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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相与越凡间——歪读红楼之神话故事 -- 晚湖楫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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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1)歪读红楼之仙草奇缘

我的一位朋友,是个忠实的黛粉,他有一段点评颦卿的文字:

“绛珠仙子满怀报恩的心来到人世,必然以人世的形态表现出来,于是成了黛玉的性情。黛玉只是心里意里萦绕着那么一番心绪,是天生带来的,她注定了不是为自己而生的。…林黛玉最后是因挽救宝玉,以使他尽早觉悟,进而脱离苦海才回归仙籍的。”

林黛玉是绛珠仙子下凡,是为了“还泪报恩”而来。可是诸位只听过以德相报,以财相报,以身相报,谁听过这等报恩法的?你流你的眼泪,与他何干?仙子这一番辛苦,他又究竟得到了什么助益?可是,吾友这段文字中的几个关键词却无意点破了机关:“挽救宝玉,尽早觉悟,脱离苦海。”

神瑛侍者果然因“凡心偶炽”下界?这是曲笔。有人拿民间故事里的仙女动凡心说事。但神瑛不然,他早在天上已心有所属——那就是绛珠草。可是,那不就是一颗草么?不对,第一回僧人说:“这绛珠草便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可见,绛珠草早在投胎入世为黛玉之前,已经修成了绛珠仙子。

我们在《西游记》里知道,神仙的私生活大约是很郁闷的。除了玉帝可以拥有姬妾以外,无论是谁都要恪守清规戒律,没听说有在天上娶妻生子的(李天王是在成仙前就成了家的)。但是神仙往往是怀念人间情爱的。面对这种郁闷的状态,不同的神仙有不同的对策。如可爱的织女,七仙女,瑶姬MM(二郎神之母),抛的是仙子下凡的计划,而强悍的天篷GG,奉的是霸王硬上的真理。但这些都比不上我们的神瑛侍者,他可以说心裁别出,敢作敢为——DIY(不许笑)!他选中了一株晶莹纯洁的仙草,日夜浇灌,精心扶持,加上外部条件的配合,终使仙草成仙子。

神瑛其实是很聪明的,他的仙草计划游走在天庭法律的边缘上。因为从理论上说,只要气候水土条件适合,绛珠草自己确有成仙的可能。神瑛所做的仅仅是辅助调节而已,并不同于捣鼓出像多利羊那样在法理和伦理上都存在争议的孽障——因此他够不上违背天条。然而这种行动显然是犯了天庭管理层的忌讳的。他们对聪明的神瑛怀恨在心,后来便找了一个由头把他贬下人间。

同样道理,天庭管理者也没有足够的法理依据惩罚已经修成的绛珠仙子。更何况神瑛已经被贬下凡,惩罚她也没必要了。其实绛珠仙子的身世和孙悟空是类似的——都是由非有情之物(一是草木,一是顽石)吸收天地滋养得道。且看天庭对孙悟空的态度——《西游记》第一回:玉帝垂赐恩慈曰:“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只要无碍大局,连对编制以外的精怪都持宽容态度,更何况绛珠草本身就是瑶池仙品呢。不过,绛珠仙子受到怎样的待见也是不可能。她被随手打发给警幻仙子做了手下。

可是,绛珠仙子却时时牵挂着给了她形体和情感的,在凡间受难的神瑛侍者。她无时无刻不想去找他。这一个念头,竟衍生出一部煌煌巨著《石头记》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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