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人艰不拆讲笑话 -- 骨头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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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你经历过哪些与「性」无关,但是有高潮感觉的事?

法国几乎每个火车站里都有一架钢琴。

我住的地方离车站很近,于是每晚都跑去练。从小一直想弹钢琴,但由于经济和精力双重原因,一直没有机会。

从图书馆打印了三首谱子带去车站练。我小时候有手风琴底子,因而识谱和右手弹奏都没问题;但左手一下子就配不上了。手风琴的左手大多是伴奏,而且是 CGAE…这样的排列顺序,于是很难双手合奏出完整曲目。

只能一个小节一个小节练。有时候好不容易弹出旋律来,一到下小节,又不会了,只好再重来。

这次我练的曲子是《遇见》。旋律是了然于心的,但手指不听话——不过这首曲子已经断断续续练了两周了,即使是降 D 的奇怪调也差不多一小节一小节过了很多遍,应该能完整弹下来了吧。

昨天是周日,火车站仍然来来往往有很多人。我先是弹了一首 Canon, 接下来是 Kiss the rain,围观的人渐渐多了。

大概一个亚洲面孔出现在小镇的火车站弹钢琴也不太常见吧。

弹完两首熟悉的,忽然想把这首从小听到大的曲子弹给异国的他们,即使歌词意境皆无法传达,至少旋律仍能引起共鸣吧。

于是我想了想,还是铺开了《遇见》的谱子,弹下了第一个降 E。

有很多音弹错,左手有很多跨十度的音根本顾及不了,然而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也努力维持着旋律的节奏弹下去了。

后来想起很多事。想起 6 岁时想学钢琴,家人担心半途而废,于是把已有的手风琴塞给我;高中时想买架电钢琴,然而时间越来越紧,自己也没那么理直气壮了;大学的假期借了同学的电子琴来,琴键不够,缺少的音总是自己唱着补上;再后来狭小的寝室挤了六个人,想都没想过,还能再遇见一架钢琴。

直到今年来法交换,出站瞬间看到它有些孤单地站在那里,瞬间仿佛故知久别重逢。

大概,这些断断续续的期冀,就像那些一小节一小节的练习一样,终究能组成完整乐章吧。

我弹完最后一个 C,长长舒了一口气。那瞬间,真是觉得压抑了十多年的期待,都淋漓尽致地演奏成音符了。

周围人奉上掌声,有还没有琴键高的金发小姑娘,也有拄着拐杖的银发老人。一位女士走上前来拥抱我,“谢谢你带给我们美好的音乐”。

之所以有【快感】,大多是从前也有太久的压抑,却又断断续续给了机会让你不至绝望放弃,好像总能看到一点点光。

而等到梦想终于实现的这天,无限惬意,又有些想和过去的自己,相拥而泣。

愿有梦想的人,都能拥有实现的这一瞬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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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遇见》钢琴曲:唯美钢琴曲 -——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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