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邪恶系列”之三 闯进叙利亚 1/4 -- 顾剑
苏联作家 索洛维也夫 的 游侠纳斯列金和巴格达窃贼,写的其实也是他
土耳其的纳斯尔丁,有两个说法,一个是和伊尔汗国同时,一个是和帖木儿同时,这就差了七八十年
而新疆的阿凡提,则是十八世纪的,和金庸写的书剑恩仇录是同时,和土耳其的差了三四百年。
一个人能活几百年吗,也许能;武当大师张三丰就分别在北宋和明初有事迹
上次有机会去伊朗,色拉子的一个客户。后来怕去不了米帝(化学背景的有麻烦),只好放弃了。
阿拉伯征服以后就全都被埋在沙漠里了,所以能保存下来,否则历史上也被毁或者改成清真寺了。
难道是机枪打的?
罗马异教徒,还是邪恶的罗马帝国的遗迹,当然要炸掉,炸炸炸!
“邪恶国家”任我行
之三 闯进叙利亚
6。大马士革郊外马卢拉Maalula和塞德纳雅 Seidnayya
如果你以为叙利亚全国是伊斯兰教的一统天下,那就错了,就连更保守的伊朗,国内也有基督教徒聚居区。而叙利亚的基督教社区,有相当的规模,事实上,独立的叙利亚基督教会,至少和东正教,罗马天主教的历史一样古老。
我们知道,“基督教”统称所有信奉耶稣基督的宗教,主要包括由于东西罗马帝国分裂,分裂出的东正教Orthodox和罗马天主教Catholic两大系统。后来近代宗教改革,又从罗马天主教catholic里面,分裂出来了基督教新教各派,象什么浸礼派,路德派,开尔文派,英国国教会等等,这些新教各派,统称Protestant。其实基督教里面,除了东正教,罗马天主教,新教各派这三大主流以外,中东的亚美尼亚教会,叙利亚教会,埃及的科普特教会,埃塞俄比亚教会,这些都是古早之前就独立于罗马帝国的官方教会以外了,它们各自独立,其历史,还远在东正教和罗马天主教分裂之前。
这次从骑士城堡回来,司机Aeyman带我们三个顺道参观了大马士革郊外的两座基督教古城。马卢拉Maalula在大马士革东北方向55公里,到Homs的高速公路附近,山谷中的小村镇。这里最好玩的地方,是有一条狭窄的山谷,两侧的峭壁之间,狭窄处仅能容1人走过,和约旦佩特拉Petra的山谷非常象。
这条山谷有个传说:基督的十二使徒之一,圣保罗有个女徒弟,St. Thela,拒绝父母安排的婚姻,发愿终身保持贞洁侍奉上帝。当时罗马帝国迫害基督徒,要把她抓起来作为异教徒烧死,在火刑堆上,燃起的大火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吹灭。St. Thela从火刑逃脱之后,被敌人追赶到这座悬崖,前无去路,突然之间,山崖打开这条裂缝,仅容她一个人逃过去,在她背后又合上了,把追兵阻挡在外。最终,St. Thela得以在山上的村庄颐养天年。
走出山峡以后,顺大路走上悬崖上的村庄,马卢拉镇有两座著名修道院,一座当然是纪念St. Thela的女修道院,还有一座st. Sergius修道院,是整个叙利亚最古老的基督教堂,它建立于公元325年,还在君士坦丁大帝正式皈依基督教,将基督教在罗马帝国合法化之前。
从马卢拉向大马士革方向继续前进,离城30公里的塞德纳雅镇 Seidnayya,有座背倚绝壁建立的大型修道院,气势雄伟,远看以为是城堡要塞。
从室外两侧大楼梯拾级而上,修道院建在半山,这座修道院里面有幅据说是十二使徒之一,圣卢克 Luke手绘的圣母像,是基督教徒朝圣的对象,甚至有远道而来的穆斯林朝圣者(前面说过,伊斯兰教也承认圣经里的先知)。
途中,开到半路,Aeyman老头儿突然问我:你知道我们现在是去哪儿吗?我说,“不是回大马士革吗”?
错!老司机指给我看,路边一处暴强的英语路牌。
有图有真相
“看到没有?往前开,我们就可以到达伦敦,和开普敦!”
我汗如雨下:伦敦和开普敦根本不在一个方向好不好!
原来,叙利亚可以直接华丽地无视,世界上还有“海洋”这种东西!
6。叙利亚的社会状况和政治局势
既然是“邪恶国家”系列,自然不能不深入了解这里的风俗民情。还是开篇那句话,“凡是被贴上邪恶标签的国家,都是好玩的地方”,从苏修美帝,到伊朗朝鲜,莫不如是。总体感觉,叙利亚和伊朗两个国家,是我走过的中东北非各国中,民风最淳朴,待人最诚实的地方。阿拉伯世界中,埃及和摩洛哥旅游业最为发达,但是虚开价格之类的商业诚信问题,也最为突出。如果把伊朗和叙利亚放在一端,把埃及和摩洛哥放在另一端,其他中东国家,基本上在这两极之间:土耳其靠近伊朗叙利亚这端,突尼斯比较靠近靠近埃及那边,约旦大约在中间。
以上是我旅行中的个人感受,未必准确。何况,我相信在摩洛哥和埃及,也只是和国际游客打交道的从业者如此,一般平民,我在卢克索的自由市场里,在摩洛哥的城际火车上,都遇到过,和奸诈的阿拉伯商人并不相同。
就叙利亚和伊朗比较,叙利亚更开放一些,第一它有个世俗的政府和总统,不像伊朗那样,伊斯兰教法会干涉到平民生活的方方面面。其实,在大马士革,还有酒店可以买到葡萄酒和烈酒Arak。事实上,50多度的茴香烈酒Arak,在叙利亚还很有名呢,黎巴嫩和叙利亚都是产地。而在伊朗,要喝酒的话,就只有象我的司机导游Ali一样,自己家有葡萄园,自己酿酒了。其次叙利亚女性并不象伊朗女性那样必须包头,男人的着装比较正式,一般都是西装革履,毕竟叙利亚在近代受过法国英国统治,这方面和突尼斯摩洛哥接近。
直到现在,叙利亚国内局势仍旧动荡。那么,局势果真象媒体描述的那样民怨沸腾么?
以下是2011年4月底5月初,我的亲身观察。
在大马士革市中心,我从周一呆到周五,人流如织,熙熙攘攘,从未看见任何示威游行,看来生活一切照旧。上下班高峰时间街上堵车挺厉害,行人也很多。在新城和旧城的交界处,旧城西门外的Martyr广场,应该是任何游行的首选场所,但是广场上只有休闲的人群,除了交通警,看不见军警。感觉非常安全。其实,大马士革市面上的紧张程度,比摩洛哥,阿尔及利亚,黎巴嫩这些国家都逊色:摩洛哥的卡萨布兰卡,阿尔及利亚的阿尔及尔,街上和政府建筑门前广场,都有大批军警戒备,而黎巴嫩首都贝鲁特大街上,干脆有坦克在街角执勤。大马士革反而看不见军警。
当然叙利亚其他城市肯定会有游行示威,当时主要在南部的达拉,据西方媒体说围城,坦克打进去了。还有北部的Homs,大学生上街了。阿勒颇也有这方面的报导。但是这些报导的可信程度,却要打个折扣。Aeyman老头的儿子就在Homs上大学,他不参与运动,上周停课回家避风头,周一又回学校上课了,据他说那里没有什么大麻烦。示威的激烈程度也很可疑。我的司机说,在我来的上个星期,他送游客到外地一个城市(具体名字我没听清),碰到一次示威游行,亲眼所见只有二十来人,挥着旗子。第二天,BBC广播电台就报道,说这个城市爆发了大规模游行,声势浩大的群众和军警发生冲突,有人受伤。在亲临当时当地的Aeyman看来,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但是新闻上说发生武装冲突的达拉城,我没有听到叙利亚民间的消息,所以我不会用猜测代替事实。
在叙利亚的旅馆房间里,我能够看到日本,美国,欧洲各国的主流媒体电视台,CNN, BBC, NHK都看得到。叙利亚人也非常关心外界对自己国家的报导,收音机里能听到BBC的国际新闻,没有政府干扰。看来,叙利亚平民也并不信任政府发布的官方消息,但同时,对西方媒体的可信性也打个折扣。
那么,CNN,BBC这些西方媒体的报道就是在歪曲事实么?其实也不是。这些主流媒体,事实上一贯都非常严谨的。你去听他们原版的新闻广播和电视报导,几乎所有关于叙利亚示威和流血冲突的报道,开头末尾都会强调:本新闻来自叙利亚反对派单方面提供的消息,本社无法独立证实它的真实性。电视里面西方记者采访,全都是在黎巴嫩贝鲁特,或者约旦首都安曼进行,最多到边境采访从叙利亚逃出来的难民。西方记者根本无法进入叙利亚采访。
这反映两方面问题:第一,叙利亚政府肯定有新闻封锁,因此民众要去听外国媒体广播,外国记者也进不了叙利亚调查真相;第二,西方媒体唯一的消息来源,是叙利亚反对派,而反对派出于自己的政治目的,一定会夸大事态的严重性。西方媒体知道这一点,但是没有办法证实或者证伪,也无可奈何。
关于消息封锁,叙利亚做得并不算太严密。除了能看到听到国外广播和电视之外,对互联网的封锁半心半意。我在旅馆里面能用自己的笔记本上网:可以用msn即时通讯,网络电话之类网络服务,但是不能用浏览器:所有的网页都打不开。而我使用代理之后,就能打开网页了。
政治动荡对旅游业造成了致命冲击,叙利亚的国际经济交往损失也很大。我在小隐的朋友鱼大在叙利亚工作,当时已接到中国政府准备撤侨的命令,在叙利亚的中资大企业和外交人员受命集中,随时准备撤。所以他当时刚刚离开大马士革,我们没能在叙利亚见上面。这就意味着,叙利亚的对外经济合作完全中断。他在叙利亚已经呆了几个月,据他分析,叙利亚反对派的策略,就是不断地制造骚乱,甚至希望政府开枪镇压,即便事态不严重,也尽量往严重里渲染,这样,一来可以博取国际社会的同情与支持,二来也可以煽起叙利亚普通民众的怒火。目前看来,这种策略正在发挥效力。
我在喝果汁的时候,和周围的路人交谈过。据我了解,一般大马士革人,对政府的评价是负面的,但是并不严重,多数是发发牢骚。对于延续几个月的各地骚乱,大家最担心的是还要持续多久,这些人并不支持政府,但是更担心社会动荡,对自己的工作和经济利益造成切身的损害。
以上是我一年多之前,在叙利亚动乱中走南闯北,得来的第一手直观体验。在这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叙利亚的事态发展得越来越严重,已经与内战无异。而我在这段时间,通过对整个阿拉伯世界“茉莉花革命”的观察与思考,立场也渐渐明确起来。
首先,阿拉伯之春,那是个对意识形态上纷纭庞杂的政治现象的一个笼统概括,如果你用冷战眼光,想找出个政治立场和主题的话,其实,根本没有一个主题:也门,叙利亚,埃及,所有这些国家的反对派,政治观点不同,甚至截然相反。所以,在某一国,伊朗和沙特各自支持一方,在另一个国家,伊朗和沙特的立场,又完全反转过来。
那么,我就换个角度:伊斯兰世界的民众,准备好民主了吗?美国等西方国家,似乎有种天真的想法:民主就是天然合理的,因此也符合西方的利益。这在冷战时代,在东欧行得通,在伊斯兰世界,截然相反:亲西方的中东国家,不是军事独裁,就是君主独裁。比如沙特,科威特,穆巴拉克的埃及,王政时代的伊朗。而巴勒斯坦民主选举,选了哈马斯上台。埃及和突尼斯革命,上台的是穆斯林兄弟会。这里的关键在于:民众准备好民主了吗?民主就一定天然合理吗?1933年的希特勒也是民选领袖,国会纵火案之后,希特勒在民间的支持度,不是更低而是更高了。
因此,我觉得还是不能以意识形态划线,而要从国家(中国)利益和整个人类的利益出发,来对叙利亚以致整个阿拉伯之春作出判断。我的一个基本出发点是,伊斯兰原教旨极端势力,是比独裁更危险的东西。独裁者祸害本国人民;而原教旨势力,要输出伊斯兰革命,祸害别国人民。两害相权取其轻。
具体到叙利亚,阿萨德固然不是好东西,反对派就是善茬?那里面根本就是伊斯兰极端分子主导的,当年我在那里的时候,他们的策略是煽动群众游行上街,让政府军杀伤尽量多的人,然后在国际上加以渲染,获取国际支持。最近这几个月,看西方不动手,他们也放弃了“幕后煽动,台前抢占道德制高点”的策略,屠杀,裹挟,炸弹恐怖袭击都上了。我对阿萨德没有好感,但反对派和阿萨德谁比谁更下三滥,也难说得很了。
就我在叙利亚时的观察,大马士革的多数人,对政府牢骚很多,但是如果二选一的话,他们其实都支持阿萨德,希望稳定。除了大马士革以外(阿勒颇我没有去,不敢说),叙利亚的各个少数派也支持阿萨德:什叶派里的阿拉维派,本就是阿萨德家族出身的宗教派别。还有基督教社区,整个叙利亚的中产阶级和富人。这些人,都害怕反对派上台,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基督徒社区,大多数人比较富有,而且现政府对基督教社区宽容。我去了,我亲眼所见。所以,把这些人加起来,也难说现政权就是没有民意基础的独裁者。
你去看看埃及大选,穆斯林兄弟会上台之后,去年革命的人又上街了,因为基督徒被迫害,妇女的权利被限制,谁能让国家稳定?中国的旅游者,现在你去埃及旅游不提心吊胆吗?埃及问题上,我的同情是在穆巴拉克一方面的。
而在国际上,我们仔细观察美国,以色列,和北约的态度会很有意思:美国等西方国家到今天也没有动手,是因为中国俄国在安理会的否决吗?他们真想动手的话,反对派出个邀请,以北约的名义,绕过联合国,早就动手了,在科索沃就干过,你中俄也只有干瞪眼的份,还能做什么?美国不动手,是因为并不真想动手----他也犹豫,也害怕反对派中的极端势力上台,对世界和平是个更大的威胁。以色列跟叙利亚打了几十年仗,现在反过来暗中偏向现政权了,为什么?因为以色列身在中东,比美国更担心伊斯兰极端势力。
我并不喜欢独裁者,但是如果在独裁和伊斯兰极端势力之间选择的话,肯定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从感情上来说,我的同情,是在叙利亚人民那一方面的,那是些友好善良的人们。叙利亚的反对派并不是这些人民的代表,反而是裹挟他们,挑起事端,扩大动荡的势力。所以,叙利亚问题上,我希望现政府尽快能够稳定局势,恢复和平。
我在叙利亚4天半的逗留,总体印象,觉得这是个非常适合旅游的国度:人们热情而诚实,物价便宜,历史文化非常灿烂,自然风景相比于人文历史则显得弱一些。当然,你必须来对时候,3,4月份和10月就相当不错,叙利亚是内陆沙漠,夏天肯定能把人热死,冬天也有严寒。自从我去过北朝鲜,叙利亚和伊朗之后,就对这些冷门的“邪恶”国家非常上瘾,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完成这个“邪恶系列”的其他几篇。
(全文结束)
你对西方媒体报道叙利亚的描述,让我想起他们是怎么报道中国藏区的。
一派的人对政府的策略大加抨击,对中国行事否决权大加抨击,包括什么老榕,等人天天骂阿萨德,把阿萨德和希特勒画等号,把反对派视为自由的象征,天天为反对派加油鼓劲欢呼,这些人的观点在国内还相当有市场,我很不明白,怎么就这么多人天天不顾事实真相喊民主呢,他们到底要实现什么呢,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不过,那个圣女叫Thecla,差了一个字母.
另外,圣保罗和圣路加,都不是十二使徒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