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一个老坦克兵的记忆 -- 59特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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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1983年

我当蓝军司令的那些事

话说1983年的元旦我们几个特种兵师归到了39军,因各兵种部队都有各自的司令部工作特点,为了统一习惯,军里决定从各师抽人,在军教导队办一期参谋业务集训。我就是我师抽上来的教员。在教学上我主要分工6会里的记和算和一部分读。教学的量不大(课虽不少,但难度小),我就比较轻松,抽空老出去玩,当时和115师343团的杜参谋一起去千山玩了一趟。在这段时间,我还去大连为各单位的参训人员买来标图用的红蓝铅笔和画图头用的扩线笔,借机在大连玩了两天。又到不远的军坦克团去看装院同学(他当连长),喝的有点高。还和苗参谋一起给大家冲洗放大照片。还和116师来的老潘到营口玩了一天。总之自己搞的比较轻松。在这里吃步兵灶,比在原部队差远了,那里的酱猪蹄比较便宜,我就买来自我改善,当然是分着和全体教员大家吃了,还买了锦州小菜,不过让冲锋枪点射队的小子们给吃了,很无奈。队里可能觉得不能便宜了这小子,就让我和116的老潘在最后搞红蓝沙盘对抗演习的组织教学工作,因主要是教会方法,所以就搞的比较形式化了。当时老潘领着几个人没黑没白的搞红军的想定和教案,我却仍然玩自己的,也不操心,队长老郭急的够呛,也不好说我(毕竟我们是刚归过来),等他们辛辛苦苦的搞出来,我拿过来,在他们的每一个情况下加一个我的处置,没有两小时就处理完了,这一下可让老郭大为叹服。其实我不过是取了个巧,借用了人家的努力而已,反正也是让蓝军败,我自然就没了情绪,糊弄一下而已。没想到,毕业汇报表演时,当时的军长徐惠滋很欣赏。当然他也指出了不少问题。他决定,我们几个搞这个的人留下。作好准备,在5月时搞一期加强步兵团反空降沙盘对抗训练。他看出来我这个蓝军司令故意放红军一马的无奈,鼓励我大胆按自己的想法办。敢于打败红军斗出水平来。我还真实在,真按着做。当然最后还是给自己惹了点小麻烦。

过了春节,军事学院的教育长来我集团军(我们军和38是第1批集团军试点单位)挂职任副军长,他来到我们这里和我们一起搞。我留了地炮师的几个学员做班底,其中一个作训股长当蓝军营长(我本人还是蓝军导演,又是蓝军上级主官)。老潘就领着他们科的几个参谋做班底。我们先在一起学习了步兵团进攻战斗的理论和苏军的相关知识。然后在图上粗略的确定了大致的演习区域。副军长就带上我们这个蓝军班子去现地找合适的演习地区(当时没有带红军班子,老潘还有点想法)。我们带上一辆车,就在辽东半岛南部对几个初定的地区进行了一番比较。一路上副军长给我们讲了很多战役方面的基础知识(他有意让我对战役产生兴趣,就是有意栽培吧,只是明显的我最后辜负了他的愿望,没办法呀,老婆厉害呀),他解放战争时期在68军,所以他给我们讲了好多河北解放战争的事,我才知道,当时在河北打土顽比打国民党正规军难多了。一路有他,不觉的旅途难熬。很快就在碧流河上游选定了一个地方。回来后就拟制想定,然后根据想定开展其他前期准备工作。

我们大致设想蓝军空降一个装备伞兵战斗车的营,收拢后去破坏某要点。红军一个团去打他。等军里各师、团的人都来了后,老潘领着大家搞其他准备工作,我给大家先讲苏军相关知识和我军相关理论。又领着上现地大致的看下地形。为了加强对反空降的认识,放了些军教片和录象,只是军教片有的有点不对路子,象苏联的 南方雷,老美的中途岛、巴顿将军等都没有空降反空降内容。倒是放的录象不错,是 谣远的桥和以色列的 雷电行动 ,就是乌干达反劫机的事。开了眼。一切准备停当后开始演练。蓝军固定为一个班底不变,守着一个沙盘,红军在另外一个地方守着一个沙盘。我们导演部和首长们在礼堂搞了个大沙盘,用了些工作人员。红蓝军把各自的判断、处置通报给我们,我们再显示在大沙盘上,进行评判。为了公平,我大部分时间在蓝军那里,等阶段讲评裁判时再回到导演部。于是每个团都以某某某师某某某团固定的名义,同这个蓝军营对抗。这对抗一开头,问题就来了。首先是敌情判断,确定空降点。这个时候红军看不到沙盘(不让进到有沙盘的屋),在图上根据我给出的情况判断,共有3个可供选择的地方。可由于我们情况给的真真假假,反空降又是首次搞,所以开始大家的判断都不准。这样就无法进行下一步了。只好暂停,我再给讲理论,做分析。

我们导演部在一起又研究了下,决定分段演练,最后总评,裁决胜负。这样就确保了正常进行。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不少以前不太注意的东西。在接敌阶段,有的依据参谋手册的数据确定急造军路的进度,却没想到这里的地形不对。数据用不上,被判无法赶到。他们按中等起伏地形上的急造军路的日进度来衡量在大起伏地形上的进度,所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工兵团的虽然这方面没什么问题,却在判断我的企图上错的一塌糊涂。地炮和高炮各团参谋业务水平较高,首长定决心快,火力组织的好,却不了解步兵的战斗特点,往往对其提出一些过高的要求,步兵各团则普遍不熟悉坦克、工兵的使用,经常忘了对其的指示,坦克各团则对步兵很轻视,光靠少量坦克就要独自干,把步兵甩在一边不管。而我们对步兵的特点有不太了解,对其展开要求过严,脱离了实际,也引起了一些争议。毕竟集团军试点才刚开始,大家才开始搞合成嘛,问题是正常的。比较得意的是除了本团和346以外,都栽在我们手上。大部分团都被我在伞兵落地后煞有介事的在旁边的一群小高地上组织防御的动作所迷惑,因此,就要摆开部队准备围攻这个高地群。也难怪,那个高地群太有利于防御了,可是这样他们就犯了直线性思维的毛病。忘了空降兵的根本任务不是死守,而是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当务之急是先抓住不放,他们都没去控制空降场旁边的东去的道路,所以每每被我逃脱。39军的部队荣誉感都很强,判他们输了后,多半不服气,要缠着理论半天。当闹清确实是他们没搞好,有的竟急得蹲在地上大哭,那种强烈的集体荣誉感,是很震撼人的。25军后代的那个团不服,缠着导演部不放,不认为他们输了。他们确实也有点冤。他们对我的意图判断的很准,知道我组织防御是虚晃一枪,真正的企图是边打边撤,突围而去。所以他们安排了一个105无后座力炮连,向我运动的方向机动,准备截住我的退路。但他们被沙盘对地形的夸张所迷惑,没有认真核对地图,部队布置的过远,发挥不了作用。所以他们很不服气。连晚饭都不让吃,最后其副参谋长气的要把我扔到水沟里。后来编战役学教材时,我们又到了一起,那时他已经是处长了,还给我道歉来着。当然其实是不用道歉的。但大家还是很认真的,每个被打败的团,都不离开,在一旁观察别的团情况,分析自己败在哪里,当然有严格的规定,不许他们发言的。在斗的过程中也有许多智慧的火花出现,只是由于总体判断出现偏差,个别的补救 无济于事。由于大部分都败在我手下,所以我这个蓝军司令当时叫的挺响,自己也自鸣得意了一段时间。说实话,如果我不抬高手谁也赢不了,当时红军老输,作训处长有点坐不住了,就和我商量,这也太不好看了,总没赢的也不行,太影响士气了,再说也招埋怨啊。我就说那到346时我放一下,结果到时候,在和346打的时候,我停了近50分钟没走,结果可想而知,一个只装备薄装甲的步战车营,怎么可能和一个加强步兵团(光中型坦克就有一个营)硬打硬拼呢。自然完了我也讲了点价钱,到我们团时,我放了水,处长也不说啥了。团里的人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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