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离婚万岁 -- 花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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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离婚万岁 28

28

丁勇发誓再也不掺和人家夫妻的事,再也不随便发表意见。

第二天早上,刘露上班后,小南罕见地没走,坐在沙发上等丁勇。当丁勇光着脚挠着肚子从屋里出来,打算去厕所的时候,小南突然叫住了他。丁勇吓了一跳,因为这个时间段,他才是这房子里唯一的活人。丁勇面红耳赤地对小南解释自己是无心之言,小南也接受了,只是谁都知道心结不易舒展。

小南对丁勇说,老丁,我真是觉得我们俩现在关系不是一般的室友,我才跟你说这话,你随口几句,刘露那个人就能当真,你应该……你应该帮我,你不应该什么都说。

因为房子的事小南帮了忙,所以丁勇愈发羞愧,拍着胸脯对小南保证,咱们俩这关系真不是一般的,你放心,她我会劝,这个……要是她还主动问我的话……

谁知道刘露根本没再征求任何人的意见,三天后闪电辞职。丁勇知道后更加不安,但小南对丁勇倒再无明显敌意,反而时时小声和丁勇诉苦感叹。辞职的当天晚上,刘露和小南又吵一架。因为小南头一天把刘露辞职的事情汇报给了刘妈妈,刘妈妈电话阻止,反倒起了反作用,让刘露当天就收拾东西回家,刘露对小南的告密怀恨在心。

小南见刘露东西都搬回来,知道这事没了转圜余地,强忍怒气与刘露和好,想表明自己是希望刘露可以正确看待工作,而不是为了让她挣钱就不管不顾她的感受。刘露还绷着怒气不散,以此来掩盖自己心虚,对小南依旧不理不睬,早早回房上床。

小南坐在沙发上与丁勇一同看电视,小声对丁勇诉苦,这女人到底想什么呢?怎么还自己有理了似的?

丁勇心有愧疚,自然是大力抚慰,表示女人这东西,毕竟是低级生物,不可与之事事讲理。说完这话,丁勇突然觉得自己太两面三刀了,标准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他正色说,小南,其实这事情吧也没那么严重,刘露毕竟是辞职,不是以后不工作,你让她休息几天,她肯定就呆烦了,再工作也不迟。

小南说,我不是不让她辞职啊,我是希望她解决问题,那她换了工作难道就没有这个问题?她……唉,大概是看房子她出钱多,就觉着吃亏,就……唉……

丁勇一笑说,不至于,到什么时候,站哪个角度,我都觉得刘露是好女孩。再说了,真这么想怎么了。她家出了50万,要没有这50万,你就得贷款。现在这利率,20年大概就得90万。你省了90万你知道吗?一年四万五,我靠,这不正好是刘露工资吗?

啊?小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还能这么算?

丁勇越想越开心,揽着小南肩膀说,人家把20年工资都挣出来了已经,就天天坐家里其实也是有贡献,你个傻逼。我要是有这么好老婆,我靠,我……我都不让她出去工作。

小南推开丁勇的手说,老丁,你这话就在我面前瞎说就算了,别到刘露面前说了,你要说了,她更有理由不工作。唉,我不是想她工作挣钱,反正她也不能呆在家里啊,你说,这……像话吗?不像话,不像话,唉,不像话……

丁勇心里已经想到别处了,他想,妈的邹月宁怎么不一下给我90万,50万也行啊,我靠,妈的……我就不用贷款了啊……

他想到这,小南就问到这。老丁,上次你来那个同事怎么样啊,你俩到什么地步了?

丁勇打个哈哈,随口吹嘘了一顿邹家的家世,把邹父说成了中南海里行走的官员,至于他,自然是富贵不能淫——要考察考察邹的人品,而邹小姐理所应当对他痴心绝对,用尽浑身解数勾引他,力图早日把他拿下。

小南不知道该信他那几句,嘿嘿了两声,假模假式夸奖老丁运气好,找了个好媳妇,还手握主动,想什么时候办什么事都自己说了算。丁勇得意洋洋,学着《大宅门》里白七爷唱道,你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唱完他就发现刘露跟幽灵一样开了门,站在门口,怒视沙发上的两个人。小南楞了一下,赶紧走过去问,你怎么了,安妮?

丁勇也奇怪地看着刘露,刘露无视小南,瞪着丁勇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唱什么,你不要太过份!

说完这话,刘露随手抓过一个什么东西往地上用力一摔,一转身又用力把门一摔。小南和丁勇都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耳朵里听见咣、咣两声,便又恢复了宁静。小南看了看丁勇,丁勇也正迷茫地看他。小南对丁勇耸了耸肩,自己回房了。丁勇把迷茫的表情又坚持了一分多钟,却对理清事实真相一点帮助没有,悻悻地关了电视,回屋反省。

第二天早上,丁勇起床已经10点多。他又跟以往一样拖着鞋挠着肚子去上厕所,一出门又被沙发上的刘露吓了一跳。他裤子差点都瞎掉了,赶紧回屋多穿一条,嘴里骂着,你们两口子有病啊,坐沙发上都不出声,属……属鬼的啊,开个电视也行啊,我靠!吓死我了。

他把衣服稍微穿整齐了,这才敢出去。刘露抱着一本书,笑着看他说,我这不是辞职了吗,当然在家里,这有什么奇怪的。

丁勇哦了一声,看着刘露的笑容觉得不自在,问道,刘大姐你没事吧,更年期啊,昨晚又摔又砸,今早又笑得像个……像个……

他想不出来什么好比喻,一挥手说,你昨晚发神经还是今天发神经啊,能给个明示吗?

刘露把书放下,两手在睡裤上推拿说,我是维护妇女权益,你那么流氓,大晚上唱什么黑洞洞,我怎么知道你……

刘露脸红了,低头咳嗽了一下,又抬头对丁勇做出一个很鄙夷的表情——下吧扬起,小脸右倾,用眼角的余光使劲扫了丁勇一下。这个动作关键在于角度,脸一定要够斜,一定要用眼角,而且扫到对方的时候一定要瞬间用力闭一下眼睛,仿佛能用眼皮把对方夹死一样。

丁勇这才明白昨天刘露发火的原因,他觉得很牵强,但是也不好就这这个话题争论,毕竟牵涉到女性器官,于是好好地京剧也有些非礼勿听的意思了。他无法回应,便也做了一个鄙夷的表情——两个嘴角下压,鼻孔撑开,脸部用力上扬,居高临下用力瞪了刘露一眼。这个动作关键也是角度,脸一定要扬到45度角以上,要正,要让对方感觉到你在用鼻孔看他。

俩人互相鄙视之后,丁勇急急忙忙冲进厕所。十分钟后,丁勇晃晃悠悠从厕所里踱出来,一脸满足的笑容。他走到餐桌旁,把他早就留意到的半包面包拎起来,做到沙发上。

安妮呀,这个面包是专门给哥留的吧,哥就笑纳了啊,下次不要这样客气,哥真生气了啊!

滚,真不要脸!刘露把抱起来没多久的书本举起来,作势要打丁勇。她动作一大,睡衣上的对襟便挤成了菱形,若有若无地泄露些春光。

丁勇赶紧低下头去,专心吃面包,心想,妈的,里面是有背心还是没背心啊。

刘露看丁勇低头了,把书也放下了,教训丁勇说,没洗脸,没刷牙就吃东西,你们男生怎么这么脏啊。

丁勇呵呵一笑,岔开话题,询问刘露怎么这么冲动的辞职了。

刘露说受不了那份气,索性就不干了。

丁勇说那也应该骑驴找马,干嘛这么着急。

刘露把书本一扬说,看,我要专心准备考研,没几个月了,得抓紧时间看书。

考研啊?牛叉呀!丁勇赞叹说,你还有这心气呢?挺厉害,挺厉害,小南没跟我说啊。

他?哼,他都不知道。这很难猜吗?我这么坚决的辞职,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呀,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考研啊,哼!

丁勇说,什么跟什么呀,鬼能猜出来啊!你呀,就欺负老实人吧,换个人你敢这么嚣张吗,还又骂又摔的。操,要我?我一耳瓜子抽你厕所里去。我不是真要抽……你怎么这么粗鲁啊!太暴力了……行了行了……我是说,人小南怎么你了,人说的都是正理!

刘露拽了拽衣襟,刚才又用大动作,睡衣都皱了。刘露把凶器——书扔下,对丁勇说,他是老实人,哼,我还不知道他想什么?他事最多了,凡事都挑我毛病,自己身上一堆毛病又不改……

刘露开始了长篇大论,痛述小南种种恶习。不讲卫生啊,不讲信用啊,为人虚伪啊,喜欢斤斤计较啊,杂七杂八也归置出二三十条来。

丁勇没有处理这事的经验,呐呐说不出话来,只好苦着脸不断说,都不容易,理解理解……理解万岁嘛……

刘露讲到后来,情绪低落,眼泪在眼眶打滚,低头不想再讲,伸手把书抓起来,摊开放在膝盖上,勉强翻了几页又合上,把书推开,重重叹了口气。

丁勇大气不敢出,眼睛无聊地看着天花板,左摆一下头右摆一下头。俩人沉默了半天,丁勇都打算去上班的时候,刘露开腔了。老丁,给我根烟抽吧。

小南不抽烟,丁勇抽的不多,偶尔自己在屋里吸两根。丁勇答应了一声,回屋取烟。他平时抽硬盒红云,一个月才消耗一两盒,屋里正好有一盒。他打开烟盒,抽出火机,拿出一根烟自己叼上,看清里面还剩两根。他掐着烟和火机走出来,看到刘露的时候却突然改了主意。他把自己的烟点燃,把烟盒用力一捏,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若无其事地说,就一根了,别抽了。

小南若是发现刘露抽烟,丁勇是逃不开干系的,很有可能还被误会成唆使刘露抽烟的罪魁祸首,所以丁勇才不想慷这个慨呢。

丁勇坐下,吸一口烟,无奈地对刘露耸耸肩。刘露望了望垃圾桶,幽怨地看了丁勇一眼,又把书本拖到腿上。但丁勇一看刘露缩回去了,他又不甘心地犯贱,他对着刘露喷烟,还把嘴圈成恶心的O型,想喷一个圆出来。刘露用书扇了扇身边的烟,凶狠地瞪着丁勇,刚才的怨妇气质一扫而光。丁勇叼着烟,笑说,咋整啊,就这一根了,唉,要不你也来嘬一口?

刘露把书一扔,一手掐丁勇脖子,一手把烟从他嘴里揪出来,使劲塞进自己嘴巴,用力一吸,吸到两颊深陷,一大口喷在丁勇脸上。刘露喷完了,看丁勇一幅傻掉的样子,得意一笑,把烟又塞回去。

丁勇咬着烟蒂脸红了,他含混不清地说,你,你再乱整,我削你啊,我,我弄死你。

他站起来脚步踉跄,他要回自己屋子里穿衣服,他要赶紧去上班,他要离开屋子。他脸红了,他心慌了,他嘴里的烟蒂凉凉的,冰冰的,他想咂一咂是不是甜甜的,那是刘露的味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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