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美丽的邻家姐姐 -- 月色溶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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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美丽的邻家姐姐

南方古老的弄堂里,总会有古老的故事,我家住的弄堂也一样。在我的记忆中,就一直有一位美丽的邻家姐姐。

她长得小巧玲珑,一头扎成粗辫的乌黑蓬松的长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现在还在我脑中忽闪。

我非常喜欢看她刚洗过头发,在自家天井里歪着头梳蓖长发的样子。那一身红衣,一头黑瀑,我站在我家二楼,从窗口望下去正好能看见。

有时候还会调皮地跟她喊话:喂,姐姐,你又洗头发啊。。。

她笑着大声回答:是啊,洗过多舒服啊。

那时候,她二十左右,我十岁出头。

有一天,弄堂里来了一位“画家”,租了一间人家的房子住。听人说,是附近一家服装厂的美工。

夏天的傍晚,他在弄堂里搭起个画架子乘凉画画,我也喜欢画画,就爱在旁边看。他画得真好啊。在我稚嫩的眼中,他画中的鸟儿仿佛正在唱歌,花儿正在开放,老人家烟斗里的烟气袅袅上升。画里的弄堂让我迷惑画里画外哪个是真的。。。虽然我只顾看画,却也知道,他是一个英俊帅气的青年。

后来,听说他跟她好了。我相信那是真的,因为她的脸更红扑扑了,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更爱洗头发了。三月的桃花底下,她说话的声音里都透着暖暖的春意。

我想,就像张爱玲的小说里写的:

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你所要遇到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好说,唯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是的,他们都在弄堂里,他们遇见了,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可是,不久,一个震惊邻里的事情发生了: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趁着父母外出,她让弟弟去亲戚家讨了老鼠药来,说是要药老鼠。谁知道,却自己把老鼠药吃了。

等父母亲硬撬开她小屋的门,发现她的时候,已经一切都晚了。一个人真的想死,是不会给人机会救的。

“香消玉陨”,我那时候虽然小,却呆呆地想起了这四个字。

她肚子里已经有小孩,他却不要她了,这就是她的死因。这边正在忙乱,他却趁乱悄悄地离开了。

她父亲疯了一样打到他的单位去,可他已经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是的。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他却要了她的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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