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唱和萨苏兄的新近作品,共计十一篇 -- 春秋的老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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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6、考证萝北县上街基战斗(升级版)

和萨苏兄之前合作过的文章

外链出处

考证的部分整合升级:

萨兄收集到的这张历史照片的日文介绍上,可以看到这样几个汉字关键词:

萝北县城、2月4日、赵尚志、骑兵、板坂大尉

那么,什么叫中日史料印证?和以下的中方史料比照一下,马上就可以得到很好的体现——

王明贵的回忆录《踏破兴安万重山》(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中,可以摘录出一段话:

“张寿篯决定攻打两处边境据点,以胜利的军事行动迎接赵尚志回国。根据分工:戴鸿宾率领六军保安团,四师二十八团和三军一、九师500余名队伍攻打肇兴镇(萝北县城),张寿篯政委率领六军二师、三军十师200余名队伍攻打鸭蛋河镇,我率领六军三师独立营和六军二十九团百余名骑兵队伍,埋伏在宝泉岭附近阻击鹤岗方面来的敌人援兵。2月4日夜,戴鸿宾指挥进攻肇兴镇的战斗打响了,攻入城内的三、六军部队遭日本关东军援兵的攻击迅速撤出城外。2月5日拂晓,我军在肇兴城外与乘汽车追击的日军板坂部队发生了一场非常激烈的战斗。打死打伤日本关东军板坂大尉以下三四十名。”

照片的日文解说上这几个关键词,在这段话之中,一个都不少!

具体比照内容,虽有细节上的区别,但日军的记载和王明贵的回忆,在战斗事实方面,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上街基战斗消灭板坂大尉等18个日军具体经过,军史书籍《东北抗日联军第六军》(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8版)有更详细地叙述,照片解说上提到的战斗发生地“上街基”、日军被消灭“十八名”都有明确记载:

“戴鸿宾得知日军部队乘汽车赶来解围的消息,便立即下令往城西撤退。我军在上街基抢占了炮台,向日军板坂部队的三辆汽车猛烈射击,击毙板坂大尉等十八名,伤六名,日军处于危急状态。随后虽有日本警尉森岛、日军中尉伊藤以下二十余名前来助阵,但仍受我军强大火力压制,毫无反攻之力,直到下午三时,驻绥滨县福兴屯的伪军乘汽车前来应援,并在公路两侧与我军发生了激烈战斗。在激战中,戴鸿宾察觉我军已处于不利地位,如再战下去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便立即召集团以上干部开会研究对策……

蔡近葵在这次紧急会议上提议退入苏联,其理由是:(1)我三、六军部队在肇兴镇战斗中消耗子弹过多,如不及时补充难以继续战斗;(2)在突围过程中,我三、六军部队负伤三十余名,如不及时治疗势必造成重大减员;(3)入苏境与赵尚志军长会见,并接他回国领导抗战。与会的全体干部一致赞成蔡近葵的意见。”

这段记载之中很多描述的原始出处,是上街基战斗的亲历者王海珍、乔占江的一篇回忆文章《夜袭肇兴镇,激战上街基》(《萝北文史资料》第1辑):

“哨兵报告,从东南富锦方而开来两辆载满日寇的汽车,已进入肇兴镇内,戴军长一寻思,这是敌人增援部队,我军得赶快作新的战斗准备,于是,命令部队西撤。在我军撤退时,日军一辆汽车,拉着十九个日本兵追了上来,眼看要插到我们的队伍中间,战士们立即散开,车上的日军不开枪不开炮,我军打枪,他们也不太还击,汽车拚命朝前开。戴鸿宾军长一看,觉得事情奇怪,眼看快到上街基了,戴鸿宾军长明白了:日军是去上街基占领炮台的,要是他们占领了上街基炮台,和肇兴的敌人两面夹攻,那时我们就将处于极端不利境地,于是,戴军长拉开了雷鸣般的嗓门大声下着命令:‘快占领炮台!前面的部队占领上街基炮台!’

同时,他又命令身边的战士向敌人的汽车猛烈射击,最好是把汽车轮子打爆。这时,跑在最前面的是六军二十八团郭团长和一名老机枪射手。他们听到命令,飞也似地跑向上街基东南炮台,这位机枪射手,奋不顾身,跑向炮台的第二层,刚刚架上机枪的时侯,日军的汽车刚停下,日本军官板坂少佐在车上横握战刀,叽哩哇啦,挥军督战。日军冻僵了手脚,刚欲跳下车,机枪子弹象一阵暴雨扫射过来,板坂少佐当场毙命,车上的萝北警务局日本指导官岩崎才刚刚结婚,也抛下他的蜜月新娘和板坂少佐一同归天,其余的日本兵车上车下横七竖八倒成一片,呜呼哀哉,其中只有一个命“大”,他下车太猛,皮带在丰后边,身子还未着地,就活象一个吊着的油瓶被不要命的汽车拖回肇兴去了。……

战后,日本军国主义在上街基村东附近立一石碑,无耻地称“板坂少佐”等侵略者为“十八勇士战殁之地”。此碑文文革期间已佚,尚在残碣只有原碑的四分之一了。”

根据这个石碑的记载可知,军衔为大尉的板坂是被追晋为了少佐。

这篇回忆文章《夜袭肇兴镇,激战上街基》的作者王海珍,当时是六军迫击炮连二班班长、乔占江则是六军司令部通讯员。

文中其实还有三个细节值得注意:

其一,消灭板坂灯18个日军的我军确实是骑兵部队,和日军记载的“骑马匪”一致:

“(凌晨)一点来钟,戴鸿宾军长与蔡近葵师长首先率五百人的马队出发了。马队在夜幕中,只能凭着雪光摸索前进。由于道路不熟,雪大辨路困准,马队只能缓慢前进……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达肇兴。

马队到了肇兴西南门外,戴军长下令,每班留一个人打好马桩子,看好马,其余准备战斗。”

其二,攻打萝北县城的战斗功败垂成,其原因令人扼腕长叹:

攻城战斗初战告捷,残敌龟缩到了萝北县公署。

戴鸿宾军长“马上命令攻击伪县公署,并命令向县公署院内开炮。谁知炮弹返潮,四十发迫击炮弹,打了三十八发都不响”。于是,“县公署的敌人凭着碉堡、岗楼顽抗”,随后日军开始增援,攻打萝北县城的战斗功败垂成。

三十八发若是都响了,一口气砸到伪县公署上,这次战斗的战果会增加多少啊……

其三,戴鸿宾军长以这样的方法,才得到了苏军这样的“支援”:

余下的两发迫击炮弹,一发扔向了增援的日军,“这一炮真没想到打响了,只听‘咣’地一声巨响,炮弹在敌群中开了花?这是关键的一炮啊!日军被炸得懵头转向,不知虚实,连忙龟缩回去了”;

另一发……“戴军长一看,天已大亮,望望北面,江面很窄,就命令将最后这一发炮弹向江北苏联打去,很幸运,这一发炮弹又打响了,巨大的响声,把积雪炸飞了起来。戴军长为什么命令将这一发炮弹向苏方打?其目的是:一、鸣炮通知江北赵尚志军长,六军已执行北满省委会议决定;二,让苏联误认为是日军打的,惹起苏方不满,放炮打日本鬼子。果然,不大一会儿,苏联就向肇兴方向打炮,牵制住了南大营日军的暂时行动”(不过可以看出,苏军的炮击,显然也只是警示炮击)。

上街基消灭板坂后,我军的战斗和撤退过程中,“苏联炮兵不断向日军炮击,震慑日军,迫使日军不敢冒险妄动,给了我军很大支援。”

翻开尘封的史料,有多少这样的历史细节,让人心潮澎湃或扼腕长叹。

这次战斗的发生地是萝北县上街基,这个地名不为人熟知。于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地名“上街基”。

萝北县城的“上街基”,应是根据一片“街基地”的方位而取的一个地名。东北有不少地方“街基”为地名,距萝北不是很远的富锦县城也有“上街基”的地名,其原名为“南街基”,民国元年改称上街基。

那么什么是“街基地”呢?这个词语的理解,首先可以比照一下“宅基地”。

《抚顺市志》的记载:

1936年,伪满抚顺县的土地摊款分三种税率:街基地、园辅地(注:应是园圃地)、农村土地

通过这种分类,也就可以明白“街基”大体上是什么概念了。

《黑龙江土地资源》有具体的记载:

街基地出现在清末,是各地在丈放荒地过程中“留适中之地,水陆冲要处所,划出地段,以为设置基础,是为街基”…“除划留官道及官署基地以外.各视地方之街僻,分别等次,酌定价目,招户承领”,征收押租(街基价)与年租,并通过清丈发给印照,以凭管业。

这段文言文若是不好理解,也可看明清史专家刘秀生的介绍:

晚清东北解除封禁令以后,地方官员在交通要道,军队驻防区和居民稠密地区建立以工商业为主的规范化聚落,名为“放街基”。即规划出街区的方圆四至及街道布局图,以丈尺为单位招商购买建屋。一般以长宽三点三里为准.面积呈九九之数,中央以街为主干,街两侧为工商铺户,街四周为巷 (居民区)。街形成以店铺为主、集市为辅的商业区。晚清至民国初年东北地区出现了大量的街区,以后逐渐形成街镇,初放的街基大多成为县治。

家园 你昨天开车违章被罚款

你昨天开车违章被罚款,所以你老爸几十年对国家对家庭的贡献就都不值一提了。。。

请问您的逻辑是这样的吗?

家园 据同事说是团,

  不过他对这方面不感兴趣,也许是他搞错了或老头说错了。老头什么时候参军的也不知道。

家园 多谢胡兄

认识位长辈曾经是罗帅的警卫员,所以想多了解一些

另外,请问胡兄哪里能找到抗日期间被日军以到东北做矿工的名义骗到日本做苦力的山东劳工的相关资料,特别是西松建设的劳工情况。

家园 7、阿部规秀:一个被低估的战果

萨苏兄的文章《阿部规秀》(就是那篇补又补的)的唱和之作——

1939年11月15日,日本海军第2航空战队司令官鲛岛具重少将,到达东京走马上任,成为天皇的侍从武官。从这一天起他可以把一枚带有皇室的菊花标志的侍从武官徽章,“缀于制服衣之右胸部乳下”。

鲛岛具重是一个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鲜血的日本将领,早在1932年1月28日“一二八”淞沪抗战开始时,1931年12月1日才刚担任日本海军“上海陆战队”的指挥官,军衔还是大佐的鲛岛具重,一下成为日军在上海发起猛烈攻击的急先锋(几天后,植松练磨少将接任陆战队指挥官,鲛岛具重改任参谋长,仍一直参与作战指挥)。1937年七七事变之后,鲛岛具重又率领日本海军的航空战队(他麾下曾辖有水上飞机母舰“能登吕”号)参加攻取连云港的作战。随后又率领航空战队参加攻取武汉、广州的作战。在广东的登陆作战中,鲛岛具重的麾下还曾辖有“日本海军第一艘专门建造的大型航母”——著名的“苍龙” 号。

这一个在中国“侵略有功”的鲛岛具重,被调动到天皇的身边,成为天皇的一名侍从武官。

天皇侍从武官官制是根据明治二十九年(1896年)敕令设立的。规定“侍从武官常侍奉仕天皇,司传达关于军事之奏上、奉答及命令,又观兵演习、行幸及其他祭仪、礼典、宴会、谒见等,则陪侍扈从。侍从武官可因演习及其他军事上之视察差遣之”。侍从武官都同时担任大本营参谋官。侍从武官中有“陆军将官及佐尉官五人,海军将官及佐尉官三人”(但只在侍从武官刚设立时有个别尉官任职的记录,正常情况下都是将官及佐官),“以侍从武官高级资格最老者”担任侍从武官长。

裕仁天皇即位后,“日本军队方面开始了灌输天皇制思想和武士道精神的新的一轮努力……天皇的侍从武官的地位和权力也随之得到提高和加强。”(见(美)赫伯特·比克斯《真相:裕仁天皇与侵华战争》)。而从任职履历来看,绝大部分的天皇侍从武官,在卸任之后都被委以重任,成为日本军队的重要将领。例如鲛岛具重,1942年10月他卸任侍从武官之后,成为日本海军第四舰队的司令官。

鲛岛具重上任后,海军侍从武官一共三名。另二名海军侍从武官为:醍醐忠重大佐、山澄贞次郎中佐。

而此时在任的陆军侍从武官却仅仅只有四个人:清水规矩少将(是以大佐军衔任侍从武官职,任职期间晋升少将)、沢本理吉郎大佐(任职期间晋升大佐)、德永鹿之助中佐、横山明中佐。那么,也应有一名来自于陆军的侍从武官和鲛岛具重一起到任,才符合天皇侍从武官的官制。

实际上,确实还有另一个“侵略有功”的日军陆军将领,本就应该是和海军将领鲛岛具重同时从中国的战场调动到东京上任的。而且,这个将领若是成功到达东京走马上任,就将刷新天皇侍从武官的一个军衔的记录:唯一以中将的军衔从军队调任天皇侍从武官的日军将领。

从1896年设置天皇侍从武官官制起,前后八任的侍从武官长,只有畑俊六一个人是以大将的军衔上任(且也只担任这个职务几个月),余下七任的侍从武官长担任这个职务时,他们的军衔都只是中将。这个时候任职天皇侍从武官长的莲沼蕃,也仍只是一个中将的军衔,到1940年12月才晋升为大将。日军的这个陆军中将一旦和鲛岛具重一起上任,就会出现有一个侍从武官和顶头上司的军衔一模一样的情况。

这一个险些就刷新了天皇侍从武官的军衔记录、成为和侍从武官长军衔平级的“预备”天皇侍从武官,是在中国几乎是家喻户晓的日军中将,名叫阿部规秀。

(注:另有村木雅美中将于1912年,即大正元年的8月5日兼任天皇侍从武官。但这一个当侍从武官的中将,他之前早已是皇太子嘉仁的东宫武官长兼东宫大夫,他的这次兼任有临时过渡的性质,当年7月30日凌晨明治天皇去世,村木雅美为皇太子嘉仁的继位而位列天皇侍从武官之一,在职没到2个月就于10月3日卸任)

同样是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鲜血的的阿部规秀,已是没有办法和鲛岛具重一起到天皇的身边当官了。就在鲛岛具重上任8天前的11月7日,阿部规秀在中国河北省黄土岭被八路军用迫击炮击毙。

鲛岛具重就任天皇侍从武官的那一天,八路军这边仍是还不知道击毙阿部规秀的确切消息。大约是11月19日后《朝日新闻》等日本媒体开始发出报道才知道。曾在《解放军文艺》社任副总编辑,把黄土岭战斗写进小说《长城烟尘》的著名作家柳杞,当时在晋察冀军区当一名文化干事,也身处于黄土岭的前线。他在1939年11月19日这一天的日记写下:“在雁宿崖、黄土岭我们杀伤敌千余名,被敌方称之为‘名将之花’的阿部中将也被打死,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的,敌方报刊都在哀悼这个敌酋的死亡。”

作为黄土岭战斗指挥员之一的陈正湘也回忆“几天之后,敌广播和报纸连篇累牍地报道”,才知道确是击毙阿部规秀。

中方史料广泛记载了《朝日新闻》的有关报道,就是这一些报道中提到了阿部规秀这个已为中国人熟知“名将之花”的称号。但明显是为避免展示八路军的战果“涉皇”,有失皇室的体面,《朝日新闻》等媒体都没有报道阿部规秀已成为天皇侍从武官的情况。于是,中方各种史料虽把阿部规秀作为重要的战果,却一直无从知道这个战果是被低估的。

《关于陆军中将阿部规秀战死的报告》载: 

“阿部规秀指挥独混第二旅团进攻八路军前一天,即十月二十五日,接到了日本天皇的‘圣旨’,将其调任持从武官。由于部队已经集结完毕,而且自己也希望能够打个胜仗后回国,二十六日,阿部规秀仍然坚持自己带队出发,希望取胜后离开前线。”

而根据中方史料的记载,《朝日新闻》的报道记录了阿部规秀启程到黄土岭一带前,在家信中写道:“……爸爸从今天起去南方战斗!回来的日子是十一月十三、十四日,虽然不是什么大战斗,但也将是一场相当的战斗。八时三十分乘汽车向涞源城出发了!我们打仗的时候是最悠闲而且最有趣的,支那已经逐渐衰弱下去了,再使一把劲就会投降。此地已经下了两场雪,然而比起北满来,还是暖和的,所以还好过。……圣战还要继续,我们必须战斗。那么再见。”

现在对照鲛岛具重上任的日期是11月15日,“仍然坚持自己带队出发,希望取胜后离开前线”的阿部规秀,跟家人说的“回来的日子是十一月十三、十四日”,应就是指准备在那一天归国就任天皇侍从武官。

实际上,阿部规秀若是得以按照他家信说的“十一月十三、十四日”返回,他就不仅是刷新了天皇侍从武官的军衔记录,也会成为一个极其罕见的没有读过日本陆军大学、不是“天保钱”组(陆军大学毕业徽章类似日本江户天保年间发行的天保通宝)成员的陆军侍从武官。阿部规秀调任天皇侍从武官之前,曾以将官的军衔担任这一个职务的,除去第一任侍从武官岡沢精,早期任职、特殊情况的村木雅美,余下的山根一贯、西义一、大内义一、瀬川章友、川岸文三郎、町尻量基这几位少将,都是陆军大学的毕业生。而且,在天皇下诏调任阿部规秀的时候,在天皇的身边等着阿部规秀成为同僚的清水规矩、沢本理吉郎、德永鹿之助、横山明,也都是陆军大学的毕业生,他们身上都揣着响当当的“天保钱”。不是“天保钱”组的日军陆军步兵军官,可以做到陆军中将,根据查询的史料,在阿部规秀同时代的日本军人中也是极其少见(即使是非步兵军官正常也需深造才可以获得这样的军衔,例如阿部规秀的陆军士官学校同期同学,比阿部规秀早几个月晋升中将的小须田胜造,他是军工厂的军官,读了陆军士官学校后也还读了一个陆军炮工学校高等科,又接着到帝国大学深造)。

阿部规秀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十九期毕业生。当时天皇侍从武官长莲沼蕃,则是陆军士官学校十五期的毕业生,他虽是1935年已晋升中将,但根据毕业的年份,和阿部规秀的军衔晋升速度几乎一致。而且,莲沼蕃当侍从武官长之前,以中将成为驻蒙军的司令官,就已是阿部规秀的顶头上司。这样,无论是在驻蒙军还是天皇的身边,莲沼蕃都遇到和作为下属的阿部规秀军衔是平级的窘境。从这一个角度看,不是陆军大学毕业生的阿部规秀,确实应有担得起“名将之花”这一个称号的实力。

阿部规秀于陆军士官学校十九期的1068名同学之中,在他晋升中将时,一共也只产生十余名中将。这一期的毕业生中,成为大将的有五人:今村均、田中静壱、塚田攻、河辺正三、喜多诚一。其中今村均、田中静壱、塚田攻都是1938年晋升为中将,只比阿部规秀早一年;而河辺正三、喜多诚一则都是1939年才晋升中将,和阿部规秀是同年的。

而成为天皇侍从武官的,以大佐的军衔当上侍从武官的清水规矩,卸任后成为41师团师团长,日后成为第五军司令官(土肥原贤二就是这个军的第一任司令官);仅仅只是以中佐的军衔当上侍从武官的沢本理吉郎、德永鹿之助、横山明,日后也都能够当上要职,三个曾经的中佐,分别成为日军缅甸方面军司令部附兼伪缅甸军军政顾问、华北方面军副参谋长、第18师团参谋长。

据此可见,阿部规秀在黄土岭没有被八路军用迫击炮击毙的话,无疑是或会有机遇可以再上一个台阶,和他的这五位同学一样,取得陆军大将的军衔,随之担任更关键的日军军职。

根据阿部规秀的上述履历和被天皇选中的事实,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靠带兵打仗升官,也是主要靠战绩得到赏识的将领。他的性格也就随之有骄横的一面。“蒙疆”地区的伪军将领李守信很熟悉阿部规秀,他回忆:“阿部,他大个,比我这个还大,走起路来迈前步跟后步,象戏台上的人。骄傲,发横,骂人……”(见柳杞的文章《忆昔征战黄土岭》之中的采访记录)。

阿部规秀的家信之中这样的语句“我们打仗的时候是最悠闲而且最有趣的,支那已经逐渐衰弱下去了,再使一把劲就会投降”,也是充分展现出这个已成为天皇侍从武官的中将不可一世的骄狂。

但不管他怎么样得到天皇的赏识,也不管他怎么骄狂,终究是丧身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虽是不知道阿部规秀已调任天皇侍从武官,中方史料长期低估阿部规秀这个战果,但英勇的中国军民,毕竟以实际的作战行动干掉这个被天皇看中的得力将领,没有让天皇侍从武官的军衔记录得以刷新。

当年在黄土岭战地一线的柳杞,建国后曾重返黄土岭,到阿部被击毙的独立家院访问。这一家的女主人,以中国人民的豪情,笑谈阿部规秀:

“当年他披黄带红,满身金洒洒的,神气着哩。今天我们在这里垒上鸡窝,公鸡叫母鸡啼,叫这老洋鬼子永世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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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叫这老洋鬼子永世不得翻身!
家园 这是个什么步法?

走起路来迈前步跟后步,象戏台上的人

想象不出来...

家园 名酱之花的坟是个鸡窝

能成堆的就只有。。。鸡中白或者鸡中黄了

家园 正常人走路是后轮驱动的,阿部大概是前轮驱动

咱们走路时后腿发力蹬地,身体前倾,前脚顺势迈出。阿部那个大概是躯干不动,先把前脚撩出去,然后把躯干带出去,后脚再跟上。

参见戏台上迈四方步的老爷

家园 这个解释合理,符合人体运动学的道理

不过,这种步姿说明他的神经系统有问题,不太协调。简而言之,就是有点神经病啦。。。。

家园 魏巍的小说《火凤凰》也有这段

那时候魏巍貌似就在参战的一团吧。

家园 仙人的解释应该靠谱。

类似于一条腿出去先扎一弓步,然后前腿为支点,把身体往前拖,如此往复。当然没那么夸张。

其实只要回顾一下《小兵张嘎》,《地道战》,《地雷战》等老片子,注意,一定是初版的老片子,看看老鬼儿子们在岗楼乌龟窠里转圈的镜头,就清楚了。当年的电影人,真是严谨。

切,您当年跟小鬼子打过那么多交道,竟然连这个现象都没观察到?

家园 身处黄土岭的著名作家有几个

魏巍的《黄土岭战斗日记》、周而复《黄土岭夕暮》、柳杞《黄土岭战地旧景》都有部分记叙黄土岭战斗的侧影。

还有迟到一步到黄土岭的诗人田间,他写出《马上取花》,取的“花”就是名将之花……

家园 没法子,光顾逃啦,谁脑后也不长眼睛呀

您当年跟小鬼子打过那么多交道,竟然连这个现象都没观察到?

家园 哈哈,你太狠了!

骄兵必败,应该感谢八路的武器太差,否则还会有更多的鬼子“名将”住在鸡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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