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帝国拍卖行 --- 罗马帝国的守护者与掘墓人 -- 打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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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16. 从将军卫队到禁卫大营 别了,共和

在目睹了凯撒的惨剧后,十九岁的少年屋大维以超人的政治敏感,从此戴上了一副无比精致的伪善面具。如果不是阿格里帕、提庇略等将星过早地离开了他,瓦卢斯也没有机会让我们得见一次这位皇帝真性情的一面。

戴着这副面具,配以精雕细琢的演讲和大方的施舍,奥古斯都在宏观层面得到了人民的爱戴,玩弄元老院于股掌间。可屋大维却不能够像其养父凯撒以人格魅力感染普通士兵和民众,更无法做到安东尼那样,挥洒间即让战士为之舍生忘死。这种对于普通人的亲和力是屋大维的短板。

古罗马人不开演唱会,却是角斗、赛车(战车)、戏剧的狂热爱好者,士兵们更是这些演出的常客。公元前41年,屋大维前去看表演,看到一名士兵坐在了骑士阶级预留席位上,便命令他离开。士兵也就离开去找其他座位,狂热的人群总是愿意相信令人乍舌的消息,很快就人传言这名士兵被折磨致死。愤怒的士兵将屋大维团团围住讨说法,情况开始失控,拳脚很快就落在了屋大维身上。屋大维瘦弱的身躯如何能抵住士兵的老拳?好在屋大维奄奄一息之时,那名被驱离席位的士兵又转回来了,屋大维才得救。前40年,解决了布鲁图斯-卡西乌斯的共和贵族派阵营,后三巨头为了着手平定盘踞在西西里岛和撒丁岛上庞培之子 Sextus Pompey 的叛乱而额外征税。罗马市民为反对加税愤而走上罗马广场抗议,屋大维带着仆人和朋友们想去平息抗议,不成想抗议演变成骚乱,屋大维几被殴死。幸得安东尼前来解围,但也被人暴揍。安东尼只好立即从城外调兵进城才平息了骚乱。屋大维可能是通过这两件事更加热衷于建立禁卫军并让贴身侍卫队随时保护。

什么事如果自己做不到,屋大维便会找到适合的人去做。屋大维最重要的三个支持者即武将阿格里帕、谋士梅塞纳斯 (Gaius Maecenas)和顾问兼形象大使莉薇娅。

很多屋大维的主要演讲稿可能都是由梅塞纳斯主理起草的,同时长袖善舞的梅塞纳斯为屋大维奔走广结盟友。在继承了不小的一笔遗产后,通过奥古斯都所赋予的权势,梅塞纳斯成为罗马巨富。他是生活的品味者,如果今天有哪位富豪觉得自己很享受,那请去参观一下梅塞纳斯最低调的一栋别墅,一定能给您带来新的启发。看来一起“腐败”,有品位的“腐败”,总是古今中外维系扩展人脉的不二法门。梅塞纳斯同时利用自己的财富资助了无数同时代的文艺青年,比如维吉尔(Virgil)和贺拉斯(Horace),造就了罗马文艺黄金时期,让罗马在文艺方面与希腊比起来不至于那么羞涩。尽管晚年其老婆与奥古斯都传出绯闻,自己也渐渐失宠,但仍然立遗愿将全部财产赠与皇帝奥古斯都。

阿格里帕是屋大维内战的最大功臣。他与屋大维同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凯撒很早便发现了年轻的阿格里帕的军事才能,并加以培养锻炼,为屋大维补足了其军事短板。前49年,凯撒率军南渡卢比孔河(Rubicon),内战爆发。阿格里帕和他的哥哥各自参加了双方阵营,阿格里帕跟随凯撒,其哥哥在小加图阵营中。在北非名城萨普苏斯(今突尼斯),小加图阵营的主将 --- 最后一位西庇阿 --- 梅特鲁斯·西庇阿率共和国与努米迪亚联军共12个兵团约十万人与凯撒所率的10个兵团不到七万将士大战。凯撒在损失了仅仅一千人的情况下大胜,梅特鲁斯·西庇阿逃得性命,但不久后自杀。这一战,是共和国的中流砥柱 --- 西庇阿家族在历史舞台上的告别演出。

有道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Every generation shall have its own talents risen, to lead the paths of glory and pomp for centuries.

得闻大败的消息,小加图,这位最后的古典罗马公民自杀殉国,没错,共和已死,何所留恋?对于小加图的死,凯撒说道:“加图,我鄙夷你的死,如你不屑于我容你生。Cato, I grudge you your death, as you would have grudged me the preservation of your life.”

英语中有个词汇 Catonian --- 加图式的,形容大小加图那样刚正不阿、刻板固执的人。战斗中同时擒获阿格里帕的哥哥,但是屋大维求情放了他。

凯撒死时,屋大维和密友阿格里帕等正在马其顿罗马军团驻地阿波罗尼亚学习锻炼,屋大维决定立即前往罗马。他的密友以阿格里帕和鲁福斯为首认为他们应该带领马其顿兵团陆路进发,屋大维为抢时间决定走海路回到罗马。屋大维回到罗马后,阿格里帕前往罗马南部的意大利坎帕尼亚募兵,随后参加后三巨头对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的内战。

没有阿格里帕,就绝没有屋大维在内战中的崛起。阿格里帕和鲁福斯两人领导屋大维的军队与安东尼、雷必达一起灭了共和派的最后势力布鲁图斯-卡西乌斯,平定了对抗屋大维的安东尼哥哥和屋大维前岳母Fulvia,分别击退了来犯亚平宁半岛(意大利本土)的庞培之子和安东尼,暂时内战告一段落。很不幸,密友兼干将鲁福斯(Rufus)没能保持对屋大维的忠诚,密约安东尼准备向其投降,结果安东尼与屋大维重结同盟后便出卖了鲁福斯。屋大维没有宽恕鲁福斯,随后又派阿格里帕前往高卢,平定今法国西南阿基坦地区的叛乱。阿基坦是法国农业重镇。大仲马笔下的达达尼昂便来自这里,其首府波尔多是法国大港,法国航空航天中心(达索、激光、欧洲防务)和世界红酒之都(这两年国内大热的拉菲便出自这里)。平定了阿基坦,阿格里帕北上前往莱茵河流域打击日耳曼部落,成为凯撒之后第二个跨越莱茵河的罗马将领。

亚平宁半岛少了鲁福斯和阿格里帕,庞培之子Sextus 便开始大展拳脚,以西西里为基地,在海上彻底凌辱了一遍屋大维。阿格里帕紧急被召回罗马担任执政官,并协助屋大维对付Sextus。作为凯撒着意培养的人才,海陆两种战争没有难倒阿格里帕,相反,阿格里帕一生最辉煌的两场战争都是海战,6年后对安东尼的亚克兴海战和此次对Sextus 的海战,战果都是全胜。

告别了,尊敬的加图

告别了,光荣的布鲁图

告别了,伟大的西庇阿

再会了,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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