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相与越凡间——歪读红楼之神话故事 -- 晚湖楫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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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4)歪读红楼之英莲奇案

再把视线收回到那一僧一道上来。这日他们正拿了那“蠢物”到警幻仙子处交割,准备让它和神瑛侍者一道投胎。可是在这时,他们遇到了午睡梦中的甄士隐(可以理解为他的部分魂魄)。士隐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并向他们询问“蠢物”的详细信息。僧道二人便把通灵宝玉拿出来给他看。可是士隐还没有看多久,就被道士抢还过来。不一会儿,三人走到太虚幻境门口,甄士隐便醒了过去。

而后发生的事情就神奇了,僧道二人竟然化装下凡跟到甄士隐家里,要度他女儿英莲出家,并被甄士隐理所当然地拒绝。于是他二人留下一首神秘的预言诗。后来,元宵佳节,英莲离奇失踪,之后甄家莫名失火。甄士隐遭遇重重打击,几不欲生。直到一天僧道二人又碰到寄身于岳父家的甄士隐,甄大彻大悟,随其出家而去。而英莲被拐子拐走后,几经辗转,卖与薛蟠为妾,更名香菱。她也成为串起红楼梦诸芳的线索人物。

正统红学认为,甄士隐意为“真事隐”,这个故事就是引出全篇的一个幌子。这固然不错,但是有几处地方颇堪玩味。(1)那僧道既然已经给他看了通灵宝玉,何必如此不顾风度地急急收回?(2)他们为何立马跟了甄士隐到人间?他们是真的要救英莲吗?(3)若干年后僧道为什么再一次碰见了已在他乡的甄士隐?这也太赶寸了吧。

《红楼梦》第一回写道,在甄士隐家门口,僧道二人看见他抱着英莲,遂上前说:“施主,你把这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怀内作甚?”并大叫“舍我吧,舍我吧。”士隐不理他。那僧人便留下一首神秘的预言诗,飘然而去:

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

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我们可以再比对一下他们后来去姑苏林家“救度”黛玉时的情形。同样是林如海不肯舍女,但他们还是建议“外姓亲友一概不见”,也为林如海留一个退路。在这里,如果真是预见到元宵节之意外,出于好心要救度英莲,难道没有其他办法?比如当天不让她出门。甄士隐也不是不讲情理之人,好好和他说岂不效果更好,何必莫名其妙,大吵大嚷?所以我说,他们想救度黛玉是真,救度英莲是假。这怎么看怎么像是有意安排的一个局。进一步想,如果甄士隐没有梦遇这俩神仙,是不是就没有这场祸端?

通灵宝玉作为一件神器,在入世之前,当然对凡人是保密的,因此僧道和警幻仙子交割都在天上进行。当日僧道二人正在太虚幻境门口,遇到梦中的甄士隐,他们先以为是警幻宫中某位神仙,也就大大方方展示给他看。可是,也许是甄士隐的神态表情露出了马脚,他们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凡人的魂魄!于是道士一把夺回宝玉。不久,甄士隐梦醒离开。

僧道二人一合计,甄士隐见过了机密,已经不再安全了。万一参透了其中秘密加以利用,岂非大患?他们的选择有二:plan A:追到人间,杀了他灭口;plan B:赚他入伙,发展他为下线。应该说,甄士隐能在梦中进入天界幻部,是有相当慧根的。僧道二人看中了这一点,选择了B,因此他们精心炮制了一个计谋。

他们故意先把一个模糊的预警传达给甄士隐,(他们知道甄士隐绝对不可能舍掉女儿的);而后安排了元宵节香菱失踪(霍启的尿意和拐子的真实身份大有文章);之后为绝士隐凡间后路,又安排了甄家失火一案;甄士隐失去女儿接连遭受打击之下郁郁寡欢;若干年后士隐再见僧道之时,已经对曾经发出警告的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于是铁了心投靠他们入伙了。

而英莲的厄运还没完,从那首预言诗看,“香菱”的名字就很有可能是那僧人所起;英莲完全失去记忆,后来被卖到薛家,难说没有他俩的暗中操作。香菱最终成了四大家族这个局中的一颗棋子,而四大家族注定衰败的命运,是为了惩罚他们所监管的神瑛侍者(贾宝玉)。

前八十回中,甄士隐后来再未出现。作为线索人物,他应该会再度出场。关于甄氏父女俩如何了局,我的猜想是,香菱最终不堪夏金桂折磨,抱恨而死。薛家做法事,已有神通的甄士隐也在被邀之列。香菱之魂和甄士隐相认。甄士隐至为悲愤,作法杀死夏金桂为女儿报仇,而后收了香菱之魂径返天上,这就是“香魂返故乡”。

至于甄士隐后来有没有发现僧道二人的这个计谋。这已经不重要了。如卢俊义也被类似的毒计赚上梁山,他知道了能奈宋江何?(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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