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震撼回乡之旅 -- 中国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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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震撼回乡之旅(三)

让德堂。老农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居然要等到这次回去看到东阳市政府立的文物保护碑,才知道这叫让德堂。记忆中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让德堂,已经破败了。老农外公的名字中有一个庭字,就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这一大座房子建成(或者是开始建)。屈指算来,该快一百年了。如今只有少数几个念旧的老人还住在这里,其他的全出去住新房子了。现在住在这里的是外省来打工的。因为这里不是他们的家,能偷的都偷出去卖了。

让德堂的每一块砖都有故事。清朝末年,长毛造反的时候,老农母亲的太公太婆还是刚成亲的小夫妻。有一天太公太婆大概在做饭的时候吵了起来。太公就骂太婆,你这个棺材,怎么不跑回你娘家去了?太婆一生气,就跟往常一样往娘家村子跑。奈何太婆是小脚,走路很疼。就在田腾边坐下来,抓一把草往鞋里垫。一抓,抓出宝来了。太婆顿时脚也不疼,放到怀里就往家跑。太公见她又回来了,还乐颠颠的,就骂她,棺材,你不是到娘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看你笑眯心的样子,掘的藏了?太婆四处一看,说,勿要响,勿要响,我们真发财了。后来大家猜大概是某个长毛埋的。于是太公拿这笔钱去上蒋村学腌火腿手艺。从此发家。盖让德堂的时候,老农外公的父亲带人到山里伐木,然后沿南江放排而下,在船埠头村上岸,又用人力将这些怀抱粗的木头运回家。光这就花了好几年时间。又请人雕了花,做了花灯。如今这一堂花灯已经被村里拿走,每隔十年挂一次。

让德堂走出了几个国共双方的杰出人物。吴兆麟在保定军校时跟陈程是同学,后来弃武从文,在燕京大学学新闻,跟张群是同学。当过上海吴淞区区长,上海海关关长。上海沦陷时一直在组织抵抗,直至陷落,化装成记者逃离上海。在路上又被日本兵抓了挑夫,后来见机跳水而逃。保卫大武汉的时候是汉口特别市的秘书长。他还是甘肃省未到任的最后一位省主席。当时在上任的路上得知彭德怀的军队横扫西北,便返回东阳。老农的六外公是黄埔十六期,跟蒋纬国同学五年。在所有抗战活下来的同学中,除蒋纬国外,他的职务最高,在北平傅作义下令投降时,是中校团副。外公的堂弟,在天津北洋大学读书时加入的地下党,大概是49年寒假时回来过年,便到处宣传共产党的好,被人举报。六外公当时已经跑回来,就给他钱,让他立刻跑。后来他还跟朱容基一个办公室几年。76年唐山大地震的时候,据说还起了些作用。有心人可以查一查吴峰(锋?)。因为被看作是华过锋一党,虽然青年得志,终生不得重用,以煤炭部设计院院长退休。

跟表弟们说,如果发大财了,一定把让德堂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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