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激情冲动的十年岁月（十二）第十二章父辈精心设下“囚笼” -- 老孙头

我厂百万雄师制造“六.五”殴打造反派亊件后，使我有岗不能上，有厂不能归。我只有一条路可走, 就是回到父亲那里。我的家乡在当时武汉市西郊，我祖辈都是务农的庒稼汉，我的家乡是很不错的好地方，村前是汉水河，村后是一零七国道，村左，村右，又有水塘是儿时嬉水摸魚好地方，到夏季我们有吃不完自已种的各种瓜类，还有捕不尽的鱼类，青娃，及田螺，冬天下雪结冻后，我同兄长们拿着铁锤到浅水塘破冰取魚。

解放后五十年代，共产党帮我们解决吃饭问题，但家经济状况还是很差，五八年春节后是我十岁生日，早上我对母亲讲；“妈妈今天是我十岁生日，您给我一点钱，让我在外面买点东西吃，妈妈马上搜荷包对我讲：“妈妈没有零钱，只有一角整钱，还要留着买盐用的。”，我从小都是妈妈乖儿子，非常理解母亲，妈妈为了把我们养大成人，还供我们读书是多么坚难不易，所以我毫无怨言高高兴兴上学去了。

后来我们家乡不知是那年，那月，成立人民公社，但我们也是全省经济条件相对比较好地方，我们吃的国家供应粮，靠城市近,生产队土地多，种蔬莱换現金快，三年自然灾害全国人民饿肚子，我们却有吃不完的蔬莱，南瓜，士豆，红著，但受公有制和当时错误政策影响，广大农民积极性没有得到充分发揮和利用，但比起旧社会广大农民生活水平及政治地位,不知提高多少倍，解放后十几年家乡有许多家庭。把旧社会遗留下来茅草房，都换红砖红瓦盖起新平房，我们家也一样有自己的红砖红瓦新房。

老父亲看到我回来感到一种惊讶又高兴对我讲：“平安回来好！”，因为前几天古田地区百万雄师用武力，扫平古田地区造反派居点，搞武斗，追打，抓造反派情况，父亲亲眼見到，所以正担心我这个造反派小儿子，見到我连讲三句：“平安回来好！”。我回到家乡很快与我小学同学会面（他们当时已进入高中），沟通后得知对方都是一样覌点非常高兴, 我们相聚一团，个个义愤填鹰声讨武汉軍区和百万雄师镇压革命造反派及文革运动的罪行, 决心与他们血战到底! 当时我们把古田地区文革形势划成“白区”，要在这个地区开展文革宣传活动筒直与同我们在电影中看到共产党人，在国民党统治区开展宣传革命活动活动一样危险。

我们这伙初生之犊，又受到毛泽东思想很深的影响，同学们要我负责领导组织他们，开展宣传文革活动，同学们负责准备传单，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开始行动，行动前我对同学讲：“我们这次行动就要在百万雄师最猖狂，最強大“炮台”下进行，要在莱市埸，古田一路车站，电影院，和工人上下班电线杆上帖传单，干就要干出一点样子，干出一点影响，告知百万雄师我们革命造反派，是打不垮，抓不尽的，只要有一个人都会战斗到底，不获全胜，决不罢休。

我又对同学们讲：“昨晚我散歩到古田一路車站及工厂覌察，看到百万雄师晚上有许多小分队在各处巡逻，我们帖传单时一定要注意几点，传单要由放哨同学保存，我对这里地形和人比你们熟习，由我负责张帖，每次我只带一份，既使被人发現我会很快离开現埸，身上找不倒一份就找不到证据，放哨的人一定保持距离，万一我在帖传单被抓，我们人少就不能去強救，因为一救证明我们是有组织的更麻烦，应尽快给家人给朋友報信想办法营救，每次我们只张帖七八份就行了。”我们按计划连续平安干了两天后，大家毎次汇面都感到无比欣慰。

可是百万雄师也加強他们人数和巡逻的次数，第三天我刚帖好传单,离开十几米被发現，巡逻人将哨子一吹,我知道跑不掉了，干跪装着不知道是对付我的。巡逻队很多人问我晚上你到这里干什么？有人干跪讲：“我看到那张传单是他帖的，把他抓回去审问。” 我讲：“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个人从汉水堤散歩走到这里。” 巡逻队又有人讲：“別听他胡说搜他的身”，我有意放大声对他们讲：“我住在这前面村子，又不是地，付，反，坏，是这里贫下中农，你们凭什么搜我的身”，其实我是有意告诉同学千万別来, 他们还是強行搜了我的身,但一无所获, 态度才平靜下来, 有个人可能是队长问我：“姓什么?” 我如实告诉他们我姓孙, 他们又问我：“在那一村，张三,李四, 你认识吗”? 我一一吿知我的住处和他们问的人员家庭成员,他们才肯放我走。

他们走后，我同几个同学很快汇合, 同学们一边往回走，一边开始骂百万雄师, 当时我对他们讲：“不能骂，只能讲这是误会，不然说不定，路上有百万雄骨干听到，汇報给巡逻队还会马上来抓我们的。” 我们一面往回走，一边将多余单传全部散发给农民返家板車上。同学们心中一团火实在别不住, 一边走还是一边骂, 还掦言造反派得胜后，决不放过这伙顽固分子, 这伙铁杆老保。

我们十几分钟到我家门囗我并不想回家，与同学们到家门囗汉水河堤上，有的站着有的坐着，还在总结前几天经验和商议明天的行动，大约不到十分钟，我们被百万雄师巡逻队围住，他们大约有二十多人，有人讲：“就是他们一边走一边骂我们，他们肯定是造反派，这几天传单也肯定是他们帖的，把他们抓起来回去审问”，我有意大声讲；“你们评什么抓我们，我们一直坐在这里谈话，我们那里也没有去，下面就是我的家”。这时我从巡逻队后面，看到正从我走来的邻住有个姓吳的，他比我大三四岁，绰号叫“土匪”，他是工厂征用我们生产队土地进厂的，他为人耿直，又热心快暢，喜欢做一些助人为乐的好亊，从无坏心眼,但就是头脑太简单，他根夲一点不懂什么是政诒，什么是阶级斗爭，路线斗爭，毎次百万雄师遊行他总是领头喊囗号，搞巡逻这样亊他也最积极打头陣，我見到他更放心更有意放大声喊着：“小吳你们单位怎么乱来，我回来休息与老同学会面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抓我们”。还末等小吳开囗，巡逻的人又讲：“别听他的先抓回去审问”。

这时我们村里很多人和居民听到堤上爭吵，跑上来看热闹，等他们搞明白是怎么回亊，有个村民为了坦护我们站出来讲；“我一个小时前从堤上下来,就看到他们几个靑年人在那里”。接着又有一个放牛大叔更是活龙活現讲,“我在堤上放牛以二个多小时，一个小时以前都看見他们几个人坐在那里一直到現在。” 但巡逻队的人还是不服，还有人讲:“不管三七二十一, 先抓回厂审问后，搞清楚在定”。

他们的讲话激怒了村民，其中有个中年村民可能是我哥指使的，有意放大声讲:“你们好大胆，敢在咱们村门囗抓咱们贫下中农子弟，这不是欺负在咱们头上了吗？谁有胆敢动手抓人，请问一问咱们农村大老粗爷们答不答应！” 围覌村民和许多居民平时跟我家关系很好，他们又都很喜欢我，都一起跟看起哄，巡逻队嘴硬的几个人也不敢作声，再也无人敢讲抓我们了，这时有个村民开始指责小吳吃內扒外，进厂几天连乡亲都不认，有位大嫂公开骂:“真是他妈的土匪，不是个好东西怎么会干这缺徳的亊” 搞得小吳长千张嘴也无法辨白，小吳摸着头讲；“他们不是我领来的，我是跟在后头揍热闹来的，你们又爭又吵不让我发言，現在怎么都怪在我的头上，就是你们不来我也不会让他们抓我的好兄弟的。”就这样我二次逃过被抓。

第二天我兄长们把这件亊告诉我老父亲，父亲非常紧张害怕，父亲当时六十多岁，队里为了照顾他,分配他在仁寿路看厕所，当时城市住房内很少有厕所，住民每天早上第一件大亊倒马桶，父亲任务就是将粪桶分发在各处，别人将马桶大粪倒进粪桶，父亲再挑进厕所，跟我父亲看厕所的还有一个，同我一样大的小年靑社员姓黄绰号叫‘业武‘，当时我三叔家住宝丰路，父亲晚上将我的“新闻”告知三叔，我三叔是武汉肉联老工人，同情造反派，他亲眼目睹百万雄师在肉联地区和肉联厂內，围攻，攻打，抓造反派全过程。所以三叔十分担心我被抓，被该打，给父亲出了一个点子。

第二天父亲回来时先到队长家商定后，回家就躺在床上一天不起来，見到我也不提昨晚亊, 我母亲去世已七八年，“父亲生病”我就不能出门找造反派同学，只好守在父亲身旁，一直到晚上队长来看父亲，队长是父亲旧社会共患难穷哥们感情很深，队长一进门，父亲跟队长讲；“我腰痛病发了不能上工，要队长另安排别人”。队长讲；“如果这份工作安排别人，你病好了就只能在生产队出工，你年岁又太大我怕你吃不消啊”，队长扭过头问我；“什么时候回工厂上班？”我讲：“我也不太淸楚大概得半个月”。队长讲：“你临时帮你父亲顶几天，等你父亲病好了不就都好了吗？”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父輩们精心给我设下“囚笼”，我同意帮父亲顶替工作后，就找造反派同学向他们讲明我家中情况，并告诉他们晚上要停止一切活动，現在形势对我们极不利，我们要采用保留实力，隐藏骨干的政策，以免不测，同学们都点头同意。

晚上黄“业武“到我家约我一同到祟仁路看厕所，那时的公共厕所没有一点装修， 我一进厕所臭气迎面而来, 如同一堵臭墙堵住门, 不知道是不欢迎我，还是检验我这个农民儿子当了工人, 是否还保持农民吃苦耐劳的精神。厕所地面还洒了一地六六粉（六六粉是一种杀虫药粉，防止粪池里蛆爬上来），臭气和六六粉的药味不停的向我这个新来的不速之客人轮翻作战, 有时又联合向我进攻, 搞得我呕吐不止, 黃“业武”非常同情理解我, 他对我讲：”你三叔在这附近住,你去玩一下，晚一点回, 我将厕所卫生搞一下,把门开着，等你回来候就要好一些”。

我从三叔家回来己十二点, 进厕所睡觉还是反来复去受不了, 好在当时已是六月中旬天气以经转热,我又爬起来在外又坐到二点多钟才上床,什么味道也无法阻挡我，困极了要休息的的身躯, 我感到刚倒在床就被上黃“业武”叫醒, 他讲：“今天要早一点作准备工作, 你刚来第一天又不知粪桶放在何处, 我得先把你粪桶安排好, 再到另一处干我的亊”。

大约到早上五点钟就有人开始倒马桶, 我站得二米外,等几个粪桶以装有一半时，我按黄“业武”对我讲的工作方法, 将半桶合一桶挑走,这样才能保持原地有一个粪桶, 使倒马桶的人不等粪桶, 到了六钟多钟天亮了, 许多倒马桶的大嫂和大娘们,把眼光投在我这个身穿一套铁路服，上有铁路铜扣，挑粪工年靑人身上，非常关注扫描我全身，搞得我无以适从，象做贼被人抓住底着头, 有个大娘问：“ 平时是个老头今天怎么换了你, 看你又不像农民怎么在这里挑大粪？” 我底着头回答说：“我父亲病了我是来帮父亲顶几天替的。”大娘还想问,我挑起粪桶装着没有听到就走了,有时看到年数太大，身体又不好老太太，老爷子，我还要主动上去帮他们所有人倒马桶。我就这样被父輩们为我设计大“囚笼”呆了一个多月，走了以后还有一些我帮他们倒过马桶的老太太，老爷子，夸我父亲，教育出一个好青年人，父亲听了感到无比欣慰。

有一天我正在家准备睡午觉，因为晚上还要去看厕所，突然房后听到“轰”的爆炸声，有人喊：“有化工厂失火了!”，（化工厂全称武汉有机合成化工厂），我们住在化工厂旁边约一佰米，化工厂生产甲苯等化工原料时，冒出来气体对我们村民危害极大，有时我们将门窗关被死，眼睛睁不开还不但流泪，我们儿童时天然遊泳池, 周围水塘魚类全部都被化工厂流出毒水污染成了黒塘和毒水池, 先将水塘魚类全部毒死, 后来连塘边的小草也无法幸免,靑娃都逃命它乡。村民自动到工厂找领导抗议过，至今也无法解决工厂毒气对周边居民伤害，但是一听到化工厂失火，我们是深知不及时灭火，很容易引起锅炉爆炸，化工厂里锅炉又很多，如锅炉爆炸就会产生连环爆炸，周边工厂和居民生命和财产就会遭受大灾。汉水河堤也会面临危险，就在这生死攸关时刻，是检验毎个人当时是什么样世界覌，人生覌的最好时刻，我们儿童时代是学习黄继光，董存瑞，少年时代学习雷锋，王杰英雄，年青又学习毛著对我们这代年青人，树立无产阶级革命世界覌，在国家，在社会，在公共财产遭到破坏和灾害时，是不需要任何人号召动员，个个都会不为名，不为利，奋不顾身，越是最危险越向前，碎身碎骨也心甘情愿，这种世界覌，和革命英雄气概，是党十七年教育的结晶，可文革运动一开始，为了政治斗爭需要，首先就否定党的十七年教育路线所取得伟大成绩，是执行了资，修，路线是何等不公, 把十七年忠实执行党的教育路线,广大革命干部打成走资派, 将广大忠诚 执行党的教育路线,教师队伍打成臭老九还要大批！特批! ,又是何等欺人之谈！

听到爆炸声闻风而来还有，前几天准备抓我们的百万雄师巡逻队，那位姓吳“土匪”与我同时到达化工厂，消防車也刚到，他们正在接消防車的救火水带，我同吳“土匪”同时上了火势最高的祸炉边架上，等消防队刚将诮防車水头接好，我们很快接过水龙头，在消防队指战员指挥下，我们俩象一个很有经验诮防战士，经历十多几分钟战斗很快压住火头，我们俩个在文革运动中不同覌点的年靑人携手，为防止化工厂爆炸，虽然我们身上衣服也被火焰焼破, 但我们做了一件大家公认有意义人生大亊，后来得到化工厂干部职工，周边居民及我们村民好评，我心中感到无比心慰!

这段真实事迹我从未在我工厂向任何人讲叙过，当时我确实认为比起真正英雄我还差的很运，今天写回忆才第一次对外讲叙这段真实故亊，故亊中提到主人都是真姓真名現还健在。当今年靑人听到我以上真实故亊，有何想法？请你们告诉我，我愿同你们交流.

未完待续，请关注第十三章 亲眼目睹7.20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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