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逐鹿蓝天(四十四) -- holycow

上一章，逐鹿蓝天四十到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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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85年，洛伦佐的大陆航空是美国最大的没有自己计算机订票系统的航空公司。洛伦佐曾经企图自己开发一套系统，他挖来了美航SABRE系统的负责人穆雷，结果穆雷和贝克斯因为裁员发生争执，一气之下走人了，洛伦佐的开发计划也就胎死腹中。

这怎么行，美航的SABRE已经占据了旅行社订票终端34%的市场份额，联航的阿波罗是25%，东方的System One占17%，剩下的由环球和达美瓜分了。洛伦佐没有自己的订票网络，就只能被克兰道尔想出种种“屏幕科技”来痛扁。是可忍孰不可忍，洛伦佐决定自己做不出来的话就去买一个。

收购这东西洛伦佐是轻车熟路了，当下就对环球航空发动了兼并战，要的就是环球的订票系统，那可是克兰道尔当年在环球的时候搞的东西啊。环球的飞行员们可吓坏了，洛伦佐对大陆干的那一套又想放到环球来再干一遍？绝对不行！环球自己没有办法抵御洛伦佐的收购，于是他们请来了外援——著名华尔街杠杆袭击者卡尔.艾卡恩，请艾卡恩出面收购环球(艾卡恩二十多年后宝刀不老，今年就干成两件大事：把摩托罗拉一刀劈成两半；把雅虎的杨CEO赶回去重新做他的酋长)。经过一番激烈的竞购，艾卡恩击败洛伦佐取得了环球的控制权。环球的飞行员们前门驱狼后门进虎，艾卡恩收购后把TWA当成自己的自动提款机，现金和资产往外转移，债务往里面塞，霍华德.休斯创立的公司从此一蹶不振，到2001年被美航收购了事，这是后话。

洛伦佐在收购战中赚了七千五百万美元，可他还是没有得到自动订票系统。

与此同时，大陆在贝克斯的领导下蒸蒸日上。贝克斯对洛伦佐的收购手法既不懂也不感兴趣，他只想把大陆的内部经营搞好。贝克斯在公司里实行了员工盈利共享计划，公司每年的利润都会拿出一部分给员工分红。对飞行员还有特殊激励，如果飞行员为公司节省了油耗，省下的钱中的一部分可以归飞行员所有。这些措施对大陆那些新员工还真有效，大陆的航班持续保持很高的正点率，服务也大有长进，84和85年连续实现盈利。1985年9月5日，大陆寻求破产保护后两年，洛伦佐和贝克斯宣布大陆重组成功，脱离破产保护，所有债权人获得100%的清偿(当然，这不包括那些罢工的飞行员，他们的清偿率是0%)。

虽然苦事情是贝克斯干的，洛伦佐却抢去了所有的镁光灯。商业周刊，财富等杂志都把洛伦佐作为大陆浴火重生的第一功臣来大吹特吹，不知道贝克斯面对洛伦佐是不是有当年李奇微面对麦克阿瑟的感觉。

好在贝克斯并不太在乎虚名，他已经在想大陆以后的发展了。他要手下组成一个小组，研究大陆怎样可以进一步削减成本，提高服务。研究的结果包括以下建议：实行无纸机票和登机手续自动化，乘客凭信用卡订票，在自助终端上换领登机牌，打印行李标签，自助托运行李。要知道这是1985年，电子机票到九十年代中期才有航空公司开始试行，贝克斯这些主意整整超前了十年！奇怪的是，洛伦佐对这些建议丝毫不感兴趣，态度就象对当年布尔的公司文化计划一样冷淡。贝克斯觉得洛伦佐脑袋里面一定在想一些什么别的主意了，洛伦佐想什么他不知道，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贝克斯只管叫手下制定计划，把这些超前的建议付诸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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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曼上校自从被查理.布莱恩打了一闷棍以后一直走背字，东方的银行团以上校不能有效地削减成本为由，降低了东方的信用额度，这下东方的财务更加捉襟见肘了。鲍曼正日子难过的时候，传来了大陆申请破产保护的消息，这下上校象是吃了兴奋剂，当天就录制了一盘致东方全体员工的录像带，要求立刻削减工资15%，如若不从，上校我就要有样学样，让你们大家都尝尝11章的味道。鲍曼的手下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把录像带复制了无数份，分发到每一个东方员工的手里。

上校还没有吓到东方的工会，先把东方的乘客吓倒了。大陆破产保护的时候一半以上的航班被取消，无数乘客被迫滞留机场，现在怎么？东方也有可能破产保护？那我千万不能买东方的机票。几天之内，东方的乘客取消了价值两百万美元的订票，连迈阿密的邮轮公司也不再为它们的乘客订东方的团体票了。查理.布莱恩的人抓住机会，雇了一架私人飞机在亚特兰大上空拉烟，在天上写下了“弗兰克.鲍曼立刻辞职”的字句，上校一时间灰头土脸。

不过布莱恩也知道玩这种东西不能过火，万一逼得上校心一横真得去申请破产保护，那么大家都没得玩了。既然要减薪，那总要从公司那里榨出相应的利益来才行，工会肯定是不能单方面让步的。那么布莱恩的条件是什么呢？ 布莱恩开出的条件是股权换减薪，东方的员工必须得到公司25%的股权，在董事会里占据三个席位，拥有对公司随时查账的权力。如果上校答应这些，工会就同意减薪。

鲍曼觉得这些条件完全不可接受，可是他的手下和董事会里的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和工会言和的好机会，也许当工人们拥有了公司股票，当布莱恩坐在董事会里每天看到经营报表的时候，他们就会明白经营这个公司有多么不容易，也许他们就不会动不动发动那些毫无意义的罢工了。鲍曼才不相信这个，上次布莱恩就是看了他的账本以后占了他的便宜的，但是上上下下的人都想休战，鲍曼也就签了这个协议。

布莱恩和其他工会的代表进入董事会以后，东方的劳资关系竟然平静了好一段时间。不光如此，有些以前不可思议的事也发生了，比如乘客的行李丢了，东方的员工会顺路在自己下班的时候把行李送到乘客家去。一时间东方的员工持股计划成了全国典范，商业周刊报道，哈佛商学院派人来研究，鲍曼也抓住机会，自己上电视做广告：“在东方，是公司主人在为您服务，不是雇员在为您服务。”

到了1985年，机械师工会又要续约了，这次鲍曼和布莱恩草拟了一个新合约，基本上是延续老合约的薪水，没有什么加薪。布莱恩一反常态没有和鲍曼争锋相对，反而回头游说工会会员接受这个协议。可是到了全体会员投票时，这个协议却被否决了。虽然布莱恩回头找鲍曼修改协议以后通过了投票，这件事却给他敲了警钟：不能跟管理层走得太近，要不然会像联航飞行员工会的头一样被扫地出门的。

到了1985年冬天，泛美的艾克又在佛罗里达航线上发动了价格战，“九十九块艾克”故伎重施，纽约到佛罗里达99块；过了两天，人民快运的布尔加入战团，飞佛罗里达69块；又过了两天，洛伦佐的纽约航空来了，39块；又过了两天，美航的克兰道尔来了，我不减价，但我决定在加勒比海的圣胡安——东方航空的核心市场，新建一个枢纽，美航要把东方赶出加勒比海市场！

鲍曼几天之内连吃一顿组合拳，再也撑不下去了，不得不对工会再一次发出要求，立刻减薪20%。与此同时银行团又天雨收伞，发出最后通牒，如果东方在1986年2月28日以前不能和工会达成减薪协议，银行团要收回东方所有的贷款，换句话说，二月底以前解决问题，要不就破产。

鲍曼上校当飞行员的时候，每次出任务总有三个备案：一个一切顺利的方案，一个对付不测的方案，最后一个方案就是跳伞。这回上校也做了三手准备：上策是谈判成功上上大吉；中策是谈判不成把公司卖掉；下策是破产保护。鲍曼自己也知道实现上策很困难，也许能达到的最好结果是中策，可是卖给谁呢？

正在这时洛伦佐的电话来了：“上校，我想和你谈谈System One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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