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网络背后的真实故事 -- dreamfly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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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网络背后的真实故事

有一天,晚饭的时候,我和老爸边喝红酒边聊天。我给他讲了个网上看到的故事:

(一)

话说那是文革高潮时期,西北某地吧?有三个朋友周末无事,相约到附近的山上喝酒踏青。时天高气爽,惠风和畅。独立峰顶,俯瞰人间世界,三个朋友心中豪情大涨,不觉有吞吐天下之志,包含宇宙之心。——当然,我们也不要低估了二锅头的作用。

一人慨然曰:想千古英雄,亦凡人尔!彼人也,吾等亦人也!今兄弟三人同心,不做出一番大事业,简直对不起眼前这大好河山呀!

其他二人纷纷赞同,于是大家围坐在一起,筹划成立个新的政党。一个任主席,一个总书记,一个秘书长。俗话说,酒醉心明白。从职务分配来看,大家都不吃亏。还好后来没有打下江山,否则一阵内部争斗是免不了的。

如此这般策划一番后,三个好朋友长笑几声,踉踉跄跄地搀扶下山。回到家里,倒头就睡。第二天酒醒,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在山头的言行,这一桶冰水,便从头顶直淋到脚心!

中间的具体的思想斗争不清楚,只知道后来三人之中,一个人自缢,一个人发疯,另一个人主动向组织坦白从宽,最后顺理成章地戴着“反革命”的帽子,被送进了劳改营……

——当然,网上的东西,看看就好,也不一定是真事。我对老爸说。

老爸笑了笑,喝了一口红酒,给我讲了个他亲眼目睹的故事……

(二)

话说那也是文革高潮时期,四川某地,驻扎着一个工程兵部队的修理连。当时,我老爸在连里当助理员,不过接下来的故事和他没有直接关系。

连里有个新兵,刚来部队,觉得很无聊。还好,部队常常和地方老百姓联谊。一来二去,新兵居然和附近村子里一个孤老头混得很熟。没事的时候,喜欢去老头的破屋子里玩。大概是寂寞吧,老头也很喜欢新兵。两爷子经常蹲在火塘边,就着地瓜酒,乐呵呵地聊天。

一天傍晚,边喝边聊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扯到了政治话题。男人嘛,话题不是指向政治,就是指向女人。老头谈锋一转,果然指向了女人。哪个女人呢?——江青!

我记得在史铁生《我那遥远的清平湾》中,养牛的破老汉也提到了江青,并且破口大骂了一番。想来当时对江青不满的人不在少数。中国历史上,女人抛头露面搞政治,一般不是什么好角色。况且,江青在那个时候,风头的确太健了些!

孤老头借着酒劲,一顿洋洋洒洒。具体骂什么不清楚,但由于江青的身份太特殊,估计话锋多少会波及到了伟大领袖身上。新兵当时也喝糊涂了,听了老头的话,笨嘴笨舌的,不知说什么才好。——话又说回来,要是他是个精明的人,也不会没事找孤老头喝酒了。

少顷,老头喝了几口浓茶,稍微清醒了点。猛然想起刚才的话,满身的酒立刻变成汗水,从头上淌了下来。他赶紧抓住新兵的手,诚恳地说:你可千万,千万,不要把我刚才的话讲给别人听呀。如果说出去,我这条老命的出脱了!求求你了!

新兵其实完全是糊里糊涂的,但听他郑重其事这么一说,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好胡乱地答应了老头子。两人心乱如麻,也没有什么心喝酒了,只得告别而去。不用说,出门前老头子又是一顿千叮咛,万嘱咐,新兵的头拼命地点个不停。

回到营房,新兵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下子他清醒了,仔细这一推敲,事情其实没有这么简单:

1) 如果新兵隐瞒不报,那每天的早请示,晚汇报时,“良心”上过不去,怎么办?

2) 如果喝酒时,恰好有人从门口偷听到了,怎么办?

3) 更糟糕的是:如果老头先下手为强,自己跑去坦白从宽,把自己供了出来,怎么办?

新兵实在受不了!只好找到指导员,一五一十地把情况汇报了。面对这样的反革命事件,指导员当然也不敢怠慢,立刻通知了地方。不久,由一个官员带着,几个民兵全副武装地去敲孤老头的门。

刚到门口,听得里面“轰”的一声,孤老头用一杆土猎枪,朝自己的嘴巴里开了一枪。——他早就在等着这个时刻了。

大家扫兴地铩羽而归。新兵因为及时通报了这起反革命事件,得到了连里的通报表扬。

(三)

和新兵同宿舍,睡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调皮的河南兵。每天早上,他醒得最早。喜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脚伸过去,对着睡在对面铺新兵的屁股上,用力一蹬:喂,懒鬼!快起床了!

这天早上,河南兵醒来,还没睁开眼睛,照例把脚伸过去:喂!懒鬼!快……

咦!河南兵很奇怪:怎么一脚蹬了个空呢?他睁开眼睛仔细一瞧:不得了!窗户上竟然沉沉地挂着一个人……

部队里没有办法,只好把这件事当工程事故处理。后来,新兵的父亲来连里取骨灰盒。老爸他们都见到了,这是个很土的老农民,没有哭,愁眉苦脸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懂向部队提什么要求,就这么捧着骨灰盒,默默地走了。

“听说那个新兵还是个独生子。” 老爸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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