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台湾行之十五 梅园 -- 胡杨
近乡情更怯,我在火车望着车窗外的群山,山腰的云层,和打在车窗上的雨点,心里忐忑不安(见图)。车到新竹车站,我们下车打了个出租车,这位师傅也很好,很健谈,和父亲聊了半天,所以最后父亲下车时给人家的车费说不用找了。
车子带着我们开进市区,车子到了清华大学大门(见图),我们先去取鲜花,这是我们事先与校方联系,校方为我们安排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纪念品。
我一看到那花束,颇为感动,本以为只是一束不大的鲜花略表敬意即可,没想到校方为我们准备的是好大一束鲜花,以至于我抱着花的时候就看不见前面的路了。父亲想给人家花钱,人家谢绝。
我们的车子开进校园,清华的校园很大,我们问路进去,到梅园外时遇到麻烦了,雨下的大了起来,很大,虽然我们带了伞但这样的情况进去,肯定会被淋个透湿,我阻止了要下车的父亲,他想的过于简单,说我们上去祭奠一下就走,出租车在这里等候,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样的方法不可能行通,于是请司机将车开到学校的食堂,我们进去避雨。
清华食堂的一层是间很大的书店(见图),同时也卖纪念品,我们在里转了转,买梅校长的文集,工作人员去找,居然只剩一套了,看来梅校长太不爱说话了,一心只做事没什么著作流传。
我在书店里找了半天,选购了几本书,又拿了一些标有清华标志的小纪念品名片夹、杯垫等,最喜欢一顶带清华标志的棒球帽,去结帐,收银的是个漂亮的在读大三学生(见图),说话轻声细语,相比之下父亲的嗓门实在大了点,我解释人老了耳朵不太好。
这时外面的雨停了,我们赶紧去梅园,梅园坐落在校园北部的山坡上,台湾多山,校园有一部分建在缓缓的山坡上,当年清华建校的时候都是一片荒地,清华人努力开垦出校园,营造出这世界著名的大学(见图,校园中老建筑,也许是当年梅校长时代的建筑)。
沿着校园小路走到梅园(见图),一块大石立在路边,上面是于右任提写的梅园两字(见图),继续往里走爬上若干台阶登上山丘就是梅校长的永驻的墓地,我们登上平台,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宽敞气派(见图),以前我只在网络上看到过相关图片,但没有参照物,体会不出大小比例,到现场一看感觉颇为震撼(见图),立墙正中是“勋昭作育”四个大字,是蒋中正所提,这词的意思是表示梅校长在教育界的功勋伟大,下面有梅校长的墓志铭,前面是深沟隔出的梅校长的墓地,上面是清华老校长罗家伦提写的(见图1、2、3、4)。
我们放下鲜花,拿出摆好早写好的挽联,肃立默哀,我在一边摄像,母亲致辞,从进入清华校园母亲就很肃穆,没怎么说话,此时滔滔不绝的诉说着对梅校长的思念。我的眼睛潮湿,60年了啊!一个甲子!人生的一多半时光,母亲由一个小丫头到老妇人,离别了60年才等到这一次见面,想到此不由心酸。
雨开始下的大了起来,这是梅校长在哭么,这么多年终于看到故乡的人来看望。
半山腰上有座造型新颖的亭子,我们在这里躲雨,梅校长身后特意修建这亭子就是为给我们这些从远方来看望他的亲人避雨的吗。
这亭子就叫梅亭(见图),当年清华师生为纪念梅校长建造的,这座亭子造型很现代,象飞扬的帆。附近还应该有一座亭,叫月涵亭,是当年梅校长的弟弟梅贻宝先生为怀念五哥建造,梅校长家中兄弟五人,梅校长是老大,梅贻宝先生最小。梅校长在家中虽为长子,但在家族大排行中行五,所以兄弟们都称其为五哥(见图,来源于网络)。
这里顺便说一句,梅贻宝先生也不是凡人,曾担任过燕京大学校长,一家兄弟中出两位国家顶尖大学的校长也算是奇迹(见图,前排中为梅校长,后排右为梅贻宝校长,前排左为我曾祖梅贻瑞先生)。贻宝先生自1949年侨居美国近五十年,深知加入美国国籍之种种便利,但他直至1997年去世时,始终没入美国籍,可见他对祖国眷恋之深。
我们在亭中静静的避雨,周围很安静除了刷刷的雨声什么都没有(见图),我又一次想这是梅校长在哭么,是校长的在天之灵看到远方故乡来人而落泪么,是不想故乡的亲人离去而挽留我们么,回头望着在山坡上的梅校长长眠之处,不由想起于右任先生的诗句: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 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
我的眼睛潮湿了,先总统蒋公、于大胡子于老先生、梅校长、那些在陡峭的群山中冒死开凿公路的老兵,那些在寂寞中终了于荣民医院中的荣民-----都是一群想回家的人。
雨越来越大,硕大的雨点把地面砸的直冒水汽,这么大的雨那漂亮的大花束全完了,母亲开玩笑说就当梅校长给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慢慢的小了,我们终于要离去,我搀扶着母亲,慢慢的走着,我在想以后我有机会一定要再来看望梅校长,明年是清华大学100周年校庆的日子,我还想来台湾,不过我可不能再跟团来了,再绕着台湾跑8天我可受不了,那时也许两岸关于自由行的协议能签署,我可以自由的穿行在台湾的城市中。
离开清华校园时出了点麻烦,也许是我们没说清楚,司机把我们拉到了新竹老的火车站(见图),我看车子往城里走就有点狐疑,到了地方一看,那车站老的比我爷爷都大,估计是日本人占据台湾时修建的,知道搞错后我们又掉头去新车站,还好,比较走运,到车站的时候距离下一班火车到站还有几分钟,我买车票,没有普通座了,买头等座也好,体验一下上等人的感觉。
我们刚到站台,没一会北上的火车就来了,头等座比一般的座位要宽敞,还提供饮料点心(见图)。等我们回到台北时候居然雨还在下,仿佛那云彩就一直在追我们一般。坐在出租车上望着街道上的人流,司机开玩笑这么大的雨都跑出来做什么。
这里无法发照片,看有图片的完整版本请上我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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