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最高潮】复仇的绝响---苏里高夜战 -- 宝剑橡叶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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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8.海战史最后的主旋律

在0330,奥登多夫舰队的主力,战列舰和巡洋舰群的雷达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日军的阵形。战列舰战列司令官惠勒少将下令:“日本舰队一旦进入26000码之内后,立即开始射击。”

此时美军的阵形是沿着莱特岛,右翼巡洋舰队3艘向东排成雁行状;其前方6浬是奥登多夫亲自率领的左翼巡洋舰队5艘旗舰“路易斯维尔”号一马当先,“波特兰”、“明尼阿波利斯”、“丹佛”和“哥伦比亚”号以10节的航速保持092航向。她们北方4浬则一字排开,6艘巨大的战列舰各间隔1000码,以“西弗吉尼亚”、“马里兰”、“密西西比”、“田纳西”、“加利福尼亚”和“宾夕法尼亚”的顺序,以15节的航速往正东方向缓进,牢牢地把住了苏里高海峡的北口。

0335,这些巨大的舰影下,驶出了第56驱逐舰中队9艘驱逐舰,指挥官斯莫特上校将其中队分成3群,企图以包围的态势攻击日舰队,他亲率第1群从正面向西村舰队发起挑战。0351,“山城”的筱田胜清舰长发现了出现在右舷,由康利上校指挥的第2群,当即下令副炮射击。康利分队在至近的水柱之下突进,急于占据良好的发射阵位。这时突然,更大的水柱开始在“山城”的四周骤然腾起。回头北望,远处的暗夜之中,一个又一个耀眼的火球不断地闪出,显得壮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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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驱逐舰指挥官斯莫特上校

“左炮战!开始射击!”筱田舰长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号令,随着他的命令,“山城”号那4门36公分前主炮开始瞄准远方的闪光,随着射击指挥所内准备射击的警报音,也作出了力所能及的回击。“最上”号此时也被水柱所包围,藤间良舰长也下达了“以闪光为目标射击”的命令。

这些炮弹来自由雷达瞄准的左右翼各四艘的轻重巡洋舰,奥登多夫在敌我相距大约15600码时,向巡洋舰下达了射击命令。在两分钟以后的0353,惠勒少将在得知日本舰队舰队已经进入22800码以后,终于也下达了开火的号令。

这场戏的高潮终于唱响,夜空中飞来无数的亮点,当时冲锋在前的斯莫特上校事后清晰地回忆道:“这是我所看见过最美的景色,曳光弹在夜空纷纷画过弧线,就如同一列又一列灯火通明的夜行列车疾驶过山岗。”日本舰队的附近激起了一座座几乎不倒的水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简直让所有的人失去了感觉。奥登多夫舰队的主力,六艘战列舰排成教科书式的T字战列,用猛烈的侧舷炮火轰击这些仅存的日本残兵。而在珍珠港之难后重生的这六艘战列舰中,除了“内华达”被派往欧洲外,都在这里汇聚一堂。其中“西弗吉尼亚”号、“加利福尼亚”号和“田纳西”号上还装备者先进的Mk.8型火控雷达以及Mk.34射击指挥仪,其中装备16吋主炮的“西弗吉尼亚”号在威利舰长的号令下,转动起920吨重的炮塔,昂起了18米左右的炮管,率先射出了8发重达2240磅的穿甲弹。首次发射便成功地夹中了“山城”号,并观察到目标发生了爆炸,随后大约每隔40秒打出一排齐射。在大约第二到第三齐射之时,“马里兰”、“田纳西”和“加利福尼亚”的齐射也在开始了,她们等到了最好的复仇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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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修一新的西弗吉尼亚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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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珍珠港事件前和苏里高海战时“西弗吉尼亚”号的比较,到了44年重新服役之时,本舰除了航速,已经和最新战列舰拥有几乎同等的战斗力。舰上的美国水兵曾经自豪而幽默地形容这样的变化:“谁说空袭对战列舰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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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里兰号战列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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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西西比号和西弗吉尼亚号,后面的巡洋舰似为什罗普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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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利福尼亚号战列舰

正当“西弗吉尼亚”号射击之时,布维尔中校指挥的第56驱逐舰中队第3群中,有一艘名为“本尼昂”的驱逐舰也在向日本舰队突进。她的舰名正是来自珍珠港袭击中英勇阵亡,并获得国会荣誉勋章的“西弗吉尼亚”前舰长。在这位舰长在天之灵的庇佑下,这群驱逐舰也到达了发射阵位,向“山城”和“时雨”号发射鱼雷。这时“最上”号和“山城”号被从6吋到16吋的各类炮弹击中,0350,“最上”号首先被一弹击中右舷高射炮之间位置,很快又一发8吋炮弹击中3号炮塔右侧,不久后次弹又命中了舯部左舷机舱,轮机停车并引发了火灾,5分钟内“最上”号接连中弹而抵挡不住,向着远处的战列舰们发射了4发鱼雷以后,施放烟幕终于开始转舵逃离,0402,“最上”又遭到了致命的攻击,“波特兰”号的3发主炮弹直击舰桥,包括正副舰长、航海长、水雷长在内的主要指挥官几乎全部阵亡,炮术长荒井义一少佐成了最高指挥。而灵活的“时雨”号却左右躲闪,奇迹般地仅仅被一发重巡洋舰主炮的哑弹!击中,造成了舵机的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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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原西弗吉尼亚号舰长命名的本尼昂号驱逐舰,人物为本尼昂舰长

前方“本尼昂”号驱逐舰上的炮术军官,日后成为海军作战部长的霍罗威(James L. Holloway III)上尉生动地回忆道:“我可以清晰地看见炮弹在日本战舰上炸开,迸发出火焰的奔流,将炮塔的顶部撕去;当它们钻入重装甲板之时,则会喷射出炽热通红,融化了的钢块。”

0404,斯莫特亲率的第1群三舰不顾敌我的炮火,冲在2、3两群驱逐舰之前,赶赴鱼雷攻击阵位,在另一侧向“山城”发射了各5发鱼雷。这期间,“山城”号中弹累累,舰桥下起火,3、4号主炮塔也被击毁,却依然用仅存的1、2号主炮塔向最近的右翼巡洋舰队,副炮向着逼近的驱逐舰还击,主炮弹激起的水柱升腾在“明尼阿波利斯”、“丹佛”和“哥伦比亚”号四周,副炮则击中了斯莫特群的“艾伯特·W·格兰特”号。这艘勇敢的驱逐舰由于过于靠前,被巡洋舰“丹佛”号的雷达误认为是“时雨”,当即遭到雨点般的6吋炮的误击,中弹11发,该舰最后有38人阵亡,包括舰长在内的104人负伤。奥登多夫0409接到了斯莫特的急报以后连忙下令暂停射击。开始蹒跚后撤的“山城”又在0411被“纽康姆布”号击中两雷,右舷的机舱以及一号炮塔下腾起了水柱后,军舰开始倾斜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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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双方火力击中的“艾伯特·W·格兰特”号驱逐舰,以及在1945.1.20日,该舰的上的被嘉奖官兵,舰长尼斯瓦那中校被授予了铜星勋章。

最早掉头了的“最上”号看到了“山城”高大的主桅顶端那2公里信号灯开始闪光:“我舰不能航行,各舰在‘扶桑’舰长的指挥下,突入莱特湾!”西村至死还认为“扶桑”依旧健在。过了不多久,“山城”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全舰喷出了火山般的赤焰,将一片大海照得通明。在熊熊的烈火中,古塔般的主桅终于崩塌下来。不久船体倾斜也达到了45°,筱田舰长终于下令弃舰,但是大部分水兵已经来不及逃生,两分钟后的0419军舰终于倾覆,并于舰艉开始沉入水中。一分钟以后,其雷达信号在“田纳西”号的屏幕上消失,全舰只有10名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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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斗中发挥重要作用的Mk8型火控雷达。

这时“理查德·P·利里”号驱逐舰忽然发现有鱼雷越过该舰,连忙向舰队报告了鱼雷接近的消息,惠勒少将对于日本鱼雷的威力早有耳闻,他急忙命令属下第一战列舰分舰队向北退避,0418第二战列舰分舰队钱德勒少将则命令属下继续西行。0419,各舰雷达上失去了目标,奥登多夫下令停火,趁着这个机会,“最上”和“时雨”算是逃过了这道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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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绘制的苏里高海战主阶段的炮击示意图,图上显示了各舰最初一轮射击的情形。

美国六艘战列舰此战射出了共计285发炮弹,主要由换装了新型火控装置的三舰所发射,“马里兰”号只是借助于“西弗吉尼亚”的着弹勉强射击,到了0419停止射击之时,没有安装新型火控设备的“密西西比”仅仅照着火光打了一个齐射,最老的“宾夕法尼亚”号甚至没有开炮。轻重巡洋舰射出的8吋、6吋炮弹则达到了4000发以上,所有的炮弹的大半瞄准的是“山城”号。谁也不能确切地统计出这阵烈焰狂飚中,有多少炮弹击中日本军舰,但是,从此以后,海战史上再也看不到令人惊心动魄的T字阵形,这样的海战主旋律宛如西去之黄鹤,永远地化作了灿烂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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