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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上的弹痕——记第二次车臣战争俄罗斯作战飞机损失情况

(多年前发表的一个流水账，各位不要见笑)

今年8月21日，俄罗斯航空兵一架米-26重型直升机遭车臣武装分子袭击坠毁，伤亡超过

100人。本文将回顾第二次车臣战争以来，俄军作战飞机在车臣的损失情况，以供读者参考

研究。

1999年，车臣武装叛军袭击了达吉斯坦地区，8月9日俄军以陆军航空兵为先锋进行反击，

第二次车臣战争正式爆发。至2000年4月，俄军胜利结束战争。期间俄军航空兵发挥了重要

的作用，也蒙受了惨重损失。一颗颗涂抹在机翼上的红星，划上了累累的弹痕。

力量对比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航空兵实力大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俄军飞机总数虽大幅下

滑，到1999年仍有固定翼作战飞机2000多架，直升机1000余架。其中包括经过阿富汉战争

考验的苏-24轰炸机、苏-25攻击机、米-8运输直升机、米-24武装直升机等。上述飞机可携

带12.7mm机枪、各式火箭弹、普通航空炸弹、KAB系列激光制导炸弹等各种航空武器，具有

全天候精确打击能力。更重要的是，俄军拥有一批经过阿富汗战争考验的航空兵指战员，

忠诚而老练，具有较高的爱国精神和战术素养。

车臣叛军原本拥有几十架前苏军遗留的作战飞机，但已基本无法使用。因此叛军依赖自动

步枪、机枪、火箭筒、高炮等抵抗俄航空兵，较先进的武器包括ZSU-23-4履带式自行高炮

等。叛军的“杀手锏”则是包括阿富汗战争频频击落苏军飞机的美制FIM-92“毒刺”在内

的多种单兵防空导弹。叛军分子基本是乌合之众，防空作战经验有限，只会操纵上述简单

的武器。但叛军有着坚强的信仰和凶悍的作风，作战勇猛，心狠手辣。

对比可知，俄航空兵牢牢的掌握了空中优势，能对叛军进行有效的打击。但俄军由于经济

滑坡的冲击，航空兵略显“外强中干”。飞机数目多，但先进型号占的比例少；老型号全

天候能力差，安全隐患多；日常训练、维护不能满足作战要求，机械故障频繁而致命；情

报保障薄弱。而叛军作为“地头蛇”，对空作战隐蔽灵活；击落击伤的俄飞机虽不多，但

以小的代价换来大的战果，沉重打击了俄军士气，影响较大。实战的结果是：俄航空兵取

得了重大战绩，同时蒙受了巨大损失。

战损实例

1999年8月9日，即开战第一天，俄军已折损两架米-8，同时是米-8系列在车臣一系列恶梦

的开端。当天达吉斯坦境内的波特里克空军基地遭叛军迫击炮、反坦克导弹偷袭，两架米

-8运输直升机当场被摧毁，尤里·纳莫夫少校中弹身亡。叛军得手后迅速撤退。当天另一

架俄军米-8因机械故障坠毁。

随后展开的战斗中，俄航空兵暴露缺乏保密和情报保障的缺陷，对叛军活动知之甚少，往

往将飞机暴露于敌火力面前。1999年8月11日，在达吉斯坦诺沃拉克斯科伊地区，一架运送

高级军官的米-8MT直升机被高射炮火击毁，机长、驾驶员重伤，乘客维克托·亚科诺夫少

将、维克托·拉克丁中将轻伤。相似的战例还发生在2001年5月31日，在印古什涅斯特洛夫

亚镇，运载俄杜马（议会）国防委员会成员——阿巴托夫和泽列诺夫的米-8被机枪子弹命

中，两位议员侥幸逃过一劫。

随着俄军逐步逼近格罗兹尼，叛军开始动用作为杀手锏的单兵防空导弹。1999年10月3日，

一架装甲厚实的苏-25对地攻击机在侦察托斯托伊-尤特地区时，突然被一枚“毒刺”导弹

击中，飞行员毙命。这触动了俄航空兵对“毒刺”的痛苦回忆。车臣叛军还将残骸搬运到

格罗兹尼中心广场，以供外国媒体参观拍照。即便在攻占格罗兹尼后，俄军仍遭叛军导弹

暗算。2001年9月17日，在“米努特卡”广场，一架刚起飞的米-8被击落，死者包括波兹尼

亚科夫少将，俄罗斯陆军参谋部成员；瓦尔弗洛梅耶夫少将，总参谋部作战部、国防部干

部总局成员等共13人。这是第二次车臣战争以来，俄军高级将领最惨重的牺牲。事后调查

认为，叛军收集了俄官员行程的相关情报，携带“毒刺”或俄制“针”式导弹潜入市区，

在米-8起飞时进行了狙击。事后传媒披露，俄军内部早有传言叛军准备用导弹攻击格市内

俄直升机，但指挥部门说“不要吓唬自己”。因此在毫无准备的情况，遇难米-8的机组和

乘客突然遇袭。事后俄军直升机才加强了自卫措施。

叛军更多的战果则是平凡的机枪、高炮等创造的。尽管这些武器威力不大，但因为叛军遍

布整个车臣，仍对俄军的低飞飞机造成巨大威胁。1999年9月9日叛军首次用高炮击落俄军

飞机，一架苏-25被弹片贯穿了高压输油管，最终坠毁。机枪也是叛军重要的防空武器，

2000年1月29日，驾驶米-8的苏联英雄称号获得者，尼科来·马伊达诺夫上校，被贯穿玻璃

窗的一枚机枪子弹击中颈部。马伊达诺夫坚持飞返基地，安全降落后牺牲在飞行座椅上。

普京总统向他追授了俄罗斯英雄称号。

叛军还创造了一些独特的战术，例如先争取击伤俄飞机，在迫降地点将其彻底摧毁。2000

年8月6日在印古什，一架米-8中弹后迫降，叛军搭乘吉普车紧追不舍，包围了这架米-8，

与机上的俄军伞兵激烈交火。叛军击毙一名俄军后乘车撤离，但俄军增援的米-24追赶上来

，连人带车送上了天。

最离奇的轻武器击落作战飞机的战例发生在2001年8月15日。当天10:35时，在维杰诺峡谷

叛军击落一架被称为“飞行坦克”的米-24武装直升机，两名飞行员跳伞后，因高度太低而

摔死。建功的武器竟然是安装在AK-74步枪下的GP-30 榴弹发射器。GP-30发射VOG25榴弹，

即使采用曲射弹道，最大射程也只有400米，直射射程更短。其机械式瞄准具非常简单，完

全依靠射手目视瞄准，仅适合于攻击低速地面目标。这样难上加难的事情，车臣人硬是“

蒙”上了一次，这也是第二次车臣战争中VOG25系列榴弹的唯一战绩。

不战而亡

俄罗斯军费拮据，训练、维护都压缩到了最低限度，常采用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险象环

生。同时车臣地区海拔高、气温高、沙尘多，作战飞机故障几率大增。因此这次战争中，

机械故障导致了多次坠机。

开战后不久的99年9月24日，一架米-26大型运输直升机在达吉斯坦故障坠毁。2000年1月

22日，在阿尔贡峡谷，搭载北高加索空降兵指挥官维克托·卡赞采夫将军的米-8专机坠毁

，少将重伤，俄军被迫临阵换将。事后查明米-8桨叶加热装置失灵，桨叶结冰而失控。同

年5月14日，内务部的一架米-8武装型起飞后发动机故障，坠落时撞中一条高压电缆，导致

57毫米火箭发射器走火，打了一座住宅楼。车臣夏季的酷热导致俄军直升机发动机功率下

降，安全系数降低。2001年7月19日在恩格诺依地区，气温高达45度，陆军一架米-8降落时

发动机过热，飞机倾倒坠毁，9人当场死亡。类似例子还有近10宗，特别是米-8系列直升机

，因数量大、机龄老、出勤多，机械事故尤其严重。

更加要命的机载武器的故障。1999年12月13日，谢尔盖·波里斯尤克驾驶苏-25扫射叛军时

，一枚S-13 130毫米火箭弹在发射器里发生爆炸，波里斯尤克立即弹射跳伞，拣回了一条

命。2002年1月27日在德什涅-维杰诺地区附近，内务部副部长鲁琴科中将、北高加索联邦

联合内务部队副总指挥加里多夫中将等乘坐的米-8突然发生爆炸，机上14人全部丧生。传

媒报道事发原因很可能是机上军火走火爆炸。

俄航空兵技术老化、缺乏改进提高也是战斗损失的重要原因。苏联解体后，俄航空兵仅订

购了少于三位数的新型作战飞机。大量飞机都服役了接近20年，已不能满足现代高科技战

争的要求。2001年6月14日，两架苏-25攻击萨托伊斯基时不幸撞山，充分说明该机已经不

适应低空恶劣气象下作战的现代战争。早在1997年，俄空军已研制出具有完善的低空导航

设备和夜视系统的苏-39（苏-25TM），但因经费问题被搁置。更令人费解的是，2000年5月

7日，一架加装了地形跟踪雷达的苏-24MR型侦察机，居然因大雾影响视野而在维杰诺村触

地坠毁。事发时，或许地形跟踪雷达根本就未启动。

热血长空

俄航空兵在第二次车臣战争中涌现了许多英雄人物，遗憾的是西方传媒存在偏见，往往只

报道“枪杀俘虏”之类的消息。例如上文提到的米-8飞行员马伊达诺夫上校，当时他的任

务并非与与地面叛军交火。但他为了支援地面友军，勇敢的攻击敌军，激战中颈部受了重

伤。尽管如此，他以坚强意志和信念支撑着自己把直升机飞回基地，可敬可叹。

1999年10月4日一架苏-24在搜索己方失事飞机时被地面炮火命中，机上领航员斯米洛夫中

尉安全跳伞逃生。中尉落地后的亡命旅程，犹如好莱坞大片《深入敌后》的俄国版本。在

两个星期里，他多次成功逃脱叛军搜捕，最终因为点火取暖暴露了自己，而被叛军捕获。

11月，斯米洛夫被同情他的车臣平民救了出来，辗转返回了俄军防区。经过短暂休息后，

他又返回了一线部队。

在生活窘迫、装备老旧的情况下，俄航空兵官兵整体上表现出了极大的爱国情操和责任感

。在第一次车臣战争中丢尽颜面的俄军，终于重塑了自己在人民心中的形象。但第二次车

臣战争中最出风头的人，也许是普京。1999年10月，当时任总理的普京乘坐苏-25双座型，

前往车臣地区俄军控制区进行视察。2000年3月，普京乘坐苏-27UB型战斗教练机前往格罗

兹尼，其勇气与魄力为世人称道。但笔者认为这是当时特殊政治、军事环境下的一个特例

，同时也是满足普京政治需要而作的“秀”。万一稍有闪失，对国家、社会造成的创伤将

难以估计。

经验教训

总的来看，俄航空兵圆满了完成了压制叛军的任务，在战斗中经常充当先锋和救火队的角

色。与出动的作战总架次相比，作战飞机和人员的损失并不算严重。截至2001年7月，共

31架作战飞机受重创或损毁。其中21架完全毁坏，包括苏-25 5架、苏-24 2架、米-26 1架

、米-8 10架、米-24 3架。共10架作战飞机受重创，包括米-8 9架、米-24 1架。但正如前

文所说，叛军以小搏大，从这个角度看叛军取得了较好的战绩，严重挫伤了俄军的信心。

因机械故障等造成的非战斗损失，更令俄军民心寒。

只要将第二次车臣战争与同一时期北约空袭南斯拉夫相对比，我们就可以发现，俄航空兵

在装备、技术、维护和训练上已经落后于北约盟军，导致了原可避免的一些损失。俄军迫

于经费不足，缺乏适应现代战争的新型武器，尤其缺乏夜间、低空精确打击的能力；装备

落后加上战术落后，作战飞机只能接近敌军发起攻击，容易暴露在敌火力面前；缺乏切实

可靠的后勤维护，机械故障频繁；训练时数不足，协同能力差，保密和情报保障不到位，

甚至有为金钱而叛国的现象。俄军在战争后期的作战中，大力了加强战备训练，逐步完善

提高协同指挥水平，显著的减少了不必要的损失。必须肯定的是，官兵保卫国家的责任感

和强烈求胜的意志，是捍卫祖国统一、社会繁荣稳定的必要条件。同时，切实的为部队研

制、生产和装备先进武器，形成先进的战斗力，则是确保胜利的充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