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帝魔探险记 -- 晨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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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曾经接触过一个大老,是80年代中期出国的

他那时候一个学期就写一封信,很长,10几页纸,隔段时间写一点,纸都不一样。给自己的父母写了一封,岳父母那儿就复印了事,两边一样。那时候人对国外不太了解,看信像看西洋景,渐渐了解点外国的情况。鸡在中国是好东西,偶尔听到那边人说鸡都吃厌了,以为他们是在天堂里,哪里知道鸡在美国最便宜,真的能吃厌。不过大老从来没对家里讲过,怕人误解。来了以后才知道,一个鸡,一个香蕉,就是美国的地瓜干。那时候家里没有电话。小时候去上海亲戚家玩,略知道点,好像是弄堂里有一部公用电话,有个阿姨守着,接电话要交几分钱的。但是通不通国际长途就不知道了。南京就甭提了,居民根本就没电话。

大老来的时候只有几百美元,是借的。打工也很累。打工要打倒浑身上下全是汗,全身湿透。80年代初美国经济不好,TA的竞争也很激烈。硕士拿不到TA,RA,下个学期开学要交学费,基本上就靠暑期打工,打到每天15,16个小时。大老是博士,有点RA之类了,在暑期前也要拼命打工。他在其他偏僻州的学校有个亲戚,当地找不到活,一到暑假都就到大老这儿来打工。大老为什么要拼命呢?因为他要表现出彩,建立信誉,然后,等亲戚来后,告诉老板,这个人比我要强,老板就会雇佣大老的亲戚。大老有绝活,再转战其他地方。

这个大老真是不错的。自己的房子,让别人住进来,年把,不收房租,也不要伙食费。他的意思是,如果我要收钱,那别人就对我有要求,我不情愿,我这就这个条件。而且我知道,他绝对不主动提出,甚至是暗示别人离开。其实大老本身也没多少钱,能做到这点就更不容易了。这也可以看出,大老的夫人也是不计较的,真是一对。长时间居住的人和大老夫妇,我都认识。

这一辈的人,精神是极其坚强的。那时候和大老谈到“公平”,他说,公平,首先是你能生存下来。不要幻想美国人会给你公平。只有你经历过严重的不公平,把他打下去,才有可能得到公平。公平并不是天生存在的。他的付出确实是非常多。有时候我看老潘的东西,似乎能体会到他当年的艰辛。还有,就是,你不要指望别人帮你。我并不欠你,为什么要帮你?你不要指望,好像都是中国人,就应该帮你,没这回事。所有的帮助,你都不要指望,得到帮助,就算是extra的。最近看阿辉写的小杨的故事,自然想到这一段。

现在的条件比过去好多了,电话来电话去,通讯根本就不是问题。我两个朋友的孩子,一个在芝加哥,一个在科帕斯克里斯提,七月份放暑假都回去了。其中一个朋友四月份还刚刚来美国转了一圈。经济状况普遍都比较好,打工的不多。不过今天到中国店,收银的是个老乡女孩,聊了几句。

国家富裕了,是好事。今非昔比,换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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