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赫克托耳史 -- 赫克托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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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从《君主论》看1500年的意大利-4 米兰公国

米兰在意大利西北部,位于波河平原与阿尔卑斯山口之间的交通孔道上,早在罗马帝国时代就是意大利名城了。285年,罗马帝国中兴之主戴克里先(Diocletian)册封老朋友马克西米安(Maximian, 250c—285~310)为共治皇帝,管理帝国西部,米兰成了西罗马帝国的首都。313年,东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与妹夫、西罗马帝国皇帝李锡尼,在西罗首都米兰会晤,颁布米兰敕令(Edict of Milan),宣告基督教合法化。

西罗马帝国崩溃之后,日耳曼东哥特人、伦巴第人征服意大利北部,米兰成了伦巴第人统治下自治城市。到了西历1000年左右,意大利北部伦巴第地区成了全欧洲最富庶的地区之一,只有君士坦丁堡和西西里才能与其一争高下,米兰更是伦巴第城市的明珠。伦巴第的富庶,也招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冒险家。

1152年,霍亨斯陶芬家的红胡子巴巴罗萨(Frederick Barbarossa, 1122—55~90),当选神圣罗马皇帝,1154年便南下意大利,首次占领米兰。红胡子继续南下,1155年6月18日,教皇阿里安四世(Adrian IV, 1154~59)在罗马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为巴巴罗萨加冕为神圣罗马皇帝。之前的皇帝都叫罗马皇帝,巴巴罗萨在头衔中加入“神圣”(holy)一词,因此他是第一位神圣罗马皇帝。

1158年,红胡子第2次南征意大利,2次占领米兰,为了彻底吞并肥的流油的伦巴第,红胡子在这里建立政权。红胡子的强大,引发教皇亚历山大三世(Pope Alexander III, 1100c—59~81)的不安,马基雅维利指出:“历任教皇对任何在意大利的力量变得强大起来的人一向都嫉妒;即使这种势力原来是由教会扶植起来的,教皇也不能容忍。由于他们经常设法破坏强大的势力,结果动乱和变迁连绵不绝。他们对实力强大的人物的恐惧促使他们扶持原先比较弱小的势力;一旦这个弱者变强,教皇就又开始惧怕他;由于惧怕他,就又想方设法毁灭他”(佛史2.2)

意大利各种政治势力也自动站队,分为皇帝党—吉贝林派(Guelfs)、教皇党—圭尔夫派(Ghibelline)。在教皇的支持下,伦巴第各城邦拼凑了一个伦巴第联盟(Lombard League)组团对抗腓特烈,1176年,伦巴第联盟在莱尼亚诺(Legnano)击败腓特烈一世,其城市成员也在1183年的康斯坦茨和议中得到自由的确认,1190年,腓特烈死在东征圣地的途中,伦巴第联盟没了敌人,就此解散。

在反对红胡子的斗争中,属于教皇党的拉托雷(Della Torre)家族在米兰强大起来。只要皇帝在意大利的权威下降,拉托雷家族的声望就不断增长。随着红胡子的孙子腓特烈二世(Frederick II, Holy Roman Emperor, 1194—1220~1250)崛起、重新干预意大利事务,皇帝党的势力也卷土重来。在米兰发展起来的就是维斯康蒂家族(House of Visconti),他们放逐了拉托雷家族。不过拉托雷家族并未在外边呆多久,就按照皇帝和教皇达成的协议,回了米兰。

1305年,法国人克莱门特五世(Clement V, 1264c—1305~1314)当选教皇,此君是法王美男子腓力四世的代理人,将教廷从动荡不安的罗马城,拆迁到法国的阿维尼翁,他和之后的6位教皇都住在阿维尼翁,史称“阿维农之囚”。1311年,卢森堡家的亨利七世(Henry VII, Holy Roman Emperor, 1279—1312~1313)启程去罗马加冕,路过米兰,受到两大家族族长马费奥-维斯康蒂(Maffeo Visconti, Matteo I Visconti, 1250—1294~1302—1311~1322)和圭多-德-拉托雷(Guido della Torre)的接待。马费奥本来是皇帝党,认为这是利用亨利皇帝驱逐拉托雷家族的好机会。当米兰人抱怨德意志人的举动不文明时,马费奥就抓住这个时机,偷偷地到处鼓动人们拿起武器攻击德意志人。反德暴乱发生之后,马费奥跑到亨利七世面前,控告属于教皇党的拉托雷家族。亨利信以为真,派手下与维斯康蒂家的武装攻杀拉托雷家族,拉托雷家族的成员要么被杀,要么逃离米兰,家产被哄抢一空,从此有皇帝撑腰的维斯康蒂家族成了米兰的僭主。

马费奥的继承人有加利佐(Galeazzo I Visconti, 1322~1327)和阿佐(Azzone Visconti, 1329~1339),往后是卢奇诺(Luchino I Visconti, 1339~1349)和乔万尼(Giovanni Visconti, 1349~1354)。之后是哥俩贝尔纳博(Bernabò Visconti, 1323—1354~1385)和加利佐(Galeazzo II Visconti, 1354~1378),共治米兰。

贝尔纳博-维斯康蒂以残暴和行为怪异出名,他在政治上的能力和敏锐性也是突出的。《君主论》记载了个小故事,贝尔纳博公爵遇见乡人掘墓;问之,据告,因旅行者已死,无遗产,教父及教堂掘墓人以不获报酬拒不处理遗体。公爵即传讯,二人声称:“本人应取得所值。”公爵即说:“谁人能付汝所值?死者无钱何能付汝所值?”二人答道:“不论何人付给,吾人应得所值?”于是公爵说:“我付给你们,你们所值即死亡。该死者在何处,即取来,埋于墓中;捕教父投诸墓内。掘墓人何在?投诸墓中,掩埋之。”于是公爵使教父及掘墓人与死者同葬后,扬长而去。

加利佐死得早,其子乔万-加利佐(Gian Galeazzo Visconti, 1351—1378~1402)与叔叔贝尔纳博共治米兰,1385年,乔万-加利佐杀死叔叔贝尔纳博做了米兰唯一僭主。1395年,乔万-加利佐从罗马王温切斯拉夫(Wenceslaus IV of Bohemia, 1361—1376~1400—1419)手里,买来米兰公爵(Duke of Milan)头衔,从此米兰成了正式公国,此前只是神罗治下的自治城市。温切斯拉夫是神罗皇帝、卢森堡家的查理四世(Charles IV, 1316—55~78)的儿子,继承了父亲的意大利国王头衔。

1402年,首任米兰公爵乔万-加利佐死,其子乔万玛丽亚安杰洛(Gian Maria Visconti, 1388—1402~1412)继位,10年后,乔万玛丽亚遇刺身亡,弟弟腓力波(Filippo Maria Visconti, 1392—1412~1447)继位为第3任米兰公爵。

在军事领域,意大利有个鲜明的特点,各国都喜欢使用雇佣军。《君主论 第12章》系统讨论了各种军队的优劣。使用本国军队的国家过得很好,“罗马和斯巴达许多世纪都是整军经武,从而享有自由。瑞士人则是彻底武装起来,从而享有完全的自由。”使用雇佣兵的国家,结局很悲催,“虽然迦太基人派了自己的公民们担任雇佣军的头头,可是在他们同罗马人进行第一次战争之后就几乎被雇佣兵所压倒(第一次布匿战争后的雇佣兵战争)。”

使用本国军队的好处自然不用说,缺点也很明显,维持常备军太烧钱。战时召集,平时解散的民兵看起来很美,却由于战争是间断的,军队无法维持训练和战斗力。百姓当兵也影响经济和民生,意大利过于富裕,人民自然惜命,不愿意当兵,宁愿花钱请雇佣兵打仗。

雇佣兵以战争为生,战斗力自然强悍,缺点是缺乏忠诚,毫无信义可言,谁喊的价格高就给谁卖命,战场倒戈的事例数不胜数。另一方面,雇佣兵以打仗为生,目的是赚钱,真打起硬仗也惜命,战胜了抢劫敌人,失败了抢劫雇主,总之要搂一笔。例如在佛罗伦萨与沃尔泰拉的战争中,“沃尔泰拉人雇了大约一千名雇佣兵防守城市。这些雇佣兵看到佛罗伦萨军队的巨大优势,认为这个城市防守不住,于是在防御作战中磨磨蹭蹭;但在为害当地百姓方面却乐此不疲。”沃尔泰拉人无奈之下,开城向佛罗伦萨人投降,城里的雇佣兵和城外进来的佛罗伦萨人“都参与劫掠,只要抢得到的东西就决不放过。”(佛史6.5)

意大利人傻钱多速来的样子,招来一大堆冒险家来搂钱,“有许多英格兰人、德意志人和布列塔尼人在意大利各地的部队里服役”(佛史1.7)在众多雇佣兵头子中,重点说说2位。

第一位是乔万尼-阿库托(Giovanni Acuto, 1320~94),乔万尼是约翰(John)的意大利文写法,阿库托对应英文的acute,乔万尼-阿库托意为犀利哥约翰。犀利哥是英国人,原名约翰-霍克武德(John Hawkwood),作为英军的一员,参加了英法百年战争,在1356年的普瓦提埃战役表现出色,黑太子爱德华授予他爵位。1360年的布列丁尼条约(Treaty of Brétigny)签订后,英法暂时停战. 约翰没了饭碗,拉着4000人马到意大利做雇佣兵找饭吃,娶了米兰城主贝尔纳博-维斯康蒂的私生女。犀利哥的事迹见于《新概念英语第3册Lesson 14 A noble gangster 贵族歹徒》,下面全文抄录。

曾经有一个时期,芝加哥的店主和商行的老板们不得不拿出大笔的钱给歹徒以换取"保护"('protection)。如果交款不及时,歹徒们就会很快捣毁他的商店,让他破产.榨取"保护金"( protection money)并不是一种现代的罪恶行径.早在14世纪,英国人约翰.霍克伍德就有过非凡的发现:“人们情愿拿出大笔的钱,也不愿毕生的心血毁于歹徒之手.”(people would rather pay large sums of money than have their life work destroyed by gangsters)

600年前,约翰.霍克伍德爵士带着一队士兵来到意大利,在佛罗伦萨附近驻扎下来,很快就出了名.意大利人叫他乔凡尼.阿库托.每次意大利各城邦之间发生战争,霍克伍德把他的士兵雇佣给愿给他出高价的君主。和平时期,当生意萧条时,霍克伍德便带领士兵进入某个城邦,纵火烧毁一两个农场,然后提出,如向他们缴纳保护金,他们便主动撤离。霍克伍德用这种方法挣了大笔钱.尽管如此,意大利人还是把他视作某种英雄。他80岁那年死去时,佛罗伦萨人为他举行了国葬,并为他画像以纪念这位“骁勇无比的战士、杰出的领袖乔凡尼.阿库托先生。”(the most valiant soldier and most notable leader, Signor Giovanni Haukodue)

另一个雇佣兵头子叫弗朗切斯科-斯福扎(Francesco I Sforza, 1401—1450~66),其父也是雇佣兵头子,叫穆吉奥-斯福扎(Muzio Sforza, 1369~1424),在那不勒斯王国的内战中,支持女王乔万娜二世,对抗阿拉贡和西西里国王阿方索五世,阿方索雇佣另一个雇佣兵头子布拉乔,老斯福扎与布拉乔大打出手。弗朗切斯科-斯福扎16岁从军,1424年老斯福扎在渡河时淹死,弗朗切斯科-斯福扎接管军队。眼看阿方索与布拉乔坐大,教皇与米兰公爵腓力波坐不住了,雇佣斯福扎与布拉乔打仗,将后者击毙,于是斯福扎一跃成为意大利最强大的军头。

腓力波(Filippo Maria Visconti, 1392—1412~1447)公爵成天关在自己的房子里不见人,他打仗时都是派雇佣兵去打。(佛史1.7)长期为米兰公爵效力打仗的,正是这位弗朗切斯科-斯福扎。为了笼络斯福扎,腓力波将私生女比昂卡嫁给斯福扎,封后者为伯爵。腓力波也不甘心完全在军事上受制于斯福扎,曾想启用斯福扎的一个手下平衡斯福扎,可是斯福扎先下手为强,干掉这个手下,让腓力波无可奈何。

1447年,腓力波去世,无后,米兰人决定恢复共和国,自己管理自己。米兰东边的威尼斯,却把米兰当做无主的肥肉,出兵攻打米兰。米兰共和国政府派斯福扎迎战来犯的威尼斯人,1448年9月15日,斯福扎与威尼斯卡拉瓦焦之战(Caravaggio)会战。斯福扎初战不利,但很快稳住阵脚,利用防守反击大破敌军,威尼斯1.2万骑兵中,只有1千人逃出战场。米兰部队夺得所有车辆和军用物资,威尼斯军队从未遭受过这样彻底的惨败。

此役有个小插曲,战前一位威尼斯将军骂斯福扎是杂种,这厮战后被俘,斯福扎把他找来,这厮因为怕受处罚,愁眉苦脸、惊恐万状,就象通常那些卑劣的人那样(顺利时往往得意忘形,陷于逆境时则失魂落魄、畏畏缩缩)俯伏在地,哭泣着乞求伯爵(斯福扎)饶恕他过去骂他的过失。伯爵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扶起来,鼓励他尽量往好处想,不要害怕;然后对他说:他不明白象他这样一位慎重小心并受人尊敬的人,怎么会以言语毁谤那些不应受毁谤的人以致犯了错误,至于这位军事委员暗讽关于他本人的话,他确实不了解他父亲斯福扎和他母亲玛东娜-露奇亚(Lucia da Torsano)是怎样搞到一起的;他本人当时既不在场,又无机会对这种事进行干预;因而他既不应当受任何责难也不应当受什么赞扬。不过,关于他本人的言行,他却知道得很清楚:别人对他的行为无可指责。让威尼斯元老院和这位军事委员注意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就可以得到证明。最后劝他今后在谈论他人时要放尊重些,自己的言行则应当更小心谨慎些。(佛史6.3)

威尼斯在陆战方面一直不太给力,却很善于搞外交和阴谋,1204年就利用法国十字军攻占了心腹大患君士坦丁堡。现在威尼斯人又耍起了花头,忽悠斯福扎回头攻打米兰。老马说:“有一段时间这个共和国(威尼斯)的命运似乎是:在战争中丧失的,在和谈中又赢回来;因为在战争中失去的东西往往在和平恢复后能取得双倍的补偿。他们知道米兰人对伯爵的猜忌,又知道伯爵希望不只是当他们部队的统帅、而且还要当他们全城邦的君主。他们可以在这二者(一方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而想和他们谈判,另一方则是出于恐惧)之间挑选一个进行和谈。……于是双方达成协议:

威尼斯承担每月付给伯爵1.3万弗洛林(Florin, 约含金3.5克. 按每克黄金250元计,共折合1137.5万人民币),直到他夺占米兰为止;并在战争进行期间,向他提供四千骑兵二千步兵。伯爵答应将在最近的各战役中夺取的威尼斯城镇、俘获的俘虏以及其他一切全部还给威尼斯;他本人则只占有公爵临死时占有的领土。”

在威尼斯的资助下,10月18 日,斯福扎背叛米兰,与威尼斯人结盟,回师围攻米兰。1450年2月26日米兰开门投降,斯福扎做了米兰公爵,斯福扎王朝就此建立。后来斯福扎兼并了热那亚共和国,成为伦巴第地区最强大的君主。

马基雅维利对斯福扎的个人奋斗和能力赞赏有加:“弗朗切斯科运用适当的手段,依靠自己卓越的能力,由平民一跃而为米兰公爵。他取得其地位时备极辛苦,事后保持其地位就没有多少困难了。”(君主论第7章)另一方面,老马又把斯福扎当做使用雇佣军的反面典型,告诫君主们不要使用雇佣兵,应该使用本国军队。

1466年,弗朗切斯科-斯福扎去世,长子加利佐(Galeazzo Maria Sforza, 1444—66~76)继位。加利佐生活放荡,为人残酷。恶迹昭彰,人人憎恶。他不满足于和贵族的妻子们乱搞,而且还乐于张扬出去;他杀人还不满足,非得用异乎寻常的残酷手段把人弄死才称心。人们还怀疑他曾害死他自己的母亲—末代维斯康蒂公爵腓力波的私生女比昂卡(Bianca Maria Visconti)。因为他母亲在他面前时,他就不便以君主自居。加利佐的暴行引发公愤,1476年12月26日—圣司提反日,加利佐前往城里的圣司提反教堂做弥撒,被3个刺客当场刺杀。这3个人以为刺杀暴君能激发米兰人的革命,但事与愿违,“那些他们原先指望会起来支援和保卫他们的人并未支持他们”,老马评论道“让那些君主学会如何处世、如何使自己受到手下臣民的爱戴和尊敬,使得任何谋杀他们的人都不会有任何希望得到安全。因此,也让另一些人看明白:过多地寄希望于群众、相信他们在心怀不满时必能甘心冒险或将帮他们排除危难,这样期望该是多么虚妄!”(佛史7.6)

加利佐去世时,其子、第3任斯福扎朝米兰公爵乔万-加利佐(Gian Galeazzo Sforza, 1469—76~94)才7岁,只能由长辈摄政,小公爵的几个叔叔和母亲发生冲突,叔叔们失败、出逃,小公爵由母亲博娜(Bona of Savoy, 1449~1503)垂帘听政。

几位公爵叔叔不甘心失败,纠集外国人攻打米兰,搞的博娜、乔万加利佐母子不胜其烦。公爵太后博娜(Bona of Savoy, 1449~1503)有个情人叫安东尼奥-塔西诺(Antonio Tassino),此人来自波河河口附近的费拉拉(Ferrara),出身卑贱,早年效力于前任公爵加利佐,加利佐将他送给老婆博娜做侍从。加利佐公爵死后,安东尼奥成了公爵太后的情人,继而成了公国的实权人物,他的擅权引发元老切科(Cecco)的极度不满。切科设法减少塔西诺对公爵夫人和政府其他官员的影响,塔西诺为了报复,采用“驱虎吞狼”之计,劝太后召回几个小叔子。

于是公爵太后瞒着切科,把小叔子召回。切科看到事已如此,就对公爵夫人说,“您采取的这个步骤不但将使我丧命,而且也将使您失去政权。”这一情况不久果然发生了,切科被太后的小叔子洛多维科(Ludovico "Il Moro" Sforza, 1452—1494~1500—1508)处死,塔西诺被逐出公国。公爵夫人失去羽翼,又悔又恨,离开米兰,把对幼子的监护权放弃,让给洛多维科,洛多维科从此便成了公国的唯一统治者。

洛多维科的外号摩洛(Moro),是意大利、西班牙文的摩尔(Moor),摩尔人泛指西北非人,有时指穆斯林、犹太人,有时候指黑人,非洲西北角的摩尔人国家,就叫摩洛哥(Morocco)。西班牙人来到菲律宾,把当地的穆斯林土著也称作摩洛人,所以现在菲律宾南部闹事的反政府武装,叫做摩洛人民解放阵线(Moro National Liberation Front)。洛多维科长得比较黑,因此外号“摩洛”或“摩尔人”。

1494年,小公爵乔万-加利佐死去,死因可疑,洛多维科做了第4任斯福扎朝米兰公爵。老马说:“以后我们就会看到,他(洛多维科)造成了全意大利的崩溃。”(佛史8.4)

米兰公国的继承权之争,是引发1494开始的几次意大利战争的导火索之一,战争中米兰又是列强的玩物和棋子,老马在《君主论 第14章 君主关于军事方面的责任》,归结为斯福扎家族不像祖先那样注重武功和军队,借以警告君主们必须拥有关注军事、掌握军队。

“弗朗切斯科-斯福扎由于讲求军事,于是由平民一跃而为米兰的公爵;而他的孩子们由于躲避军事的困苦,于是由公爵降为平民。因为不整军经武,就使得人们蔑视你,这是君主必须提防的奇耻大辱之一。这一点容后说明,因为武装起来的人同没有武装起来的人是无法比较的。指望一个已经武装起来的人心甘情愿服从那个没有武装起来的人,或者没有武装的人厕身于已经武装起来的臣仆之中能够安安稳稳,这是不符合情理的。因为一方抱着蔑视的态度,他方抱着猜疑,这两者是不可能好好地相处共事的。所以,一个君主如果不懂军事,除了已经提到的其他不幸之外,他既不能获得自己的士兵的尊敬,而自己也不能够信赖他们。”

通宝推:被明月兮佩宝璐,环宇7504,五藤高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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