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爆笑】闲聊 美国女兵虐待战俘 -- 新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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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转贴;我怀疑这又是"独裁政权"的宣传,我总是怀疑,哈哈

朝鲜战场中国医生与英国战俘的生死缘

李原

第二次握手

  碧空如洗,一架波音737客机稳稳降落在福建泉州市晋江机场上。

舱门开处,一位碧眼隆鼻灰发老汉牵着妻子走下舷梯,和特许进入停

机坪的一位中国老汉紧紧拥抱在一起。过了一些时候,老外才想起应

该介绍自己的妻子,中国老汉赶忙跟她

握手;老外动情地对妻子指着

中国老汉说:“黄远医生,我的救命恩人!”

  这天是1998年11月10日,离开那个你死我活的生死岁月已经47年

了。那老外现年67岁,名叫彼得?劳利,家住英国莱斯特郡,是东米

兰电力公司的退休工人。中国老汉叫黄远,现年79岁,泉州第一医院

的离休医生,作家兼翻译家。两者国籍、职业、爱好、年龄,相差如

此之大,何能成为朋友?他们不仅是朋友,而且是生死之交的朋友。

十年前彼得单独飞赴中国,寻访黄远,算是第一次握手。这次携妻同

行,再次会见黄远,算是第二次握手了。   

王牌药用在战俘身上

  如烟往事从48年前说起。彼得和黄远作为敌对的两方,分别来到

朝鲜战场。

  彼得受完10年制义务教育后,没钱上大学,带着游历世界的美梦

从军,编入爱尔兰骑兵师,当了三等兵。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这支

部队挂上“联合国军”的旗帜,开赴朝鲜给美国大佬当炮灰。当年

11月自釜山登陆后,即遭中国人民志愿军痛击,不久在汉城北面被歼

灭,彼得还不懂怎么一回事,便糊里糊涂当了俘虏。

  由华东各省市200多人临时组建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华东一团,一入

朝就奉命看管俘虏,在鸭绿江边的平安北道昌城郡成立一个战俘营,

收容从前线押解来的2000多名美国、英国、土耳其等“联合国军”的

战俘。全团仅有的8名医务工作者组成一个卫生所,来自泉州市立医院

的黄远是唯一的正式医师。战俘营的翻译基本上是各院校参军的学生

兵,只会简单的英语会话。而黄远自小在香港读中学,而后回祖国大

陆上大学修医,建国前参军南下,在泉州市立医院当了医师,英语好

得不得了,口语笔译都不亚于英国大学生。因此,黄远成了华东一团

最重要的军医和翻译。

  卫生所开诊第一天,黄远不停歇地看了200多号战俘病员。直至天

黑了,病人才散尽。黄远怕有遗漏,用疲惫的声音发出一句英语:

“还有病人吗?”

  从壁角闪出一名英国战俘,战战兢兢靠近来,轻声嗫嚅道:“大

夫,还有一个!”

  “怎么不来呢?”

  “动不了,病得很重,确实走不动,求您走一趟。”

  黄远跟英国战俘走到公路边一排朝鲜民房的战俘营地里。揿亮手

电筒,看到一个干瘦与略带秀气的青年蜷缩在地铺角落里,虽属初夏

仍在打寒颤,喉头塞着浓痰发喘。一量热度,高烧40℃以上,处于衰

竭状态。叩胸听诊,肺部广泛锣音。

  黄远心里一怔,这是典型的大叶性肺炎,若听其自然,很难拖到

明天早上。救命药唯有青霉素,当时国内不能生产,全靠进口,价同

黄金,非重要病人不轻易动用。其时全所仅存针剂10支,还是从上海

医院带来的,总部后勤部门还未拨下青霉素。这10支仅够救治一名病

人,留供志愿军战友急用。

  一个英国人老远跑来朝鲜杀人放火,让他死掉算了,活该!可是

他毕竟只有20岁,一个不懂事的男孩,根本不明白来朝鲜干什么的。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能救活的病人死去,这不是当医生的为人道德,一

辈子都会感到不安。况且,周围那么多双充满疑虑和不信任的蓝眼睛

正盯着我们,这关系到我国我军的救死扶伤政策和声誉。黄远咬一咬

牙,救!火速找到所长,请求动用青霉素。所长请示团长,团长在室

内踱步三圈,思虑再三,终于从紧闭的双唇中吐出4个字:“救活他吧!”

  黄远亲自打针。皮试后注射第一针,彼得翌晨脱离了梦呓状态。

打了第二针,外加一支葡萄糖静脉注射,下午重复一次。此后一日两

针,直到10支青霉素用罄。彼得好得利索,又是一个爱说爱笑的大男

孩了。   

彼得“阵亡”激起轩然大波

  就在彼得起死回生之际,大洋彼岸正闹得不可开交。爱尔兰骑兵

师覆灭、彼得失踪后,英国政府自然认定彼得必死无疑,遂向彼得的

母亲发送《阵亡通知书》。与此同时,英国共产党中央机关报《工人

日报》(现名《晨星报》),根据该报驻北京记者提供的材料,公布

了志愿军收容的英国战俘名单,彼得大名赫然在上。一死一活,何其

蹊跷?家属们找英国政府澄清,彼得老母忿然登报指控,全国哗然。

英国政府恼羞成怒,与反共势力群起攻击《工人日报》,终以“造谣”

罪名勒令停刊。

  英国媒介为彼得死活闹得沸沸场扬,一个由志愿军后勤部组成的

调查组也来到华东一团的战俘营。

  一天下午,黄远从诊室被紧急传呼到团部。他一跨进屋子,便见

十多位陌生军官肃然而立,齐刷刷盯着他看,团长劈头便问:“那打

针的俘虏怎么样了?”黄远愕然答道:“不是好好的嘛,痊愈快半个

月了!”那些陌生军官一个个松弛下来,露出宽慰的表情。

  团长下令:“你必须保证他活着!”黄远诧异不已,直到调查组

讲清《工人日报》事件后,才回过神来。

  团长说:“彼得的生死关乎《工人日报》的命运,我们必须支持

英国兄弟党,揭穿反共势力的谎言!”黄远点头称是,立即带了调查

组到英国战俘营地,叫出彼得等一批被他救活的病员,站在陋屋前合

影。调查组摄影师为保险起见,连拍了几张。

  不多久,这幅合影照传到英国,英共以无可辩驳的证据向法院起

诉,迫使政府撤消禁令,《工人日报》宣告复刊。这就是国际上轰动

一时的“彼得救活一家报馆”事件。   

黄远依依惜别小兄弟

  为了保证彼得的安全,黄远建议让彼得搬来与自己同吃同住。团

部向战俘宣布,调彼得到伙房帮工。从此彼得入住诊所,与黄医生共

同生活。两人名义上是“敌我关系”,黄远是彼得的监管人,且黄比

彼得年长12岁,学识相差甚远,但他们又有共通英语、同是基督教友

的共同点。黄远虽已娶妻生子,却童心不泯,语言诙谐,几个玩笑就

拉近了与彼得的距离,不上半个月就释除了彼得对黄医官的畏惧感,

一个月后已是亲如兄弟,彼此间无话不说了。

  圣诞节快到了,彼得天天掏出女友的照片,默默念叨:“芙妮达,

芙妮达!”晚上,彼得对黄远伤感地说:“再过几天圣诞节,莱斯特

乡间唯独缺少我一个。我惟一的愿望是快快遣返,与家人团聚,与女

友成婚。”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黄远到管理处和伙房搜集来鸡蛋、面粉和

糖。彼得极聪明,用简陋的取暖炉和烧杯,巧妙地制作了一个蛋糕。

1951年12月25日,两人吃着战俘营唯一的蛋糕,面对孤灯,促膝长谈

到午夜,一起思念亲人,祝愿和平,遥祝远在英、中两国的家人平安。

  中国军医和英国战俘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日子。到1952年,劳累过

度的黄远旧病复发,肺结核咯血,于当年11月批准归国治疗,回到福

建原工作单位。

  黄远很不情愿地与彼得小兄弟分手,彼得强忍眼泪送走救命恩人,

惘然若失地搬回战俘营房。1953年7月27日签订“朝鲜停战协定”,彼

得与他的英国同伴得以遣返,从日本转道,于当年9月乘轮回到魂牵梦

绕的祖国。

  患难兄弟生别离,喜讯断绝两渺茫。黄远保存着一张起皱的刊载

两人合影的《工人日报》,往事扫之不去,心念彼得的安全。为此,

他的业余创作冲动不可抑止,在英文《密勒氏评论报》、《中国建设》

发表了一批赴朝亲闻实录。后来又在文学期刊和出版社出版《总有一

天》、《阿K经历记》等小说,成了省内小有名气的作家。1957年大难

临头,被定为“极右分子”,只发30元生活费。在政治和自然生命毫

无保障的日子里,自己小命都顾不了,还有心思去想念彼得吗?更不

可能发信去英国寻访了。   

梦断三十七年续前缘

  黄远1980年平反之日,已过了离休年龄。离休后,他继续耕耘在

翻译、授课与写作园地上。

  泉州教友办的一家小型陶瓷工艺厂,1981年开始去广州交易会推

销产品,因与外商语言障碍,订货甚少。1984年聘黄远为顾问,请他

出面到广交会当翻译,订货果然源源而来,救活了一家工厂。会间偶

遇英国商人莫农尼,莫对黄的口译能力大为赞叹,一有空就找黄聊天。

一来二往成了朋友,黄随便谈起朝鲜战场的故事,称彼得是他在海外

的最难忘的朋友。

  莫农尼回国后,将“黄远和彼德的故事”贩回英国,同座听罢为

之动容。恰好座中有一记者,他拍案惊呼:“这是极好的新闻题材!”

待要寻根究底,弄清时间、地点、姓名等新闻要素时,莫农尼却是一

问三不知,连黄远的住址都不知道。朋友们都叫:“可惜,可惜!”

  莫农尼带着遗憾,1985年秋再次参加广交会。会罢赶到泉州订货,

专程访问黄远之家,向黄要了照片、住址和那张《工人日报》的影印

本。

  1986年4月,莫农尼通过伦敦《人民报》周刊和另一家小报,先后

刊出一则寻人启事式的新闻:《中国医生寻找他战时的朋友》,并登

了黄远近影。彼得住伦敦的婶婶看到这则报道,立刻打电话去莱斯特

通知彼得。彼得打电话找到莫农尼,索得黄远的住址,发函中国泉州,

向黄远表达30多年不尽的思念。

  5月4日,《人民报》以《医生追寻他所救的敌人》为题,详细报

道这桩不平常的往事。5月31日,英国赴朝参战军人团体特邀彼得到伦

敦作报告。昔日华东一团战俘营的俘虏们将彼得紧紧围着,各自掏出

当年在营地的照片,打听黄医生的下落;大家合影留念,委托彼得寄

给医生,致以最热烈的问候。

  彼得归国后,回乡与苦苦等了他5年的恋人结了婚,生下两个女儿。

他始终是个灰领工人,一直疲于生计。英国人喜旅游,彼得一家却没

这个福份。彼得与黄远频频鸿雁传书,立下访华拜望恩人的宏愿。他

拼命做工,新汽车不买了,卷烟也戒掉了,5英镑10英镑地积累旅费。

  彼得成了中国迷,做的梦也是中国的幻影,他到图书馆借阅介绍

中国的有关图书,上书店搜购中国旅游指南和地图。凭借这些,他记

住了泉州有一条“中山路”,开元寺有一双石塔。他在超市买到一包

印有泉州粮油进出口公司标志的方便面,吃得格外有滋味。

  家境并不宽裕的黄远告诉彼得:“中国境内的费用由我负责。”

彼得择定1988年中秋节到泉州,向公司请得三星期的假。行前一周,

他的母亲不幸病故,一个小外孙又出生了,红白喜事一齐来,也没有

推迟行期。

  背着笨重摄影工具包加上20个柯达胶卷的彼得走出厦门机场时,

黄远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们选择一个中国家人相聚的日子――中秋节

在泉州黄远家团聚。黄远要送彼得去宾馆过夜时,彼得连连说:“不,

不,还是像当年朝鲜住在一起吧!”

  10年之后,退休了的彼得偕同老伴芙妮达再次访华,与黄远重聚

在泉州,依然住在黄远简陋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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