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第十七章:激情冲动的十年岁月(二） -- 老孙头

我深知此行任务和目的，所以对三桥处文革运动采取不闻，不问，不介入，三不政策。三处造反派头看到我到来后，急急忙忙组织批判会。要求我在批判会上发言和讲话。我讲：“局机关给我已明确任务，就是监护宋次中。我在公开场所发言，一没有权威性，二更没有代表性，所以我不作任何形势发言为好。”他们听后认为言之有理，也不为难我了。批斗会是在晚上下班后进行的，我同宋局长刚吃完晚饭，保卫队就派人来到我们房间，要押宋次中到批判会场。队长陪我吃过饭，我对队长讲：“希望你们对宋次中注意政策，现在他血压已到一百八十以上。希望不带高帽子，不挂黑排子，更不许有人动手动脚，以免发生意外，如发生不测，你这队长与我罪责难逃。”队长讲：“我们一切都听从你孙主任的，这也是袁司令的意思。”听到此话，我对袁司令感激之情涌上心头。

保卫队押着宋局长步入会场，我随宋次中脚步紧跟其后，宋次中是最后押进会场。当我们进入会场已见桥处党委书记陈书梅，及处长江保生带着高帽子，挂着黑排子，低着头站在主席台前面，陪斗的还有四、五人可能是保守派的头目。当宋次中走进会场时，全场高呼：“打倒大桥局头号走资派宋次中！”“打倒走资派陈书梅！”打倒口号响了几分钟。宋次中站在陈书梅后面，我站在宋次中有人出入的一边。批斗会上发言，及会场的激情，丝毫未引起我关注，时刻都警惕从我身边串来串出的人群。批斗会发言进行一小时后，打倒口号再次响起。群众愤怒情绪高涨。有人上台要被批斗人跪下，有人乘机报私愤出手打人，后来保卫队将上台人劝走，批斗会又开始进行。有个被劝走的人，很快溜到被批斗人的背后。此时我的心情有点紧张。我拉着宋次中让其背紧靠墙面站着，以免人从背后偷袭，我的身紧帖宋次中有人出入一则。这时我看见有人点燃烟头，连吸几口，使烟头达到最佳火势，再将走资派陈书梅后背衣领拉开，将烟头投入进去。此时陈书梅书记被这突然袭击，顿时马上倒在地下就地打滚。我同宋次中在第一线亲眼目堵，这一惨无人道的一幕。此时主持批斗会的人，也被这突然一幕，搞得丈二和尚摸头不知脑。主持人商量一会提前散会。

散会以后，我同宋次中回到宿舍，非常担忧会场余流漫延到我们这里，我马上紧锁房门以防不测。我对宋局长讲：“前台打人多半是文革初期，被挨整，挨打的造反派，被会场浓浓气愤引起冲动出手打人，我在局机关批斗方毅时，为了给造反派战友报仇，泄愤，用武装皮带狠狠打了他两下，我与他们一样犯了用感情带替政策错误。但那位用燃起烟头伤人，这种人多半是搞个人报复，将来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我的话还未讲完，听到一阵紧张的敲门声响起，惊魂未散的我们，不知不觉又开始紧张起来。我打开房门一看，有十几人站在门口，他们刚进房门还没有会过神来。

我对他们大声讲：“我是局‘钢工总’兵团办公室主任，我来你们这里，就是为了保护宋次中人生的安全，因为宋次中问题还未定案，你们不许乱来。现在宋血压高以升到一百八十以上，谁先出手我记住谁，我就走人回局汇报，会有人来追究其责的！”我的讲话镇住了一些人，这时有一人结结巴巴讲：“我们听讲局里派来一个很年青兵团主任，讲话又有水平，我们是来见识见识的。”又有人讲：“我们只是来看看宋局长的，没有别的用意。”但是还有几个带着冲动表情人一言不发，我感到问题没有解决，事态并没有完全平静，担心有人想翻牌。此时我用批判会上语气对宋讲：“宋次中！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群众是真正英雄，而我们自己往往是幼稚可笑，不了解这一点，就得不到起码知识。’现在来了这么多革命群众，是想来帮你早点回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你要放下你局长臭架子，好好听听革命群众对你的批评教育！。”宋次中非常配合马上讲：“这么多年我高高在上，很少接触最基层群众，很难有机会见到群众对我直接批评，现在有机会面对革命群众的批评和教育，我一定会虚心接受，吸取教训，今后若能再出来工作，向你们保证一定会改正。”宋的发言却没有为了达到蒙混过关，而装出一付卑躬屈膝的样子。所有在场带有冲动激情的群众，听了觉得很自然，一场惊慌一下完全化解了。他们随意与我聊了几十分钟，有的还讲今后有时间在来看我，他们一走我们睡觉就安心了。第二天武汉老乡张技术员，约我明天休息到宜昌去玩，我把昨晚散会后，宿舍发生一切告知他，并对他讲：“我不敢马虎把宋次中一人留下，万一出事我不好交待。”

患难知真情，绝非要日久才能见人心，通过这事后，我对宋局长更加关心，每早晚给他打洗脸热水，和我们俩食用水。好几天我与他寸步不离，严防死守。宋局长对我基本上有所重新认识，对造反派这一群体，也有一些直接了解，我们关系逐渐得到改善，对局里派我来保护他也坚信不移，后来宋的精神也好转多了。他经常要我晚饭后陪他到工地转转，陪他到工地看大字报，回来主动而有信心跟我讲：“我相信毛主席的干部政策，迟早要解放我的，要我出来为国家，为人民工作的。”后来他主动关心问我：“家里有多少人，现在生活怎样？”我把家情况一一告知他。由于他能关心了解我，又把自已想法及时对我讲。我们聊天的话题就广泛、随意多了，有一次我问他：“你以前参加过那些战争。”他讲：“打小鬼子，打老蒋，抗美援朝战争都参加过。现在拍的抗美援朝电影都是真实反映，有些比电影更惨烈，我们的战士牺牲了很多，有的是冻死，有的是饿死的。他讲他那时在曾思玉部队，曾思玉是师长，我是师参谋长，战争结束后回国，有一半人都牺牲在朝鲜。”当宋讲到曾思玉名字，我对宋讲：“曾思玉现是武汉军区司令员，你给他写封信，讲讲你的情况，我回去想办法帮你送到。”宋讲：“我不会走这条路，我只相信毛主席的干部政策。”听了宋的这段谈话我对他更加敬重，更加有责任要好好保护他。

有一天，我们交谈到晚上十点多钟。有人轻轻敲门，我赶紧开门见一个老工人，递给我一只烧好整鸡。并说：“你给宋局长，要宋局长多多保重”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宋在房间略微听到别人送东西给他，宋问我：“来者何人？” 我讲：“ 我怎知道？只见此人瘦长，长方型脸，是个老工人模样。我想起来了，此人前天来过还同我交谈一会，了解我对你的看法，今晚才敢冒然行动”接着我又讲：“看样子你当政还是为老百性，做过一些好事，你现在落难‘走麦城’，老百性也没有忘记你。”宋摇着自已头说：“惭愧，惭愧，实在惭愧，比起战争年代，鱼水情差多了，现在我们这些人进城了条件好了，官也做大了，老百姓在我们心中位置都快没有了。”我接着讲：“所以毛主席亲自领导文革运动，亲自发动群众，整整你们这些官老爷们，我看也是必要的。”接着我对宋讲。“鸡还是热的你快吃掉吧，不要辜负送鸡人冒着政治风险，一片良苦用心！”宋讲：“我有血压高，就是不能吃鸡，请你代劳吧！”我笑着讲：“你现在是我理论上的革命对象，我怎么能吃别人送给你的东西呢？”宋也不笑，也不严肃，心平气和讲：“东西是你收的，我也不知是谁送给谁的。我现在正如你刚才所言‘走麦城’，你千万别把我牵连进去，此事完全与我无任何关系，我有病不能吃，你怕犯错误不吃也可以，那就麻烦你还给别人。”我讲：“天呀！我在那里能找到送鸡人，如果明天我叫造反派去查，那又不是一起政治事件。把送鸡人查出来了必遭批斗，你老宋也要陪斗，我小孙又要与你陪站，你还要不要我找送鸡人？”宋讲：“你找不找我管不了，反正此鸡来历我不知，对有高血压的我来讲，此鸡不是补品而是毒药，我是绝对不能吃。你如不吃麻烦你就在今晚，抛在黑夜中喂猫最佳。”宋一面讲，一面将鸡撕成小块，一边往我那边一推，还一边讲：“麻烦你待劳，多谢，多谢，如有一点酒该有多美。”我笑着说：“这又是走资派在拉笼腐蚀革命小将，将来我反戈一击，你又要罪加一等。”我一面开玩笑，一面开始吃鸡。宋看我吃鸡高兴的笑了。

后来，张技术员把我与宋局长，寸步不离情况告知袁司令。有一天袁司令装着不知实情问我：“为什么？这多天看不到你的身影，你整天同宋局长呆在那里闷不闷？”我把那天开批斗会，散会后那天晚上，有十几人怒气闯进宿舍情况，告知袁司令并讲：“我来这里向局领导保证过，一定要安全将宋局长带回武汉。”袁司令讲：“宋的安全你交给我，今后不许超过三人到他房间，你如果想到外面走走，跟保卫队打个招乎，叫他们派人去完成你的事，你看如何。”我讲：“这太美了，我感谢袁司令对我的理解和关爱。”从此以后我房间客人多了。有人同我谈运动的事，有人要与我交朋友，有人带我到外边走走玩玩，正当我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很快我吃饭的钱也不知不觉提前花光了。

有一天我对宋局长讲：“现在你的安全我放心了，我准备先回武汉。”宋局长问我：“是不是局里摧你回汉？”我讲：“不是，我有点私事，又不能对你讲明。”宋讲：“你来了后，我有一个同伴与我谈谈话，刚刚开心一点你又要走，又不肯对我讲真话，这是为什么？。”我沉默许久不答话。宋局长又讲：“你现在虽没有把我当‘走资派’，起码还是把我当理论上的革命对象。”宋的急将法果然生效，我急了连忙说：“不是那回事，不是那回事，我从来没有把您当走资派，内心认为你是个好干部，我没权利解放您，处处都在想怎样保护好您，这点您心里比谁都清楚。”宋的激将法，被我真诚表白挡住了，双方又进入沉默阶段。宋局长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我看到宋满脸犹虑，但他是从不轻意向别人多讲好话，为自已办事的人，更不愿强人所难，把别人不愿意告诉他的事刨根问底，何况他已经向我问过一次。想要他再开口，多讲一句也是办不到的。此时我也是无以适从，我就躺在自已床上思考良久，再不对他讲真话，觉得太对不起他，就说：“这几天我到外面玩，钱超支了没钱吃饭，我从参加工作那天，从来不找人借过吃饭钱，所以不好意思向您表白。”宋听完我的真言后，脸部阴云很快消失对我讲：“就这点小事你捂这久，把我都搞蒙了，如果你不把我看外，我先借你贰拾元吃饭，回汉后你再还给我。”我讲：“不行，不行，那是绝对不可，因为目前政治斗争如此激烈。回汉后我没事又没有正当理由，不可能单独一人去您家，去了对您我都不利，所以我不能借您的钱。”宋局长听完我又一次真城，坦率的实话。思考了一会说：“这点小事总有解决办法，借钱事我们先不论，希望你能一直陪我回汉，你在我身边，我有一个伴聊聊天感到很开心，你为了我开心留下来。钱你什么时间认为方便，什么时候还该可以吧。”我来后宋局长心情确实好多了，如果我执意下去，不但情礼讲不通，也不符组织原则，所以我没别的选择，只好接收他的借款。

我在三处一幌近二十多天，才接到局机关来电讲：“一桥处要批斗宋次中，一桥处要来人带宋次中到四川宜宾，你准备随行你有什么要求请来电。”年青的我感到特别高兴，我不但又有机会到宜宾去观光，又能多交往一些朋友。回到宿舍，我非常高兴将局机关指示传达给宋局长，当时宋局长沉思一会对我言：“小孙请你帮帮我，向局机关要求一下，先让我回家洗洗澡，换换衣，看看病，再多带一点药，从武汉再到宜宾。”我讲：“现阶段你提这个要求我看行不通，没有人会把你这个要求当回事，讲了也是白讲。”宋局长接着讲：“小孙我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多少枪林弹雨我都经历过，从末退缩一步，现在我只想回家洗过澡，换一下衣服，多带一点药再走。”我讲：“你别急，现在一桥处人没有派来，还有时间商量，让我多考虑一下。”

下午我找老乡张技术员，将前因后果告知张技术员。张也认为目前的情况可能由不得他，这事确实难办。我讲：“我在局机关听闻宜宾还很乱，我也怕去了宋局长如有不测，我也难逃其咎。如能在三桥处多呆一周，我必有好办法不去宜宾” 张讲：“这个问题倒好解决，我叫人把袁司令请来吃饭，商量一下，就叫他给局回电，宋次中现在还不能走，我们还要批判他，不就留住了吗？”吃饭时袁司令准时到来，张技术员把我们商量事，一老一实告诉袁司令，袁司令讲：“就按你们商量的办。” 我讲：“想不到袁司令如此看得起我小孙！”袁司令讲：“不用客气，来日方长。”

晚上我十点多钟才回，一进宿舍门见宋局长，闷闷不乐靠在床上。我就高兴对宋局长讲：“难题解决了，难题解决了。”宋局长可能明白我所指的难题是什么，还是不放心问：“什么难题解决了。”我讲：“我们年前可以不去宜宾，我保证你安心在家过春节。”我怕宋局长焦急接着又讲：“袁司令已同意，再有意留咱们一星期，这一星期您安心养身，没人会批您，斗您，也不要您陪斗，我也不用陪站，我也自已解放自已一下。明天我同张技术员到工地，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观察一下大桥是如何建造起来的。为保证您准时能回武汉，我还有一条妙计，保证万无一失。”宋局长问：“什么妙计请告诉我，让我帮你分析，你妙计是否能实行。”我讲：“天机不可泄漏。”说完就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同张技术员上工地。那天工地正好在江中，为桥柱灌混泥浆。工地忙得一派热气腾腾，特别运水泥工人用手推车，忙得个个汗流夹背。我对张技术员讲：“我想去参加运水泥劳动。”张讲：“运水泥不是工地工人，是在当地请的民工。你去做很劳累坚持不久，别人会讲你作秀，你就随便转转看看就行了。”晚上吃过饭后，张技术员又要上工地，他讲：“这个桥柱一定要一直干完为止，你晚上也去陪我加班吧。”晚上江中灯火通红，还有几个探照灯助威，各岗位的人配合十分到位，工地如同白天，工人个个都争分夺钞，我又想投入到这热火朝天劳动中去。张技术员讲：“现是晚上你对工地又不熟习，你去了搞不好会帮倒忙。”我也觉得言之有理，晚上十点多钟回到宿舍。一进门问宋局长：“桥柱要打多深才行？” 宋讲：“要打到岩石后，再进一二米相当二十层楼高。”我又要问这，问那，宋讲：“你问我一个问题我答复了。现在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象我这样快速回答。”我说“可以。”宋讲：“请你马上把回汉妙计快速回答。”宋局长一直担心我的妙计不成熟，我一回来迫不及待将我的军，我感到再没有必要，让这位老人心上总牵挂此事。我对宋局长讲：“我近三月没有回家，老父亲一定会思念我的，二天后我给他老人家写一封信，三天后他定能收到连今天不是正好六天，信中就告知局机关办公室电话，要我兄长打个电话只讲：“他老人家病了要我快回。”局里一定打电话告诉我，说我父亲已病要我快回。我一走谁又敢作主承担，这个风险要你去宜宾事，我们再迟二天回家，春节就要来临，你不就在家中安心过年了吗？”宋微笑点头。

七、顺利返航

六八年二月刚到，我果真在袁司令办公室，接到局机关来电话，当我接到电话对方讲：“你哥哥给我们打电话，讲你老父亲已病了几天要你立即回家。”我问：“宋次中怎样办？是否要去宜宾，宋一人到宜宾没人保护是非常危险的。”我把三桥处批斗会上及会后情况，略已添油加醋夸张一描叙。又接着讲：“宋次中到宜宾如有不测，何人负得起责，将来必定有人借此问题大做文章。如谁坚持要宋次中到宜宾，如有半点闪失，将来责任我看谁也承担不起。”电话问：“依你看如何处置。”我讲：“最好我将宋次中带回武汉，他现在血压以高到一百八十以上，让他回家看看病。我也在家中照料父亲几天，一桥处硬要揪他到宜宾批斗，你们依椐宋次中身体情况，再作决定这样最理想。万一要去我还愿意前往。”给我打电话人讲：“这事我跟头们反映今天定能答复。”我回到宿舍宋局长问我电话内容，我吹着牛皮得意讲：“一切都在我妙计之中，但是。。。。。。最终结论还要等下午电话。我估计谁也不敢，不愿意承当此责任，我一定能带你回武汉。”下午局来电讲：“局领导已决定，要我把宋次中带回武汉。”当袁司令办公室的人把回汉消息传达给我们时，宋局长不安的心终于彻底解决了。晚上他给我钱要我明天买船票，回家的心非常急迫。我讲：“船票一定要买的，但我还想在这里再玩两天。”宋问：“为什么要拖两天起程回家？”我讲：现在是二月二号，我多玩两天就是四号，船行程两天六号回汉，七号你休息一天，八号到局机关报道，此时已临近春节，人人都思考过春节，谁又会管你这个‘走资派’，您不就安心在家过春节了吗？”

临别那天袁司令亲自送我们，同时有保卫队的人，我老乡张技术员。汽车一直将我们送到船码头。袁司令同我握完手，也走到宋次中身边与他握手，袁对宋只说一句“多加保重！” 。回来又拍着我臂说：“我们对宋局长能掌握好政策，对宋局长有新的认识，与你功劳分不开，年后我要去局开会，一定找你好好聊聊。再听听你的政治高见”上船后宋局长非常高兴对我讲：“同一个码头，来去两重天，两种待遇，我真是没有想到的。这一切都是你小孙的工作能力，社会活动能力的结果。”我对宋局长的夸奖高兴得笑了。

我同宋局长同住二等舱，第二天早上，宋局长见我醒了。连忙讲：“快起来洗脸，早点也买好了。”我洗完脸看着宋局长，从被子里端出热乎乎的早点。连忙讲：“宋局长您血压那样高，船不同陆地，没有颠簸，您为我买早点摔伤了，我回汉怎么向局领导，向魏主任（宋妻子）和您孩子们交待。”宋讲：“我没有睡懒觉的福，平时都是你关照我，我关心你一次难道不应当吗？再说现在我心情好多了，不会出任何问题的。”说完他将早点送给我，此时我激动不已，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享受一个老干部，给我父亲般的关爱和温情，也是最后一次足以让我铭刻一生。我吃完早点，宋局长自言自语讲：“一个多月与家人音信全无，她们不知怎样为我担忧，我也担心她们是否还好？”听完宋这段话，我感到自己太年青，太不懂事，三个多月只给父亲一封信，还是为了实行自已妙计而写的。如果我略懂事一点，经常思念老父亲，也会触景生情。我完全可以安排宋局长，给家中通几次电话报个平安，万一不行，我也可以给他家通电话，告诉宋在三桥处的真实情景，也使他家人放心。自我反省后对宋讲：“宋局长是我贪玩拖延了您，与家人早点见面机会，没有考虑您思家，忧家心情，请您原谅。”宋接过我话说：你这样年轻考虑大事，是很周全的，你对回家时间安排，完全是对的。我现在思家是我一时高兴，随心所语，孙师傅千万别在意。”

宋讲完话随身站起对我讲：“孙师父，二等舱很闷，咱们到上面坐坐。”宋刚起身，我就随手拿起他那立过多少战功的将军大衣，披在他身上小心紧随其后。当宋走出舱外，上面有许多靠椅，宋是职业军人出身，背从不靠椅，坐如钟。他的高血压使他满面红光，精神焕发，炯炯有神的双目下，有一个高挺的鼻梁，另加一对‘三国刘备’大耳朵。我紧坐在他一则，有时陪他聊天，有时给他倒茶，有时给他送饭，鞍前马后，寸步不离，如同将军的警卫员。宋局长的高大，威武容貌，很快引起周围乘客关注。许多人在交头接耳，有人私下议论此人长相非同一般，象个大官模样，一定是个大干部。他们个个没胆与宋局长搭话。又要为了证明自已看相正确，将目标指向我。有个二十四，五岁大姐指着我讲：“小兄弟，他是你首长吗？他现是什么官，在何处任职？。”我笑着说：“他是我首长，是武汉大桥局党委书记兼局长。”她又接着问：“那是多大官” 我随口答：“九级” 她又反过问：“九级是多大官” 我讲：“相当武汉副市长” 她惊伢说：“好大的官，我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最大官” 。有人又问：“你们到何处去。”我讲：“我们现回武汉” 又有人问：“你们到何处去了的。”我答：“我局正在枝江建大桥，我们到那里去了返程回汉。”有人讲：“小兄弟，你真有福给这大干部当警卫，一定要好好伺候首长，将来你一定会有好前途。”我笑着说：“他早以已被打倒，现在也靠边站了，我也会好好关照他，保护他，但我决没有指望他将来回报我。此时如有半点回报之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怀鬼胎，别有用心，一文不值。但我同他一样坚信毛主席干部政策，一定会让他重返工作岗位。”宋局长在一旁，感觉好象不是在讲他，没有暗示阻止之意，也没有不乐意的表情，由我这个年青人随心所言并不介意。

下午二点多钟，我们下船上岸，天气特别好，晴空万里，温暖阳光当头照，我们快到家了心情更阳光。遗撼是当时通信特别落后，没法与局机关联系派车接我们。我们只有乘公汽回家，经历一个多小时到了汉阳桥头下车。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临别时宋局长要给我十元钱，帮他给我老父亲买点礼品。我坚决说：“使不得，使不得，您的一片爱心，我一定转告我父亲就行了。”说完我准备继续送宋局长回家，遭到宋局长的碗言拒绝，宋局长讲。“孙师傅我已看到了家，你三个月没有回家，你老父亲一定望你早一点回家。”宋局长离开有好几分钟我还在等公汽，正准备上车突然想起他有病，年岁又高，汉阳桥头到局机关，是一个既陡又有点长，还难行的下坡路。万一摔倒怎么好，我正忙着冲过公路又被汽车长龙挡住，又等一会再走过公路一看，宋局长已安全走完我最担心的路程。同时我心中在祈祷，希望宋局长在政治上，也能安全走完我最担心，既陡又难行的下坡路。

在后来几年岁月里，我有一年多时间与宋局长在一个大楼上班，咫尺之距，好比远离万水千山，有时能碰头见面，又犹如鸡犬声相闻互不往来。我欠他的钱一直揪我的心。直到七六年我到汉阳铁中，当全国最后一批工宣队。正好管宋局长小儿子，八年后我可以名正言顺走访宋局长家，巧妙施行我还钱计划。在我回忆录最后文章“在铁中，当工宣队的日子里，”描叙我同宋家君子之交，友谊发展至终结。

注：故事内容无一处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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