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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西游记04：佛教的争议

西游记既然是个佛教故事，对佛教徒的描写就比较正面。但不能说西游记一味的弘佛抑道。里面有些内容让我们窥探到当时的情形。

西游记第十一回有一段非常精彩的关于佛教的辩论，发生在傅奕和萧瑀之间。傅奕是反对佛教的，辩词非常有气势，令人动容，好文采。西游记里引用的大概源自傅奕的《请除释教疏》，是个摘要，但很忠实傅奕的原文。西游记是虚构小说，为了叙事方便把年代也改了，但是不妨碍我们了解那段历史，现象挺有意思，问题到今天也有。

傅奕反佛有很多方面的原因。傅奕看来，当时有印度僧人到中国装神弄鬼，能表演各种法术，迷惑群众，傅奕这种个性当然是一百个看不过去。还有人信了教，穿起奇装异服，敛财，逃税，削弱国家财富和权力。并且佛教和中华的道德观是冲突的，出家人不工作，不生育，连自己的家人都不照顾，违反了最基本的家庭价值观，是不道德的。等等等等各种问题。

而信了教的人，经文里的天堂地狱、听说的神迹、甚至还有自己亲身经历的异事，对他们来说都是事实。既然是事实，有什么可辩论的呢？和事实辩论的人不是不可理喻吗？

傅奕对萧瑀，用并不十分贴切的例子，差不多就是几年前方舟子对王菲。你有你的信仰，他有他的坚持，思维不同的人，谈不到一起。

下面是西游记原文。

唐王传旨，着太史丞傅奕选举高僧，修建佛事。傅奕闻旨，即上疏止浮图，以言无佛。表曰：

西域之法，无君臣父子，以三涂六道，蒙诱愚蠢，追既往之罪，窥将来之福；口诵梵言，以图偷免。且生死寿夭，本诸自然；刑德威福，系之人主。今闻俗徒矫托，皆云由佛。自五帝、三王，未有佛法；君明臣忠，年祚长久。至汉明帝始立胡神，然惟西域桑门，自传其教。实乃夷犯中国，不足为信。

太宗闻言，遂将此表掷付群臣议之。

时有宰相萧瑀，出班俯囟奏曰：“佛法兴自屡朝，弘善遏恶，冥助国家，理无废弃。佛，圣人也。非圣者无法，请置严刑。”傅奕与萧瑀论辨，言礼本于事亲事君，而佛背亲出家，以匹夫抗天子，以继体悖所亲；萧瑀不生于空桑，乃遵无父之教，正所谓非孝者无亲。萧瑀但合掌曰：“地狱之设，正为是人。”

西游记也曾出现过藏传佛教，只出现一次，就是镇海禅林寺的喇嘛僧们。容貌描写是“头戴左笄绒锦帽，一对铜圈坠耳根。身着颇罗毛线服，一双白眼亮如银。手中摇着播郎鼓，口念番经听不真。”唐僧和喇嘛僧互相介绍，喇嘛僧说：“我们不是好意要出家的，皆因父母生身，命犯华盖，家里养不住，才舍断了出家。”

西游记里坏的道士比较多，比如如意真仙，比如白鹿精化身为一个非常倨傲的有口才的道士。但是也有坏和尚。取经路上还没走几步呢就遇到个观音院，方丈贪图唐僧的锦襕袈裟，要把他们烧死，这是个邪僧。

妖怪里跟道教和佛教的仙佛能扯上关系的大概一半一半吧。

在道教和佛教的对立中，车迟国的故事最明显。这是个敬道灭僧的国度。三个变成道士的妖怪对佛教徒大加迫害。

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是西游前半段的妖怪，法力不是很强。这一关悟空八戒对道教尊神大不敬，直接把太上老君的像扔到茅厕去了。悟空和三怪主要不是打斗，而是在国王面前斗法，总要技高一筹，比较有趣味性。

但是在宗教和谐的原则上，吴老爷子不含糊。除妖之后，悟空最后向车迟国国王建言说：“望你把三教归一：也敬僧，也敬道，也养育人才。我保你江山永固。”这是总结性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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