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春心风语对真情 -- 瀚海拾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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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最爱是恐怖后的麻醉

小时候,大概是初中以前,最爱听鬼故事。每当夜深人静,一群小伙伴,在白森森的路灯下,围成一圈,听其中某一人讲鬼故事。有时候听到要紧处,头顶上总感觉有阵阵凉风吹过,后背麻嗖嗖的仿佛有人踱步。于是,大家围的越来越紧,圈子越来越小。

最难是散场,谁也不敢先提回家,如有先提出回家者,大家全部都低吼吼的做出鬼叫状,马上,那动摇的心又和大家紧紧的贴在一起。

终有散场的时候,大家一起离开,夜已是很深,摇曳的灯下,忽然小孩们一下全部散去,像一些小鬼瞬间变没了。

打开楼道的灯,昏黄灯下,看着楼梯,可能处处都有鬼冒出来,声嘶力竭叫着父母。当听到一声断喝,那是白日里最怕,夜间的最爱——大人出来了,转头不顾腚的跑上了楼,大人打着呵欠回房时,咚咚的心跳还依然。

直到人逐渐长大,高中以后,再也不相信有什么鬼,甚至胆子大到起了捉鬼的念头。

下乡以后,曾自告奋勇看庄稼护坡,一个人在夜的秋雨下巡游;为了在月光下能看的更远,登上大坟头上,坐在那里四下张望。

然而,听鬼故事有瘾,这绝不虚言。

故事里,鬼也被人口口相传,塑造的栩栩如生;有善良鬼,恶鬼,贪鬼,情鬼,等等不一而足。

有一个鬼故事,到今天还清晰如昨,说的是一对有情青年,山盟海誓,永不分离。但是女方家里,厌恶男青年家境贫寒,用尽手段将它们拆散。不久,男青年郁郁而终,其坟前长了一颗茂盛的树,每一个见到此树的人,都为他们熟悉的男青年伤感。女青年很久没嫁,一天偷偷来为他上坟,痛哭一场,累了困了,倚树而睡。后来,这女青年竟然有了身孕。最后,当人们挖开男青年的坟,看到那棵树的根竟扎在男青年的嘴里。

当时,吓得我不轻,以致相当长的时期里,不敢随便靠在树上。直到晓得了事理,才知道,原来梁山伯和祝英台有许多版本。

许许多多鬼故事,就此留在心底;从一年级开始,一年一年累积,如沉积的页岩,一层一层,只有自己解读。

正如同上瘾,才有了恐怖后的麻醉;也如同有麻醉,才会有上瘾。

现在,大概永远大人也不会看到围坐在路灯之下,听鬼故事的孩子。如果有围在一起的孩子,那一定是游戏。

恐怖后的麻醉,只属于我们这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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