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美国 制造业 职业经理人 的简史(一) -- 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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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Frank Gilbreth 夫妻俩生了十二个娃!

六男六女! 他们的女儿后来出了本书《效率专家爸爸》写的他们家庭生活是很有趣的,好莱坞改编成电影“儿女一箩筐 Cheaper by the Dozen”

节选两段:

1 集合口哨和胡子刷

  爸爸是个高个子,大脑袋,方下巴,脖子粗得像胡佛总统一样。体型已经不再修长了,三十刚出头时体重就超过了两百磅,并且越来越胖,到后来如果他想知道自己又胖了多少,就得上铁路行李房的大磅秆上去站着才行。

  爸爸总是随时随地把自己的主张付诸实践,所以简直说不清哪是他的科学经营管理公司业务,哪是他的家庭生活。我们在纽泽西州蒙特克莱尔的家,简直就是一所学校。我们在里面学习科学经营管理法,学习怎样消除浪费动作--爸爸妈妈给这门学问取的名字叫做“动作研究”。

  我们洗盘子时,爸爸给我们拍电影,以便搞清楚哪些动作是应该除去的,好让任务完成得快些,更快些。有些非经常性的家务劳动,比方说油漆后门啦,或者在门前草坪上挖掉树桩什么的,就采用招标的方法来决定。凡想多得一点零用钱的孩子,每人写张小纸条,写上给多少钱他就肯干,最后由要价最低的人承包。

  爸爸在浴室里张贴了作息登记表。表上列有刷牙、洗澡、梳头、叠被等栏目。爸爸要求每个会写字的孩子(爸爸希望他的孩子很小很小就开始学写字)早上一完成这些项目,就在表上签下自己姓名的第一个字母。到了晚上,每个孩子都要称体重,然后在图表上标出重量。做完家庭作业和忙完洗脸洗手刷牙以后,还要在表上再签一次。

  不错,这是强迫纪律。但是请想象一下,一个放了学的孩子会给父母添多少麻烦啊,何况还要乘以十二!所以,为了防止乱成一团,一定的强迫纪律就是绝对必要的了。当然,有时候也可能有的孩子并没有完成规定的项目而在表上签了字母,但是爸爸时时留着神,而且罚起来很严厉。

  是的,无论上班也好,在家也好,爸爸永远是效率专家。他穿背心时,钮扣不是从上面扣下去,而是从下面扣上来,因为从上扣下要七秒,而从下扣上只要两秒。他甚至用两把胡子刷同时刷脸颊,因为他发现这样可以使刮胡子的时间缩短十七秒。还有一次,他试验过同时用两把剃刀刮胡子,但是后来还是取消了这种办法。

  “我本来可以减少四十四秒,”他咕噜着说,“可是今天早上往脖子上缠纱布却浪费了我两分钟。”

  叫他心疼的倒不是脖子上拉开的口子,而是那两分钟!

  爸爸每次事务旅行回来(哪怕只出去了一天),一拐弯踏上我们蒙特克莱尔那所咖啡色大房子门前的便道,就开始吹紧急集合号。这集合号是用口哨吹的,调子也是他自己编的。

  集合号非常重要,一听见就得不管什么都扔下拼命跑,否则后果严重。第一个音一出来,盖尔布雷斯家的孩子们就会从屋子里,从院子里,从每一个角落里冲出来。四邻的狗汪汪地狂叫着,也马上围了过来,周围房屋的窗户里都探出了一个个的脑袋。

  爸爸常常吹口哨紧急集合,有时候为了发布一项每个人都必须听到的通知;有时候是因为觉得无聊想和孩子们一起开开心;有时候是他请了朋友来做客,要给大家介绍介绍,同时也炫耀一下全家集合有多快。在最后一种场合,爸爸还要揿秒表,他背心的口袋里总是放着秒表的。

  集合口哨,和爸爸想出的大多数点子一样,虽然非常招摇,但是很有实效。那天,便道上烧枯枝败叶的火堆因为没人管,烧到了房屋的边缘。爸爸一吹口哨,整座房子里的人在十四秒钟之内就全出来了--超过原纪录八秒。

  有时候爸爸吹口哨是为了查出谁玩过他的剃刀,或者谁把墨水洒在写字台上了;有时候他吹口哨是为了找人干活或者跑腿。然而,绝大多数情况下,他吹口哨是为了分发意想不到的好东西,而最大最好的那一个总是分给跑第一的人。

  有时候,等我们都跑到了大门口,他样子很凶地嚷嚷着:

  “你们的手指甲让我看看,每个人都要看。”他沉下脸来,紧紧地皱着眉头,恶狠狠地说,“干净不干净?有没有咬过?是不是该剪了?”

  说着说着他摸出一大把带皮套子的指甲钳给女孩子,还有一大把小折刀给男孩子。等到他那些打了疙瘩的皱纹挪动了地方变成一脸灿烂的微笑时,我们是多么地爱他啊!

  有时候,他一本正经地和我们一一握手,而在我们把手抽回去的时候,发现手心里有一块胡桃巧克力。有时候,他问我们有没有铅笔,然后掏出一打自动铅笔来分给大家。

  “看看,现在几点了?”有一回他这么问,说着掏出了许多手表,每人一块,连只有六个月的娃娃也得了一块。

  “嗬,爸爸,表准极了,”我们说。

  我们张开手臂搂着他,告诉他我们真惦记他啊,这时候,他就会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于是,他就揉揉我们的头发,或者轻轻地拍拍我们的小屁股。

4 浴室中的外语

  有一天,爸爸带了两个留声机和两盒子唱片回家。他一上台阶就吹起集合口哨,我们都跑上来帮他拿东西。

  “从现在起,”爸爸说,“我们准备利用某些必不可免的延误。留声机就要放在洗澡间里--一个放在男浴室,另一个放在女浴室。我可以打赌你们是城里唯一在每间浴室里都有留声机的家庭。当你们洗澡或者刷牙,或者忙别的事情的时候。你们要听唱片。”

  “是些什么唱片?”安娜问。

  “嗯,”爸爸说,“它是很吸引人的,是教法语和教德语的唱片。你们用不着专心一致,随便听听好了,久而久之就会有印象。”

  “哦,我们不要!”

  “住口,听我说,”他咆哮着,“这些设备我花了一百六十块钱,我是给自己买的吗?我要特别强调我不是为自己买的。碰巧我会说德语和法语,而且很流利,所以常常在这两个国家被当作本地人。”

  这是爸爸一种不得了的夸张。他能勉强说两句德语,而法语一向很生疏,通常他到欧洲去办事,总要妈妈陪着他做翻译。妈妈讲外国语要自然得多。

  “从事动作研究的人应该来得及在放一张唱片的时间之内洗完一个澡。”

  这倒是真的,爸爸就坐在澡盆里,右手拿着肥皂,放在左肩上,抹下去到左手指尖,再由下面回过来到腋窝,再沿侧腹左腿外侧抹下去,从左腿内侧抹上来。然后左手拿肥皂在右边同样做一遍。另外在肚子和背上抹两圈以及特别注意一下脸和脚之后,就蹲到水里洗清,一个澡就算是洗好了。他召集了所有男孩子,在浴室里示范了几次,并且坐在起居室的地毯中间(当然穿着衣服),教会了女孩子们。

  这样,在浴室里就没有必不可免的延误了。

  不久,我们都能说一点儿疙疙瘩瘩的法语和德语了。十年来,我们蒙特克莱尔家里二楼上的唱机一直在教外语,而我们也都说得相当流利了。我们在餐桌上时常说外语,当我们说法语时,爸爸就被关在了谈话圈子外面。

  “你们的德语语音还不错,”他说,“你们说的德语我大部分都懂。可是你们的法语语音差得只有你们自己才懂。我相信你们发明了一种自己的外语,跟法语毫无关系。”

  我们忍不住偷偷地笑,他气冲冲地对妈妈说:

  “你说是这样吗?莉莉?”

  “嗯,亲爱的,”她说,“我想,没有人会把他们当作法国人,但一般地说,我能听懂他们是什么意思。”

  “那是,”爸爸还在摆架子,“你是在我们美国学的法语,这儿人人都有点美国音,而我的法语知识可完全是从巴黎的街头得来的。”

  “也许是这样的,亲爱的。”妈妈说,“也许。”

  这天晚上,爸爸把男孩子浴室里的唱机搬到了自己房里。我们听到他在放法语唱片,一直放到很晚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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