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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小崔,崔永元 -- 淡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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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讨论】【文摘】方舟子:转基因作物恐慌和真相

转基因作物恐慌和真相

方舟子

人类已进入基因世纪,一个标志是“基因”一词成了日常用语,挂在每个人的嘴上。但是绝大多数人对基因的实质其实一无所知,只模模糊糊地知道基因是决定遗传的神秘东西。我们对自己不了解的神秘事物,会倾向于采取两种极端的非理性态度:或者崇拜,或者恐惧。一方面,为了迎合崇拜心理,一些商业公司大肆推销号称能营养基因的产品,“基因保健品”、“基因食品”、“基因美容”之类的虚假广告充斥报刊的角落。另一方面,反科学组织和人士猛烈抨击基因工程,特别是转基因技术,制造对基因的恐惧。于是出现了奇怪的两极分化:一部分人迷信“吃基因补基因”,热衷于尝试“基因食品”;另一部分人则视“基因”如洪水猛兽,躲之唯恐不及,甚至有英国查尔斯王子这样的名流在电视上宣布绝不吃含DNA(组成基因的化学物质)的食物。这两种人都不明白,基因(DNA)存在于一切细胞之中,因此几乎所有食物都含有基因。如果吃基因真能补基因,你一日三餐都在进补,何必吃什么保健品?如果吃基因有害健康,你也已是从小吃到大,无法避免,除非你再也不吃任何来自生物的食品。当然,这种崇拜和恐惧,都是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

  以前,对基因的恐慌主要出现在西方,有多种反科学组织对此推波助澜。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是以“保护环境”为号召的绿色和平组织。他们不仅大造“转基因食品有害健康”、“转基因作物破坏生态环境”的舆论,而且利用一般人对基因技术的无知,组织了大量的抗议、抵制甚至破坏活动,能量极大。这个组织近年来才开始到中国活动,最近更是在中国制造了“转基因食品”恐慌。做为序曲,2002年6月,绿色和平组织联合国内机构在北京开了一次“转基因生物与环境学术研讨会”,以其名义发布由它在中国的科学顾问撰写的《转Bt基因抗虫棉环境影响研究的综合报告》,矛头直指已占中国棉花种植面积约35%的转基因抗虫棉,声称已证实中国种植的转基因抗虫棉对环境带来了明显的负面影响。这份报告的可靠性遭到了众多中国农业专家的质疑,它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因为一般的中国公众目前还不太关心生态环境的影响,他们更关心的是身体健康。

  因此,12月初一家地方刊物(《上海外滩画报》)刊载一篇题为“6种雀巢食品含有不明基因 为何还在亚洲销售?”的报道,却立即在消费者之中引起了重大反响。“不明基因”的提法荒谬绝伦,因为所有生物食品的基因绝大多数都是“不明”的,并没有任何技术能够检测“不明基因”。但是这样一篇充斥着谣言和谬论的报道,却获得了广泛的转载。特别是,一家国内著名门户网站(新浪网)在这篇文章的基础上搞了一个专题:“关注:转基因食品之红色警告”,触目惊心。看看这家网站的民意调查,即可知其立场如何了:“据称雀巢公司已对欧美市场的用户承诺,不再使用转基因的原料制作食物。但是,它们却继续在中国大陆和港澳地区销售转基因食品。您对于此事的看法是:*欧美企业歧视政策太可恶*转基因食品还是需要慎重*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必须维权、追讨赔偿”

  四项选择都预设了转基因食品有害或很可能有害,让那些不相信转基因食品有害的读者无从选择。参与投票的五千网民自然都属于相信转基因食品有害的,也难怪香港-绿色和平组织据此声称“五千中国网民向雀巢怒吼”。

  这个调查的大多数投票者都选择了“欧美企业歧视政策太可恶”、“必须维权、追讨赔偿”。这种激烈的反应,不仅仅是由于遗传学知识的缺乏而被误导,而且还由于被故意煽动起来的民族自尊心。“欧美企业歧视政策太可恶”正与那篇报道的呼吁“转基因食品有可能导致不可预测的疾病与突变,中国儿童不是实验用的小白鼠!”相呼应,给读者的暗示是,欧美各国把自己不敢吃的转基因食品拿到中国做人体试验。这些义愤填膺的读者不知道的是,美国不仅是世界上转基因食品最大的生产国,也是最大的消费国。转基因食品进入美国市场,已有十来年的历史,而目前美国市场上的食品中,大约60%含有转基因成分。而且与欧洲各国不同,美国的转基因食品都不加标记。美国人民显然不在意这方面的“知情权”,已被做了十来年的“人体试验”。欧洲各国对转基因食品的抵制,更多的是出于与美国打贸易战的考虑。

  有人却正要在这“知情权”上大做文章。今年1月23日,一家全国性报纸(《中国青年报》)发表报道“谁在对公众隐瞒转基因食品 我国消费者知情权和选择权受到漠视”,声称“我国公众对转基因生物的知情权正在遭遇挑战。而联合国《生物安全议定书》指出,各国公众都有权利知道转基因食品的真实情况,并可以自愿进行选择。”实际上联合国的文件从来没有规定过这方面的“知情权”。联合国与转基因食品有关的协议是二○○○年一月二十九日订于蒙特利尔的“《生物多样性公约》的卡塔赫纳生物安全议定书”。这份议定书针对的是“任何改性活生物体”,而不只是转基因食品,主要是为了保护生物多样性,也顾及人类健康问题。它是对涉及国与国之间的“越境转移、过境、处理和使用”所做的规定,并不是对各国内部销售提出要求,只要求在进出口时做相关标记,并没有要求在国内销售时也做相关标记。在“公众意识和参与”部分,提出的要求只包括在有关决策过程中征求公众意见并向公众通报决定结果,确保公众能够获得有关资料。

  如果有所谓公众“知情权”的话,那么更应该强调的,是公众获得准确的信息,不被有偏见的舆论所误导的权利。例如,在转基因作物问题上,有必要知道究竟什么是转基因作物?既然转基因作物如此不得人心,科学家们为什么还要研究、推广?人们是否有必要对此如此恐慌?

  所谓转基因作物,是指那些通过遗传工程进行修饰,根据需要转入某种特定基因的作物。目前最常见的是转入抗除草剂基因,这样的转基因作物可以抵抗普通的、较温和的除草剂,因此农民用这类除草剂就可以除去野草,而不必采用那些毒性较强、较有针对性的除草剂。其次是转入抗虫害基因,用得最多的是从芽孢杆菌克隆出来的一种基因,有了这种基因的作物会制造一种毒性蛋白,对其他生物无毒,但能杀死某些特定的害虫,这样农民就可以减少喷洒杀虫剂。据统计,美国由于推广抗虫害转基因作物,四年内少喷洒了270万磅的杀虫剂。转基因作物还能增加产量,例如抗虫害转基因玉米能增产5-15%。转基因技术也可用于改变食物的营养成分,例如减少土豆的水分,这样炸出来的土豆片更脆;降低植物油中的不饱和脂肪酸,能延长储存期限。转基因西红柿不仅容易运输、保存,而且味道也更佳。菲律宾的国际水稻研究院正在试验“金大米”,通过转基因技术让水稻制造贝塔胡萝卜素(维生素A的前体),有助于消灭在亚洲地区广泛存在的维生素A缺乏症。转基因技术也可提高水稻中铁元素的含量,以减少亚洲妇女常见的贫血症。在研究、开发中的其他项目还包括用转基因技术让作物具有抗旱、固氮、抗病能力等。

  转基因作物的历史很短。1992年,中国种植了世界上第一批商用转基因作物--转基因烟草。1994年,美国市场上才首次出现了转基因食品,一种软化缓慢的西红柿。由于转基因作物的巨大优势,推广非常快。到2000年,全世界已有4420万公顷的土地种植转基因作物,其中美国占68%,阿根廷占23%,加拿大占7%,中国占1%,其他国家占1%。大豆、玉米、棉花和油菜是主要的转基因作物,在美国,有近一半的大豆、棉花,超过三分之一的玉米、油菜是转基因作物。在公众的反对声中,目前这个发展势头已缓慢下来,特别是在工业化国家,转基因作物的种植面积有减少的趋向。美国虽然还没有限制转基因作物,但是由于美国是农产品出口大国,欧洲、日本对转基因作物进口的限制,也打击了美国农民的积极性。

  生物学界对转基因作物的危害性本无争议。始作俑者是苏格兰的一位免疫学家普兹太(Armand Putztai),他在1998年在英国电视上接受采访时声称,根据他的研究结果,转基因土豆对老鼠有毒,能破坏老鼠的免疫系统,欧洲舆论因之大哗,是欧盟限制转基因食物的导火线。他的这项研究终于正式发表的时候(1999年发表在医学刊物《柳叶刀》上),对转基因作物的争议已越过大西洋到达了美国。1999年3月,三千多名示威者在“生物2000年”大会在波士顿召开之际,举行了反基因食物大示威,引起了全美国的关注。1999年5月,美国康奈尔大学洛希(John Losey)实验室向英国《自然》杂志报告说,他们用沾有抗虫害转基因玉米花粉的草叶喂养大花蝶的幼虫,导致这些毛毛虫死亡。这两项研究成了反对转基因作物的活动者反复提及的“经典”研究,涉及了两个主要问题:转基因作物是否有害人体健康?是否会破坏生态环境?

  在普兹太的研究中,他向老鼠喂食制造凝聚素蛋白的转基因土豆(凝聚素能抗虫害),发现老鼠的肠道受到损害,得出结论这是转基因食物所导致的。这项研究遭到了众多的批评。英国王家学会的调查指出这项实验的设计和操作都存在着问题,包括试验的动物太少,不足以得出有统计意义的结果;缺乏合适的空白对照,以及用于喂养老鼠的膳食营养结构不平衡,后者也可能导致观察到的病变。因此王家学会的结论是,如果根据这篇论文认为转基因食物会危及健康,将是错误的。值得注意的是,普兹太是用生土豆喂老鼠,而人们一般只使用煮熟的土豆,食物中的有毒成分在加热后往往就不再具有毒性。普兹太在提交发表时,多数审稿人都对之提出批评,认为该论文的质量没有达到发表要求。《柳叶刀》编辑部解释之所以决定发表这篇论文,是因为它已引起了公众关注,干脆公开出来让大家看个究竟,并不意味着认同其结果。其他研究组的研究结果得出了与普兹太不同的结论。有多项研究表明,转基因土豆、转基因西红柿和转基因大豆对动物的健康和生理活动都无影响。

  转基因作物往往是过量地制造某种外源的蛋白质,即使无毒的话,是否能导致过敏?这是更值得关注的问题。如果一种蛋白质不会导致过敏,那么制造它的转基因作物也不会导致过敏。例如还未发现有人会对植物铁蛋白过敏,那么提高铁含量的转基因大米也不会因此使人过敏。那些会使某些人过敏的蛋白质如果被导入作物中,则有导致过敏的可能性。研究人员在研究转基因作物时,已充分考虑到这个问题。过敏症的患者90%以上是对牛奶、干果、蛋类、海产品、小麦、豆类过敏,因此来自它们的基因将不被采用,例如,为了增加大豆中的甲硫氨酸的含量,一种巴西干果的蛋白质基因曾被转入大豆,实验发现这种大豆可能引起过敏,因此未推向市场。对转基因作物制造的新蛋白质,其化学成分和结构与已知的500多种过敏原做比较,如果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也会被放弃。大部分的过敏原都难以消化,因此转基因产生的新的蛋白质要检测是否能够被消化,如果不能,该转基因食物也不能供食用。有一种转基因玉米被怀疑有可能引起过敏,被美国管理部门规定只能用于喂养牲口,2000年发现它也被快餐店用于制作玉米片、炸玉米卷,引起全国性回收,商家损失惨重,曾经轰动一时。在经过了严格的检测和管理之后,含有过敏原的转基因食物能够上市的可能性很小。

  2002年6月,各国媒体都报道英国纽卡斯尔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转基因食品中的DNA片段可以进入人体肠道中的细菌体内。在转基因过程中,普遍加上一小段有抵抗抗生素能力的DNA片段做为刷选的标记物(目前生物技术公司已逐渐改用其他标记法),因此有人担心肠道中的菌群会通过吸收转基因食物中的这类DNA片段对抗生素产生抗性。这项研究的做法是这样的:让12名健康人和7名做过结肠切除手术的病人服用转基因大豆,然后检查粪便。在健康人排出的粪便中,找不到任何转基因大豆的DNA。它们全被消化了。他们的肠道细菌内也不含转基因大豆的DNA。而在结肠被切除的人排出的废物中,有3.7%的转基因大豆的DNA保留了下来,这七名病人中有三人的肠道细菌体内发现了转基因大豆的DNA。而且,让这些人服用普通大豆,也能在排泄物中发现同样含量的大豆DNA。转基因DNA并不特殊。所以这项实验只是表明,在非常特别的情况下(结肠被切除),有很小的一部分食物的DNA有可能被肠道细菌吸收。必须指出,由于人体不可能吸收外源DNA,所以这项实验并没有说明转基因食品在任何情况下会有害健康。

  反转基因的人士一直在声称“转基因食品还是需要慎重”。这是一句正确的废话,因为任何食品都需要慎重。但是在这种语境下,它暗含的意思却是,必须证明转基因食品绝对无害,排除转基因食品有害的可能性,才算得上慎重。这是散布“转基因食品恐慌”的人士的一贯要求,却是漫天要价。要完全排除一种可能性,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所谓“天然”食品同样不可能排除有害的可能性:海鲜可能导致过敏,胆固醇可能引起心脏病,等等。我们所能做的,只是问:有没有合理的理由和确凿的证据表明市场上的转基因食品要比相应的“天然”食品更有害健康?目前的答案是没有。我们不能为了一种没有依据的未来风险而放弃已知的益处,这些益处包括减少农药使用、增加产量、增加营养价值等等。更何况,散布“转基因食品恐慌者”所设想的许多恐怖情形,是根本不会发生的,例如那篇报道所设想的:“有些人吃东西会过敏,譬如有人对花生有过敏反应,把花生基因放到黄豆里,把黄豆制成酱油或其他食品,有人不知道吃了会有严重的过敏反应,但过敏原因却难以找到”、“譬如有些人不吃猪肉,如果把猪肉基因放在牛肉里,吃了牛肉以后还以为没有猪肉,这对回教、清真教来说是非常难过的”。目前并没有任何转基因食品用了“猪肉基因”、“花生基因”,以后也没有这么用的必要,因为转基因是出于经济、环保或营养的目的,而我们看不出把“花生基因”转入黄豆,把“猪肉基因”转入牛肉,会有任何实质的好处,除非是故意要与过敏者、回民为难。

  我们再来看看对生态环境的可能影响。抗虫害转基因作物分泌的毒性蛋白,除了毒死特定的害虫,有没有可能也毒死其他生物?洛希等人对大花蝶的研究,想要说明的就是这个问题。这个研究结果也备受非议,被指责无法重复,实验用的大花蝶幼虫被强制只喂食沾转基因玉米花粉的草叶而没有其他选择,以及实验用的转基因玉米花粉含量过高。根据美国环境保护局的估计,草叶表面上转基因玉米花粉的数量达到每平方厘米150粒时,也不会对昆虫造成危害;而在田野中,草叶表面所沾的玉米花粉数量只有每平方厘米6到78粒。因此在自然环境中,转基因玉米花粉不会危害大花蝶幼虫。还有一项研究表明,抗虫害转基因玉米的根部能分泌毒性蛋白,可能会在土壤中累积起来危害其他生物。这项研究是将玉米长在培养液中,从培养液提取毒性蛋白喂养天蛾幼虫。其他研究者发现,如果将玉米长在土壤中,其根部分泌的毒性蛋白会迅速被降解掉,而失去了毒性。显然,对抗虫害转基因作物对其他生物的影响值得进一步研究,但应该尽量接近自然环境,才有说服力。

  反对转基因作物的人士还提出了所谓基因渗透或基因污染的问题。例如,转基因作物的花粉被风或昆虫带到野草的花中,会不会使抗除草剂或抗虫害基因转入野草中,使得野草也有抗除草剂或抗虫害的能力?如果两个物种之间亲缘关系很远,是不可能杂交的,因此这种可能性极低。2001年2月《自然》杂志发表了一项在英国进行的长达十年的研究结果,发现转基因土豆、甜菜、油菜和玉米并没有将基因污染给周围的野草。但是如果两个物种亲缘关系很近,或者有一些共同的特征(例如染色体数目相同),则有可能产生基因交流。几乎所有的农作物都有其野生的亲缘物种。在美国,这个问题不大,因为在美国种植的农作物都无野生种,只有棉花是个例外,在夏威夷和佛罗里达北部有野棉花,可能能与棉花杂交,因此美国环境保护局规定不能向这些地区销售转基因棉花种子。其他国家对这个问题应该引起更大的关注。2001年11月,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两名研究者在《自然》杂志发表一篇论文,宣布在墨西哥的玉米中发现了转基因玉米的一段“启动子”序列。由于墨西哥是世界玉米多样性的中心,这个发现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其他专家指出这个发现是实验技术导致的人为假象。2002年4月《自然》杂志发表社评认为,回过头来看这篇论文的结果不能成立。

  最后的一条反对意见是,用转基因技术抗虫害只能有暂时的效果,从长远看会适得其反,因为在自然选择的作用下,害虫会逐渐产生对毒性蛋白的抵抗能力,出现“超级害虫”。这的确是个值得认真对待的问题。美国环境保护局规定,在种植抗虫害转基因作物的田地周围,必须保留一块专门种植普通作物,让害虫有个避难所。这样,那些能够抵抗毒性蛋白的突变将会被稀释掉,超级害虫也就不会进化出来。大约有90%的抗虫害转基因玉米和棉花的种植者都遵守了这个规定。抗虫害作物大面积推广5年来,还没发现有超级害虫出现。但是这种局面是否能够长久保持下去?有些专家认为应该有更大、更多的“避难所”,但农民一般不愿意增加这方面的损失,在发展中国家更难以确实实施。关键还是如何通过科普教育,让农民理解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转基因技术与传统育种技术(例如杂交)相比,有其独特性,比如,它可以打破物种的界限,将动物、微生物基因转入植物中。但是,从总体上来说,转基因技术仍是传统的育种方法的延伸,它所面临的健康、环保问题,传统作物同样也有。我们甚至可以说,转基因技术在某些方面要比传统的育种方法更安全可靠,因为当我们用传统的育种方法将两种亲本进行杂交时,对它们的基因大多数都茫然无知,无法预知其可能的后果;而在转基因时,转入的却是有了透彻了解的特定基因。人们既然并不担心传统育种技术会造成危害,为何却要对转基因技术吹毛求疵?

  像绿色和平组织这样的反科学组织针对的并不只是个别的“没有拒绝使用基因改造成分的政策”的公司,而是整个转基因技术这一可能最终消灭饥饿的产业,其明确立场是“不要种植、生产或推销基因改造食物”、“基因改造生物会破坏生态,祸延后世”。其组织者其实很清楚,他们难以赢得科学辩论,因此其诉求对象乃是不具有专业判断能力的普通公众。通过歪曲事实、煽情言论而制造群众性恐慌,正是一种成功的策略。在参与示威、抗议的人士中,有多少人真正知道“转基因”是怎么回事?转基因作物的反对者,甚至包括活跃分子,大多其实并不了解转基因技术。在电视上看到打着“不要再有谎言,不要再有转基因食物”之类的标语的游行队伍,总让人觉得可笑又可悲,受谎言蒙骗的恰恰是他们。如果我们不想在中国也看到这荒唐的一幕,中国媒体应该对科学多一点尊重,而不要轻信反科学的宣传。目前的这场恐慌,不过是因无知而恐惧的又一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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