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一滴水的舞蹈--教育回想(一) -- redb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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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一滴水的舞蹈--教育回想(六)

懵懵懂懂地进入了研究生的学习阶段,说实话,redbud虽然跳了专业,跳了系,还是很茫然,唯一知道的是,还可以住在美丽热闹的校园里,还可以照样去买卡看电影,还可以照样在夏天的时候穿美丽的裙子,冬天的时候躺在床上看书。

生活就是这么慵懒,如果不是有那么一丝丝的阴影的话。阴影是失恋,redbud经历了一次离奇地一见钟情式的恋爱,情节就好像自己看过的小说,套用张爱玲的一句话,她的头很低,低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假如redbud的人生没有这一次失败的初恋,那么很可能一切都不同,或者,redbud在大学毕业时一切都顺利,那时内心渴望一次恋爱,因为无事可做,所以就有个人恰巧出现在那个时候,总之,这个现在看来很平常的事情,在当时才21岁的redbud的心理造成了极大极大的阴影,这个阴影的后果是,redbud不能接受失恋或者失败或者失去,总之拼了命用了力气也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用尽全力做事情,其实只适合做事情和做事业,一点也不适合感情,这是最大的教训。但是当时的redbud就认定了这一点,拼命用力地围绕着挽回失恋这件事情打转出不来,这样的后果就是,无心学习。或者说,只是应付性地学习。

又或者说,当时的研究生教育并没有很深的结构,也强迫不了redbud进入学习的状态。当时是每年上几门课,院里的基础课和专业基础课,发表一篇核心期刊论文,然后写毕业论文。上课当时比较流行逃课,所以redbud是逃了不少课的,逃课去干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考试时才花点时间看书,成绩还可以,我们年级六个人都这样,我的分数还是最高分,笑一笑。总之,redbud在研究生三年里面,过的照样是一种根据外界价值观来确定自我的生活。什么叫做根据外界价值观呢,就是顺应大方向大潮流。当时在研究生阶段,redbud最大的收获是学会了怎么去玩和吃饭。

班上有6个人,就我一个女生。男生们的特点也许是喜欢吃饭,反正当时redbud还没有怎么在食堂以外的地方吃过饭,班上的男生以及师兄们,吃饭时候喜欢叫上我,如果我不去他们就说不给面子,这样吃饭让redbud常常很内疚,从一开始的不会点菜到后来也能自己请客,这样一个世俗化的过程,曾经让我唏嘘不已。除了吃饭之外的活动,就是打保龄球,因为便宜还好玩,还有唱K,还有打网球,总之一切好玩的都玩了,虽然在玩的时候,redbud的灵魂极其痛苦,内心还是很在意失恋这个事件。

除了玩对于我来说学会买衣服和穿衣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在研究生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不用家里的钱来试试自己能不能生活,其实这也是我从小一直接受的价值观的一部分,有点美式文化。研究生每个月216块补贴,我有一份家教每个月是300块,还有一些其他的讲课,改试卷,做项目,等等各种各样赚钱的机会,到了第一年暑假,还有一次去省里的一个省长搞的科研所项目,每个月是300块,以后一直做到毕业。总之可以维持自己的生活过得还不错。当时拼命打扮自己,一个动力是觉得失恋的原因可能是不够漂亮。不过确实很喜欢买衣服的过程,这样慢慢形成了自己的穿衣品位就是飘逸和梦幻。

这样稀里糊涂的在校园里玩了两年,突然发现又要毕业了,而且还要考虑自己的未来,当时我们的毕业要求是要在核心期刊上发表至少一篇文章。看看我周围的5个同学们都还没考虑,我自己是急了,开始坐下来写文章,我一口气写了四篇文章,开始投出去了,半年后基本上都接到了用稿通知,而且还是不错的期刊。这样毕业没问题了,要写毕业论文,我就准备题目也顺便用了一部分自己在那个研究所的东西。

回想起来,我的研究生3年过得很空,在学术上面,没有学到任何东西,这是我的感觉。当时因为我很快发表了文章,我们专业的老师多是半路出家到商学院为发表文章而发愁,还有的来向我请教。这就真的让我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为什么我上了研究生还不能学到东西?为什么我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知识?虽然外面把研究生捧的很高,内心我很失衡,我很想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配得起研究生或者博士生的称号。看看如果我所在的还不错的大学已经是这样的风气,这样的流派,我认为要学东西,在国内的大学已经是不可能,唯有出国这一条路可行,所以开始认真考虑出国。

其实以前不是没有考虑过,在那种失恋影响的压力下,我也考了GRE,成绩不算高,但是我的专业在国外都很新,有这个专业的学校不多。所以不得不多方面考虑怎么样才能出去的事情,只能尽力而为,把本科的专业也一起申请了,非常没有把握,照着前面申请的人的路走一遍再说吧。值得一提的是,当时香港刚回归几年,宿舍里有个女生去了香港,还听说几个人去香港读书,当时能去香港,都是要公派推荐才能去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起了这个念头,万一不能出国,能去香港是不错的选择,我没有人可以公派推荐我,也不是老师的红人,只能自己打算,别人问我的时候,我都会说,我要申请去香港读书,其实一点影子都没有的事情。这样我在院图书馆突然看到一张香港中文的招生简章,其中就列出了我的专业,非常吸引我,我当时看到的第一个感受是,我就要去这个学校这个专业,非常激动。无论如何,我记下了网址,准备自己查资料去看看。我寄走了一切的资料,包括需要公派的手续才能申请,当时再我看来不可能的事情,也很顺利的解决了,某天跟某一个喜欢我的老师聊天,他知道了我的难处之后,说,不用担心,我虽然没有盖章的权利,但是我帮你去盖章,其实走公派的手续就是去盖章,我弄好了文件,他帮我盖章。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帮我,我认为是上帝,因为那个老师在那年暑假就出国去了芝加哥去陪他的子女,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和知道他的消息,但是直到现在内心充满了感激。

后来的事情就很顺利,找工作也找了,然后有天香港的学校来面试我,面试的时候差不多知道可以拿到奖学金了。后来就真的很幸运的没有人公派我也申请到了去香港的机会,也让我的那些不相信我能去香港读书的同学大跌眼镜,尤其是我的大学同学,我在大学里低空飞过好多课的事情还让他们觉得我不行。

其实值得一提的有一件关于学英语的事情。研究生英语是全校都一样的,好像还有个研究生英语考试是全市全省都一样的,我记不得了。在大四那一年,纯粹为了好玩,我去选修了外教的口语课,口语课的老师Adam是美国人,他带我们上课就是听歌,电影欣赏以及背背英文诗,还有分组设计表演节目,我觉得应该感谢他,因为他给我看到了英文的另外一面,不只是考试和做题目,所以那一年我对英文产生了兴趣,喜欢上了英文诗歌。其实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小小的兴趣对于我的影响。研究生英语考试我的成绩是70多分,最高分大概是80多分,还是我们专业的一个男生,现在想起来想笑。然而我的那些本科同学要么不及格,要么是60多分,这让他们很吃惊,因为我以前的英语比他们都差。我倒是没有觉得自己进步了多少,反而觉得也许他们考差了,后来我的总结是,那段对于英文诗歌的一点点兴趣让我的英文一下子站在了一个新的高度上。此后对于英文的学习,redbud会专门抽出一个章节来写。

总体而言,redbud的研究生教育的总结是,学会了穿衣服吃饭和玩,还在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又成功地跳出了自己不喜欢的环境,但是如果没有该死的失恋这件事情,那么我的研究生人生是非常快乐的。由于失恋的阴影,整个研究生阶段都带着非常浓重的悲伤和忧郁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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