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文摘】新版三国 -《真髓》(转载) -- hangzh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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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一卷(雏鹰展翅) 第六节 阴云

  我大叫糟糕,此处是奉先公的内宅,自然少不了女眷。这几日自己一直醉心练武,竟然把这么重要的情况给忘了!情急之下,双手硬生生地由刺击之力转化成横震,在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成功地把戟势收住,锐利的劲风瞬间解体。

  不知道她受伤了没有?我急忙转过身察看。当那女子的相貌跃入我的眼帘,脑子顿时“嗡”地一声变成了空白,什么“似看非看,综观全局”,什么“心不滞于一处”的心法,全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也,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天下竟然有如此美人!

  戟风震散了她的头饰,乌黑亮丽的长发宛如小瀑布般倾泄而下,一直垂过她那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娇嫩的肌肤晶莹如玉,弹吹欲破,仿佛是玉石雕刻、霜雪堆成。此时她还没有从惊吓中回复,脸色惨白地看着我,樱桃小口半张着急促地喘气,两只纤纤素手轻轻按住前 心,高耸的胸口随着呼吸急剧地起伏着。展现在面前的这幅“美人受惊图”有一种震撼心灵的美感,简直可以用“惊魂动魄”这种词语来形容。

  沉醉于她的绝世风华,我呼吸都为之停顿,目瞪口呆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女子先开了口:“阁下莫非就是真髓将军么?”

  我猛然从恍惚中恢复过来,赶忙行礼道:“在……在下正是真髓,适才全心练武,险……险些伤了小姐,还望小姐恕罪!”深深弯腰鞠躬,脸一直红到了耳根:自己真是丢脸,平常说话那么利落,怎么因为一个女人变得如此失态呢?不过再仔细想想,这还是我头一次和 女人打交道,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人,自己能把这句话说得完完整整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正在尴尬处,奉先公那沉稳的脚步声传入我的耳朵,我抬头越过那女子的肩头望看去,一身白色劲装的他背负双手,正缓缓走出左厢房。女子察觉了我的眼神,她顺着我的目光回头一望,紧接着欢呼道:“奉先!”然后犹如乳燕投林般,张开双臂扑着迎过去。

  奉先公停了步,伸出左手一把将她拥到怀里,对我笑道:“明达,刚才你舞得那几下子有点意思,看来今天终于有点收获咯。”又低头对怀中那女子柔声道,“貂蝉,来见过真髓!”

  我恍然大悟,原来她便是二主母貂蝉,难怪有倾国倾城的美貌。

  赶紧丢下兵器,我拜伏于地道:“主公,属下怎么当得起主母一拜?真是折杀真髓了!适才差点伤了主母,请主公责罚。”

  “真将军言重了,其实……这都应该怪奉先不好!”貂蝉掩口而笑,声如银铃,“都怪平日里他经常在小女子面前谈及真将军,貂蝉从未见到奉先这么欣赏一个人,所以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因此今天忽然见到您在庭院中练武,貂蝉一时按耐不住,靠近想看看奉先赞赏 的人究竟什么样子。莽撞冒失之处,还望真将军原谅则个。”说罢深深道了一个万福。

  貂蝉的神态带着三分娇憨,三分顽皮,话一出口,奉先公已然开怀大笑。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呆在那里。看到我手足无措的样子,奉先公笑道:“明达,不必拘礼,赶紧起来!”说罢他伸出右手一把将我拉起,看我低头不敢与主母对视,皱眉道,“明达,我吕布乃 是匈奴后裔,所以汉人那些俗不可耐的礼节,老子从不放在眼里。什么不许平视女眷之类的狗屁,统统滚他妈的蛋。你既然跟随我,这一点首先要切记!”言罢又是一阵豪迈大笑。

  看我这窘相,貂蝉笑道:“奉先,真将军脸皮子真薄。算啦,我回屋去免得尴尬,你们爷儿俩继续交流武学罢。”说罢转身回了厢房。

  奉先公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转过头对我道:“明达,还不拿起长戟?”

  我与奉先公终于再次放对。天下第一高手站在我面前,将方天画戟收在背后,双目神光闪烁罩定我全身上下。他似看非看,竟有一种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英雄气概。奉先公戟还未动,我心里那种熟悉的冰冷麻痹的感觉就又出现了,压抑郁闷的阴森杀气仿佛一大团粘稠的鱼 胶,将我紧紧包裹纠缠。这感觉令我感官凝滞,呼吸不畅,心惊胆战。妖异的杀气在花园中弥漫,鸟儿们也感到这股肃杀之气,蜷缩在树枝上一声都不敢出。我灵机一动,忽然明白了这感觉的来由:这是由于身处奉先公的攻击范围之内,被他以气势试探触摸的感觉,被他摸 清看透的感觉。

  武道之心,就是要不滞于一处……

  努力把自己注意力从奉先公可惊可怖的凌厉气势上转移到别处,我收敛心神,微微仰头,视野里是无穷无尽的蓝天,心里忽然产生出一种奇异的想法:倘若从这天空上向下望,我与奉先公其实都是一样的渺小,不是么?

  奉先公也是人,是和我一样的人。

  想通了此节,我大为安定,恐惧、颓唐这些负面情绪全都冰消瓦解,全身心投入到和奉先公的对抗之中。经过这几日刻苦修行,我的六感仿佛一柄开刃的宝剑,随着心态转向镇定沉静,身体所有感官都仿佛是上了油的车轴,开始飞速地运转。

  似看非看,综观全局。

  奉先公还是依然站在面前,但那种可怕的心理压力已经大为减轻。

  在为自己的进步而欣喜得意的同时,我不禁感到有些骇然:这个站在天下第一强者的面前,仍然能够冷静地查找对方弱点,寻隙反扑的人,就是现在的我吗?

  奉先公目中惊诧的眼神一闪而逝,他点点头,满意道:“好!明达,你果然有习武的天分!看戟!”

  方天画戟划破虚空,这一戟虽然看似简单之极,但极难抵挡:奉先公提戟作势然后回旋刺出的动作流畅无比,浑然天成,竟然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我鼓起斗志,凝神关注戟锋的来势。此时心情激荡,难以言喻:如果是数月前,让我面对这一戟,肯定连来路都还看不清楚就直接负伤落败了。但现在我却能清楚地感觉出奉先公大戟前进的路线!

  猛然大喝一声,我向后倒退三步,长戟先横扫再转为上挑。

  “当~~~~”

  兵刃一声脆响,一股巨力涌到,我站立不稳,又是连退出十来步才重新拉开架势。虽然还不够理想,但我已经是狂喜不已:这还是我头一次能够格挡住奉先公的进攻!自己竟然看透了奉先公的进攻,这几天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奉先公仰天长笑,神色大是欢畅,道:“明达,你进步神速啊,再接这一戟试试!”话音刚落,威猛绝伦、气震山河的一戟随心所欲地划过两人之间的距离,霎时间我四周劲风大作、冰澈刺骨,戟势已经将我完全包裹,封死我所有的退路!我大为惊骇,原来这才是“人 中吕布”的真功夫!

  狂飙呼啸,我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什么“似看非看”,只能纯粹依靠感觉在胸前横戟抵挡!

  “咚”地一声闷响,方天画戟长驱直入,突破了长戟的防御线敲在我的肩膀上,雷击般的力量打得我半身麻木。整个人直接被这一戟震得向后飞出三丈多远,跌进演武堂的门口,重重摔在青石地板上。

  “明达,你进步的确不少。”奉先公将右手方天画戟重新负于身后,缓缓道,“关于‘武道’,你基本已经掌握了。但是你要知道,武功素来有高下之分,理解武道并不代表你就变成了高手,但是只有理解了武道,你才有成为高手的可能。”他顿了顿,又道,“知道刚 才那一戟为什么你抵挡不了么?因为想要看透和战胜更强的敌人,你就必须拥有不输于敌人的意志、肉体和技巧。而在这些方面,你和经过千锤百炼的我相比,差得太远了。如果你想成为能击败我的高手,就必须在这三项基本素质上超越我,除了不断磨练增强自己之外,还 要通过无数实战经验来提高。”

  奉先公微微一笑:“我已经帮助你走上了武道之路,传授了你锻炼之法。至于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入夜,我点起灯火,慢慢开始研读曹操的藏书。

  今天的较量除了令我已经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与了解之外,最大的收益就是心情的转变。在听了奉先公那番话之后,我的锻炼有了明确的方向,所以心情不再烦躁不安。我不再苛求自己能够一步登天,自然而然抛弃了一切执念,心态平和地开始有步骤充实自己:白天锻 炼身体,夜晚开始研读书籍。

  为将者,必要研读兵法,所以我从书架上取出的第一卷书,就是《孙子》。看着眼前这薄薄的小纸卷,我叹了口气,古人总喜欢把文章写的玄奥无比,《孙子》也是一样:晦涩难懂不说,而且都是干枯的大道理。我的文化素养又不高,所以原先跟张辽学兵法的时候,这 几千字读得我头晕脑涨、不知所云,长进却是一点都没有,因此现在见了它就倒胃口。

  硬着头皮展开纸卷,只见标题四周的空白处赫然写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小字,我认出这是曹操的手迹,大为好奇,于是在灯火下仔细分辨,原来这竟是他为《孙子》写的序文。序文中开篇名义是这么几句:“操闻上古有弧矢之利,《论语》曰,足食足兵……黄帝汤武咸用 干戚以济世也……”

  “用干戚以济世……”我仔细揣摩这句话,只觉得好象一颗石子投入了湖水,心中掀起阵阵波澜。“干戚”就是武器,就是兵。孔子说过,兵者不祥,大凶。但在如今这个黑暗的乱世,百姓痛苦不堪,我这种家破人亡的例子数不胜数……如今的时代,除了依靠“干戚” 之外,又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一切?唯一的办法,就是要用武力恢复秩序,就是要“用干戚济世”!我这样的小人物,也没能力去“济世”,只要能够“以干戚济自己之命”,也就心满意足了。

  按照曹操记录的书目方位,我拿起了书架角落上一个纸卷,里面写的全是他自己研读兵法的心得,几千字的《孙子》被他写了上万字的笔记。我把笔录对照着原文细读,每看一篇就愈加对曹操此人感到钦佩。这笔记生动详细之极,最吸引我的,就是他批注里所强调的“ 兵形如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以制定应对方法,决不能走单一的死套路。在笔记中他还摘选了大量秦汉时期战史资料对原文做补充说明,整个笔记朴实易懂,形象生动。

  我如获至宝地轻轻掩起了这卷笔记,只见书卷的封皮上写着四个刚直有力的大字:《孟德新书》。

  眨眼的工夫,十天转瞬即过。带着满载的收获,我辞别了奉先公,搬出了内宅。回到家里,我依然白天习武,夜晚读书,感受着自己的不断成长,心中的喜悦和充实真是难以用言语形容。

  如此平静度过了四天,第五天的中午时分,成廉来通知我参加高级军事会议。

  成廉是奉先公部下跟随最久的悍将之一,长的人高马大,但一副面孔总是铁青色,好象有人欠着他三百吊钱似的。他没有留胡子,下巴上刮的光溜溜地,此刻铁青的脸上倒露出一丝喜色,说话相当简洁明了:“朝廷来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也是一阵激动。早在奉先公轻取兖州的时候就派了使节上表朝廷,表奏自己担任兖州牧,但一直就没有回音。后来大家也对此事不再奢求了:眼下把持朝政的是董贼的余党李榷、郭汜二将,当年就是他们杀死了司徒王允,迫使奉先公逃出长安,和 我们是势不两立的死敌。他们怎么会同意这种任命奏章呢?没有想到此次击败了曹操的进犯之后,朝廷封赏的喜讯会忽然传来。

  披挂整齐停当之后,我在甲胄上又罩了一件锦袍,这才赶到郡府。看到郡府外面张灯结彩,我看了不由会心一笑:此番奉先公加官进爵,我们这些随之征战的部将们也是面上增光不少啊。

  进入大堂一看,奉先公不在。成廉、魏续、侯成这些身经百战的武将们早已分立两边,无一不是身披锦袍,一脸喜色,准备欢迎钦差的到来。平素里阴阴沉沉的参谋陈宫今天也笑容可掬,身着黑色的文官朝服,双手环抱于胸,一脸期待地望着大堂门口。

  我紧挨着魏续身侧站下来,低声问道:“老魏,钦差什么时候到?”

  魏续道:“早就到了。还与主公谈了好一阵子,主公刚刚把钦差送走,一会儿就回来。”

  我奇怪道:“既然钦差已经走了,为何还要张灯结彩地忙个不停?”

  魏续瞪了我一眼:“我说你小子就是不开窍!主公这次高升州牧,能少了咱这些跑腿的吗?自然也要给咱们加俸禄官位之类的,这就叫……”说到这里,他似乎接不下词儿,想了想又抓抓耳朵,迷惑道,“奶奶的,好象叫做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陈宫闻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回头眺望。

  耳边魏续轻声细气却恶狠狠地道:“看姓陈的王八蛋那一脸官儿迷的德行,这回取兖州这老小子功劳不小,少说也能混个郡太守当当!”言罢“咕”地一声吞了一口口水,眼里倒是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此时门口传来鸾铃脆响,我赶忙随着众将一齐肃然而立,奉先公从外面大踏步走进官厅。

  奉先公今天也着意打扮了一番,一身绛红色的武官朝服,头带左右双翎的高冠。他龙行虎步地走进来,衣袂随风飘舞,愈加显得相貌堂堂、威武不凡。只是此刻的奉先公面色阴沉,眉脚不断跳跃,显然愤怒之极。

  看到这种状况,一时间没人敢上前道贺。奉先公也不说话,快步穿过大厅,一言未发就直接步入了后宅。

  大家不禁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脚步声重新从后宅方向响起,其中居然夹杂着甲叶晃动的金属脆响。奉先公重新出现,但此刻装束大变,看得我等诸将心中都是一凛:素白的战袍外紧紧包裹着沉重的铁甲,披散着头发,竟然连头盔都未来得及戴。他右手倒持方天画戟,左手抄着豹纹铁盔,冰寒的杀气 不断从他身上放射出来,一时间大厅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不少。

  奉先公来到案几后坐下,左手把头盔放置案几之上,右手将方天画戟一顿,地面青石登时碎裂!

  陈宫赶紧上前几步,小心翼翼道:“将军,到底出了何事?钦差……”

  “砰”

  奉先公一掌拍在案几上,嗔目大喝道:“别再提什么钦差!”他忽然仰天狂笑,声音中却充满愤怒之意,“李?唷⒐?汜这二个贼子!此番他们遣使,是专门来通知我,朝廷已经任命了陈留太守张邈兼任兖州刺史!”话音入耳,好象滚雷响过一样。我目瞪口呆,简直不敢 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照大汉律法规定,州刺史负责每年全州政务的巡视督察,可在这种乱世,刺史又负责调配指挥全州的军队,权力大得很,已经和州牧没什么区别了。

  环顾旁边的众将,人人都是呆若木鸡,只怕都和我一样,此刻大厅中先是一片肃静,就连根针落在地上只怕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站着愣了一阵子,忽然乱哄哄地爆发起来。右侧队列中成廉、侯成、宋宪首先抢出来,三人一齐来到奉先公案几前拜倒。只听成廉瓮声翁气道:“张邈这跳梁小丑有何德何能,居然成了兖州之主?我等愿为先锋,为主公诛灭了他!”成廉话音未落,魏续从我身边冲 出,连同郝萌、李封、薛兰一并向奉先公拜倒。魏续扯着嗓子道:“主公只管拨给魏续三千兵马,我去将这厮拿了来献与主公!”

  一时间屋子里群情激愤,嘈杂不堪。

  陈宫赶忙出列,急道:“万万不可!主公入兖州深得张邈之助,如今贸然兴师讨伐,必然失去民心啊!眼下曹操虽然暂时受挫,必定会卷土重来。首要大敌尚未消灭,却向盟友大动干戈……此事万万不可!”

  奉先公不置可否冷哼一声,缓缓道:“陈宫,我且问你。曹操兵力,现在部署何处?”

  陈宫恭敬道:“根据报告,曹军主力受挫之后已经退守甄城,曹仁、夏侯??率部正与高顺将军抢割东平、山阳、任城三郡的小麦以补充军需。”

  奉先公点点头道:“现在东郡、济阴两郡的麦收都结束了吗?”

  陈宫面色凝重,欠身道:“都已收割完毕,但由于今年大灾,所以收成只足半年开支。”

  奉先公冷笑道:“好!实在是好!你且来看!”说道此处,他探手入怀取出一封书信。手腕一抖,书信向陈宫前胸四平八稳缓缓飞去,露出一手精湛的功力。

  陈宫双手接过,摊开信纸一看,不禁瞠目结舌。

  奉先公厉声喝道:“张辽的军情报告已至!既然麦已收割,夏侯渊又有什么理由再三出没于冤句?”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大概,兖州诸郡之中陈留在西南角,陈留东面就是济阴郡。济阴郡方圆近三百里,地广而肥沃,郡府设于定陶,下辖离狐、冤句、句阳、成阳、乘氏、成武、已氏、单父等八县。其中冤句县位于阴水北岸,是济阴郡、陈留国东西毗邻的要冲。曹 军忽然出没于此地,又不是为了抢割麦子,自然是为了从南面包抄东郡,很有可能已经和张邈连成一气。

  陈宫赶紧拜伏于地,颤声道:“主公!此事定是曹操的毒计!今年四月至七月,全国大旱;六月初二、初三,长安大地震;刚刚进入八月,左冯翎郡内迁羌人又作乱……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朝廷面对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尚且自顾不暇,哪来的余力计算主公?定是曹操先表 奏张邈为刺史,然后又命夏侯渊游荡在济阴一带,这是离间张邈与主公的毒计!望主公三思啊!”

  奉先公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所言不差,表奏张邈为兖州刺史的正是曹操!这分明是拉拢张邈,孤立我吕布。”顿了一顿,奉先公语气转为严厉:“陈宫,你可愿以人头保证,张邈面对曹操的拉拢,决不背叛我吕布么?”

  陈宫连连磕头,哀声道:“主公!张邈是个君子,为人仁义宽厚,决不会为区区小利背叛主公!”

  奉先公眼神变得深邃难测,我却看到他眼中杀机一闪即逝,只听他缓缓道:“哼,‘是个君子,为人仁义宽厚’……我看他不过是浪得虚名的伪君子!这厮昔日得罪了袁绍,曹操三番五次说情袒护他不惜和袁绍翻脸,甚至东征徐州的时候,曹孟德把自己后事都托付给了 这个‘君子’……哼,结果又如何?”

  “由于曹操袁绍素来交好,张邈这厮始终猜疑曹操会有一天为讨好袁绍加害于他。最后在你的劝说之下,他不就背弃了曹操而投靠我吕布了么?”奉先公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区区小利’的确不会令这厮背叛我,但以他的多疑和猜忌,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刚 才问过钦差,朝廷的委任状发到张邈手里已经半个多月了,这厮始终不来向我说明原委,这是为什么?分明是怕我因此嫉恨他,怕我对他不利!随即曹军就在冤句附近出没,这明明是由于对我的畏惧,所以这贼子暗地里又重新和曹操勾结起来了……这种别有用心的小人非诛 灭不可!”

  奉先公长叹一声:“曹操这一着‘驱虎吞狼’实在厉害,这不仅仅是挑拨我吕布,更针对张邈这伪君子。他能因为猜忌心而叛曹操迎我,这次有什么理由不会猜忌背叛我吕布,再迎接其他什么人主持兖州?”

  陈宫伏在地上全身颤抖,哀声道:“主公三思,主公三思!”

  “不必再说,我意已决!”奉先公暴躁地大喝道:“众将听令!”

  我随着满厅的文臣武将一齐拱手低头:“听候主公调遣!”

  奉先公一字一字道:“眼下大汉政局糜烂、朝廷自顾不暇。所以我吕布不承认对朝廷对张邈的这一任命!从今日起,我就是兖州牧!我要立即讨伐张邈!”

  我吐出一口气,却仍然挥不掉心中的阴影:毫无疑问,这是曹操的诡计。为了夺回兖州,曹操军事进攻、奇谋诡计双管齐下,花招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自从读过了他的著作,我就认定了此人是最可怕的敌人。主公与张邈反目成仇,应该正中他下怀,但现在还有办 法补救吗?

  心中的阴影不断扩大,似乎变成笼罩在兖州上空的重重阴云,令我忽然产生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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