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与妞子斗,其乐无穷也(1) -- 奔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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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4)病了

下飞机的那一刻,看到高悬的自动体温测定仪,不由有点慌。该不会把俺们一家三口都拦下吧?经过十一个小时的飞行,俺们最终都病倒了,发烧+感冒+咳嗽,难不成俺们都成了“冠状感冒病毒”的俘获?应该不会,不就是去特拉法加广场上冒着雨水溜达了一圈嘛,应该是普通的感冒。还好,海关没拦着俺们,顺利到家。

在姥姥家,妞子还是很欢实,该吃吃,该喝喝,不过话明显比平时少了,量了一下体温,38.5度。喂点GP(普通科医生:General Practitioner)发的退烧药,还是不吃。捏鼻子灌,连嚎带吐,顺便把喝下去的那碗小米粥全吐了出来。这熊孩子!

等回到自己的小家,稍微洗了洗,昏昏睡去。妞子的咳嗽又加重了,她年纪太小,还不知道怎么把痰吐出来,看来呼吸道肯定是发炎了。GP发的消炎药也不吃,甜丝丝的,还是樱桃色,为嘛不吃呢?唉,不舍得强迫孩子。煮了一碗梨水,这她还爱喝。时不时咳着,心疼。忍着头晕,接了盆热水,用热毛巾浸湿了,给妞子擦了擦胸口和后背,止住了咳。

又测了一次体温,39.6,可怜的闺女。领导给她贴上了降温贴,她挣扎了几下,没劲,哼哼了几声,继续睡去。天亮如果还烧,得去妇幼保健院,

天刚亮,姥姥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是在儿童医院找到了熟悉的大夫,加上了一个号。

赶紧的,吃了点粥,下楼,打车去。

揭开门帘,老远就看见姥姥在招手。

总算是轮到了,领导抱着妞子进去,一会儿出来了。大夫说胸口有杂音,怀疑是肺炎,要验血、拍胸片。楼上楼下的跑着,排队,缴费,做检查。很多的娃娃,各家的宝贝儿,哭着闹着,乱糟糟的。有意思的是,几乎所有的娃娃都有妈妈陪着。到中午了,买了一个果粒面包,娘俩居然全部给干掉了,妞子消灭了小一半,好迹象。

结果出来了,“肺炎有点”,啥意思,为什么要“有点”?大夫说要打点滴,做雾化。又是楼上楼下跑一圈,排队,缴费,领药。

先做雾化,就是将药液通过雾化器雾化,娃娃通过呼吸罩吸入。雾化室内,一圈的家长,各抱着一个娃娃,有闭目养神惬意享受着的,有四肢乱蹬不情不愿的。妞子在昏睡,躺在领导怀里,没有闹。

姥爷来替班,姥姥得回去做饭了。

接着去注射厅,更多的人,到我们时,已经五百号开外。一张白布垫子,两个护士负责扎针,俺们俩人则把妞子按住。哭着,嚷着,涕泪横流,像一头放在案板上待宰的小兽。扎完了,领导抱着妞子,俺举着输液瓶,找到俺们的位子,坐下。这么多的娃娃,唉。

怎么不动了,赶紧唤护士检查,说是“出包”了,要重新扎过,又受一轮罪。400毫升,一滴一滴,总觉得自己的心脏也随着同样的节奏跳动。

喂点药吧,还是不吃,全吐了,包括中午吃下的面包。

领导一直抱着妞子,换个人就哭闹。没法子,抢过来,必须得抱一会儿。让她歇会儿,胳膊是肉长的。

劝岳父回了家,俺们能撑住,这也是为人父母的责任所系。

天黑了,灯亮了,2个半小时,才滴完一瓶。

姥爷给买了不少好吃的,给妞子冲了瓶奶,又给领导和自己泡了一杯乌龙。

八点半了,总算打完了。很幸运,一出门就遇到一辆出租车。

不怎么烧了,还有点咳嗽。喂药,还是不吃。怎么办?把药放在她最喜欢的小水瓶里,吸吧,您哪。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妞子笑眯眯的。

第二天,是李大夫当班,中午休息时间,她放下饭盆,给妞子看了看,说没有大碍,再接着治疗四天,巩固一下。要是留了根儿,以后会很麻烦。

注射厅专门要了个床位,14块钱,不贵。不能再让领导这么一直抱着了。不大的屋子,几十张小床,很急,但毕竟孩子大人都能小小地束缚一下。护士可能调得不对,速度有些慢,六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快10点了。

第三天,还是中午休息时间,李大夫给妞子开好雾化和点滴的药,剂量减小,200毫升。体温正常。

今天扎的是左手。打完点滴,五点钟。没有烧了,咳嗽也少了。按照一位妈妈的建议,蒸了一个大鸭梨。妞子只喝水,那梨子还是由俺们吃吧,也治一下俺们的咳嗽。

第四天,该扎右手了。表现不错,就嚎了几嗓子。

第五天,还是扎右手吧。活蹦乱跳,咳嗽也没了。

小脸有些瘦了,俺们也是有下巴的。因为打点滴,会有反应,比如呕吐,还会拉肚子。

----“以后,还吃药吗?早听大夫的话,把药吃了,就不用打针了。打针,好玩吗?”

----“不好玩。”

----“吃药吧?”

----“不吃。”

----“那就打针?”

----“不打。”

那就,骗一骗。

“这水真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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