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逐鹿蓝天(四十四) -- holycow

题外话：最近有很多朋友发消息提问，也有邀请在其他帖子里发表意见的。只是本人近来搬家，每天从早忙到晚，只能勉强保持这一系列每周有更新，其他的事务实在无暇顾及，在这里一并致歉。有些问题，以后系列写到相关之处，会再做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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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下午，载着董事们的黑色大礼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进了东方航空在迈阿密的总部。在总部的一个小礼堂里，所有的董事在舞台上的一张长条桌上就座，下面的观众席里则坐着董事们的助手。就在这个舞台上，决定东方航空命运的一幕上演了。

下午的日程无甚可述，董事们听取了鲍曼关于洛伦佐收购条件的汇报，同时监控着公司和三大工会之间的谈判进程。空乘工会是第一个让步的，他们毫无保留地接受了减薪20%的条件，并且已经在协议上签了字；飞行员工会还在认真地为减薪幅度讨价还价；只有布莱恩的机械师工会，压根就拒绝谈判，和公司没什么好谈的！看起来要避免把公司卖给洛伦佐，关键还在布莱恩身上。

董事们走完了下午的日程后随即休会去用简单的晚餐，回来以后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布莱恩这里了。

“机械师工会还是不肯谈判吗？”

“对，我们和现在这个管理层没什么好谈的！”

董事们当然注意到布莱恩的用词变了，从“和公司没什么好谈的”变成了“和现在这个管理层没什么好谈的”，那这小子是不是在暗示工会接受减薪的条件是鲍曼的人头？

当然，没有一个董事会会仅仅在工会的威胁下就撤换一个CEO兼董事长，那样的话公司到底算是谁在做主？不过变通的方法总是有的。董事们当即再次休会，鲍曼拉着布莱恩和两个资深董事直接坐电梯去了顶楼鲍曼的办公室。一进门，鲍曼让布莱恩和资深董事们单独谈，自己出去打电话了。

两位资深董事向布莱恩开出了妥协条件：鲍曼将留任CEO和董事长，董事会将委任一位布莱恩信得过的人当副董事长，这样的话，机械师工会可以接受减薪吗？

没门。布莱恩斩钉截铁地说，鲍曼不走，绝不让步。

董事们愤怒了，他们开出了一个非常优厚的条件，却被布莱恩不假思索地否决了。

布莱恩回过头来提出一个反建议，机械师工会会员薪水不变，但是工会保证提高工作效率20%，如果六个月内不能达到这个目标，立刻自动减薪20%，如何？

门都没有。这回是两名资深董事异口同声了。

这时鲍曼从外面开门进来了，原来他出去打电话是找温皮辛格来搞定布莱恩，现在温皮辛格就在电话上，鲍曼叫布莱恩去接电话。

“情况怎么样？”温皮辛格问。

“还僵在这里呢，”布莱恩回答，“他们威胁要把公司卖给洛伦佐，我不吃这一套。”

温皮辛格沉默了，一方面，他想要避免卖给洛伦佐的结局，可这布莱恩看起来就是不想让步；另一方面，他又无权炒掉布莱恩自己上台来谈判。而且不管温皮辛格和布莱恩如何地意见不同，在有一点上两人是一致的：要让工会会员通过任何妥协案，鲍曼必须走人。温皮辛格最后只对布莱恩说了一句：“放手去干吧！”

布莱恩转身把话筒递给鲍曼，头也不回地走了。温皮辛格向上校解释说他对布莱恩无能为力。

“你知道这意味着东方航空玩完。”

温皮辛格想说一些什么话安慰一下上校，结果只蹦出来这么一句：“那也只能让它去了。(So be it.)”

当所有的董事们重新回到小礼堂内就座时，已经是晚上11点40分了，洛伦佐的最后通牒只剩20分钟到期。鲍曼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他拍桌子对着布莱恩大喊：“我要告诉全世界你毁了这家公司！”

布莱恩毫不示弱：“我也可以告诉全世界你毁了这家公司，我们这样吵来吵去有个鸟用！”

其他董事们可没有兴趣听这两个人互相拍桌子，现在这些人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做大公司董事原本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情：每年什么事也不干，开几次会，就能够拿到优厚的报酬。做航空公司的董事还有额外的好处：坐飞机都不用花钱，还是头等舱。可是现在，如果公司不卖给洛伦佐，那只有宣告破产一条路，那样现有的公司股票立刻一钱不值。要真是这样，必然会有股东们的集体诉讼等着各位董事们，为什么明明能卖个六亿美元的，到头来却搞个鸡飞蛋打？你们是怎么保护股东权益的？要是输了官司的话，每个董事的个人资产都有可能被法庭拿来偿还受损股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现在，离洛伦佐定下的最后期限只差20分钟！

好在洛伦佐一个电话打过来，把最后期限推到凌晨4点钟，总算给了董事们一点喘息的时间。

董事会雇佣的律师事务所也试着安慰董事们，你们还有最后一道防火墙，因为你们雇佣的投行还没有就洛伦佐收购案的公平性出示意见，所以你们大可以等到意见出台再说。现在卖的话，如果投行说洛伦佐的收购条件对股东不公平，你们不是一样损害了股东权益，照样会有集体诉讼的风险？

这时洛伦佐的第二个电话来了，如果董事会通过收购案，洛伦佐愿意为每位董事提供三千五百万美元的诉讼保险。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反正也没有第二条路了，文件就在桌上，那就投票表决吧。

布莱恩突然说话了：“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