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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原创】连云港添乘日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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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上水杯和干粮，出了公寓门，顺着阶梯上到公路上。这条公路建在山腰，细长的一条。

顺着公路往东面走，右手是高山，往左边俯瞰，近处是铁路及其周边设施，一切都显得那么陈旧和破败。道口处时有行人违章窜进窜出。

往远处看，就是港区了，沿着海岸线有几十部红色的塔吊，但绝大部分没有工作，仅有不到十分之一的塔吊偶尔会动一动。那么大的港区我只发现了三条散货轮，经过与周围渔船，码头上的小车进行比例对照，估计有两条散货轮只是万吨级，另一条也就三、四千吨的样子。码头上看不到货柜，全是一堆一堆的散货，堆成高高的金字塔状。远远地看不太真，从色泽上看，大体上是一些煤炭、矿砂之类。

离港区不远就是一座海岛，岛上郁郁葱葱，远远看去，似乎没有多少人工建筑。再往远处看，天蓝蓝，海蓝蓝，海天一色，浑然一体。

我所走的这条沿山腰而建的公路路面状况不错，而且相对来说比较干净。公路两边的绿化也相当不错。走了一会儿，发现山体上开了一个颇大的隧道，隧道上方还有“云台山”的字样。

云台山？有印象，记得前几年中国乒超联赛还是U17乒乓球比赛就是以此冠名的。可惜那隧道旁边的提示牌上写着行人禁行的字样，而且有人看守，只有旅游大巴才能通过。我四下观察了一下，隧道周围山势徒峭，根本没有攀爬的可能性，便放弃了登云台山的打算。

再往前走，路边的建筑物多了起来，那些建筑以小餐馆居多，民居甚少。其中居然有海军某部的营房，营区面积甚小。门口的哨兵胸前挎着81杠执勤，虽然无弹匣袋，也搞不清枪上的那个弹匣是否有子弹，但枪口处上的那把寒光闪闪的刺刀却是实实在在的。

再往前走，发现路边有个小菜场。进去一看，的确是够小的，满地的水污，满鼻的腥味。转了一圈，海产品品种有限。问了问价，乖乖，在我们那儿，新鲜的墨鱼崽子卖十块、十一块，而在这里却要卖十六块，实在是不上算。

出了菜场，继续往前走，却发现越往前越荒凉，最后发现前面正在修路，车辆来往，尘土漫天。

看来前面也不会再有什么可去的地方，于是我转身往回走，找到一个既阴凉，又清静，还能将周边景物一览无遗的地方坐下休息。摊开纸笔，又开始磨笔头。我这人经常脑子里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有些是灵光一现，得赶紧记下来，留到日后作个参考。

要说人的心情，想法受环境的影响很大。平时老待在一个地方，红尘俗世，纷纷扰扰，脑子里乱乱的。如今难得有个清静，淋浴着清新的海风，远眺海天一色，心境不知不觉也开阔了起来。

时近正午，我一边在纸上记着，一边打开那袋食品，饿了，嚼几颗花生米，吃块冻米糖，渴了，吃个苹果，又充饥又解渴。那些水偶尔用来含在嘴里漱漱口。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下午三点半了，那包食品也基本上消灭光了。

我起身往回走。这次没走回头路，而是先顺着阶梯下到山脚，再一路往西走，顺便逛逛那条窄街两旁的商店。

这些店铺都很小，主要是卖水晶和各类干货。因为一向都有“火车站周围几百米内都是黑店”的观念，所以我只是到处逛逛，看看，绝不问价，也绝不用手触碰任何商品。店主们异常热情地招呼，我也只是笑笑，不发一言，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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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很快就逛完了，我来到候车室门口驻足，仔细地打量着连云港东站的候车室。整个候车室集候车厅、出站口、查危口、小件寄存处、小卖部的功能于一体，但面积却小得可怜，还没有我们单位的会议室大。

候车室里驳斥，几台吊扇在嗡嗡地转着。候车的也就三十多人，为了凉快，都尽可能地将塑料长椅拖到吊扇底下，或坐或躺，整个候车室显得非常凌乱。地面的卫生不敢恭维，有个收集旅客矿泉水瓶的老妪在兼职做着保洁员，不时地喝令旅客起身，方便她打扫卫生。

不过有一点，进站时的安检还是很严格的。有位警长和两名客运员守在门口，只要你进候车室，只要你手上有行李，就一定得过机子，飞也飞不过去。

因为时间还早，我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下，继续想着心事，继续磨着笔头。

四点半左右，我们的杂牌军成一字长蛇阵鱼贯而入。车站的工作人员已经换了班，当班的工作人员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眼前这支服装不统一、气质各异的乘务员队伍。

来到站台上，一站台停着是一列外局的绿皮车。我透过车窗，发现二站台停的是红皮车，我们的车肯定还没有调到站台上来。于是我和两位乘警没急着过天桥，就在一站台闲聊。第一次跑车的列车员们毫无经验，鱼贯上了天桥。上到天桥才发现车没进站，于是一行人在天桥上驻足，叽叽喳喳议论个不休。

两名女客运员，一位行将退休的老运转车长，一位保养得极好，肩章上三条杠的干部，这四位饶有兴致地看着天桥上那支奇怪的队伍，一边和我们闲聊着。

老运转车长非常客气：“老弟，我在站台上有个房间，里面有空调，以后你可以到我那里休息，别客气，没关系的”

“谢谢，非常感谢，老师傅，我也就是添乘这趟车，下趟就不来了。”

“哦，这东站各方面的条件都差点，到了十月份就好了，你们就不停这里，改停新站了。你们车过来时肯定看到了，那新站正在赶建。”

“看到了，那里好象更靠近市区吧？”

“是呀，这里离市区很远，也就是个港区”

。。。。。。。

那位三条杠的干部对对我们局各单位裁员、收缩成本非常有兴趣。我跟他简略地说了说基本情况，他感觉很诧异：

“唉，哪里都差不多，但你们局怎么会那样？”

“甭提了，咱们那是小局。小局好呀，船小好调头，不易出事故，领导容易出政绩，于是便成了改革的试验田，往死整呗。那么小的局，每年上缴部里的钱居然和广铁、上海局这样的大局平齐，所以甭看咱是小局，可尽出大干部。随便举几个例子，ALS、ZML、YZM、YJX、DHZ等等，都听过吧？那都是从咱们局出去的。”

三条杠会心地笑了，频频点头。

旁边一位大姐关切的问：“让机务段的职工来当列车员，那工资怎么算？”

“领导说了，工资暂时不动，天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看样子迟早要减到列车员的工资标准”

“你们局收入水平怎么样？你多少年工龄，每月开多少钱？”

“我？14年工资，副科，每月工资单上实发也就2044元，要知道我岗位17档，列车员才8档、9档”

“啊？以你的资历才拿那么些？那工资是少点”

这时候那位年轻的客运员到三条杠身边汇报了一些事，等她汇报完毕，我问她：

“你几年工龄？现在每月工资实发多少？”

“我？三年工龄，不过我参加工作从03年开始算，每月工资2000头”

我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什么？你这工龄居然工资那么高？那你每月有多少奖金？”

“奖金？”，这位年轻的女客运员表情顿时变得非常夸张，声调提高了八度：“那已经是远古的传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过了”

一听这话，三条杠的领导讪讪地笑笑，拨腿就走。

(未完，待续)

忘情:【原创】连云港添乘日记（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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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西河文萃 第25期 2009年8月11日 ※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