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中国式神仙打架-天马行空评《封神演义》 -- 天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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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13)一个无党派人士的投机之路

云中子把雷震子叫来之后,让他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虎儿崖去拿兵器,准备再传受他几招绝技就让他下山。雷震子到虎而崖之后,发现那里有个树结了两枚红杏,闻起来香甜无比。雷震子食指大动,忍不住把这两枚红杏摘下来吃掉。他吃完红杏之后,马上两肋长出翅来,脸都变了,鼻子高了,面如蓝靛,发若朱砂,眼睛暴突,牙齿横生,出於外,身躯长有二丈。不用说,雷震子本人吓得魂不附体,原地发呆。云中子让金霞童子去叫雷震子,金霞童子却见怪不怪,带他去见云中子。云中子见到雷震子好端端一个人变成了鸟人,只是说声奇哉奇哉。然后,作诗一首:“两枚仙杏安天下,一条金棍定乾坤;风雷两翅开元辈,变化千端起後昆。眼似金铃通九地,发如紫草短叁髡:传玄妙真仙诀,炼就金钢体不昏。”

显而意见,这两枚红杏是变基因食品,雷震子吃了之后,才导致自己的形貌大变的。雷震子吃这两颗红杏也绝非偶然,云中子是知道前因后果的(甚至两金霞童子也知道大概),否则他就不会说什么两颗仙杏安天下了。雷震子吃这两颗仙杏,未必就是云中子的原意。否则,他应该是光明正大地叫雷震子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凑巧。然而,这仙杏带来的作用副作用云中子是知道的。那么,这仙杏是怎么来的呢?云中子既不主动叫雷震子吃仙杏,又不阻止雷震子吃仙杏,必定事出有因。

我们知道,雷震子既然他的身份是周文王的干儿子,在今后周文王的反周活动中,必然是周文王最得力、最信任的干将之一。如果他辅助周文王造反,可以立下不朽奇功。如果他要捣乱,也会闹得不可收拾。雷震子只是一个云中子的牵线木偶而已,他本人是什么态度我们不明,我们也无须讨论他。那么,幕后操纵雷震子的云中子是什么态度呢?很遗憾,云中子的政治立场也不明确。无论对殷商还是对西岐,他都不支持不反对,但是从他想拿木剑去镇妖一事看来,他内心还是倾向辅助殷商的。

因此,阐教很有必要敲打一下云中子:云中子,想革命你就过来,不革命就滚开,到朝歌去做反革命去,你他妈的别做骑墙派了。我认为,那两枚仙杏是阐教送过来的,逼云中子给雷震子食用的。也许阐教的人话说得好听:这是我们新研制出来的基因食品,雷震子吃了之后会大大增强体质,为了完成我们的封神大业。然而,这冠冕堂皇的言词背后却是威逼利诱。因此,尽管云中子得罪阐教不起,他却不甘心就如此就范。因此,他只是简单地把仙杏放到树上(也许是阐教的人把仙杏放在那里的,但是云中子知情)。雷震子能否吃到这两个变基因食品,就变成随机事件了。吃到吃不到,云中子都可以用天意来搪塞。云中子起码是知情的。

由于鬼差神使,雷震子最后吃了这两个仙杏。尽管云中子对雷震子吃了这变基因食品会引起变异是有一定了解,但具体会变成怎样他事先也不知道的。因此,云中子见到雷震子长出翅膀来,也情不自禁地说声奇哉奇哉。

阐教使用这一招,实在是一石双鸟,不但敲打了云中子,让他知大局,明大势,不要再做骑墙派,还把雷震子明确定位为西岐的打手,让他这辈子都搞不了小动作。须知凭着雷震子的本事,今后在西岐营中必然会立下不朽奇功。周文王百年之后,如果他也想继承大位,则不但无人能制止,而且他这样做还名正言顺。因为他是周文王的干儿子,比寸功未立的周文王的亲儿子更有资格继承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

现在,阐教把雷震子改造成一个鸟人,就没有这个隐患了。须知古人做第一把手的,首先要求就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项羽重瞳,尚且落个乌江自刎的下场,你雷震子这么一个鸟人,就算立功再多,也成不了西岐的王的。正因为转基因武器可以防患于未然,阐教还会继续使用这一生物武器,我们将在其他文字中再提及。

尽管在阐教的威逼利诱之下,云中子向阐教靠近,但是他还没有彻底放弃投机。因此,他知道周文王逃跑的时候被纣王派兵追赶,就吩咐云中子:“你救父送出五关,不许你同父往西岐,亦不许你伤纣王军将,功完速回终南,再传你道术;”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如果现在就对纣王派来的追兵下杀手,万一有一天在西岐混得不顺利,想转而投靠殷商,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在云中子的安排下,雷震子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只是把纣王派来的兵马吓跑,而没有杀伤其中任何追兵,还直接把周文王被回到西岐他的地头,让他完全脱险,雷震子才回山。

云中子和雷震子回山,再次出现又是很多年之后。云中子获悉闻仲闻太师出征西岐,就让雷震子去帮忙西岐。这时候周文王已经去世,国际形势也早就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西岐灭了候崇虎,殷商的重量级人物黄飞虎已经投奔西岐,张继芳率领的征西大军全军覆没。闻仲讨伐西岐虽然来势汹汹,但是阐教布下的好手如文殊广法天尊、黄天化等先后出动,和闻仲对抗丝毫不落下风。有时候西岐的形势不对劲,姜子牙拈香望昆仑下拜,原始天尊就暗中帮忙。尽管西岐还没有明显的胜算,但是有原始天尊这样的大佬明目张胆地支持,但绝无落败之理。因此,云中子才放心地加入西岐阵营。

开弓没有回头箭,雷震子正式加盟阐教,同时也表明幕后草中的云中子从此会死心塌地为阐教服务,再也不能像过去脚踏两只船了。在围剿闻仲闻太师一战,云中子亲自出马,动手灭了闻仲,为阐教交上自己的投命状。从此之后,云中子就跟阐教帮在一起。他这个无党派人士,阐教大跃进,他坚持拥护,阐教反右派,他又坚决拥护,阐教搞文化大革命,他也坚决拥护,阐教改革开放,他还是坚决跟着阐教走。这样做的原因无他,云中子已经失去了原来的独立性,现在已经上了阐教的船,只能跟阐教一条路走到底。

在随后的战役中,云中子表现不错,而且他每走一步,都表现了他的实力和心机。杨戬战马善不下,云中子借了照妖镜给他。杨戬在这秘密武器的帮助下,最后才知道马善的来历,让燃灯道人收拾了他。

姜子牙金台拜将,西岐由战略防御转变为战略反攻,原始天尊亲自来给姜子牙打气,并且向姜子牙提供秘密情报,让他早作准备:界牌开过诛仙阵,穿云关下受瘟癀;谨防达、兆、光、先、德,过了万仙身体康。其他阐教众弟子见状,也纷纷向自己的师父打探前途命运,一起凑热闹的有李靖、金咤、木咤、哪咤、韦护、雷震子、黄天化、土行孙等人。这一行人的师父都给他们的弟子关于前途命运的预言,云中子给雷震子的预言是两枚仙杏安天下,可保周家八百年。后来的事实证明,包括云中子在内的所有预言都很准确。

我们知道,尽管现在封神榜里的内容还保密,由于组建第一届天庭政府的需要,很多人的前途命运甚至日后担当的职务都安排好了,谁幸运谁倒霉的消息多多少少会透露一些出来。李靖、金咤、木咤、哪咤等人的师父都是阐教中高层,他们知道原始天尊、太上老君对自己徒弟的安排不足为奇。然而云中子作为无党派人士,也能知道如此机密,表明他实在不是等闲之辈。

在随后的破诛仙阵中,作为主力人员之一,云中子和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玉鼎真人等阐教的骨干一起参与破诛仙阵。这表明,云中子的身份并非一个统战花瓶,而是封神运动的得力参与者。

原始天尊无论是对统战分子、信徒还是自己的亲信弟子,都喜欢进行又打又拉,比如让周文王上位之前,就给他安排一个七年之难,周武王在红沙阵中也有百日之灾。对姜子牙也如此,先折腾他一把再给他机会。姜子牙金台拜将之后,原始天尊对他还放心不下,想再对他敲打敲打。在破瘟癀阵的时候,云中子冒出来,说根据天意,姜子牙又百日之灾,虽然他来代掌帅印。姜子牙虽然也有机会接触阐教的内参,但是获取的核心消息比云中子的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差一大截,因此他当然对云中子信得十足十。结果,云中子在中军请姜子牙上帐,用二道符印,前心一道,冠内一道,又将一粒丹药,让姜子牙揣在怀中,就叫他冲锋陷阵。主持瘟癀阵的截教将领吕岳轻易用生化武器把姜子牙击倒,困在阵中。幸亏云中子事先做足了保护工作,姜子牙才没有被擒。

却说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也一直关心西岐灭周之战,他就就调教了徒弟,准备了破瘟癀阵的秘密武器,却迟迟不露面,就是为了在合适的时候露一手,让各系各派知道他的实力。他看到西岐的军队被瘟癀阵弄得一筹莫展,连忙派他的徒弟杨任下山,轻易破了瘟癀阵。这时候,困在瘟癀阵中的姜子牙已经昏迷多时。不过这也不碍事,云中子早就准备好给姜子牙解毒的丹药,将他救回。

所谓多难未必兴邦,多演一定穿邦。为了不违背“天意”,《封神演义》中有多处像姜子牙遭遇百日之灾这样的表演,也让我们猜到天意是怎么回事。云中子这次代表天意暂掌帅印,不知道是原始天尊安排还是他自作主张。如果是原始天尊安排,就表明他已经取得阐教的真正信任。如果是他自作主张,则表明他这个无党派人士还在反敲打阐教:你们的伎俩我都明白,你们不能把我当作统战花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云中子最后一次露面,是杨戬在孟津作战失利,向他借照妖镜。杨戬一开口,云中子照妖镜还没拿出来,就知道这是什么妖怪,说:此乃梅山七怪也,只你可以擒获。短短一句话,透露出云中子虽然常年隐居终南山,山下的动静知道得一清二楚。在他的指点下,杨戬成功地降服了梅山六怪。

由于云中子有实力,有心计,为阐教灭截教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的徒弟雷震子更是为西岐灭商立下赫赫战功。结果,他这个自学成才,无派无系的所谓得道之仙,最后成功地分享了胜利的果实。他的终南山小山头非但没有被巢灭,还取得昆仑山十二仙对等的政治地位。他的徒弟雷震子,更是少数几个肉身成仙的成功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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