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翻译】纪伯伦散文诗五则 (一)我的心告诫我 -- 江城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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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五)幻象

在田野的中央,在晶莹的小溪旁,我看见一只妙手编织的鸟笼。在鸟笼的一角,躺着一只死去的鸟儿。另一角,有一只瓦罐,罐里的水已经枯干;还有一只食罐,罐里的小米已经吃完。

我驻足于此,默默地倾听着鸟儿和小溪的细语,仿佛在盘诘着我的良知,询问着我的心灵。我沉思,在想这只小鸟是如何在溪水旁与干渴搏斗,如何在孕育着生命的田野上,因饥饿的折磨而死亡,就像是富人被锁在金库之中,死在黄金的包围间一样。

片刻之后,我发现鸟笼突然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透明的人影。鸟儿的尸体变成了人的心脏,在它那深深的伤口中流出了赤红的鲜血。这伤痕正像一位悲伤的女子的双唇。

随着血珠的滴落,我听见在伤口里有个声音在呼喊:“我就是人的心灵,我被物质俘虏,因为人类的法规而牺牲在尘世间。在美丽的田野上,在充满生机的溪水旁边,我被囚禁在人们为情感制造的律条樊笼里面。在美德的摇篮里,在爱情的手掌中,我默默的死去,因为美德的果实、爱情的成就,我都无缘得见。我所追求的事物,在世人的成见里都是耻辱;我所意欲的一切,在世人的法令中都是卑贱。

“我,人的心灵,被囚禁在修道院教律的黑牢里,已经虚弱不堪;被幻想的锁链束缚,已经气息奄奄。我被遗忘在文明迷宫的角落中,终于魂归西天。而人们却缄默不言,视而不见,反而笑容满面。”

我听见了心的倾诉,看见了伤口上滴滴鲜血在流淌。随后我却再也没看到什么异象,也再没听到什么声响。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译自《泪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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