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淮南武装坚持(八) -- 朱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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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淮南武装坚持(八)

四名地方干部走了。朱平球想:今晚他们回去,明天一整天,就是有船,也得明天夜里才能过河。这就是二夜一天,时间太长,有危险,很难讲不出事。朱平球和邓筠,石培中同志商议说:“地方干部都是负责同志,不能不相信,但也要考虑他们的难处,我们还是要准备自己干。”

部队拉到河边,扫把沟,水中有几户人家,他们每家都有船。朱平球对邓筠,石培中同志说:“万一搞不到船,拆房子,把房梁,檩条绑起来,过河。”邓筠同志完全同意。整整一个下午,也不见联络点有联络暗号出现,眼看着天就黑了。朱平球心中十分焦急,想到下山前朱云谦副参谋长特地叮嘱自己:组织上把这几名地方干部交给你,主要是因为他们人熟,地熟,便于开展工作。干部重于兵,你一定要保护好他们。于是对邓筠和石培中同志说:“六个区乡干部都是领导交给我的,我们走了,把他们丢下,干部重于兵啊,回去不好向领导交待,我要去找回他们。”

这时朱平球身边还有两名地方干部、孙柏松,顾红才二位同志。他们说:“我们带你去找,我们是当地人,情况熟悉,他们在什么地方我们能找到。”顾红才还说:“我们先到我老表张士举家,张士举是杨思九的警卫员。”

朱平球说:“张士举我认识,他在家吗?”

顾红才说:“他有肺病,在家养病。离这里不远,在李大庄后面树林里,单门独户,就他一家。”

朱平球又和邓筠,石培中同志规定了突围时间。并交待、如到时,万一我不能回来,你们按计划突围,不要等我,延误了突围时间。

朱平球,孙柏松,顾红才三人去找张士举,他们一点戒备也没有,等于是羊落虎口,自投罗网。

到了张士举家门前已是上半夜了,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来到屋里,没有灯光,漆黑一片。突然屋里有人问:“是谁。”

黑暗中顾红才表嫂认出了,说:“大舅,是红才老表。”

这时马灯亮了。朱平球一看屋里全是敌人,伸手就去拔枪。三,四个人一齐扑向朱平球,把他枪缴了。顾红才发脾气了,他大声说道:“大舅,这是干什么,我是来投奔你的,这样太不客气了。”

张士举家里是些什么人,是还乡团团长汪伯衡带着的还乡团。汪伯衡抗战时是我盱眙县参议员。我们北撤时,乱杀一气,他吓得跑到南京去了。回来后,地方上的地主,反动分子要他当了还乡团长,他又是十二保保长。汪伯衡说:“红才,他们有的人不认识你。”又对手下人说:“都坐下,不要乱动,不认识吧?”指着顾红才说“这是我外甥,和士举是姨表兄弟。”

顾红才说:“我在山里听说你们都回来了,我能不跟大舅,跟新四军跑。他们向北开了,我带他们两个来投奔你。”

汪伯衡说:“这有什么说的,我早知道你会回来的。”

顾红才指着孙柏松说:“这位老孙,本地人,你可能认识,当过乡长。跟新四军跑,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家,他能不要吗?”又指着朱平球说:“这位朱小爷,他是外地人,早想回家,不认识路,又没有路费。我把他带来,请大舅帮忙。”

汪伯衡说:“外甥带来,哪有不帮忙的。”又说:“你们三人走一晚上了,还没有睡觉吧,到里屋睡一觉去。”三个人在床上躺着,没有人看守,但怎么也睡不着。

朱平球对顾红才说:“老顾,你是党员,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

顾红才说:“事先一点不知道汪伯衡在这里,现在到这一步,我不说投奔他,又该怎么说呢?请你放心,我和老孙决不出卖你,一定保护你脱险。”

朱平球又对顾红才说:“九月中,下旬,南下大反攻还有多少天,你俩要出卖我,反攻后你俩往哪跑。”

顾红才说:“我和老孙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你,就说你是开小差开不掉,跟我们来了。如问到短枪,就说山上人少,枪多这呢。我们准备投奔,早就想办法搞到一支短枪了。别的一句岔子不能放。”

顾红才又把汪伯衡的底子告诉朱平球、汪伯衡是安清帮头子。朱平球心中有数了,安清帮比较好对付,因他对安清帮有相当的了解,几乎就是安清帮。心理想,只要他俩不出卖我,对付安清帮我还是有办法的。

大约二小时后,有人喊他们三人起来吃饭。早饭后,来到前庄,李大庄保公所,保公所就设在我们区长李金成同志家。李区长随部队撤走后,爱人在家。大家在保公所坐下后,随便闲聊。朱平球有意无意在言谈中冒两句安清帮话。汪伯衡听了,也搭两句。朱平球听了心想有戏了。开口问道:“我请教,老大贵香头。”

汪伯衡答:“两四。”

朱平球道:“两四。”

汪伯衡惊喜道:“哎呀,兄弟,自家人啊。”又说:“安清帮不谈不亲,越谈越亲。”并说:“小爷,你放心,在这里,兄弟我绝对帮忙。告诉你,小爷,我们从南京回来,乡长前天才放下来,我见过面了,大印尚未发下来。就这两天,等大印一到,第一个给小爷办路条。”

朱平球说:“那兄弟我就谢谢了。”

汪伯衡说:“小爷,现在乱的很,我们每天晚上都要移动。共产党有摸瓜队,不能不提防。南边有刚从南京回来的,被共产党摸瓜队摸掉脑袋了。还有区长都被摸掉了。”朱平球心想,这都是我们干的,看来对敌人的威摄力确实很大。汪伯衡又说:“兄弟我白天在保公所,晚间要秘密的移动,昨晚移动到士举家。”

顾红才插话道:“我不知道你在士举家,我准备先到士举家,由士举老表请你来见面。”

汪伯衡又问顾红才在山上遇到那些人。顾红才说:“见到好几个,但不便谈话,未联系上他们。”

汪伯衡又同朱平球谈起了家务,问:“小爷在府上经营何业。”

答:“以家父为生,兄弟我尚未经营正业。”

又问:“家父太府名字。”

答:“子在家不言父名,徒在外不言师名。被家父上锦下标,朱锦标。”朱锦标确有其人,是芜湖大安清帮头子。上到武汉,重庆,下至上海,安清帮里没有不知道朱锦标老太爷的。朱平球小时在芜湖帮工的老板也是安清帮,和朱锦标来往很多,对朱锦标比较熟悉,所以在此冒充朱锦标儿子。

汪伯衡听后大为惊讶道:“哎呀,久仰,久仰。”

朱平球又道:“两三香头,尚未关山门。”

汪伯衡一听,说:“啊,是老太爷,理应登门拜访。”汪伯衡又问:“小爷太府。”

朱平球答:“兄弟我草字,上明下泉,朱明泉。”

又谈了一会,汪伯衡说:“小爷,你在这坐着,我到乡公所去,看大印可到了。”说完带人走了。

顾红才,孙柏松二人在屋内睡倒,朱平球来到后院解手,看四周没有人,趁机在地上挖个坑,把身上带的所有文件,个人资料全部埋下。心想这些材料一旦被敌人发现,此人是盱,来,嘉三县武装工作委员会书记,锄奸部侦缉队队长,团特派员,营教导员,这还了得。共产党老特务,放你回家,还不一路送到南京去领赏。自卫战争以来,我军营团以上干部被俘的还没有一个,那国民党的电台,报纸要大吹特吹了。不交待是你的事,抵抗,不把你骨头辗成粉才怪。

文件处理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尚有顾红才,孙柏松二人,虽然讲得好听,真假没有证实。他俩一旦出卖我,早死比晚死好,抢敌人的枪,拼命。敌人要保自己的狗命,必然要开枪打死我,死也不能当俘虏。当然还有一线希望,顾红才,孙柏松不出卖我。只要能混过关,回部队,只要战场上打不死,一定拼命干下去,打下全中国。】

通宝推:daha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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