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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文摘】第四章 从殷郊说起

第四章 从殷郊说起

父皇的脾气近日很坏,到东宫的次数也越发少。平日与他下棋都能够见他言笑,现在却很少见,邀他下棋也不应了。母后说都是那妲己在作梗,父皇被他迷的不知东西。

待在宫里实在是一件很闷的事,我常常带着弟弟殷洪去附宫区的池塘偷看宫女洗澡,去到外城的野地捉蝴蝶,到西宫边的高寒山上砸回家的太阳。在每个月的8、18、28日用棉布堵着耳朵去太傅远聪的家里听他的长篇唠叨,这是一位87岁的老爷爷,说着他自己也听不清的话。他的眼睛也不好使了,他经常会拍拍我牵去的大狼狗说:“殿下,不要以为你披了件皮大衣,我就不认识你了!”

哎!算你狠。

我比较喜欢到黄天虎伯伯家玩,他骑的神牛还会说话。黄伯伯有时候高兴起来,还会叫它哼几句流行歌曲给我听听,就看那牛傻逼一样自我陶醉的唱着,逗人至极。我弟弟殷洪和那牛还挺玩的来,我一带他来,那牛就要和他玩捉迷藏。两个傻蛋碰到一起了,你说那牛那么大个个头怎么藏啊,每次总是露出个牛屁股,在那边大喊:“我躲好了,找啊,找啊,这次肯定找不到。”受不了。

日子只要我们不认真过就很开心,所以我们不想认真。

这一天的大早,母后被父皇叫去,自从妲己进宫以来,父皇和母后没有聚过几次。我很希望父皇能够改变这一切,我讨厌看着母后天天流泪。她天天照镜子,每天涂上很厚的胭脂,努力欺骗岁月的步伐,而上帝无情应验的是更皱的皱纹与更白的白发。我可怜的母后。

这一去就是两天,我有点担心。是日,我在东宫苦侯消息,忽有一太监慌慌来报。“千岁!祸事不小。娘娘她――”

“母后怎的了?快说!”我感觉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娘娘她图谋弑君,正在西宫受审。”

我当时吓呆了,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我冲出去,直奔西宫,弟弟殷洪跟在后头。

到了西宫,我忍不住哭了,母亲浑身血染,两手枯焦,臭不可闻,近前俯伏在母后身上,跪而哭喊:“母后为何事受此惨刑?你纵有大恶,位至中宫,何得轻易加刑?”

母后睁开一目,看见是我,大叫一声:“我儿!你看我剜目烙手,刑胜杀戮。这个姜环做害我谋逆,妲己进献谗言,残我手目。你当为我明冤洗恨也,不辜负我养你一场。”言罢,大叫一声:“苦死我也!苦死我也!”呜咽而绝。

我问在边的黄妃:“谁是姜环?”

黄妃指着跪在我左边的畏缩小人说:“跪的这个恶人,就是害你母亲的罪人。在你父亲面前说你母亲指使他行刺的。”我盛怒之下,见西宫门上挂一口宝剑。取剑在手:“你他妈的混蛋,敢陷害国母,陷害我母亲。”把姜环一剑,砍为两断,血溅满地。一切不足解恨,我用剑朝绑我母亲的柱子猛砍,火星四溢和我的咆哮一起坠入在地。

“妲己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祭我母亲。”我边喊边提剑往寿仙宫去。却被黄妃一把拉住。

“此间去送死不成?”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难道这也要忍着不成?”

黄妃再次强拉住我,拿住我的两个肩膀转过我身。“殿下,你这样去不是送死?现在你父皇对妲己言听计从,怎会听你这般孩儿辩解。刚监审晁田、晁雷见你杀了姜环又听你要杀妲己,往寿仙宫复命去了,这下子又不知道有什么祸事呢?你和殷洪先在我宫暂避,以探动静。”

果然事情闹大了,不一会父皇叫晁田、晁雷抓我和弟弟正法,虽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父皇已经完全不能自主,成为妲己的棋子了。黄妃支开此二人,回来与我们商议。“我这西宫显眼救不得你。你可往华清宫的仪蓉那里,可避一二日。若有大臣谏救,方保无事。”

辞谢黄妃后, 我们并没有去华清宫。我想这时两班文武俱不曾散朝,何不往九间殿去找黄伯伯,到九间殿时,百官确不曾散朝,只等宫内信息。我一眼就看到了黄伯伯,立即上前哭诉。黄伯伯和其他大臣俱为鸣怨,上前击鼓请朝。半天,父皇并不出来。

这时,忽听殿中有人大喊:“天子失政,杀子诛妻,建造炮烙,阻塞忠良,恣行无道。大丈夫既不能为皇后雪冤,太子复仇;含泪悲啼,效儿女之态。古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今天子诛妻杀子,叁纲已绝,大义有乖,恐不能为天下之主,我等亦耻为之臣。我等不若反出朝歌,另择新主,去此无道之主,保全社稷。”众人看时,却是镇殿大将军方弼、力相兄弟二人。

黄伯伯大喝一声:“你多大的官,敢如此乱言。满朝该多少大臣,岂临到你讲?本当拿下你这乱臣贼子,还不退去!”

方弼、力相兄弟却也不听,一人胁一个,把我兄弟二人绑出朝歌。朝中大臣兵员皆观望而不阻拦。黄伯伯也犹豫,我知道他一直是很效忠我父皇的,但终不追赶。

我等四人出城往西径去,日夜兼程,不敢有片刻休息。一路上真是苦不堪言,想我一直深居宫中,思衣则绫锦,思食则珍羞,哪里禁受得了这般饥饿寒冷。晚上方弼、力相这俩个匹夫打呼不息,我弟弟又深夜磨牙,令我多日失眠,真是“屋漏更遭连夜雨啊!”

所以我决定:“大家各顾各,一可分散目标,二可目标分散。方弼、力相兄弟去西择主,我往东鲁,殷洪投南都。我见外翁哭诉这场冤苦,舅爷必定调兵。我差官知会你等,你们或借数万之师,齐伐朝歌,捉妲己,为母亲报仇。此事不可忘了!”大家答是,各奔前程。

这一日,我来到一个镇上。

逛悠一阵发现这里文风很盛。竟有写个对称的句子就可免费午餐的广告,甚是有趣。我两天未进滴水,不禁跃跃欲试。

来店前,只见一个满脸非法建筑的的大汉,粗着嗓子喊:“豆腐青菜麻花!”

我答曰:“小桥流水人家!”

这时一片叫好,那汉子似有不服,又朗:“麻脸丑女大爷不要!”

我答曰:“窈窕淑女君子好俅!”

“好!”,“妙!”,“精彩!”一片叫好。全镇的人几乎都聚过来,要一睹才子风采。正好被父皇派的追将殷破败逮个正着,真是“屋修好了又遭流星雨啊!”

也罢,天要我亡,我不得不亡。“殷将军,既然我已经落入你手,也不急着这些功夫。待我把赢得的这顿饭吃了再行上路不迟。”我差点就哭了出来,我也是人,我也怕死。虽说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这话的人很多,但二十年后你又在哪里,惟只剩下这句空洞的壮胆词回荡在你孤独的坟前。

殷破败应允了,要了碗酒独自坐在墙角。

我太饿了,我没吃饭菜,我的胃子吃了。

在后我们上路,一路行来。我在马上暗想,虽身死不辞,还有兄弟殷洪,尚有伸冤报怨之时。行非一日,不觉来到叁叉路口。军卒来报:雷开来了,雷开朝我跪拜称:“恭喜千岁回来。”雷开笑迷迷的邀我进他营一看,我们行了不到半里。就见雷开营处,戒备森严,处处皆兵。进得营来,殷洪帐上高坐,又见殷洪,我心如刀绞,意似油煎。赶上前一把扯住殷洪,放声大哭曰:“我兄弟二人,前生得何罪於天地?东南逃走,不能逃脱,竟遭网罗。吾母戴天之仇,化为乌有!”顿足胸,伤心切骨。“可怜我母死无辜,子亡无罪。”二将近劝,声称不得已,俱下泪来。次日二将推动人马,望朝歌而去。

由于他们有命在身,一路不敢多有停息。很快我们又回到了朝歌,被侯在九间殿听旨,不片刻,有旨到。诏曰:“‘君命召,不俟驾;君赐死,不敢生。’此万古之大法,天子所不得轻重者也。今逆子殷郊助恶,殷洪灭伦藐法,肆行不道;仗剑入宫,擅杀逆贼姜环,希图无证。复持剑追杀命官,欲行弑父,悖理逆伦,子道尽灭。今擒获午门,以正祖宗之法;卿等毋得助逆佑恶,明听朕言。如有国政事,侯明日临殿议处。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卫兵绑缚我二人直往午门,我这时候已经无什可想,只等身首异处。忽然播土扬尘,飞沙走石,地暗天昏,一声响亮,如崩开华岳,折倒泰山。此间我们俩个被一个黄巾力士,拎起往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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