个骑兵旅,驻在

托马舒夫-马佐维茨基地区。

最后,沿着喀尔巴阡山脉边界,其深入侧面由一个喀尔巴阡集团军担任掩护,它基本上

是由预备单位和自卫营所组成,采取梯次部署。另有一个预备集团军,即皮斯科将军的

集团军,包括三个师和一个摩托化旅,留在维斯瓦河上的莫德林――华沙――卢布林地

区。此外,在战役过程中,又在布格河以东成立了一个独立的波里希集团军,主要是为

了对抗俄国和保护后方。

事实上,当德军开始入侵时,波兰方面的部署尚未完成,因此很可能上述分配并未完全

达成。

对于波军部署的评论

除非其基本思想就是想要掩护一切东西,而且决不自动放弃任何东西,否则波军部署的

战略目标就很难确定。这样的政策通常总是会使较弱的一方一败涂地。几年之后,希特

勒也有了这种相似的经历――可以证明他对波兰战役的经验并未好好加以学习。

波兰在战略形势上的困难是显而易见的。一方面它的兵力处于劣势,另一方面,边界形

状使德军可以从两面,以后甚至还可以从第三个方面同时发动攻击。当波兰当局仍然不

肯放弃“守住一切?西”的思想时,实际上也就证明了心理和政治方面的意图是极难涌残酷的军事现实互相配合。

除了毕苏斯基元帅和极少数头脑冷静的波兰政治家外,几乎没有一个波兰人曾经认识到

:因为他们不合理地通过强迫手段从邻国苏俄与德国获得了大量领土之后,就更使波兰

处于危险的境地。波兰全部人口仅有三千五百万,其中真正的波兰人只有二千二百万,

其余都是日尔曼,乌克兰,白俄罗斯和犹太等少数民族,他们都受到相当程度的压迫。

除了依赖同盟国法国以外,波兰人在德俄两国军事力量积弱的时候,花了太多时间去梦

想侵略的机会。有人想突袭孤立的东普鲁士和上西里西亚;另外还有人想采取最短的路

线夺占柏林。

当德国在东普鲁士和奥得-瓦尔塔盆地中已经建立了要塞工事,而且以后又开始再武装之

后,这种梦想也就应该归于幻灭了。可是波兰的政客与军人,依赖法国人在西线的军事

压迫,他们心中仍然死抱着这种妄想。上述部署从最初阶段来看,当然是代表防御思想

,不过也可以判断他们的意图是设想一旦法国的援助生效之后,马上就可以转守为攻了

此外,波兰的参谋本部也缺乏自己的军事传统,那是要靠长期的经验积累才能成形的。

从另一方面来说,波兰人的天性也是乐于攻击而不擅防守的。我们可以合理地假设,在

波兰军人心中,依然怀念其往日的光辉,至少也有这种下意识。我曾经看过利兹-斯密格

雷元帅的一张画像,那是以波兰骑兵的冲锋为背景的。反过来说,新成立的波兰陆军又

是接受的法国教育。因为自从一九一八年以来,法国的军事思想一直是以静态战争经验

为基础,所以当然很难使波兰人获得作战速度与机动的观念。

因此可以想像得到,除了不愿放弃任何东西以外,波军的部署计划实在没有任何明确的

作战目标,只不过是过去的侵略野心与今日面对强敌必须作防御准备的需要这二者之间

的折衷而已。同时,波兰人也误以为德国人会采取法国式的攻击模式――那是不久就会

退化成为阵地战的。就这方面而言还有件很有趣的事情也值得一提。战争爆发之前,我

们曾经接获一个来源非常可靠的密报,那是与波兰的理想攻势有关的。据说波兰总统或

利兹-斯密格雷元帅的亲信都主张波军的部署应具有攻击性,包括把强大兵力集中在波兹

南省的计划在内。尤其是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据说这个计划实际上是由英国人建议的。

在这种环境中,我们觉得整个情形都似乎不太可能。可是以后却发现波兰人的确在波兹

南省集结有相当强大的兵力,尽管从他们自己的观点来看,这也是一个最不可能遭遇德

军攻击的方向。在布祖腊河会战中,这个波兹南集团军终于遭到毁灭。

事实上,在波兰方面也并不缺乏合理的建议。据施赖德上校报道,魏刚将军曾经建议把

防线设在涅曼河,波尔河,那累夫河,维斯瓦河和桑河等河流后面。从作战上来说,这

是惟一适当的建议,因为这样才能避免遭受德军包围的可能,而且同时利用河川障碍,

也可以相当增强波军对德国装甲部队的防御能力。此外,这一条防线一共大约只有三七

五英里长,而从苏瓦尔基到喀尔巴阡隘道的波兰国界线却长达一一二五英里。不过如果

接受这种建议,当然必须放弃整个西波兰,那却包括了这个国家最宝贵的工业和农业地

区,所以任何一个波兰政府如果采取这样的步骤,那么本身就可能先行垮台。同时更应

记住,即使在战争开始时就进行如此广泛的撤退,也不一定就能使在西方的法国人增强

进取精神。还有,如果把整个西波兰都让给德国人,那么是否会对俄国人产生鼓励作用

,更是一个公开的疑问。他们也许会认为时不我待,会立即采取行动,以确保在东面可

能分得的赃物。

所以,施赖德上校又说,波兰军官学校的校长库特泽巴将军也曾提出另外一种解决方案

。他在一九三八年初曾向利兹-斯密格雷元帅提出一个备忘录。他坚持认为决不应考虑放

弃“波兰重要战略地区”的问题,这个地区包括罗兹和上西里西亚工业区以及波兹南,

库特诺和基尔斯等有价值的农业区都在内。所以他主张的部署,是放弃防御波兰走廊或

波兹南省,实质上与一九三九年最后所执行的方案大致相似。作为波兰防御的基础起见

,应建立一个广泛的要塞体系,在东普鲁士边界,从格鲁德亚兹到波兹南,形成一个宽

广的弧线,并沿西里西亚边界,从奥斯特罗沃,经过琴希托霍瓦直到切斯津为止。同时

,库特泽巴也指出,仍应准备尔后对东西普鲁士和西里西亚的攻击。要修建这样巨大的

要塞体系,实际上完全超出了波兰的能力限度。尽管如此,库特泽巴却已经认识到,除

了波兰对德国在军事上是处于劣势之外,他对法国的支援也有清醒的认识,因为他说即

使法国给与最大限度的军事援助,在最初六到八个星期之内,波兰还是必须要依赖自身

的资源来渡过难关。所以他想沿着上述“重要地区”的西面周界进行战略性防御。而预

备队则在后方地区集中,以便尔后采取决定性行动。

我已经说过,一九三九年波兰陆军所采取的部署,实际上与这位将军的建议非常相似。

不过他所设想的是把主力集中在托伦-彼得戈什-格尼兹罗地区,而在一九三九年的部署

,却似乎有两个重点,一是在东普鲁士周围地区,另一个则面对着西里西亚。

一九三九年的波军部署,其目的既然是想掩护一切?西,包括前方的波兹南省在内,涌于德军不仅拥有数量优势而且也具有迂回能力,所以那是注定要失败的。那么波兰应该

如何作战才能避免这种失败呢?

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库特泽巴将军指出的战略要区是应该主动放弃还是由于德军从

东普鲁士,西里西亚和斯洛伐克所作的包围,结果与波兰陆军同归于尽?这也是在一九

四三年到一九四四年之间,每逢希特勒要求我坚守顿尼茨盆地,第聂泊河一线和苏俄其

他地区时,我一再向他提出的同样问题。

照我看来,对于波兰的问题,答案其实非常明显。从他们的最高统帅部的观点来看,一

切结果就要看波兰陆军,有没有能力不惜一切成本使战争拖延下去。必须等到西方国家

发动攻势,才能迫使德国人把大部分兵力撤出波兰国境。虽然工业地区的丧失,就表面

上看将使波兰不能进行长期战斗,但只要战斗兵力继续存在,就仍然有赢回它们的希望

。无论如何,波兰陆军决不应让自己在维斯瓦河的西面或两岸受到敌军包围。

波兰问题的全部关键就是“争取时间”。很明显,在波尔河-那累夫河-维斯瓦河一线的

前方任何地区都不可能进行任何决定性的防御,但在南方侧面却也许有这种可能――为

了扼守在维斯瓦河与桑河之间的波兰中央工业区,这个正面应推进到杜拉杰克河为止。

最重要的是避免遭到从东普鲁士与西斯洛伐克两路进攻的德军包围。在北面可以利用的

防御障碍是波尔-那累夫河一线,以及直到莫德林或维索格拉德要塞为止的维斯瓦河。这

无论如何可以构成一个坚强的天然障碍,而旧有的俄国要塞虽然已经落伍,但还是可以

提供一般补助性的支援。此外,即使有任何德国装甲兵力从东普鲁士方面出现,那似乎

也决不会拥有太强的实力。

南面的问题就是扼守喀尔巴阡山中隘道以阻止德军深入波兰后方的迂回运动。这两个任

务,毫无疑问都是可以用有限的兵力来完成的。把波兰兵力展开在波尔-那累夫一线前方

,所犯的错误与把强大兵力推进到走廊和波兹南省突出地带是同样严重。对于从南北两

面的深入迂回行动作了必要保障之后,也就可以在波兰西部,进行迟滞性战斗,但应随

时切记,德军的攻击主力一定会来自西里西亚方面。这又有两个原因:①这个地区的铁

路和公路网利于强大兵力的集中,而波美拉尼亚或东普鲁士的情形都远远不如。②如果

经过波兹南向华沙前进,那么纯粹是正面攻击,就作战上来说是效率最低的,所以德军

最不可能采取这种途径。

波兰的兵力集中,也不应像他们在一九三九年那样接近边界,而应该向后靠,以便可以

发现德军的主攻方向。这就是说在波兰走廊和波兹南地区都只应留下最少量的必要兵力

,以集中最大兵力用以对抗德军从西里西亚方面所作的主力攻击,尤其是在波兰统帅部

手中,应控制一个适当的战略预备队。如果波兰人不是那样长时间地沉醉在侵略梦想中

,而早已集中力量改进在托伦与格鲁德亚兹之间的维斯瓦河上的旧德国要塞,那么他们

至少可以延迟从波美拉尼亚和东普鲁士分别前进的德军的会合时间,同样如果对波兹南

能适当的进行要塞化,也可以限制德军在该省的行动自由。

另外有一点值得讨论,就是利用内线的地位来依照情况的发展分别向西波兰南北两端进

行反击的可能。实际上这种可能性不大。第一,缺乏足够的空间来进行这样的回旋。第

二,波兰的铁路网无力担负这种规模的调动。第三,任何大规模的部队运动,不久都有

被德国空军及装甲部队阻止的可能。所以惟一可行的就是只能在波尔-那累夫-维斯瓦-桑

河(或杜拉杰克河)一线后方进行真正的决定性防御,而在其他地区就只能为争取时间

而战。不过随时应注意的是,从一开始,主力就应针对西里西亚方面,而对南北两侧也

同时必须要有确实的保护。

如果西方国家对波兰坐视不救,听任它受命运支配,那么虽然有任何措施,也依然不能

挽救其最后的失败。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过,这些措施却至少可以使波兰人不至于边

界地区那样容易地被击溃。正是因为他们在边界地区被迅速击溃,所以波兰最高统帅部

才不能在维斯瓦河一线进行一连串战斗,或是把兵力撤到河川线之后以进行另一个有准

备的防御战。

从第一天开始,波兰就只能为争取时间而战。它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设法挡住敌人的攻

击――最后只能退到河川线后方去――以等候其同盟国在西线发动攻势,这样才能迫使

德军自动撤退。所以这似乎应该是波兰军事领袖们的职责,他们应该坦白地告诉执政当

局,除非西方国家能够保证一旦战争爆发,他们就立即倾其全力在西线发动攻势,否则

波兰就决不应与德国发生战争。

当时的波军统帅利兹-斯密格雷元帅在国内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如果他肯提出这样一个警

告,那么任何波兰政府都决不会不加以重视。仅仅为了延缓对德战争的时间,波兰政府

也都应该乘时机尚未完全断送之前,先就但泽与走廊问题与德国协议解决。

1940年,我们在法国的部队俘获了一份信件,上面的日期为一九三九年九月十日,那是

甘末林将军写给驻巴黎的波兰武官的。很明显这是一封回信,因为波兰人询问他们何时

才能获得有效的军事援助。甘末林要该武官转告利兹-斯密格雷元帅的话,内容大致如下

“在东北地区,我们正规师的半数以上都已开始行动。自从我们越过国界之后,德军就

开始进行激烈抵抗,尽管我们已经有了一些进展,可是我们却被动地陷入静态战争之中

,而敌人对防御却有着良好准备,同时我们也缺乏必要的炮兵……从开始起,就有空中

战争与地面作战相配合,而我们也知道有相当部分的德国空军正在与我们对抗。”

“所以我已经履行了我事先提出的诺言,在法国动员后的十四天,开始用我的主力发动

攻击。我可能做更多的事情。”

由此看来,事实上波兰事先的确曾经获得了法国人的保证。唯一的疑问就是当法国人声

明要过了整整十四天才能发动攻势时,波兰最高统帅部对此是否感到满意。但无论如何

,事实却已经证明,这种诺言的含意却绝对不等于对波兰的迅速有效的援助。

因为华沙政府对于同盟国将要采取的行动产生了幻想,同时对波兰陆军进行长期抵抗的

能力未免估计过高,所以波兰的失败就成为一个必然的后果。

家园 曼斯泰因我最欣赏的二战将领。谢谢居士,我已下载
家园 偶也喜欢,顶,谢谢
家园 二战德国名将曼施坦因的经典之作--“北顿涅茨奇迹”

挽狂澜于既倒的“北顿涅茨奇迹”

--二战德国名将曼施坦因的经典之作

作者:文锋

1942年11月下旬,正在苏德战场北翼筹划夺取列宁格勒的战役的德国名将、野战第11集团军司令曼施坦因陆军元帅,被希特勒紧急派遣到顿河前线,出任新成立的“顿河”集团军群司令官。原来,在该方向上作战的“B”集团军群出现了严重的危机,保卢斯上将指挥的德国陆军野战第6集团军全部及霍特上将指挥的坦克第4集团军一部共22个师、33万人,已经在苏军发动的强大反攻中被合围于斯大林格勒地域。希特勒命令曼施坦因:在苏军的重围中撕开一条口子,救出被合围于斯大林格勒地域的第6集团军!

 

同死神赛跑

希特勒之所以选择曼施坦因而非他人,乃是因为他对这位元帅的战略洞察力和指挥能力佩服之至。1940年,德国之所以能够在仅仅44天内就横扫整个西欧,将自诩“欧洲第一陆军强国”的法国打得屈膝投降,取得上次大战苦斗四年半仍未到手的胜利,“曼施坦因方案”实在功不可没。苏德战场上,曼施坦因也迭创佳绩,最著名的是1942年初夏的克里米亚之役。5月,他指挥德军第11集团军先取刻赤半岛,俘虏苏军达17万之众,而自己仅损失7千余人。7月,再陷防御极其坚固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俘虏苏军9万余人,而德军的伤亡不过2万余人。经此两战,使拥有3个集团军的苏军克里木方面军全军覆灭,导致苏军在战场南翼的战略态势急剧恶化,曼施坦因也因此而晋升为陆军元帅。

然而这一次,曼施坦因明白,元首交给他的是一项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顿河”集团军群下辖德国野战第6集团军、坦克第4集团军、意大利第8集团军、匈牙利第2集团军和罗马尼亚第3、4集团军,里希特霍芬上将指挥的德国空军第4航空队的部分兵力,约500架飞机负责支援。然而,尽管架子很大,但它实际上根本算不上集团军群,在包围圈中的第6集团军受希特勒的直接控制,曼施坦因手中名义上虽然有30个师,但具有进攻能力的部队实际上只有两个不满员的装甲军,它甚至还比不上1941年德军入侵苏联时的一个集团军。

曼施坦因凭着这点可怜的兵力,不但要在苏军的重重包围中杀开一条血路,救出被围的第6集团军,而且还要在苏军日渐增强的压力下,保障已深入高加索腹地的“A”集团军群两个集团军后方交通线,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曼施坦因根据进攻距离和自己的实力,认为第6集团军得向西同时突围,并通过打开的走廊撤离斯大林格勒,在顿河西岸建立牢固的战略正面。但希特勒顽固地坚持“吞下去的东西不能吐出来”的立场,不准作任何撤退。他只答应从高加索和西欧为曼施坦因调集部队。

当时德军极端缺乏预备队,而能够拼凑到的部队在漫长的交通线上行进得又极其缓慢。因此,同获得强大增援的苏军相比,曼施坦因手中可调动的机动兵力实在少得可怜。就连他总部的警卫部队都是由一营哥萨克志愿人员组成的。

曼施坦因最后只能将现有兵力编成两个战役集群,即:以装甲第48军为核心的“霍利特”战役集群(位于距斯城70公里的托尔莫辛地域)和以装甲第57军为核心的“霍特”战役集群(位于距斯城130公里的科捷尔尼科夫斯基地域)。他计划分两路向斯大林格勒实施向心钳形突击,由装甲第57军实施主攻,装甲第48军担任助攻,对苏军实施合击,以求出其不意之效。然而,由于苏军在齐尔河地区从北面不断施加压力,“霍利特”集群已被牵制得无法动弹,实际上只能由“霍特”集群单独担负起援救任务。

希特勒调集的援兵迟迟不能到齐,原定于12月8日发起的解围战被迫推迟,而第6集团军的处境日趋危急。12日,曼施坦因怀着沉重的心情,严令“霍特”集群冒着大雪发起进攻。此举冒着极大的风险,苏军一旦突破“顿河”集团军群侧翼的脆弱防线,就可以攻抵截断德军南翼两个集团军群的一切后方交通线的致命位置。为救出第6集团军,曼施坦因已经是在拿“顿河”和“A”两个集团军群的命运来做孤注一掷了,他自己称之为“生与死的竞赛”。

在最初一个星期的战斗中,曼施坦因进展顺利。“霍特”集群以230辆坦克为核心,突破了苏军防线,于19日攻抵梅什科瓦河畔,推进到距第6集团军只有45英里的地方。夜晚时分,被围部队已能看到大雪覆盖的草原那一边援兵发出的信号弹了。希特勒最高统帅部沉浸在一片乐观气氛之中。

然而就在这紧急关头,苏军统帅部果断地修改了原定战役企图,准备向罗斯托夫实施深远突击的西南方面军现在转过来对付曼施坦因。12月16日,瓦杜丁上将指挥的西南方面军主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一部,共40余万人,1000余辆坦克,在空军两个集团军300余架飞机的支援下,向负责掩护整个南翼德军,包括高加索方向德军深远后方的意大利第8集团军发起强大攻势。两天后,由7个意大利师和1个德国师扼守的意大利集团军的整个正面都被突破了,意军丧失了有组织的抵抗能力而狼狈溃逃,苏军开始向德军的防御纵深挺进。

曼施坦因预感到这已是挽救第6集团军的最后一次机会了,遂鼓起极大的勇气,毅然违抗希特勒的命令,向保罗斯发出立即突围的命令。然而,性格软弱的保罗斯固执地按兵不动,放弃了这一线生机。

此后,“霍特”集群在梅什科瓦河北岸遭到苏军新锐部队的顽强阻击,曼施坦因动用了最后的预备队也未能突破苏军防御。在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这里所发生的激战和后果,其历史意义是难以估计的。战后,德军将领梅林津在他那本著名的《坦克战》中认为,第三帝国命运的转折点就是在这里的战斗中被决定的。

为了阻止苏军的进攻,德军不但动用了“霍利特”集群,投入了全部航空兵,而且还从苏德战场其他地段和西欧调来了8个师,但是,由于他们是逐次投入交战的,所以并未能扭转败局。到23日,瓦杜丁所部已南下180公里,直插托尔莫辛北侧,威胁着整个“顿河”集团军群的侧翼和后方。“霍利特”集群被迫从奇尔河向北顿涅茨河退却,德军战线在米列罗沃以北出现了一个宽达100多公里的缺口。

捉襟见肘的曼施坦因,怀着沉重的心情,从“霍特”集群中抽出最精锐的第6装甲师转向西北,去阻止如潮水般涌来的苏军。直到月底,德军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守住了北顿涅茨河与亚速海之间的顿河下游,保住了最后的退路。但意大利第8集团军和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均已被击溃,被俘者达6万余人。

此时,“霍特”集群实力大减,坦克只剩下35辆,进攻已成强弩之末。苏军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乘机于24日对德军转入反攻,战至26日,德军装甲第57军全部拚光,左右担任掩护的残余部队开始向后溃退。29日科捷利尼科夫斯基落入苏军之手,至此,德军已被击退到距斯大林格勒200公里以外的地区。救出第6集团军的最后的一线希望实际上已经破灭了。

曼施坦因在其回忆录中这样写道:“12月12日开始的救援第6集团军的作战遭到了失败,起码是暂遭到了失败。那么,在当时复杂的情况下,是否还有任何希望再做一次尝试呢?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在如今可以彻底研究集团军群正面整个事态的条件下,看来只能是否定的。”苏军已完全有可能从科捷尔尼科夫斯基沿着冬季草原上的道路突向罗斯托夫,攻入“A”集团军群后方,切断德军渡过顿河进入顿巴斯的最可能的退却道路。

现在,曼施坦因只能放弃第6集团军,任其听天由命了。他现在主要考虑的怎样保障处境已变得相当危险“A”集团军群40万人马从高加索安全撤退的问题了。

顿河中游和科捷尔尼科夫斯基地域交战的结局,使苏军在苏德战场的整个南翼都具备了发展进攻的条件。苏联最高统帅部认为,在外高加索发起大规模进攻战役的时刻已经到来了。同时,命令沃罗涅日方面军在布良斯克和西南两个方面军的配合下,在顿河上游扩张战果,击破掩护库尔斯克和哈尔科夫两方向的德军“B”集团军群主力,西南方面军则受命向北顿涅茨河推进。根据这个企图,南翼德军三个集团军群总数达一百个师的兵力要受到苏军新的打击。

 

雪崩北顿河

1943年1月1日,叶廖缅科指挥的南方面军和丘列涅夫指挥的南高加索方面军,投入105万人,坦克1200余辆,在900架飞机支援下,发起北高加索战役,其主攻指向罗斯托夫,以图彻底击溃北高加索的德军“A”集团军群。7日,叶廖缅科的先头部队已攻抵距罗斯托夫60公里处,逼近“顿河”集团军群司令部。

曼施坦因痛感整个德军南翼的安全已受到严重威胁,如果罗斯托夫失守,两个集团军群都将一股脑儿地被装入“口袋”。而他手中已无可用的预备队,在苏军展开进攻的宽达700公里的地带内,德军只有18个师,战役战术密度低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顿河”集团军群内的3个盟国集团军都已溃不成军,而德军根本没有现成的兵力来接替他们。因此,“顿河”和“A”集团军群的撤退已变得极为迫切。

然而,被高加索的石油、顿涅茨盆地的丰富资源深深吸引的希特勒极不愿意作这种军事上合理的的撤退。曼施坦因和德国陆军总参谋长蔡茨勒都警告说,如果非要寸步不退,死守到底,两个集团军群势必全军覆灭,人地两失。最后希特勒终于同意撤退,但只是部分撤退,他还指望在顿河以南守住一条防线,在北高加索保住尽可能多的地方,至少可以保住迈科普油田。这时,坦克第1集团军距离罗斯托夫还有大约400英里的路程,曼施坦因被迫停留在顿河两岸,继续进行着艰苦的浴血战斗。他后来在回忆录中承认:“到了1943年1月中旬,东线南翼的作战情况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阶段”。如果不能给“顿河”集团军群增援足够的兵力,则前途不堪设想。

就在曼施坦因苦苦支撑,局势日趋危急之时,灾难又一次降临到德军的头上,魏克斯元帅指挥的德军“B”集团军群在顿河上游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战线开始崩溃。

1943年1月14日,在最高统帅部代表、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大将的亲自指挥下,沃罗涅日方面军4个集团军和西南方面军第6集团军,近30万人,900辆坦克,沿三个方向对“B”集团军群南翼实施向心突击,此即奥斯特罗戈日斯克--罗索什战役。4天后,匈牙利第2集团军、意大利阿尔卑斯山地步兵军以及德军装甲第24军,总计有13个师遭到合围 ,在猛烈的暴风雪中,大部被歼,德军装甲第24军军长汪戴尔上将战死。15天内,苏军就击溃和重创敌军21个师,俘虏8万6千余人。德军的溃败如此迅速,以至于其统帅部还来不及采取必要的措施来保障扎尔穆特指挥的德军第2集团军的南翼,这个集团军已深深地陷入沃罗涅日方面军和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包围中。

此时,华西列夫斯基大将和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员戈利科夫上将抓住这一极为有利的战机,不待合围于罗索什的敌军被全部歼灭,就抽出第40集团军在布良斯克方面军第13集团军的配合下,于24日从南北两面,对沃罗涅日突出部的德军第2集团军两翼实施突击,以图围歼其基本兵力。此即沃罗涅日--卡斯托尔诺耶战役。已陷于相当危险的境地的德军被迫放弃沃罗涅日城后撤。4天后,卡斯托尔诺耶失守,德军第2集团军的主要退路已被切断。7个德国师和残存的两个匈牙利师拼力向西突围,其中大部分部队冒着摄氏零下25度的严寒长途跋涉了120英里,其重型装备几乎损失殆尽。直到2月月中,德匈军才得以突围成功。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B”集团军群就几乎全部被击溃,德军第2集团军伤亡惨重,丢掉了大部分技术兵器;匈牙利第2集团军几乎全军覆没,损失10万人之众。意大利第8集团军只有阿尔卑斯山地步兵军的少数部队幸免被歼。在意军第8集团军地带内作战的德军只剩下几个师的残部。“B”集团军群同北侧的“中央”集团军群和南面的“顿河”集团军群已失去联系,接合部处于威胁之下。在德军防线上出现了一个宽达400公里的防守薄弱的缺口,苏军的重兵集团,现在正从这个巨大的缺口中势不可挡地向前涌进。

战局的恶化已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曼施坦因的处境已变得十分险恶。希特勒迅即撤销了“B”集团军群,将其所属部队分别转隶“顿河”和“中央”集团军群指挥。这样,曼施坦因所负责的正面扩大到700公里,可是和以往一样,负债总是比遗产更多。

 

险退高加索

在这种情况下,希特勒不得不在1月27日做出从高加索撤退的明确决定。克莱斯特上将指挥的“A”集团军群一分为二,马肯森上将的坦克第1集团军奉命与曼施坦因会合并转隶“顿河”集团军群,耶内克上将的野战第17集团军则退到高加索西端的塔曼半岛,“以图吸引尽可能多的苏军兵力。”曼施坦因则获准撤退到顿河下游以西地区。

德军的撤退形象地说,就是要把战线最南面向高加索方向伸出的巨大“阳台”收回来,退到罗斯托夫以西,拉直并且缩短战线,这样从收回的兵力中可组织起预备队配置在后方留作机动。从计划来看,撤退很简单,主要是将坦克第1集团军从东面跳到西面,但这种“蛙跳”具体实施起来难度极大。在撤退期间,曼施坦因所部无一日不处在惊涛骇浪之中,他们在战斗中早已疲惫不堪,在苏军的压力下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但仍然死死坚守罗斯托夫,掩护坦克第1集团军从高加索撤出。最后连他们自己也差点陷入被包围的绝境,只好由克莱斯特返身回来求援。就这样克服几次危机后,坦克第1集团军带着大量物资装备,终于逃出高加索,2月14日德军才最后放弃了罗斯托夫。

就时间、空间、兵力和气候条件而论,这场撤退的确可以说是一次极为卓越的军事行动,英国著名军事史学家利德尔-哈特称之为“奇迹”。曼施坦因的卓越指挥使他获得了一次很高的声誉,克莱斯特也因此晋升为陆军元帅。

然而,曼施坦因所面临的危机并未就此消除,相反却继续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顶点。1943年2月2日,被围于斯大林格勒的德军第6集团军彻底覆灭。苏军的重兵集团挟大胜之余威,继续从北面向西南方向实施大纵深迂回,以图围歼整个南翼德军集团。而根据德军的估计,“顿河”集团军群与当面的苏军相比,兵力已居于1:8的绝对劣势。

 

突向哈尔科夫

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结局,使得苏德战场的战略形势发生了有利于苏联的急剧变化,它极大地增强了苏联统帅部的信心和决心。德国最强大的1个集团军和它的3个盟国集团军已被消灭,德军另外3个集团军损失惨重,德军及其盟军至少有50个师已不复存在,其他损失加起来大约还有25个师,技术兵器的损失相当于各兵种45个师的技术兵器的总和,也等于德军在苏德战场以往整个作战期间的损失。

最高统帅斯大林在1943年1月25日下达的训令中指出,自从斯大林格勒反攻以来,在苏德战场全线,苏军粉碎敌人102个师,仅俘虏就达20余万,缴获的火炮就达1万3千门。敌人的防御已在宽大的正面上被突破,许多地点和地段空了出来,只由零散的战斗群掩护着,敌人的预备队已经枯竭,剩下的少量预备队正分散地和零星地投入战斗。

与斯大林一样,许多前线的方面军司令员都认为,苏军在斯大林格勒附近所夺得的战略主动权仍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敌人暂时还不可能夺去。此外,还认为在第聂伯河以东或者在苏德战线的中段,德军在最近的将来不可能采取什么大规模的反攻行动。

根据这种估计,最高统帅部乐观地表示:“合围并各个歼灭顿巴斯、外高加索和黑海集团的有利形势已经到来了。”为此,应当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继续在苏德战场的整个南翼采取攻势,在多个方向上连续实施突击以发展胜利,迅速攻占库尔斯克、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以及苏联迫切需要的顿巴斯。他们相信:沃罗涅日方面军向库尔斯克、哈尔科夫的进攻、西南方面军向顿巴斯的进攻与南方面军和北高加索方面军在顿河下游及北高加索所实施的几次战役结合起来,必然导致敌军整个南翼的崩溃。

这样,未经战役间歇,苏军就在库尔斯克、哈尔科夫和顿巴斯等几个方向上同时展开。而当时的情况是:各部队已进行了将近两个半月的进攻战斗,人员和装备严重缺额,全体人员已经疲惫,泥泞季节又已到来。苏军实际上已经接近攻势的极限了。

2月1日,沃罗涅日方面军正式开始实施以夺取哈尔科夫和库尔斯克地域为目的的“星”战役。其右翼的第60集团军于8日顺利地解放了库尔斯克。而方面军主力则前出到北顿涅茨河,于9日解放别尔哥罗德,10日进抵哈尔科夫接近地,在这里他们遭到了从西欧调来的党卫装甲第2军的顽强抵抗。戈利科夫拼出死力昼夜猛攻,德军抵挡不住苏军的强大压力,终于在15日放弃了哈尔科夫。

 

冒险的“跳跃”

瓦杜丁在1943年1月初给总参谋部的报告中判定,德军“顿河”和“A”两个集团军群正大规模西撤至第聂伯河以西。根据这种判断,瓦杜丁建议,利用苏军对顿巴斯的有利态势,应组成强大的快速突击群,向黑海沿岸的马里乌波尔方向实施深远突击,将德军南翼两个集团军群的退路截断,围而歼之。

由于瓦杜丁在此之前的各次战役中有出色的表现,总参谋部一直很尊重他的意见和判断。所以“德军在向第聂伯河以西逃窜”的误断不仅为苏军总参谋部所接受,而且为最高统帅部所认可。1月19日,代号“跳跃”的顿巴斯战役计划被批准。

为了向马里乌波尔实施深远突击,建立了由方面军副司令员波波中将指挥的快速集群,其编成内有4个坦克军和3个步兵师,据苏方战后透露,它总共只有将近180辆坦克。这个快速集群与第6集团军和近卫第1集团军一起,组成了方面军的突击集团,直接指向曼施坦因后方交通要点和第聂伯河各渡口。

这一战役带有相当的冒险性,其目的是在顿巴斯合围一个比在斯大林格所合围的还要大得多的敌军集团,而西南方面军的状况远不适应这一相当复杂的战役的要求。此外,德军退向顿巴斯更接近自己的后方基地。而西南方面军则离基地越来越远,又无铁路可以利用,供应不得不用汽车运输,而汽车消耗很大,数量也很少。

1月29日,顿巴斯战役正式开始。战役头几天,苏军进攻速度很快。至2月18日,突击集团前进了60到80公里,攻抵第聂伯罗河各主要渡口附近。刚刚死里逃生的南翼德军,似乎又要被收进苏军的罗网。

然而,面对苏军从北面对“南方”集团军群实施纵深包围的危险,老谋深算的曼施坦因毫不惊慌,他早就注意到苏军的后勤补给线已经太长,侧翼相当薄弱。只要抓住时机,给苏军的侧翼狠狠一击,就能将苏军打个落花流水。但他手中没有现成的预备队可用,只有将部队从北顿涅茨河和顿河下游地区撤往米乌斯河一线,通过后撤收拢部队,才能攥成一个颇有力量的铁拳。

经过不止一次的争取,曼施坦因终于在2月6日获准将“霍利特”战役集群撤往米乌斯河地区,并将坦克第4集团军从顿河下游调往集团军群左翼。这样,他得以腾出相当大一部分兵力来改善战役态势和建立预备队,在哈尔科夫西南顺利地变更了部署,建立了两个准备反攻的突击集群。

到2月月中,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的进攻能力已消耗殆尽,进攻逐渐停顿下来,部队损失重大。波波夫集群内完好无损的坦克已所剩无几,坦克第3集团军所属各旅的坦克已减少到屈指可数的地步。这两个方面军几乎完全得不到空中支援,因为靠近前线的机场已被炸毁,而远处机场的歼击机又不能给予进攻部队以可靠的掩护。南方面军解放罗斯托夫后,跟踪追击退却的德军,于2月17日进抵米乌斯河地区,在这里他们未能突破德军的稳固防御,进攻在此受阻。

但是,戈利科夫每天都向最高统帅部报告说,敌人的大量部队正向西撤退。而瓦杜丁也认为德军的行动是向第聂伯河以西逃窜,尽管他的波波夫集群向南方发展突击的所有尝试均未奏效,而左翼助攻的各集团军也未能突破德军防御。德军为了变更部署而实施的调动仍然被误认为是逃跑,是避开在顿巴斯作战,是为了尽快逃往第聂伯河西岸。虽然苏军燃料弹药不济,运输日趋困难,连前线所需的最低限度的半数都达不到,瓦杜丁却存侥幸心理,企望在攻击中取之于敌。在这种情况下,苏军统帅部决定继续进攻,给各个方面军下达了新的任务,企图击溃“南方”集团军群,并一直攻到第聂伯河直至基辅。

现在双方处于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态势中,苏军进攻的矛头已威胁整个南翼德军的后方交通线;已收拢起来的德军也威胁着苏军进攻部队的后方交通线。表面上看双方相互构成威胁。但实际上力量雄厚的一方才构成真正的威胁。苏军已成强弩之末,而此时,曼施坦因的反攻准备已行将就绪。

2月13日,“顿河”集团军群正式改称“南方”集团军群,下辖坦克第1、4集团军以及“霍利特”和“肯普夫”两个战役集群,为稳定苏德战场南翼,希特勒给该集团军群增调了8个师。到2月18日,曼施坦因手中已拥有30个师,其中包括13个装甲师和摩托化师。

 

顿巴斯之战

哈尔科夫的失守使希特勒极为恼怒,2月17日,他飞抵位于扎波罗热的“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那里的状况已引起人们的恐慌,瓦杜丁的突击集团距第聂伯河已经只有30英里了。希特勒已打算解除曼施坦因的职务。

然而,曼施坦因利用这个机会,向希特勒提出了他苦心筹划的反击建议:首先粉碎进逼第聂伯河的西南方面军,将其逐过北顿涅茨河,随后对哈尔科夫地域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实施突击,重新夺取哈尔科夫。曼施坦因认为。苏军在上一阶段的进攻中前进过快,已超过其支援和补给的距离,加之苏军缺乏有效的空中支援。所以只要德军能及时集中兵力,反攻会取得成功。希特勒感到曼施坦因言之有理,便批准了他的计划。

2月19日,曼施坦因使用早已作好反击准备、在罗斯托夫以西集结的第1和第4坦克集团军,对瓦杜丁的右翼打出了狠狠的一记重拳,参加反攻的德军共11个师(其中7个装甲师),800余辆坦克,它们得到约750架飞机的空中支援。

从20日起,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之装甲第40军在大量航空兵的支援下,开始包围波波夫集群,双方展开激烈战斗,苏军损失严重。波波夫觉察到面临的形势非常危险,于是在当天夜间请求方面军司令员允许他后撤,但瓦杜丁当即予以拒绝,而是要求他完成原定任务,继续发展进攻。可是波波夫集群已没有能力完成这一命令了,它总共只剩下25辆完好可用的坦克,不仅没有能力向优势的敌人进攻,而且连守住已占领地区也很困难。

22日,曼施坦因又将坦克第4集团军之装甲第48军投入战斗,猛攻瓦杜丁的右翼。苏军第6集团军陷入极其困难的境地,他们不得不向东退却,部分部队遭到合围。23日日终时,德军装甲第48军和党卫装甲第2军已在巴甫洛格勒地域会合,截断了孤军冒进到扎波罗热接近地的苏军坦克第25军的退路。

苏军最高统帅部和瓦杜丁对面临的威胁仍然估计不足,迟迟未能作出后撤的决定。直到25日才决定将西南方面军右翼部队撤至北顿涅茨河地区。苏军被迫在德军连续不断的打击下仓皇后撤,损失极其惨重, 波波夫集群基本上被全部歼灭了。直到3月3日,瓦杜丁所部才退至北顿涅茨河对岸。

曼施坦因在其回忆录中声称:此战,苏军共有8个军、10个步兵师和5个特种旅都被击溃,战场上遗尸2万3千具,德军缴获坦克615辆,火炮354门。由于德军兵力太少,不能构成一个连续的合围圈,所以大多数的苏军还是跑掉了,只有9千余人被俘。

最高统帅部要求沃罗涅日方面军援助友邻。遭到极大削弱的第69集团军和坦克第3集团军转而向南,但他们无法突破敌人的防御。这就使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战役态势大为恶化,它的左翼已经暴露,不得不停止了进攻,在全地带转入防御。

此时方面军已极度虚弱,人员和武器损失巨大,总共只有70辆坦克,许多步兵师的人员不足4000人,后方运输线长达250到300公里,武器、弹药和燃料奇缺。没有战役预备队,从后方调集的增援部队尚在途中。鉴于哈尔科夫附近的形势急剧恶化,斯大林命令刚刚晋升元帅的华西列夫斯基返回沃罗涅日方面军,协助方面军指挥部抗击敌人的反攻。

 

重占哈尔科夫

曼施坦因在变更部署后,指挥坦克第4集团军和“肯普夫”战役集群开始向哈尔科夫、别尔哥罗德方向实施纵深突击。参加突击的德军共有17个师,其中有6个装甲师。

3月4日,德军开始对苏军坦克第3集团军实施强有力的突击,苏军虽然奋勇抗击,但仍不能阻止德军的强大突击。9日日终前,苏军防御中出现了一个45公里宽的缺口,由于兵力不足,无法封闭这一缺口。最高统帅部从西南方面军和预备队中抽调了三个坦克军交给戈利科夫指挥,但是这些部队本身已元气大伤,因此也未能阻止德军的进攻。

连续不断的战斗使苏军第69集团军和坦克第3集团军极为疲惫,他们无力抗拒德军的突击,坦克损失惨重。这样,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情况变得异常危险了。并出现了德军可能进入中央方面军后方的危险。为了防止新的不幸,苏联大本营不得不采取紧急措施,将第21集团军和坦克第1集团军调往别尔哥罗德以北奥博扬地域,从南面掩护库尔斯克方向,以解除对中央和沃罗涅日两个方面军后方的威胁,同时将斯大林格勒附近的第64集团军急速调给沃罗涅日方面军指挥。

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3月14日,在曼施坦因的指挥下,冲劲十足的党卫装甲坦克第2军成功地合围了哈尔科夫城。当天晚上,戈利科夫被迫下令放弃该城。17日凌晨,坦克第3集团军突出重围,但其主力被德军歼灭殆尽,坦克第15军军长科普佐阵亡。该集团军残部退向北顿涅茨河并编入西南方面军。经此一战,沃罗涅日方面军后退了100公里以上。

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失利使斯大林极为恼怒,他对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赫鲁晓夫大加雷霆,并决心撤掉戈利科夫的职务。为挽救危局,朱可夫元帅奉命紧急赶往前线亲自指挥作战,最高统帅部预备队和友邻方面军中可能调动的部队都被用来堵塞缺口。

曼施坦因极想乘此机会,与北面的“中央”集团军群一起,对库尔斯克实施相向突击,围歼突出部内的苏军重兵集团,并缩短德军战线。然而,面对苏军强大兵力的阻击,德军兵力有限,加之大地已经解冻,曼施坦因不得不在27日停止了进攻。

叶廖缅科在《战争年代的总参谋部》中说,这场战役的失利是“因为油料不足和敌人于2月19日出乎意料地发起了反攻”,并承认是因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胜利而过分乐观,低估了德军实力所致。

这场会战意义深远。德军在斯大林格勒遭到的灾难性失败,导致其南翼集团面临被全歼的危机。曼施坦因在极为险恶的局势下,凭借其出色的指挥,挽狂澜于既倒,将一场艰难的大规模撤退战紧接着发展成一个成功的反击战,一举重创了苏军两个方面军,从而解除了斯大林格勒战役所带来的南翼危机,德军重新获得该战线的战场主动权,稳定了战局。此役因此被称为“北顿涅茨河上的奇迹”。战后曾有人说过,如果不是这次成功的反击战,第三帝国的覆亡至少要提前一到两年。

这一战役,充分体现了曼施坦因作战指挥艺术之高妙,在军事史上可供后人借鉴之处甚多,从而成为他的经典之作,无愧于“德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伟大的战略家”之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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