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星天秘语 -- 空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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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第二回 水中凶(上)

  话说钱大帅拉了队伍,让崔世富带路,乘夜进了五花山,走了小半夜的工夫,才算到了锁龙潭边。这锁龙潭就在一个山谷里头,山谷四面都是立陡立陡的,石壁上光溜溜连根杂草都没有,能容一个人侧身过去的石阶盘着石壁直伸到谷底。谷底正中央就是潭水,潭面也就十多丈宽,潭水黑沉沉的映着满天星光,离着老远就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气吹过来,让人骨头缝里忍不住直个劲地发冷。

  潭边果然立着两块石碑,一高一矮,高的大矮的小。矮的那个有一人多高,离潭边稍远一些,下面镇着龙子赑屃,这是朱元璋得天下后立的碑,碑文上记的就是他当年领兵到此派大将常遇春入潭锁龙的事情。高的那个紧贴着潭边,足有两丈高短,又宽又厚,猛不丁看过去,好像在那里立了一堵墙似的,石碑底下也镇着个怪兽,鲤鱼脑袋王八壳子,却又从壳底下伸出一大堆触手来,谁都认不出是什么东西。这怪兽雕得活灵活现,跟真的似的,头向着潭外,后面的几只触手还浸在水里,看起来就好像是背着那石碑往潭外面爬。怪兽的脖子上缠着老粗的大铁链子,那铁链子上居然一点锈花都没有,黑乎乎地反着光,跟新打出来的一样。石碑上刻着古里古怪的图形符号,看起来好像是用线条串出来的一堆圆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来到这里的不是乡民,就是大兵,也没人废心思琢磨这些,举着火把聚过去,往潭里照,就见着潭水深不见底,虽然是六月的天,可那寒气却不住地泛上来,伸手往水里撩一把,那股子冷劲直透到骨头里,让人不自觉地直打哆嗦。

  崔世富就说了:“大帅呀,这就是锁龙潭了。以前这里不叫锁龙潭,是洪武爷改的名,原来这里叫天井,您看这地势,是不是像一口深井?”钱大帅左右一打量,点了点头说:“有点名堂,这地儿在风水上叫聚宝藏龙穴,要是在这里起坟,可以保后代子孙富贵不可限量。”赶情这位大帅当兵之前原是个半吊子的风水先生,全靠给人看坟地摆阴席打发日子,冷不丁看到这么好的一个穴位,登时职业病发作,给看起风水来了。他指点了几句,又问:“崔镇长,这潭里真有宝贝?”崔世富说:“真有,听老人传说,当年大明朝的时候,每隔五十年就会派来人祭祀,从来不声张,也不让镇上的人看。他们每回来的人不多,不过赶着老长的车队,车都用黑布围着,车辘轳印都那么老深,等到出来的时候车就都是空的,那里面的东西肯定是扔潭里了。当年有那胆大的偷偷跟进来看过,说是那金银财宝一堆堆地往里头扔呢。后来直到了万历爷的时候才不来人的。”

  “这倒奇了,怎么是五十年,不是一甲子?”钱大帅不禁有些犯寻思。他是风水先生出身,虽然本事糙点,但毕竟知道些事情,知道这祭祀在时间上都是极为讲究的,有甲子祭、有九五祭、有三三祭,有六六祭,有盘龙祭,有春响祭,有秋丰祭,但这五十年一祭却是闻所未闻,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个说道。但财宝就在眼前,又见还差两三个时辰天就要亮了,钱大帅也不多琢磨,便对左右道:“第一个下去探查的三十个大洋!”这位要问了,这钱大帅带着本部的兵马,要说军令森严,令行禁止,怎么这使唤人还得先发赏钱的?其实大帅这话是对拉来的镇民讲的,他带着这些兵目的是警戒看守,防止村民私吞宝,真正要下潭捞宝的,还是要用这些本乡本土的村民。这潭透着古怪,第一个下去的要冒性命风险,所以得出重赏。

  三十大洋足够寻常人家生活五六年了,一般来说许下这般重赏,这些乡民还不得抢着跳水?但钱大帅发完话,等了半晌,却愣是没人答腔,撇眼瞧去,只见乡民个个畏缩在后,神色恐慌,仿佛在害怕什么,不禁心中狐疑,抓过崔世富说:“崔镇长,安排两个人下去探探,本大帅重重有赏。”崔世富陪笑说:“按说给大帅效力是应当应份的事情,有没有赏都得尽心尽力去干,但大帅不知,我们这里有规矩的,本地人不能入潭,不然祸延子孙,满门尽灭,当年就有那不识轻重的愣小子不信邪,摸黑进潭想要捞宝贝,结果第二天几个人都躺在自家门口,满脸黑气,就剩了一口气,找郎中来看也看不出毛病,没几天就死了,跟着不出半年,家里人一个接一个地死绝,从那以后镇上的人就再也没有敢进潭的。”

  钱大帅一听这么邪性,不禁大怒,暗道这滑头不是消遣我吧,居然带我上这么邪性的地方来捞宝,想害死我不成?但转念一想,这潭里如此多的宝贝,要是不邪的话,只怕早就被村民给捞干净了,便没的跟崔世富计较,只是暗暗记下,要是这潭里什么宝贝都没有,那讲不了说不起,他钱大帅可要放兵洗劫龙潭镇了。

  心中盘算过后,钱大帅指着一个大兵道:“你下去探探,要是有宝,准你拿头一件!没宝也有三十大洋!”那大兵叫张狗子,本来是本份农人,因为闹匪灾,家里人都死绝了,一怒之下便投了军,他光杆一个,无牵无挂,不怕死也不怕那什么祸及家人的说词,当即脱掉衣服,喝了烧酒暖身,腰上系牢长绳,拖个充气的猪尿泡下了锁龙潭。

  这潭里一点光都没有,一进水就两眼一摸黑,什么都看不见,张狗子抓着那顺下来的铁链子往底下爬,那潭水越往下去便越冷,冻得全身都僵了,但也不敢就这么上去,只得硬着头皮强撑着继续往下。换了三口气的工夫,仍不见到底,他不敢再往下去,正想浮上去,忽见那下方漆黑处亮光一闪,一晕一晕的五彩虹自潭底浮起来,映得潭中水波荡漾真如梦幻一般。

  瞧那亮光的地方似乎离得不远,张狗子心中一喜,连忙潜过去,就见着一侧石壁上有个半人多高的洞口,那光亮就是从洞口里冒出来的,在水中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倒好像是那洞里着了把火似的。他顺着洞口爬进去,却见这洞是斜向上的,往里一钻,头就冒出了水面,眼前华光闪烁,一时被晃得睁不开眼睛。他眯起眼睛定神一瞧,不禁吓得三魂六魄飞了一半,险险没当场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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