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一神教（4）：图腾宴 -- 唵啊吽

图腾宴（Totem Feast）

什么是图腾宴呢？图腾宴就有吃图腾的大宴。比如某部落崇拜熊图腾，以熊为部落精神和骄傲，在一些重大节庆或重大事件的时候，全部落大宴吃熊。又比如崇拜蛇图腾的部落吃百蛇宴，等等。

弗洛伊德认为，图腾宴是从食人宴演化而来【1】。他认为，远古父氏部落部落头领就是一家之父，妻子儿女都是头领的财产。头领对部落所有人都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当儿子长大以后，头领就把他们驱逐出部落，让他们另起炉灶，另立部落，这样头领就可以垄断部落里的所有女人，包括妻女，不让儿子沾边。所以，这些儿子出去以后，即为他们所成长的部落里他们父亲而骄傲，又对其父又恨又怕。其中最小的儿子往往在其父亲部落受其母保护呆的时间最长，这是产生恋母情结的社会环境。于是，在外边艰苦奋斗自创部落的儿子们会聚在一起回到父亲部落，把父亲杀了，每人分一杯羹吃掉其父亲，这就是图腾宴的开端。然后，这些儿子们就抢父亲部落的母女们，做为自己的财产。后来，部落以图腾替代父亲，因此有了即以图腾骄傲而又吃图腾的图腾宴，就和即以父亲骄傲又敬畏父亲，但吃起父亲来一样坦然。

那么，食人习俗是怎样演变为图腾宴的呢？为了避免儿子们争夺母亲和姐妹的，就产生了乱伦禁忌和娶异部落女人习俗。即和母亲和姐妹性交属乱伦，被禁止。这些乱伦禁忌建立起来以后，抢母女的意念就被打消了，弑父的动机也就消失了。代替父亲的是图腾。以前对父亲头人的敬畏变为对图腾的敬畏，以前聚会弑父而食演变杀图腾大宴。对此弗洛伊德有专著【2】。而弗洛伊德论著的史料依据来源于研究《旧约》的权威神学家，大不列颠百科全书作者之一， Robertson Smith【3】。Smith为了研究《旧约》中的许多古老习俗，深入到《旧约》所述的地理地域考察古民俗，其所述食人和图腾等现象和欧洲殖民者为了妖化美洲土著为其殖民合理化所编的故事不同。弗洛伊德采用《旧约》专家Smith的资料也是为了研究《圣经》。

弗洛伊德以其精神分析方法，论证基督教的吃圣体喝圣血的仪式就是食人古习俗的心理如出一辙。记得我第一次去一个教堂听弥撒，弥撒完了，跟着教众排队到神父前面领一小块饼和一小杯酒，学着圣徒的样子吃了小饼，喝了酒。然后我问教徒，这是什么东西，他们说，小饼代表耶稣的肉，酒代表耶稣的血。他们这一说可把我吓了一跳，我当时很困惑，他们那么爱耶稣，何以要食其肉饮其血呢？弗洛伊德认为这在心理上和图腾时代前弑父宴是一样的，那些儿子们吃父亲的肉的时候没有内疚感，一样为父亲感到骄傲自豪。我现在还没有读懂弗洛伊德的这段精神分析，但弗洛伊德把Smith的历史考证和教会圣体圣血仪式关联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我后来经常参加一个教会的活动，每周布道都没有这个吃喝圣体圣血的仪式，我以为这个教派就没有这个仪式了，不料一次特殊的聚会，就有了这个仪式。

美国独立战争、一战、二战都有图腾宴的味道。美国独立战争和大英帝国打仗，要把大英帝国的美国殖民地拿下来，这和弑父抢母亲姐妹差不多，而美国立宪，以英国大宪章为基石之一，而且自诩为英国议会的正宗承传，为成为西方民主政治的典范而自豪，这和弑父宴的儿子们以其能继承父亲的精神和财产而自豪一样。一战德国打大英帝国，和美国独立不相上下，德国至今以奉行英国资产阶级民主政治而自豪。二战德日打英美，也是一顿图腾宴，宴会没吃成，弑父未遂，但不妨碍他们以父亲为骄傲，也不妨碍战后英美父亲抚养德日儿子。

我至今无法理解图腾宴的心理，也没有看懂弗洛伊德的这个精神分析，但是，西方教会和历史和弑父而食的图腾前社会习俗确实非常相似，我不能不赞叹弗洛伊德的洞察力。

弑父，再把父亲神话为上帝崇拜，就是基督教的教义的历史根源。弑父就是原罪。原罪是死罪，只有死才能赎罪，于是有了耶稣替世人死的教义。基督教，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解，就是远古食人习俗的记忆【4】。 前帖《出埃及记》讲到谋杀摩西的历史事件，就是弑父的原型。所以，犹太人的一神教耶和华教是部落父权专断的历史记忆，是父权崇拜教的演变，而基督教是儿子食父的原罪的教，是儿子崇拜教。耶稣是上帝的儿子。基督教是对犹太人严格的一神教的某种反叛，恢复了一定程度的多神崇拜，除了崇拜上帝，还崇拜圣母和圣子。

【1】Moses and Monotheism, pp. 134－139 （http://archive.org/download/mosesandmonothei032233mbp/mosesandmonothei032233mbp.pdf）

【2】Totem and Taboo （http://www.bartleby.com/281/）

【3】http://archive.org/search.php?query=creator%3A%22Smith%2C%20W.%20Robertson%20%28William%20Robertson%29%2C%201846-1894%22

【4】 Moses and Monotheism, p. 143(pdf page)

• 【讨论】同类不相食在人类早期不是本能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