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大双 -- 无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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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大双

大双的拖拉机这段时间特别忙,因为他想趁着年关多挣点钱。风里来、雪里去,这些天的收入还算让人感到欣慰。其实家里也并没有很特别的生意,就是到处开着拖拉机去邻近的乡村买点粮食。然后,拉到面粉厂或者收购点赚一个运费。这个拖拉机就是那种常见的三个轮子、没有驾驶室的农用拖拉机。

因为大双跑的不是很远,对路况很是熟悉,因此每天的日子也是一成不变。他天不亮的时候,就吃点东西出发。邻近中午的时候,他通常可以把收购来的粮食拉回来,到太阳落山之前就卖掉。晚上的日子就是和老婆念叨今天赚来几十块钱。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天的北风吹得比较冷,天气额外的阴沉。大双在外面忙了很久,直到天黑才把粮食装上自己的拖拉机。因为天色晚了,他的心情有点儿着急。大双一边开着拖拉机,一边想着家里的事情。拖拉机开到离家里最近的一个村子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把大灯开着,匀速的开着拖拉机,也不时躲避一下行人。车子突然颠了一下,他停下车去看了一下。那是一个令他魂飞魄散的情景:一个老太太躺在了血泊之中。后来,老太太没有能活下来。大双被揍了一顿后,被送到了看守所。

一个本来欢喜的年关被这一个意外完全打乱了。司法部门和交通部门经过认定,大双负有一定的责任。但是由于积极赔偿,认罪态度较好,被免予起诉。他在大年三十那天,被放了回来。经过二十多天的看守所生活,大双对看守所的生活甚有体会。大双本是普通的安分守己百姓。如果不是这场意外,他根本没有跟看守所打交道的机会。在看守所的日子里,他洗了很多次澡,也看了很多电视,喝了很多啤酒,甚至还坐了飞机。在他感冒后,也在里面吃了很多药。

大双在看守所的第一天晚上,同牢的人告诉他初来乍到,应该洗个澡。说实话,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洗过热水澡。听到能够洗澡的消息,他心里高兴了一下,冲淡了刚刚入狱的忧愁。他看看牢房里没有水,十分疑惑地望着说话的牢友。正在怅茫之中,那人说话了:脱衣服吧。大双怔了一下,没有反应。这时候,牢里十几个人突然上来轮番抽了他不知多少个嘴巴、踢了多少脚。最后,大双被打得清醒了:就脱了衣服,开始洗澡。他穿着短裤,在寒冷的牢房里战栗着。不一会儿,他就冷得受不了,身子开始使劲摇晃。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说话的人说到:洗得差不多了,你身上的土洗掉了,可以穿衣服了。

大双经过了这番折腾,老实多了,也认清了谁是老大。第二天晚上,老大安排他睡在最外面,并且让他看电视。电视怎么看呢?老大找了一个人,把大双的头放到大便桶里,把里面的各种颜色凝视许久。这样,没有看过彩电的大双过足了彩电的瘾。

随后的几天里,大双享受了老大的啤酒,搭乘了现代航空。啤酒是老大辛辛苦苦酿造了半天,温度是适口的。大双跪在老大的胯下,满怀悲愤的心情接下了热腾腾的新鲜啤酒。另外,作为一个新同事,牢友们又给他安排了坐飞机。不过他既是飞机,又是机长,也是乘客,在牢友的嬉笑声中,一次次飞翔在牢房里。大双在经过一周的看守所生活后,感冒了。老大看到他还没有经过几次折腾,就这样生病,十分关怀。于是,除了大双之外的所有的人都从身上搓了一点泥巴,捻在一起。这个油黑油黑的大黑丸就是大双治感冒的通窍解毒丸。也许是药丸的作用吧,大双的感冒很快就好了。

家人知道大双的境遇不好,就很快上下打点,给受害者也赔了钱。最后,他终于在过年的那一天算是释放了。不过这时候,他也适应了牢房里的生活。因为,一个比他更新的新人又粉墨登场了。

关键词(Tags): #看守所#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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